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心如死灰
警察們紛紛表示已經明白慕森的意思了，於是他們開始緩緩的靠小屋，並推開了那扇完全起不到作用的“門”。
隨著所有人都進入了房間，房間內的光線也變的亮了起來。十幾把強光手電筒的光亮掃過這個臨時建築的每個角落。當他們看清了眼前的情形時，無疑都對自己所見感到非常的吃驚。
隻見一個枯瘦的老人此刻正坐到蠟燭前，好像是在縫補衣物。她並沒有在意衝進來的警察們，而是仍然自顧自的忙活著手裏的一針一線。
在她身後的角落裏，破爛幹草和被褥上，睡著五六個年紀相仿的孩子。本來警察們看見這些孩子都有些情緒激動，生怕這些孩子受到了怎樣的傷害。但是從他們此刻安穩的睡容可以看出來，他們好像並沒有太多的兢懼，而且表麵上看起來也並沒有受什麽傷。
慕森看了一眼莫子棽，這一切果然是被他猜中了。老人沒有傷害這些孩子，她隻是想用這種方式給這些孩子的家長一些懲罰。誰都孩子都是自己的骨肉，無論貧富貴賤，孩子都是父母親人的心頭肉。他們那樣殘忍的對待小虎，老人卻並沒有以牙還牙。她隻是用自己的方式讓那些人都體會體會，失去孩子是一種怎樣的痛苦。
在慕森的壓製下，沒有人做出什麽過激的反應，也沒有人開口訊問什麽。他們就這樣靜靜的等著，好像是在等老人自己開口。
半晌，老人借著微弱的燈光瞥了一眼堵在門口的警察們，然後嘶啞低沉的說道：“你們這一次的動作倒還是真快，難道因為這些孩子的家庭都比較富裕嗎？我老了……連質問都不太會了……可如果當初我孫子失蹤的時候，你們也能這麽盡力，那現在這幾個孩子也都不會躺在這裏了。”
“你、你到底把孩子們怎麽樣了！你這樣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其中一個站在門邊的警察氣焰囂張的衝老人吼著。
他這種粗暴的開口方式換來了慕森冰冷的一瞥。如果接下來他仍然這樣說話的話，那慕森給他的可能就不止一個眼神了。
老人似乎是笑了，她看了看那些孩子輕聲說道：“犯法？你們誰能告訴我，這天底下到底還有沒有王法？！我把他們怎麽樣了？你們覺得我會像他們的父母對待我孫子一樣嗎？如果我那樣做了。你們以為你們現在還能看見他們嗎？”
說到這裏，老人淚眼婆娑的微微搖晃著身體，喃喃自語的說道：“我就說啊……我的小虎根本就沒有那麽調皮，他是不可能會自己跑到那種地方摔到下水道裏去的。可是你們誰相信過我的話？你們都把我當成是一個承受不了傷痛的老瘋子。根本就沒有仔細的調查過我說的話。如果不是有個好心人恰巧看見了他們殺人的全部過程，可能我到死也知道不了這些真相，我死也閉不上眼睛啊……”
“小虎當初的死亡經過，有目擊者？！”慕森忽然開口問。
老人點點頭說：“是的，是有目擊者。前麵高樓裏的一個高層住戶。他家陽台的方向使他正好能看見那個供熱處附近的空地。也許是老天有眼……不想讓我的孫子就這麽無聲無息的白白慘死吧……那天那個好心人在陽台澆花，正好看到了一切。之後，當小虎屍體找到了，並且被警察們斷定為意外死亡的時候，他就找到了我，並且告訴了我事實的全部真相。隻不過……他不願意出麵作證。因為大家都是同一個小區的，牽扯的人太多了，他不願意被卷進到案子裏來。我理解，我自己明白，我沒什麽理由非要要求人家必須幫我作證。他能告訴我小虎的真實死因。我就已經非常感激了……”
這時慕森緩緩的轉過頭，愣愣的怒視著身邊的幾個辦案警員。當初，小虎失蹤的時候，案子也是他們負責的。這麽大的疏漏，竟然沒有人過問。小虎的死因疑點重重，有很多解釋不通的地方，但是他們卻就這樣匆匆結案了。欺負孤寡老人帶著小孫子無依無靠，草率定性為意外死亡。這實在是令人憤怒！
這世上的惡人已是如此之多，執法者若再這樣的勢利無能，老百姓們還能指望誰？難道真的就像L說的那樣。這個世界已經墮/落到了如此地步，無可救藥了麽？
老人歎息了一聲，接著說道：“我沒有能力撫養這麽多孩子太長時間，所以才引你們找到了這裏。我看你們三個人個個都是相貌不凡。又一直在學校外麵徘徊，就知道，你們一定是幫著找孩子的。這些孩子在我這兒吃的沒有家裏好，住的沒有家裏好，但是他們通過我講的故事，都懂得了好多做人的道理。沒有以前那麽囂張跋扈了。也知道了自己生活的環境有多麽需要珍惜。你把他們帶回去可以，但是記得告訴那些家長，不要再把孩子帶偏了。法律沒有給他們應有的報應，但是老天會給的。”說完，老人一陣劇烈的咳嗽。
慕森感覺不好，連忙對老人勸道：“您先不要說了，是非善惡到頭來終究會有報應和懲罰的。您先和我們走，好好去醫院檢查一下。”
老人聽後頭都沒抬的擺了擺手說：“我老了，不中用了……折騰這些天下來，感覺自己這條命也快到頭了。想當初老頭子走的時候，我跟他說過，我再幫兒子帶帶孫子，等孫子長大了，我就下去陪他去……現在，兒子沒了……孫子也沒了……我留在這世上還有什麽意義？我隻是無顏麵對我那老頭子……”說著，老人啜泣了起來，哭的十分傷心。
警察們管不了這麽多，他們試圖慢慢的靠近，先把孩子都救走再說。慕森也沒有阻攔，他就站在那裏，感受著老人此刻的心如死灰、生無可戀。她賴以為生的所有信念，現在全部都不存在了，心死了，身體也迅速的垮了下來。慕森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這個老人現在的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