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狡猾
敬業的刑警們開始各就各位的忙碌起來了，吳隊長走到慕森的身邊，低聲的說：“慕老弟，你現在可是越來越神了啊！老張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搜集資料，你半天時間就搞定了？”
“這還是得歸功於老張的資料疑點很細致，然後就是我身邊的這位大法醫又很專業。
他不但從屍塊上找到了線索，還分析出了罪犯的病態心理。不過我還是覺得，這個人並不怎麽好抓。不要抱有太一帆風順的希望，先看看吧。”慕森說完，有些疲憊的伸了個懶腰。他覺得自己這會兒必須得稍微休息一下了，這兩天著實有些累了，根本沒騰出時間休息。再說了，就算他自己硬挺著，也不能讓莫子棽跟著一起當鐵人啊。
吳隊長非常理解的馬上就幫著慕森他們在刑警隊安排了一間屋子，讓慕森和莫子棽能稍作休息。等到案子有消息了，再來通知他們。
而且吳隊長自己也不是個鐵人，索性在老張原來的工作位置上眯了一會兒。他特意沒和慕森他們湊一起，是因為考慮到了莫子棽的“習慣”問題。這個完美到有些神秘的男人，似乎隻能夠習慣慕森，並不喜歡和其他人有過多的接觸。所以，為了尊重別人的習慣，吳隊長最終還是選擇單獨在辦公室裏休息。
大概到了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外出偵查的警員們帶回來了好消息。說是在高速公路入口不遠處有片住宅區，地方不大，但是環境不錯。屬於很寧靜的那種居民住宅，裏麵住的人也大都是中層水平的居民。目前來看，治安良好，沒有發生過什麽案件。
但是就在這個住宅區裏，警員們發現了一個最近買過大量福爾馬林的人。時間大概是一個月前，現在還沒見到本人，不能確定外形是否符合慕森的側寫。
慕森和莫子棽聽到消息後馬上就打起了精神，走出警隊上了車，準備和警員們一起前往這個嫌疑人居住的地方看一看。吳隊長更是早早的就準備好了，在大門口等著他們了。
在路上，慕森問帶路的警員：“你們發現的這個人，是獨居嗎？有工作嗎？”
沒想到，這個警員卻回道：“他不是獨居呀，有老婆有孩子的，孩子好像才六七歲吧。工作好像也有，具體是幹什麽的還沒查清楚，不過按檔案來看，沒發現什麽犯罪記錄。”
“有孩子？”慕森對這一點確實是沒想到。在他的側寫當中，這個凶手應該是很難與人溝通，很難與人建立信任和感情，他的社交能力和情感不足以支撐他完成婚姻和家庭的延續。所以在慕森看來，別說是孩子，就連女人，他都不可能有。不然的話，他怎麽會有如此嚴重的戀屍情結？而且他這樣明目張膽的殺人奸/屍，又是怎麽完美的避開妻子和孩子的視線的。
慕森在這一瞬間有些開始懷疑自己，單從這一點上來說，這是側寫的一個很大偏差
！偏差到完全不準確，甚至是完全定義錯了被害人……
這些年來，慕森還沒有犯過這樣大的錯誤……幸虧，福爾馬林的這個線索，幫助警方找到了嫌疑人。不然，很有可能錯抓，或者放跑了真正的嫌疑人。
自從和L“交鋒”之後，慕森不得不承認自己偶爾會深深體會到的疲憊。他並不因為這些數之不盡的案子而傷神，而是心裏永遠有一塊石頭放不下。L一天不被抓，慕森一天就不會輕鬆。緊張的精神和過度勞累的大腦，讓慕森的狀態一直都不是太好。
慕森覺得有些頭疼，但他還是馬上對那警員追問道：“我在側寫中說，這個嫌疑人一定會有獨立的作案空間，這點符合麽？”慕森恍惚開始覺得對自己的側寫沒有信心了。
警員不知慕森的心中所想，這會兒笑道：“關於這一點，我們幾個當時還真是服了你們哥倆了！當我們查到他購買了大量福爾馬林的時候，馬上就了解到了他的住處，房型，周圍地形等等。然後我們發現，他有一個車庫，常年不用。你說奇怪不奇怪？還有，他那個房子也有地下室，這些都算是獨立隱蔽的空間吧？我們覺得完全符合你說的那些條件。”
