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示眾

吳隊長沒有想到莫子棽會這樣直截了當的否定了他。於是就問:“莫法醫,你這可是在助長l那個殺人魔的威風啊。你難道不相信我剛剛說的話嗎?”

“不是不相信,而是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我們很有可能已經晚了一步了。”莫子棽說著,眼睛看向了車窗外。

已經快要到廣場了,遠處人頭攢動,似乎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慕森也注意到了遠處的動靜,於是馬上對吳隊長說:“吳隊,快!往人群那邊開,不行就趕緊停車。我想不會那麽巧……我們剛到這兒,那邊就出事了。”

隨著距離的靠近,遠處逐漸開始傳來了驚呼聲,尖叫聲,嘈雜的大喊大叫讓人很難分辨出到底怎麽了,好像真的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等到慕森他們下了車,莫子棽這才指著遠處空中一個模糊的影子說:“看,那有一個飛行物。”

慕森快速的朝著那個方向跑了過去,雖然距離還遠,還看不清那是什麽,但是他已經隱隱感覺到了,這就是l所謂的示眾方式。從周圍四下奔竄的群眾就能看出來,遠處那東西應該是極其駭人的。至少,是讓這些老百姓看起來非常害怕的。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有一些膽子大的人,正成群結隊的朝著那個飄在天空中的東西扔石子,試圖把它砸下來。

“是,下麵掛著的就是穆昕馳的人皮!吳隊長,快,快派人封鎖周圍一公裏的範圍。他就在附近,他就在能看得見我們的地方,不然的話,即便他可以遠程操縱控製飛機,也會失去他想要的這種感覺!這麽‘萬眾矚目’的時刻,他一定想要親自見證!”慕森的目光始終盯著天空中漂浮的那個東西,目不轉睛。

“?不可能的吧?那不是玩具麽?能飛那麽遠嗎?他現在是不是就在廣場上啊?”說著,吳隊長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莫子棽。隻見莫子棽兩手空空,正站在慕森身邊和他一起看著不遠處尖叫的人群以及半空中的影子。莫子棽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麽變化,這種淡定到極致的狀態,讓人很難看出來他的情緒和心中所想。所以,憑吳隊長的觀察能力來看,他看不出任何破綻。

“主要分為幾種,玩具,模型,航拍。真正的航拍飛機,無論是最大遙控距離還是承重量都是非常專業高級的。而且我想l如果真的想要剝皮揎草,那他應該不會真的完全在人皮裏塞滿稻草。他是個懂得‘創新’的人,他會用更好的方式保護好他的‘傑作’,從而達到比古人更完美的示眾。”慕森冷靜的回答著吳隊長的問題。所有最壞的結果都就在眼前,他也沒有什麽可值得不冷靜的了。

莫子棽也在一旁說:“是啊,慕森說的對。而且現在的吧,凡是特別專業高級的幾乎就相當於無人機了。即便人不在近距離之內,也一樣能夠控製飛機。甚至,還能通過電腦設定等等的方式,真是高科技啊。”

聽著莫子棽那仿佛讚歎一樣的話語,吳隊長問:“也就是說,l要是用電腦設定了這個,那麽即便他不在附近,飛機也會像是鬧鍾一樣的自動按照路線飛行降落,是嗎?”

“嗯,差不多。”莫子棽回道。

“那我們肯定抓不到他啊!他又不傻吳隊長有些著急了。

可慕森卻肯定的說:“不,你不了解他。以他那種高傲狂妄的性格,他是一定不會缺席此時此刻這種景象的。他會想要親眼看著,自己親手創造的一切,成功的製造了混亂和恐慌。他認為,這一出秀,讓人會深刻的知道死了的人是為什麽而死的。從而更加奠定了他死神一樣的地位。他覺得他就是主宰,神明一樣的主宰。”慕森淡淡的敘述著他對l的看法和判斷。

