陳一鳴穿著灰色羊毛衫和白色休閑褲坐在沙發上看服務生送過來的報紙。英國的葡萄酒業越來越有前景了。自從Nyetimber酒廠出產的1998年Classic Cuvee在“國際葡萄酒暨烈酒競賽”獲得最佳香檳美譽以來,英國葡萄酒的生產和銷售都有大幅的增長。看來,傑克的酒廠會繼續大展拳腳了。

“哎,你怎麽不叫我啊,都這麽晚了。”林書望向窗外,還好沒下雨,雖然隻有淡淡的陽光,但這樣的天氣已經很難得了。

“睡眠充足你才能看到美麗的倫敦。快點洗洗臉吧,我已經叫了午餐了。”

“我馬上就好。”林書跳下床,跑向浴室,她等不及了,這一覺把她睡得骨頭都快散了。時差的調節原來是這麽累的。

兩人披著同一色係的長外套走出酒店。

“一鳴,我們先去哪裏玩?”

“大英博物館,這個地方值得我們花上一個下午的時間。”

站在博物館正門前,看著八根又粗又高的羅馬式圓柱及頂上巨大的浮雕,林書感歎道:“真雄偉壯觀,難怪它號稱世界三大博物館之一了。”

“這個不是它出名的原因,它裏麵的收藏品才讓人感到驚歎呢。我們進去吧。”

大英博物館包括埃及文物館、希臘羅馬文物館、西亞文物館、歐洲中世紀文物館和東方藝術文物館。在這裏,林書看到了大型的人獸石雕、廟宇建築、為數眾多的木乃伊、碑文壁畫等不可思議的藝術品。她興奮得掙開陳一鳴的手獨自去看那些讓她驚歎的傑作,一會兒又等不及地拉著陳一鳴奔向她突然看到的偉大文明麵前,一會兒又躊躇不前看不厭煩。“一鳴,這些藝術品真是太偉大了!”

“這個博物館的收藏品是世界上最全麵的,你還會看到更多讓你驚歎的作品呢!”

林書在欣賞藝術品的同時,陳一鳴也在欣賞她。不小心發現自己成了某人的風景,意識到自己的傻氣,她的臉色緋紅。陳一鳴的眼底閃過笑意,輕咳一聲,煞有介事地介紹起藝術品的年月來。

“一鳴,雖然知道英國在世界大戰的時候從中國運走了不少珍品,但沒想到數量如此之多。《文史箴圖》、宋羅漢三彩像、敦煌經卷這些名貴珍品在國內都看不到了。”也許不管曆史如何變遷,國傷是依然存在的。

“在弱肉強食的社會,落後就要挨打。這個道理在商場上也一樣行得通。”

“毅豐也是這樣打拚出來的嗎?”

“是的,隻是不是通過野蠻的手段而已。”其實他多麽希望有一天能像今天這樣歇一歇,為集團賣命的時候他活得不像真實的自己。

“你還不算‘野蠻’嗎?‘助紂為虐’的事你都幹過了!”林書說得很正經,心裏卻忍不住玩笑的味道。也許心境不一樣,當時極其憤恨的事現在也可以雲淡風輕一般當作半玩笑話來開。

陳一鳴也正經地說:“那你有興趣到野蠻人的身邊工作嗎?我保證,我再也不會‘助紂為虐’了,我要從良。”

兩人會心一笑,然後大笑,忍住笑意,林書說:“別笑死人了,你還會‘從良’。”忍不住又掩嘴狂笑,眼睛的水霧也在打轉,“實在忍不住了,‘從良’太讓人聯想翩翩了。”

挽住她的肩膀,陳一鳴又很認真地問:“別笑壞肚子了。認真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吧。”

“還不放棄嗎?我是不會到你公司上班的。我有自己的想法。”

“什麽‘你公司’,我的不是你的嗎?”陳一鳴眨著眼睛瞅著她又笑著說:“還有,你的也是我的!”

“聽不明白!”

陳一鳴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問:“你有什麽想法?”

“恐怕有點難實現,所以,我也不去強求了。”

陳一鳴感到林書又縮回去了,他說:“林書,你知道嗎?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作為丈夫,我應該了解你的想法,為什麽你連溝通的願望都沒有呢?”

兩人已經走出博物館,林書看著灰色的天空,幽幽地說:“我這種性格很討厭吧?”就這最後一次吧,現實的問題丟給時間去考驗。如果沒有公司願意聘請她,大不了幫母親賣花好了。

陳一鳴拍拍她的肩膀,收起黯淡的心,既然她要獨立那就隨她吧,隻要她開心就好。他笑著說:“已經是傍晚近五點了,現在去鴿子廣場的話應該還可以讓你看到壯觀的畫麵。”

“是特拉法加廣場嗎?聽說過那裏有很多鴿子。那就快去吧!”

鴿子廣場又叫特拉法加廣場,是倫敦唯一可以合法喂養鴿子的地方。它位於倫敦市中心,因鴿子眾多而著名。廣場是為紀念1805年納爾遜上將率領英國海軍在特拉法加海域打敗當時海上強盜西班牙海軍而建的。廣場中央矗立著長53公尺的納爾遜紀念柱,柱頭有17。5呎的納爾遜銅像,圓柱下方的多層平台上,麵朝四個方向匍匐著四隻巨型銅獅。這個廣場是世界上最出色的公共廣場之一,也是人們狂歡和示威的場所。

此時,淡淡的夕陽還沒有完全沉下去,遊客和倫敦市民正在追逐、喂食鴿群,鴿子時而乖乖地停在遊客手上啄食,時而被遊客逐得滿天亂飛。上千隻撲翅著的鴿子好象湧動的浪花一般,波瀾壯闊,畫麵蔚為壯觀。

“好漂亮啊!”林書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鴿子,不由得讚歎。

“這個地方是英國唯一允許喂養鴿子的地方,所以因此得名。即使倫敦市政府希望鴿子另攀高枝,可鴿子還是眷戀在這裏,不肯離去。早些年,鴿子更多,更好看。”

“是嗎?現在也很好看,太美了!一鳴,咱們也去追逐看看!”