“嗯……那個車庫可能是個關鍵。裏麵很有可能有我們想要找到的殘屍。但問題是我們不能憑側寫懷疑來抓走他或者搜查他的家，他真要是死不承認，我們還得想些辦法才行。”慕森一邊開車，一邊思考著有可能的應對方案。
在路上，陸陸續續的傳來了嫌疑人的檔案資料。
這個嫌疑人，名叫陳濤。是附近一個研究所的職員，薪水不錯，福利不錯，最主要的是工作很清閑。他的妻子是百貨商場的導購，每天早中晚班輪休。兩個人有一個兒子，七歲。相比之下，他帶孩子的時候更多，因為他的工作更清閑一些。每天由他接送孩子上下學，其餘時間，要麽是獨自在家，要麽是到公司上班。公司裏的人對他的評價也沒什麽值得異議的地方，大部分評價都說陳濤這個人老實，普通，中規中矩，不太擅長交流，但是對人也都很有禮貌。就是再平常不過的這樣的一個男人。除了，他對兒子非常上心。即便有時候工作上有些忙，也會在孩子放學的時候準時準點去接送。
這乍一聽起來，陳濤這個人不但是個好好先生，還是個好父親。要說缺點，大概就是太平庸了。可按常理說，越是平庸的人，越應該幹不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才是。但是這位陳先生，似乎不是常理之中的人。
正分析著這些，慕森和警察們就到了陳濤的家門口。
坦言說，這地方在慕森看來不錯。一樓帶前後小院，另外還有旁邊的私家車庫。據警員說，陳濤就住在這一樓。
在警員準備上前敲門之前，慕森做了個手勢攔住了他們
。然後示意所有人安靜，他在小院的門前，側耳聽了屋內的動靜。裏麵隱隱約約能傳出來動畫片播放的聲音，還有偶爾的一兩聲孩子的笑聲。
“陳濤在地下室。別太強硬，孩子在屋裏。”慕森低聲對身邊的人說。
莫子棽湊到慕森的耳邊說：“這種其樂融融的環境氛圍，你不覺得很不對勁麽？”
慕森笑了一下回道：“這世上有不在少數的變/態都隱藏在其樂融融的環境當中。走，咱倆過去敲門。”慕森認為，他們沒有製服的，會給人以輕鬆感。一旦吳隊長他們敲門，從感覺上來說，就是兩個性質了。
慕森上前，輕輕叩門。
裏麵傳來了一個男孩還稚嫩的聲音“誰呀？”
慕森沒有直接回答，而且輕輕的又敲了兩下門。
聽著跑跑跳跳的腳步聲，看來是孩子過來開門了。
門打開了，從裏麵探出來了一個小腦袋。白嫩的小臉，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長的特別討人喜歡。男孩睜著大眼睛看了看慕森和莫子棽，然後好奇的問：“你們找誰呀？”
慕森盡可能做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問道：“你的爸爸在家嗎？”
小男孩沒回答，而是回頭看了一眼屋裏。
這時候，從屋裏走出了一個男人。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膚色很白，身材中等，一臉斯文相。但是，快速轉過的眼珠，讓人感覺這人好像有些秘密。
“陳濤嗎？”慕森問。
“是。你們有什麽事嗎？”
慕森特意讓開身子，讓陳濤看見了後麵的警車和警察，然後漫不經心的問了句：“聽說你最近買了很多福爾馬林？”
陳濤很冷靜，沉默了一下問道：“呃……請問，我是影響到鄰居了嗎？”
“沒有。”
“那我汙染環境了？”
“也沒有。”
“那……”陳濤禮貌的笑著看向慕森。
慕森看出來了，這個陳濤不是個老實人，他很會繞圈子，也很會給自己建立堡壘。所以慕森索性直接問道：“我看你們這環境，你也不像是養魚的吧？你買大量福爾馬林幹什麽用了呢？我能不能看看你的福爾馬林？”
陳濤微笑著說：“我買福爾馬林是為了給土壤和種子消毒，後院空地不小，正好種了一些西紅柿黃瓜之類的果蔬。國家現在是禁止使用福爾馬林了嗎？”陳濤一臉認真的看著慕森，那表情做作的像是挑釁。