“可是這……”吳隊長還沒說完,他們就看到那架不大的越來越低的降落在了廣場雕像上。這座巨大的雕像,是市政府標誌性的建築,也是整座廣場的中心位置。現在,那飛機將一個人形的人皮搭在了雕像上,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過。

人群一哄而散,大家四處奔走,有打電話報警的,有打電話給電視台的,剩下的,紛紛拿出手機開始照相攝像。照這樣的趨勢和速度,不出三分鍾,全國就都知道這裏發生什麽了。

吳隊長眼看情勢不對,警察們卻還沒有完全趕來,於是他就狂暴的對著電話大吼,把周圍分散出去的警力都叫了回來。同時,廣場上的便衣們也都采取了相應的措施,他們疏散人群的速度非常快。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廣場上就不剩幾個人了。

慕森緩緩朝著雕像走去,嘴裏還喃喃自語的說著:“已經來不及了。”

他指的,是吳隊長和警方的反應舉動已經來不及了。從他們來到這個廣場的時候,估計那飛機就已經不知道從哪裏一路開始飛過來了。在這個“飛行過程”中,目睹全程的人一定很多。這件足以轟動全國的事情,到底還是沒藏住。慕森本想盡早走到l的前麵,不給他製造輿論的機會。沒想到……事情遠比他想象的還要更嚴重。

雕像上的人皮恐怖詭異,尤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那有些風幹的皮膚和沒有五官的臉,都讓人在太陽下仍然感到陰風陣陣。l的“手工”是有目共睹的,人皮上沒有肮髒的血液和**,他保存的很好。內部填充了幾個氣球,還有一些稻草。這樣一來,既能夠減輕這個“示眾物品”的重量,讓能不出意外的圓滿完成任務,又能將人皮充分膨脹成為一個人體形狀。

剛開始圍觀的群眾,大概以為這是什麽特殊的風箏。所以他們最初的反應是紛紛圍觀議論。可是當他們意識到了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的時候,才感到了毛骨悚然的恐怖。於是一哄而散。

廣場已經被疏散並封鎖了,警察們也都到位了,開始偵查四處的攝像頭,和紅綠燈口。現場的警員們把那人皮小心翼翼的取了下來,大家對眼前這詭異的一幕無不感到愕然驚懼。

吳隊長看著那人皮,半天沒說出話來。警方在l麵前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令吳隊長覺得顏麵無存。尤其是現在看著這個人皮人偶,臉上的五官變成了窟窿,大大的嘴/巴就好像正在開懷大笑一樣。隻不過,嘴裏都是稻草。人皮的縫合處,針腳細密,堪比外科醫生。

慕森倒是沒怎麽在意那張人皮,而是去看那個飛機。吳隊長看了慕森一眼問道:“那飛機上有線索嗎?”

“挺貴的。”慕森如實說。

“……這也是線索?”吳隊長覺得頭疼。本以為這大神探的嘴裏能說出點兒不一樣的東西,沒想到他來了這麽一句“挺貴的”……

慕森找警察要了手套,然後擺弄了兩下那飛機說:“這東西的價值能代表很多。首先,我從剛開始接觸l的時候就說他是個富有的人,這點一再被證實。我現在不是非要從某個案件裏發現新線索,而是逐個檢查我過往的推理有沒有錯誤。隻要我的側寫不變,那麽我們終歸能一步一步揭開他的真麵目。這是一個比較小型的航拍,多半用於攝影,科研,地理勘查等等,非常具有專業性。他很聰明,知道這種比較特殊的東西一旦從國內市場買,我們馬上就能順著飛機的線索找到他。所以,這是一個絕對的外國貨。我們查不到根源,隻能查到出口地。而且從這飛機的新舊程度來看,它也並不是最近新買的。這樣一來,飛機這條線索就算是斷了。”慕森條理清晰的說著自己的推理。

而吳隊長則是在他身邊愁眉苦臉的說:“慕森啊,你這心態是真好。線索都斷了,你怎麽好像還挺開心的樣子呢?”

