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第一對

這一陣引擎聲響,使原本就都沒有睡踏實的人們全都醒了過來。

大胡子揉了揉睡眼,站起來罵罵咧咧的看向窗外說:“這他/媽又是誰不想活了?有人出去了?”

慕森對司洋說:“你就在這裏看著你女朋友和這個受傷的女孩吧!我出去找找那小子。”

“還是別去了吧!你看你朋友都說了,這個時間出去非常不明智。再說了,那樣的爛人,救他幹什麽?”司洋似乎不願意慕森去冒險,極力的勸阻著慕森。

可慕森卻很堅定的說:“不管他是個什麽樣的爛人,都不應該死在殺人魔的手裏。”說著,轉身就往外走。

莫子棽一邊跟著慕森,一邊低聲提醒道:“慕森,好多事情我們不能隻看表象。那個耳釘男三番兩次想要出去,誰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麽?你不覺得現在守住這個地方最重要嗎?”

“那該怎麽辦?”慕森站住腳,回過頭說:“要不這樣吧,子棽,你在這裏看著他們,我出去看看,去去就回。”

“不可能,你想都別想!”莫子棽比慕森的態度還果斷的拒絕了他的提議。

就在兩個人爭執著僵持不下的時候,外麵的引擎聲停止了,明顯是車子到最後也沒有打著。

慕森不顧阻攔打開了門,看到耳釘男正蜷縮在車子裏,戒備的看著四周。

慕森走上前輕輕拍了拍窗戶說:“你就算想離開也得等到天亮,現在氣溫那麽低,你車又出了問題,你這樣在車裏過夜還不如進木屋裏麵了。你下來,裏麵至少暖和一些不是嗎?”

可耳釘男此刻卻像是精神崩潰一樣的對著慕森驅趕著吼道:“你走開!我才不要回到那間屋子!誰知道她是不是已經快死了……我不要和死人待在一間屋子裏!我也不要和你們待在一間屋子裏!你滾開,離遠我點兒!都離我遠點兒!”

看著耳釘男脆弱的神經和那崩潰的狀態,慕森妥協的後退著,不想再激怒他。慕森很了解人類心理變態和狀態,以耳釘男目前的情況來看,再逼迫他做什麽,他一定會徹底發瘋。到時候他可能會做出一些傷害自己也傷害別人的事情。

莫子棽在門邊對慕森說:“進來吧,你站在那裏也於事無補。我們輪流出來看看他就是了。”

慕森輕輕歎息了一聲,便又回到了木屋裏。

這個夜,似乎格外的漫長。寒風卷著雪花在屋簷和地麵上摩/擦出“沙沙”的聲響。屋後的樹林裏時不時也有一陣陣詭異的怪聲。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可卻好像永遠也到不了天亮。

沒人理會耳釘男在車裏到底怎麽樣了,大家都在疲憊中漸漸再次入睡。慕森也是人,他靠著壁爐不遠的牆壁,閉目養神。雖然不敢睡著,但也算是好歹休息了一會兒。

在慕森休息的時間裏,他知道有幾個人出去過了。有的是出去“方便”,有的是出去抽煙,還有的是抱著僥幸心理去看看外麵有沒有來救援。雖然慕森沒有睜眼,但是這些人的這些活動,他卻都清楚著呢。

莫子棽始終坐在慕森的旁邊,偶爾休息,偶爾睜開眼仔細的看看這屋裏有沒有發生什麽異樣的變化。

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一聲尖叫劃破了夜的寂靜。慕森猛地睜開眼睛,先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表,4點50分。然後就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婭晴,吳倩,司洋還有大胡子,四個人正圍著耳釘男的車。而吳倩和婭晴正止不住的步步後退著。

即使慕森還沒有走到切近,他也能感覺到,耳釘男出事了。

莫子棽跟在慕森的身後,麵色冰冷,一言不發。

來到耳釘男的車前,慕森拿出手電照向車內。車裏,耳釘男正蜷縮在駕駛位上,雙眼翻白,口鼻流血。他的額頭被打爛了,血肉模糊,十分恐怖。駕駛位這一側的車窗是打開的,但是車門是緊鎖的。這證明凶手是從窗口攻擊的耳釘男,耳釘男從未下過車。

慕森讓莫子棽先帶著大家回到屋裏,不要出來。而剛剛在圍觀的大胡子也傻了眼,此時沒有了那囂張的氣勢,兩隻眼睛死死地瞪著屍體,就連莫子棽喊他,他都沒聽見。

司洋護著吳倩往屋裏走,慕森攔住了他問道:“是誰發現的?”