林書拉著陳一鳴奔向鴿群的中央,“鴿子,你好!”她張開雙臂招著手傻傻地和鴿子打招呼。

“林書,你好!”

林書回頭有趣地望著陳一鳴,燦爛一笑,說:“陳一鳴,你也好!”

兩人哈哈一笑,無所顧忌,不在乎別人看他們是多麽的幼稚。幾隻鴿子拍著翅膀繞著他們飛,最後有一隻居然停在林書的肩膀上。

“哦!小家夥!”林書很驚喜,好象得到了意外的禮物。她伸出手掌,鴿子很乖巧地跳到她的手掌,林書笑著說:“一鳴,這小家夥真乖巧!”林書“咕咕”地學著鴿子叫逗弄著小家夥,小家夥很熱情,啄了林書的手掌幾下,有些失望,期待地望著林書。“噢,好癢!”

陳一鳴湊了過來,伸著大掌**鴿子說:“小乖乖,過來!”

鴿子擺了幾下頭,“噗”的一聲飛走了。

“噢,你嚇跑它了!”林書埋怨地盯了他一眼。

“那我賠你一群。”不知何時陳一鳴手上已經拿著一袋麵包屑,他遞給林書說:“這個東西會給你招來一大群。你試試看!”

林書微微一笑,接過,撒了幾把到地上,立刻就招來一大群鴿子。它們擠得密密實實的,根本找不到地上的麵包屑。林書耐心地誘勸著:“小乖乖,慢慢來,別急。”轉頭求助於陳一鳴:“一鳴,你也來幫忙,快點,它們快要擠破頭了。”

陳一鳴笑著抓了一把慢吞吞地撒著,一邊說:“小乖乖,禮貌點,給我排著隊來。”

人家鴿子哪裏甩他,狗急跳牆似的,一隻生猛得不可思議的鴿子飛撲上林書拿著袋子的手,搖搖晃晃地站著,有力的翅膀正有一下沒一下地碰觸林書的胸脯。

陳一鳴瞪起了眼珠,一把抓過鴿子,斥責道:“活膩了,我老婆你也敢非禮,看我不折了你的翅膀。”

“哎,一鳴,你怎麽還像小孩子一樣啊,你勒得它透不過氣了。”林書瞪了他一眼,搶了過來,把麵包屑塞給他,沒好氣地說:“你來喂。”

“為了一隻鴿子我就遭了這種待遇。”他苦臉嘀咕。

林書順了順鴿子毛,才把它放飛。

鴿子越圍越多,袋子又回到林書手上,林書很高興,說:“一鳴,你看,那隻鴿子太霸道了,都騎到別的鴿子身上了。”

陳一鳴遭遇了“不公平”待遇,吹了一口氣,目光四處亂繞。扯了扯林書,他示意她往噴泉的方向看。

“什麽?”

隻見很多男女正在很浪漫地接吻,年老的,年輕的,毫無顧忌地表達他們的熱情,充分地告訴你這是在歐洲,很開放的國家。

“噢,你別看了!壞透了!”林書耳根子都紅透了,這種畫麵平時在電影上看看在別人麵前她都會覺得不好意思呢。她馬上用手遮住陳一鳴的眼睛,他怎麽好意思看別人接吻呢,怪害羞的。

真是個羞澀的孩子!笑意滑過心底,陳一鳴拉下林書的手,狡黠地說:“好,我不看。”我們不看,我們一起做,這是陳一鳴的心聲,隻是林書小女生的心態是揣摩不出來的。嘿嘿。

林書忍不住好奇,很小心地偷瞄了幾眼,心裏詫異他們在公眾場合怎麽還能這麽投入。要是她有這樣的經曆,這輩子全完了。愛一個人愛到如此奔放是她不敢想象的事。她的愛情是含蓄的,不是奔放的。

陳一鳴轉過她的臉,眼眸深深的望著她,說:“別看了。”俯下頭他很準確地吻住那兩片紅唇,紅唇的溫熱讓他很激動,卻又十分疼惜地時深時淺地吮吸。他把她的掙紮抱得更緊,很有耐心地**著她,在溫柔的同時又有不容人退卻的霸氣。

在意亂情迷之中,林書軟了下來,似乎這世界隻有他可以依靠。她的矜持再也擋不住柔軟的心房,輕輕地環上他的腰,麵包屑掉滿一地。鴿群圍著他們爭食,隨著他們的投入越搶越快樂。

兩人稍稍分開,喘著氣,又不舍地互碰雙唇,絲絲微笑滑過嘴角,才又深深地吻住。這一吻很漫長,他們忘記了身在何處,忘記了他們是誰,也不知道鴿群是何時四散而去的,甚至連天是什麽時候黑下來的也不知道。

這一晚,陳一鳴有點霸道地把林書輕拋進浴缸,他也擠了進來,說:“這樣就不用互相等待了。”接著又低聲說:“小寶貝,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