慕森微微笑了下說:“我為什麽要苦大仇深的呢?想想看,我的推理側寫沒有失誤,之前你們都懷疑過l不是一個人,但是現在證明真正做這種事的,就是他本人。也許他有幫手,有追隨者,往日案件有幫凶,但是今天,他一定是本人在這裏的。即便是子棽說的那樣,他用電腦提早設定了飛機,那這東西也得有個安全的起飛點,對吧?你放眼看看這周圍,哪裏是僻靜到特別安全的地方?”

吳隊長四下看了看,這是中心區域,哪裏都人山人海。根本就沒有慕森說的那種地方。假如l提前把飛機和人皮放在這附近,估計還沒起飛就被人發現了。

所以,吳隊長有些迷茫的說:“這地方不太可能啊……這東西是不是能飛很遠啊?”

“高級的確實能飛挺遠,但是也絕對不會太遠。他要真是電腦設定的起飛時間和路線,那麽他就得把這飛機放在一個開闊的地方。總不能藏在屋裏吧?到時候誰給飛機開窗戶開門放飛機出來?所以,必定是一個隨時能夠起飛的地方。那麽,地麵就不太可能了。開闊且不封閉的地方,沒有。”慕森分析著說。

“地麵上不可能那能在哪兒?那飛機總不能始終在天上懸著吧?這東西也不能飛太高,就那高度,在哪兒都會被發現的。”吳隊長說。

慕森一仰頭,看向了廣場正對麵的一座高層建築說:“樓頂。樓頂能大大降低被人發現的幾率。沒有哪座樓的樓頂天天都有人上,而且那個位置居高臨下,沒人能看得到上麵有什麽。他可以賭一把,如果沒人發現,那麽他就可以完美表演。如果有人發現,頂多就是少了一些炫技的情節,但是根本意義是一樣的,都能引發輿論。”

吳隊長點著頭,終於明白了慕森的意思。他看著遠處那座樓說:“所以……慕老弟你的意思是說,l一定出入過那座樓了?那麽,從大樓的監控就能找到他了,是不是?”

“是。”慕森肯定的說著,但是卻又馬上一轉折說:“不過這種事情我能想到,他也一定能想到。我們一直都不缺他的背影影像,即便看到了也沒什麽太大的意義。還是先把這爛攤子收拾好再說吧……”慕森看著那已經被“打包”抬走的人皮,麵露愁容。

吳隊長自己也是比誰都清楚,這個爛攤子絕對不好收拾。尤其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小道媒體,他們一定會大肆宣揚今天這件發生在市政府門前的事情。到那個時候,l會被炒出一個新的熱度……然而,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社會從來就不缺人格的極端分子,所以……很難說l的崇拜者會不會越來越多。

這時,慕森忽然抬頭問了吳隊長一句:“劉香他們那邊怎麽樣了?”

“已經開始火化了。那個樣子……也沒法保存了,而且穆文兵也不想讓劉香看見,索性就直接拉走了。”吳隊長說著,深深地歎了口氣。

“法醫鑒定結果是什麽?”慕森問。

“和你們推理的一模一樣,這孩子死之前受了很大的罪。”吳隊長聲音低沉,他也不知道這時候應該是一種什麽情緒。想想穆昕馳對待他父母的那種態度,是真的氣憤。可是再想想他年紀輕輕這樣慘死……又覺得於心不忍。想到這裏,吳隊長又說了句:“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可這孩子還沒回頭呢,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l這一次殺人目標明顯,特殊,還帶著一抹看似正義的色彩。一旦被報導開,估計抱有哪種想法的人都不會少。我們一定要多加注意,這段時間會不會有模仿殺人的事件發生。l有崇拜者,隨著曝光程度越高,那些極端扭曲的黑暗崇拜者也會越來越多。一旦有類似案件發生,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我。不要讓模仿著混淆了視線,那樣的話,他逃脫的就更容易了。”慕森一臉嚴肅的對吳隊長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