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狗
四十分鍾的時間，莫子棽找到了八個可疑的慣犯買家。他們都是花錢很多，買了很多次的。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虛假信息。而且密碼設定非常繁瑣，除非有內部人能告訴莫子棽這個密碼，否則他就沒辦法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不看不知道，一看就讓所有人都心驚肉跳。這些人當中，有為人師表的教師，有儀表堂堂的總裁，有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醫生，各行各業，各類精英，都聚集在這個變/態的“大家庭”中。
不少警員驚歎，為什麽這些人都是一些無法置信的身份？他們條件好，聲譽好，生活的好。大部分都是其樂融融的三口之家。為什麽他們要在光明幸福的生活背後偏偏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變/態事情？
慕森對這個問題的回答很簡單。正因為他們有條件，所以才能玩這些平常人玩不起的遊戲。正因為他們的生活太美好，美好到有些單調了，所以才開始在網絡的最陰暗處尋找刺激。一個人，如果連三餐都快顧不上了，那他最大的犯罪可能就是搶劫。難道他還會去借錢買個女人殺殺看嗎？
在這八個慣犯當中，莫子棽找到了其中一個的家庭住址。
吳隊長二話不說，帶著人就趕到了這個叫做李京的家中。
這個李京原來是一個電力部門的小領導，今年四十來歲，一兒一女，一家四口住在市中心的富人區。
當吳隊長他們趕到，敲響了李京家門的時候，睡眼惺忪的李京和他的妻子還是一頭霧水。吳隊長瞥了一眼屋裏，看到了一地麵的玫瑰花瓣。李京說，今天是他們夫妻的周年紀念日。
吳隊長冷笑了一下，沒有說話。直接邁步就走進了屋裏，一邊不客氣的四下搜查，一邊尋找著李京的電腦。他知道，這東西對破案來說很關鍵。
李京看到吳隊長有目的的搜查臥室，也急了。他氣急敗壞的推了推自己的金框眼睛罵道：“你們這樣和強盜有什麽分別？你們憑什麽闖進我家？憑什麽？！”
李京吼完，吳隊長陰森森的看著李京回了一句：“你自己心裏清楚：”說著，他瞥了一眼李京的妻子，以及孩子們的臥室門。
這個眼神兒很簡單，吳隊長就是在暗示李京：你幹的那點兒破事兒，我們已經都知道了。不想你的妻子孩子受驚嚇，也不想在孩子麵前給你留下個變/態的形象，所以在這裏沒張揚。你最好不要給臉不要臉，乖乖配合，對你有好處。
李京也是成熟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吳隊長的意思。他倒是拎得清狀況，當下閉了嘴，不再多言多語。即便她的妻子緊張焦急的質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他都沒有透露半個字，而是一再的安慰他妻子，告訴她什麽事都沒有，讓她回房間睡覺。
這個家完全是一個正常美滿家庭的狀態，裏麵什麽都搜查不到。除了李京的電腦，和李京這個人，吳隊長沒有帶走任何東西。
帶李京來到了警隊，慕森和莫子棽早就在審訊室等待了。
等到李京被銬住坐了下來，吳隊長才把他的電腦遞給莫子棽和孟小天說：“你們看吧，要是這裏能有線索就太好了。這個孫子在家裏裝的就像是個影帝一樣！誰也想不到他背後竟然是這種人。我什麽可疑的東西都沒找到，隻好把他的電腦帶了回來。”
孟小天把電腦推給莫子棽說：“棽哥，我知道你比我厲害多了，來吧，你看看！”