“我們一起發現的……”司洋哭著臉說:“我陪小倩出來方便,順便透口氣。路過他車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當時沒在意,我們就去了屋後的樹林方便。等我們回來的時候,那大胡子和那個婭晴也出來了,我們正好在那輛車前碰麵,都停下了腳步,就下意識的看向了那輛車……結果……結果就看見他滿頭鮮血的死在車裏了!”司洋一邊說著,還一邊心疼的抱住了吳倩,好像是生怕她因此受到驚嚇。

慕森又問大胡子:“你也是出來方便的嗎?”

大胡子深吸了兩口氣,努力平靜了下說:“不是,我是出來抽煙的。睡也睡不踏實,我估摸著天快亮了,就出來準備抽支煙,醒醒盹。等到天一亮,我就帶著我老婆去管理處那裏,或者嚐試聯係外界救援。剛出來就看見那小兩口正回來,然後一轉頭……就看見那個了。”大胡子不願意再看耳釘男的屍體,隻用手指了指耳釘男車子的方向。

婭晴這時自己走過來說:“壁爐裏的火已經快滅了,我男朋友向南說要去屋後撿些木柴回來。我等了一會兒,決定出來等他。就這樣,就看到了這一幕。”

婭晴正說著,他的男朋友還真的就從屋後出現了,手裏還抱著一大捧木柴。

看到大家都聚集在門外,向南很好奇的問:“你們幹什麽?這麽早出來開會麽?”

婭晴走到男友身邊,推了他一把,低聲說:“向南,別胡說。剛剛又死人了……屋裏受傷的那個女孩的男朋友死了……”

“什麽?!”向南顯得很意外,他吃驚看著婭晴,然後又看了看慕森等人。

慕森沒什麽表情的問:“你出門撿柴的時候,看過他的車子嗎?他那時候還活著嗎?”

向南仍然顯得很吃驚的說:“我、我沒事兒看他幹什麽?實不相瞞,我也不怕你們說我冷酷無情,可是我真的對陌生人的事情不感興趣。他是自己跑出來的,我為什麽還得隨時看著他?當時我從屋裏出來之後,他的車在左邊停著,我特意從右邊繞到了屋後,就是懶得看他。可誰知道……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出這種事情了!”

這個向南雖然說話有些缺少人情味兒,可是仔細想想,在這個節骨眼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是人之常情。誰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橫生枝節。自己還顧不過來呢,哪裏還有閑心管別人?除了慕森。

可雖然話是這麽說,向南還是有著一定的嫌疑的。除非,現在有證據證明,這一切都是屋子外麵的人幹的。比如,那個憂鬱詭異,離奇消失的管理員,他會不會一直在房子四周徘徊,等待落單的人下手?想想耳釘男會把車窗放下來,他一定是見到了讓他安心的人,至少,是不那麽戒備的人。這一點,更說明了殺人凶手並不是某個可怕的陌生人。否則,以耳釘男現在那草木皆兵,魂飛魄散的狀態,他是不會隨便給一個陌生人開窗的。並且,他一定會大喊大叫,鬼哭狼嚎才對。

莫子棽這時走過來對慕森說:“死者是中毒死的,通過口鼻腔呼吸吸入的有毒物質,而毒死他的那塊手帕,就在死者自己手裏。這麽看起來,好像是在偽造自殺場景。不過純屬多此一舉,死者額頭上的傷是被他車上那個骷髏頭裝飾砸的,骷髏頭也就在他腳下。這明顯是他殺,不知道凶手為什麽要留下罪證。”

“也許是慌亂,也許是他根本就沒有地方藏……”慕森說著看向莫子棽問:“子棽,有一點我很不明白,既然已經毒死被害人了,那為什麽還要把他砸的頭破血流?這種過度殺/戮,應該出現在這樣的現場嗎?”