慕森閉上眼睛微笑著點了點頭說：“好，那不打擾你了。”
陳濤微笑著關門說：“再見
。”
慕森回到吳隊長他們的身邊，吳隊長就像是炸藥桶一樣的暴躁了起來，坐在車裏罵罵咧咧的說：“他奶奶的！竟然這麽囂張！我就算不懂心理學都看出來了，這孫子絕對是有嫌疑！他那表情，表麵看著唯唯諾諾的，實際上就他媽是在向咱們宣戰呢！慕森，我現在回去申請拘捕令！一個來回就他媽拿下他！”
“不，不用。你讓其他人回去，你就帶一車人，跟我走。”慕森很有把握的說著，然後就轉身上車離開了陳濤所住的小區，將車停在了小區側麵很隱蔽的一個位置。
吳隊長的車跟上來了之後，就通過耳機問慕森：“怎麽意思？咱們現在要采取蹲點兒的方式了嗎？為什麽不去申請拘捕令，那樣多直接，我一定親手拷上他！這不是浪費時間嘛？”
慕森的目光始終不離小區口，淡淡的對吳隊長解釋著說：“你現在就算去申請拘捕令，你有證據這個陳濤就是凶手嗎？他和我們的側寫並不是太相像，也許是我的側寫有些失誤了。但是他有孩子，他有的是不在場證明，你那樣抓了他，隻能給他更多的時間思考要怎麽和我們圓謊。那樣，才是真正的浪費時間。”
慕森正說著，陳濤果不其然的開車駛出了小區大門。
慕森笑了：“看，我就說吧，這樣才是最直接的。老吳，跟上我，別讓他發現。”
“好好……我看看你這到底是什麽套路。”說著，兩輛車徐徐駛出了小區，不緊不慢的跟上了陳濤的車。
完完全全是在慕森的意料之中，陳濤的車，朝著高速公路那邊的方向駛去了。
莫子棽看著前麵的車，對慕森笑道：“他這是慌了，想要馬上抹掉證據。順便，再溫存一次。”
慕森說：“我料定了在我們走之後，他會馬上離開家。我不知道為什麽側寫會出現偏差，他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但是這個人百分百有問題，不用懷疑。”
沿著高速走了一段，陳濤的車在岔口下高速，開進了一條荒僻的小路。他的車速非常快，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後麵跟著的慕森。
不久，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陳濤停下來了。他的心情非常激動，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停好了車之後，陳濤的激動的目光便落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那上麵，是一隻女人的斷臂，還有一隻女人的腳。
殘肢上很幹淨，傷口縫合防腐做的非常好。可以看出來，這些殘肢的“擁有者”一直很細心的在嗬護著這些殘肢斷臂。
就在陳濤將那斷腳捧在手心裏，閉上眼睛細細親/吻的時候，車窗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敲玻璃的聲音，並且，伴隨著慕森那帶有一絲戲謔的聲音說：“陳濤先生，國家沒有禁止使用福爾馬林，但是禁止使用福爾馬林為不明殘屍做防腐
。”
陳濤整個人都傻了，手裏的斷腳也在驚嚇中掉了。吳隊長毫不客氣的打開了車門，將陳濤薅下了車。並惡狠狠的將他反銬了起來說道：“你跟警方挑釁的後果，現在知道了嗎？還編瞎話種西紅柿種黃瓜，你是想種你手裏剛剛那玩意兒吧？怎麽樣，那東西能發芽嗎？”
“不！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陳濤大聲的喊著，但是那驚恐的表情證明，他完全清楚自己眼前的狀況，他無處可逃了。
警員們最後在他的後座和後備箱裏，分別又找出來了兩隻手，兩隻腳，還有一截大/腿。
鐵證如山，陳濤完全無法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