莫子棽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找到了李京費盡心機所隱藏的深網入口，隻是，沒有密碼的話，他還是無法進去。
這個密碼很關鍵，如果莫子棽能夠用李京的這台電腦進入“拍賣區”那他將會看到許許多多不設立防火牆的身份。因為李京屬於他們的家庭成員，都是變/態的一份子。
“密碼。”吳隊長瞪著李京，冷冷的開口說道。
李京低著頭，微微的搖晃了兩下說：“什麽密碼，我不知道。你們要是想殺了我就殺了我吧，什麽都別問。我說了也是一樣會死，還不如不連累別人。”
“真他媽可笑，你現在是在表現你義氣千秋的品德嗎？我殺了你，你還能當個烈士怎麽的？”吳隊長氣的直哆嗦，他指著李京罵道：“我告訴你，你別把你這點兒變/態的事兒想的那麽悲壯。你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我還得讓你老婆和孩子看你來，還得當著他們的麵宣讀你的種種罪行！”
吳隊長這句話似乎起了作用，李京馬上慌張的抬起頭說：“禍不及家人！你們不要騷擾他們！”
“放屁！你有什麽資格說這話？被你買來殺了的女孩們，都沒家人是嗎？就你的家人是家人，他們都不是人了嗎？我告訴你，雜碎。我現在心情很不好，做不出來什麽有容乃大的事情。你現在乖乖說出密碼，我給你兒子女兒留個念想。你要是負隅頑抗，那咱倆就試試，誰更狠！”吳隊長說話的時候，目露凶光。那份狠色，就連一旁的警員看的都是不禁一顫！
吳隊長雖然暴躁，但是很少能暴躁到這個程度。說實在的，這和他的警隊當中最近接二連三有警員受傷害有關係。從宋薇到孟小天的妹妹，從警察本身到警察家屬，刑警好像已經是一份極度不安全的工作了。吳隊長著急，著急不能擺平所有罪犯，也著急自己對這眼前發生的一切無能為力。所以，這份恨，才通過眼神透露了出來。
李京看出來吳隊長是要來真格的，當下沒了脾氣。他低下頭仔細的想了想，然後說了幾個數字：678678
“完了？”吳隊長有些詫異。
“嗯……密碼就是這個。”李京回道。
“你他媽這密碼設置的還真複雜啊！”吳隊長控製不住隨時爆粗口的心情。
李京低低的回道：“我鍵盤上85個鍵……就算你三個重複三個重複的試，估計還得試幾天了。更何況，進入暗網的密碼，錯三次就進不去了。你們那個人就是因為知道這點，所以才讓你來逼問我密碼的吧？”
吳隊長回頭看了一眼莫子棽，隻見他早就在聽到密碼的那一瞬間就進入到了深網之中。這一次，慕森在一旁看見的不再是他之前看過的那種形態了。這真的就像是網購一樣，有購買記錄，有競價記錄，有成交記錄。還有李京所有瀏覽過的記錄。這就像是個“個人中心”一樣，藏著這個表麵看起來好好先生的男人，所有見不得人的變/態罪惡。
終於，莫子棽找到了那個交易網站。沒錯，從李京的電腦來看，好多身份就都透明了。此刻在用電腦的，在用網絡的，統統被莫子棽了記了下來，並交給了吳隊長。不出半個小時，估計全國各地就會抓住不下四十名罪犯。
但是，這隻能算是個額外收獲。慕森他們真正想要的，是那個賣家的地址。隻有找到了那個賣家，才能找到孟小潔和朱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看著莫子棽在那邊急/促的敲打著鍵盤，李京忽然低聲說了句：“你們是想找賣家是吧？端了我們還不算完？還得連窩端？我告訴你們，這個窩你端不幹淨的。就像網上賣東西一樣，你封了一個網店，還有其他的店。”
孟小天這時站出來了，他站在李京的麵前，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的妹妹，比你的女兒大一點兒，被這群喪心病狂的瘋狗抓走了。你女兒早晚也會到我妹妹的這個年紀，也會遇到她現在的危險。你不告訴我們賣家是誰，沒有關係。但是，你這是在為你自己的家人埋禍根！”