莫子棽搖搖頭說:“不,當然是不應該的。要麽是凶手極度厭惡這個耳釘男,或者兩人之間有過節,有仇怨。要麽……我們要找的就是一個變態。純正的心理變態。”

“這世上最棘手的案子,就是無目的殺人案……”慕森的眼睛始終看著車內的死者,雖然一個接一個的開始受傷死人,但是慕森的思路似乎也開始清晰起來了。

首先,最大嫌疑人,就是這地方的管理員。他有足夠的便利條件,以及令人信任的身份。本來,慕森還計劃了百分之二十的“意外”嫌疑人。比如,就是某個殺人狂,專門喜歡在這條路上殺人。但是現在,這一點已經完全可以排除了。因為耳釘男不會在看到陌生人之後仍然做出信任的舉動。那麽說,凶手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個素未謀麵的管理員。

當時也許是這樣的。耳釘男在車裏昏昏沉沉的睡著,忽然有人敲他的車窗。他嚇了一跳,剛要大喊,卻看見是這地方的管理員。於是,他就像是半夜看見了神明一樣,馬上放下車窗,準備和那管理員說說眼前的狀況,並請求他趕緊帶他離開。結果沒想到,車窗剛一放下來,那塊致命的手帕就捂到了他的臉上。幾次呼吸之後,他就開始口鼻流血,中毒身亡了。凶手將那懶得處置的手帕放到了耳釘男自己的手裏,又拿起耳釘男車裏的骷髏裝飾,狠狠地朝著他的頭部砸了下去。可是因為人已經死了,無論凶手再怎麽虐屍,他都不會再發出聲音了。就這樣,在將耳釘男砸的頭破血流之後,凶手又消失在了夜色中。緊接著,屋裏的人陸陸續續的出來,就發現了耳釘男的屍體。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最有可能撞見凶手的人,應該就是向南。可是他並沒有看見什麽陌生人,甚至都沒有聽到過什麽響動。

天漸漸開始有些亮了,大胡子也緩過勁兒來了,第一個站了出來說:“我在這個鬼地方算是呆夠了!青山公路殺人魔向來隻殺情侶,這個男的死了,那個女的也活不了。這屋裏屋外都有死人,我可受不了。我們這就走了,你們各自保重吧。”說完,他就回到屋裏,拉上了自己的女人,上車就準備離開。

可司洋這會兒卻說:“大家不能讓他們先離開,萬一他就是凶手呢?讓他跑出去,我們不是更危險了嗎?”

吳倩說:“可是……可是這個耳釘男死的時候,那個大胡子也不在外麵呀。”

司洋疼愛的看著吳倩說:“噓,老婆,別亂說。人心險惡,你不懂這些的。天馬上就亮了,天亮了我就帶你離開這裏。別害怕。”

吳倩順從的點了點頭,又依偎到了司洋的懷裏。司洋對慕森和莫子棽說:“我總覺得你們兩位不是簡單的人物,看見重傷和死人根本就毫不驚慌。我能冒昧的問下,你們兩位是做什麽的嗎?”

麵對這樣的問題,不等慕森說話,莫子棽就優雅的緩緩開口道:“抱歉,無意隱瞞,我們是法醫。”

“法醫……”司洋有些震驚,他好像沒想到慕森和莫子棽的身份竟然是法醫。

婭晴那一對也在竊竊私語的說著:“沒想到這群人當中竟然有法醫。”

他們都對這個職業很敏/感,且震驚。

看著已經發動了車子的大胡子,莫子棽看了一眼慕森,想問問他什麽意思。

慕森擺擺手說:“凶手不是他,讓他走。如果他真離開了,那證明管理處有人了,我們也都過去。如果那裏還是沒有人,他自己會回來的。別看這個人很糙,但是他還沒那麽大膽子在這種情況下遊**在深山老林裏。”

慕森的話,在這一群人中已經算是權威了。他既然這麽說了,也就沒有人理會那已經離開的大胡子了。隻是不知道,天亮之後,等待他們的又將會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