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晨,林書是被噩夢驚醒的,夢見了什麽卻已記不清楚,隻知道夢境很可怕。不好的預感讓她心慌起來。

抹掉汗水,她搖著陳一鳴的手,使勁把他拉起來。

“一鳴,起來。”

“怎麽了?”陳一鳴的睡意馬上蘇醒,屋子微暗,時間還早。

“我們去看看姨媽吧。”昨晚睡前,曾淑芬突然講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話,起先林書不在意,現在想想,字字句句都有離別之意。

“還早,她還沒醒呢。”陳一鳴揉了揉眼睛,搖了一下頭,已完全清醒。

“我有些不安,去看看吧。”

陳一鳴點點頭,說:“好。”

推開曾淑芬的門,林書一驚一喜。曾淑芬自己穿好衣服正在梳頭。

她從鏡子裏看見林書,笑著對鏡裏的林書說:“林書,過來,幫姨媽梳梳頭發。”

林書微笑著走過去,說:“姨媽,怎麽這麽早啊,小紅呢?”

看著鏡中的曾淑芬,她的臉色有少見的紅潤,眼睛有神,笑意盈盈,似乎從來沒有生過病一樣。林書失神沉思,不知為何,她覺得有些不對勁。

“小紅還在睡呢,還早,我就沒叫醒她。”曾淑芬說話利索,聲音響亮,與昨天的她判若兩人。

“你呢,怎麽也這麽早,曼清還沒醒吧。那個懶丫頭。嗬嗬。”

林書淺淺地笑了笑,說:“一直這麽早的。”

“是嗎,那一起吃個早飯吧,躺**這麽久,好久沒一家人在一起吃一頓飯了。”曾淑芬仍然笑嗬嗬的。

“好,我先陪你去花園走走,再回來吃早飯,你說怎麽樣?”林書在曾淑芬的後腦勺上盤了個發髻,曾淑芬一直都盤發髻的,今天林書用的工具是金鳳凰發簪,鳳凰頭上有顆珍珠。

曾淑芬摸著發髻,感歎地說:“這發簪,我已經好久沒用了。等等。”她從頭上把發簪拔下,遞給林書,說:“這送給你吧,以前我婆婆給我打的。我還是用這個銀的吧。”

“我覺得這金的挺好的,就用這個吧。”

曾淑芬笑了笑,說:“聽我的,反正這首飾啊,還是你和曼清的。”

“姨媽!”林書低喊,曾淑芬的話讓人聽了心傷難過。

“走吧!”曾淑走得輕快,不用人扶。

才打開門,就見到了陳一鳴。曾淑芬笑著道:“嘿,今天怎麽都那麽早呢?”

陳一鳴挽上曾淑芬的肩膀,說:“惦記你了。”

三人談著話,散著步,向花園走去。

曾淑芬若有所思,說:“曼清回來,我感覺她變了一些,在英國的時候,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嗎?”

陳一鳴停下腳步,望著曾淑芬,說:“可能我說的話過重了,她心有所愧吧。姨媽,現在她回來了,肯定是誠心誠意的,你就別多想了。”

“嗯,她對以前的舊事也不提了。”曾淑芬微歎一口氣,又說:“我想,她看見我這樣子,也許在難過吧,臉色不是太好。”

“哎,林書,你和她做朋友吧,她以前朋友很多,估計這三年沒回來也沒怎麽聯係了。我現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她了。她年紀也不小了,還在蹉跎著,一鳴,她以後就麻煩你們照顧了。”

“姨媽,曼清她自己會考慮的了。”曾淑芬吩咐後事似的語氣,陳一鳴聽在耳內很傷感。那一年,他的母親也這樣請求自己,然後就離開了他。

林書挽過曾淑芬,輕聲說道:“姨媽,別說那些掛心事了,今天下午我和曼清要出門,你有什麽要我們帶的嗎?”

曾淑芬微一思索,說:“好久沒繡十字繡,你們順路就到××路幫我帶兩幅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