李京看著孟小天，就這樣看了他一會兒，開口道：“賣家很神秘，我們不可能知道他的住址。我們叫他老狗，因為他的嗅覺最靈敏，總是能逢凶化吉幫買家避開警方的視線。而且，他賣的女孩都會掛個狗牌，取代她們之前的名字。時間長了，老狗就成了暗網中一號有名人物了。不是因為他的生意，是因為從他手裏買賣，從來就沒有出過事。狗鼻子嘛，靈敏。誰知道，嗬嗬……這次栽大了，遇上打狗的了。”
“你不知道他的地址，你們每次都是怎麽聯係交易？”孟小天問。
“我們會有自己的代碼，每次代碼所代表的東西都不一樣。時間地點全是老狗自己決定，每一次地點都不同，他的車也不一樣。甚至，有時候都不是他自己送貨。況且，我隻買過三次。並不是很了解。”李京回答說。
“三次？你殺了三個女孩？那屍體呢？你怎麽處理的？”吳隊長十分憤怒的問著李京。
李京倒是顯得很平常的說：“我們殺人，自己處理或者偽裝成車禍，火災，都是很平常的。因為我們和死者沒有任何關係，互相不認識，我們沒有作案動機，任誰能懷疑到我們身上？而老狗，他充其量就是個拐賣，殺人的又不是他，你們也無可奈何啊。現在，拐賣幾個婦女兒童，能判個什麽罪？”
吳隊長眉毛都立起來了，咬著牙義正言辭的對李京說：“一般拐賣婦女兒童，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有****，脅迫，暴力，重傷等情節的，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無期徒刑！情節特別嚴重的，處死刑！！聽明白了麽？不是沒有死刑！”
李京若無其事的嗬嗬笑了一聲，然後對吳隊長問道：“這就是了，我就想問問你，你背的那麽清楚，能不能解釋下，什麽叫特別嚴重？法律的空子如果不是這麽大敞四開，你以為現在拐賣兒童的事情會如此司空見慣般的猖獗嗎？人人都怕死，賣個孩子就被判死刑了，就有一大部分不敢了。可是呢？事實並不是這樣。還有，不要拿無期嚇唬人。無期無非二十年，花點兒錢，十五年，再花點兒錢，十年。表現好點兒，有個五年八年的就出來了，沒準兒還能捎出倆獎狀來。老狗那的姑娘，一個就幾萬，貴的甚至十幾，幾十萬。他缺錢麽？”
“你！！”吳隊長氣的上氣不接下氣，氣哼哼的喘了半天也沒見說一句整話。
可這時候莫子棽忽然說了句：“捉到狗了。”
這一句話，馬上就把吳隊長吸引回了電腦旁。慕森始終都站在莫子棽的身邊，看著他一點一點的進展。因為慕森知道，這個時候和李京交涉法律問題完全就是雞同鴨講……浪費時間，沒有必要。
孟小天這時也激動的跑到莫子棽身邊，看著電腦屏幕問：“怎麽樣，怎麽樣！是不是有地址了？”
“我找到了這個老狗經常改變的地址，不能確定哪一個是真的。反正都在這個市裏，挨個找吧！”說完，莫子棽就利落的將位置都發送到了吳隊長和孟小天他們的手機上。
慕森拍了下莫子棽的肩膀說：“辛苦了，抓狗行動你可是大功臣。”
莫子棽伸了個懶腰，不以為然的說：“還是找到人再說吧！這麽長時間過去，不知道她們會不會已經被賣了。”
莫子棽這麽一句話，又把原本興奮起來的孟小天澆了個透心涼。是啊，已經過去那麽半天了。萬一……小潔和朱蒂已經被賣掉了呢？那他們即便是抓到了那條“老狗”也還是得麵臨“逼供”的問題。賣家找到了，還得繼續找出買家……這樣一來，時間就越拖越久了……
孟小天十分不安的看著慕森，好像是在求一個心理安慰。他依賴慕森，崇拜慕森，認為隻要有慕森在的地方，就沒有破不了的案子。
可莫子棽這時卻笑了笑對孟小天說：“傻小子，你那種眼神看著他也沒有用。你崇拜他，我知道。你信任他，我也知道。他是警界的破案神話，沒錯。可是你不要忘了，他破的案子，很少有和活人有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