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指令

對講機裏傳來的內容,慕森也聽見了。他現在是滿臉的困惑和迷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甚至連莫子棽都沒有理會,而是獨自失落的站起身,頹然的走下了樓。

慕森現在需要安靜,需要絕對的冷靜,好讓自己弄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莫子棽並沒有著急追著慕森下樓,而是將胸/前衣領處的攝像頭拿了下來,並遞給了吳隊長說道:“從今天白天到現在這一刻,我每一分鍾的行動都記錄了下來,當然,也包括剛剛。你回去整理好,把晚上這一段剪輯出來好好看看,記得叫上慕森。”

吳隊長明顯已經懵了,他萬萬沒想到莫子棽會自己監控自己。所以這時候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接過那攝像頭問道:“你這是……”

莫子棽很坦然的回道:“我告訴過慕森,不要對杜小雅抱有太大的希望。他能設計l,l也一樣會反過來設計他。而我,也許就是讓慕森崩潰混亂的最好目標。而且我也知道,現在無憑無據,誰也說不了我是l,但是我也沒辦法完全證明我不是他。所以,為了說得清楚,我沒告訴你們任何一個人,偷偷地裝上了攝像頭。這樣一來,不管今天最後發生了什麽意外,我都能解釋的清楚。”

拿著手裏的這份“證據”,吳隊長真的是有些激動。他沒有想到莫子棽一直都那麽明白自己的處境,更沒想到莫子棽處處為了慕森著想。他說的沒有錯,就今天的這種情況,慕森一定會瘋的。杜小雅偏偏在見過了莫子棽之後就死了,這無論如何也說不清楚了。即便是慕森堅定自己相信莫子棽,他的內心也將是混亂的、茫然的。而且那麽多警察看著呢,流言蜚語也會讓慕森陷入到低迷之中。

“我……真的沒想到你會這麽做。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麽杜小雅見到你之後會莫名其妙的死了嗎?”吳隊長大大方方的問了出來。因為既然莫子棽如此坦**,吳隊長也就沒有什麽可隱藏的了。

看著剛被抬走的杜小雅,莫子棽淡淡的說道:“她不是見了我死的。而是見了你之後才死的。”

“什麽?!”吳隊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張著嘴/巴。而他身後的那幾名警員也都無不顯示出了驚訝。

“你、你你……”吳隊長想說“你可別冤枉我啊”,但是憋了半天也沒說出來。心想大意了……自己也應該給自己裝個攝像頭才對!這回人家莫子棽是說清楚了,他自己怎麽反倒說不清了呢?

看見吳隊長如此緊張。莫子棽笑了下擺擺手說:“吳隊你別緊張,我沒說是你害死她的,我隻是說是你在無心的情況下,間接的讓她咬破了嘴裏的膠囊,導致氰/化/鉀中毒身亡。”

“我……我不明白!我什麽都沒幹啊!”吳隊長現在恨不得把杜小雅的屍體拽回來。好好研究個明白。

莫子棽淡淡的解釋道:“杜小雅一直處於被控製的狀態,催眠在她的意識中非常深刻,沒辦法輕而易舉的改變。就像……我對李鵬飛做的那樣,雙重催眠,並且用了隻有我自己和他知道的指令。而l對杜小雅的雙重催眠,指令就是你問的那句‘l是誰’或者‘他是誰’‘他在哪’之類的話,一旦你在杜小雅的麵前問出了這樣的話,她就會從第一層催眠中清醒過來,然後按照催眠指示,咬破口中的膠囊。明白了嗎?”

莫子棽比往常都更有耐心的看著吳隊長。因為吳隊長此時此刻真的是一臉的迷茫和無助。他不明白這世上怎麽會有人能夠這樣控製別人的意識,他更懊悔自己怎麽那麽衝動就問出了那句話。

莫子棽看透了吳隊長的心思,這時寬慰著說道:“你別太自責了,這是措不及防的事情。l料定了杜小雅一旦落入到慕森或者警方的手裏,你們就一定會逼問她l在哪。他清楚慕森此時的狀況,抓住杜小雅就好像抓住了逮捕l的希望。正是因為這份強烈的希望,才中了他的圈套。”莫子棽說的很淡然,顯然他早就已經想到了最壞的可能。他也曾試著提醒過慕森,可是慕森太迫切要抓住l了,忽略了這一點。

吳隊長拿著莫子棽的針孔攝像。帶著他的人離開了大樓。杜小雅死了,劉偉正也被抓了,這片住宅區應該會恢複到以往的安寧了。至於李鵬飛,他想不起來黃輝的可怕死因。也不會記起來那個令他崩潰的噩夢夜晚,從某種程度來說,莫子棽救了那個年輕人一命。否則,他將永遠瘋癲下去,這一生也就這樣毀了。

莫子棽沒有急著離開,他站在樓梯露台的邊緣向下看去。樓下紅藍兩色的警燈在不停的閃爍。警車、救護車、來來回回。他的車正停在不遠處的角落,而慕森,正靠在車門處吸煙。

莫子棽就這樣站在高處淡淡的看著慕森,眼神無比深邃。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也沒有人能知道他的眼底深處到底有沒有隱藏什麽。

夜色深沉,警燈的閃爍打破了夜的幽暗。但同時也照亮了那些因為連續死亡事件而深感恐懼的人們內心。無論社會的法治健不健全,在某種危急時刻,普通老百姓最先能想到的仍然是警察。這些執法者或許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但是現在,柴樓大部分的住戶家裏燈都亮著。他們也在隔著窗口看著警察們的忙忙碌碌,有些膽大的還出來看了熱鬧,他們討論著黑心的開發商、變/態的殺人狂、還有慶幸自己沒有低價賣出了自己的房子而搬家。警察們抓住真凶了,以後柴樓就可以太平了。房子,是大多數普通老百姓努力一輩子的結果,沒人會心甘情願的離開。所以這會兒當他們得知,他們不但命保住了,房子也保住了這個消息的時候,都不由得喜出望外。

一直籠罩在陰森和死亡之下柴樓,此刻在夜裏顯得格外寧靜。唯有那站在高處的卓絕身影,眼睛裏有著誰都看不懂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