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莊園,一間田園風格的廂房裏。

陳宇盤膝而坐,取出一個小瓶,喝下一口百年份的淬體藥液,便開始運轉《銅像功》。

靈參蛇膽的淬體藥液,他配製了五瓶。

其中,百年藥份三瓶,一百二十年份兩瓶,慢悠悠的使用,足夠陳宇用一個多月。

陳宇估算,大概兩三個月,《銅像功》有望進階銅骨小成。

屆時。

在化氣境層次下,除了極少數頂尖的真傳弟子,罕有人能威脅到他。

忽然。

陳宇感應到,從鐵月奇蟲那邊傳來的異常。

沙沙!沙沙!

屏氣凝神下,寂靜的莊園周圍,隱約傳來極輕微的聲音。

深夜,空曠的莊園,有一股冷寂蕭殺之氣。

通過鐵月奇蟲,陳宇可以共享其看到的畫麵,目前這個距離,在一裏之內,清晰有效。

哼!

陳宇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諷和冷意。

沒過多久。

“什麽人!”

一聲驚喝,從方浩飛所在的廂房傳來。

蹭!

方浩飛身形飛躥而出,卻見十幾名黑衣男子,目露殺機,將附近幾座廂房包圍。

“咯咯,不愧是雲嶽門的內門弟子,這麽快覺察到我們。”

一名身穿黑紗的尖臉女子,扭著腰肢,輕笑中纖手難以察覺的一抖。

嗖!叮嗤!

方浩飛身形急晃,一根泛動幽藍的黑針,幾乎擦著他的衣角而去,將身後實木房門透穿。

“你這個賤人!”

方浩飛嚇出一身冷汗,麵色陰沉,抄起了寶器厚背刀。

換做反應慢的普通弟子,很可能中招了。

那黑紗女子,煉髒初期修為,身上散發一股森然邪氣,一招失靈,卻毫不為意。

“嘖嘖,這小子有兩下子。”

一名蓑衣男子,手握一柄黑幽幽的鐮刀,“嗤”的一聲,幾道陰寒黑風氣刃,帶著尖銳刺嘯,隔空斬至方浩飛下盤。

破!

方浩飛麵色一凜,手中厚背刀劃出一道浩渺綿長的刀芒,幽光漣漣,一舉破開對方隔空斬出的黑風氣刃。

這蓑衣男子,修為達至煉髒中期,手中黑幽鐮刀,是一件奇特寶器。

那鐮刀斬出的黑風氣刃,快得驚人,在夜月中難以捕捉。

嗖啪啪!

那名黑紗尖臉女子,手握一根紫黑長鞭,揮出凜凜的陰風暗流,從側方糾纏方浩飛。

一時間。

蓑衣男和黑紗女,鐮刀與長鞭交錯,將方浩飛死死罩住。

那名黑紗女,盡管是煉髒初期,卻時而刁鑽的發出一兩根幽藍毒針,讓方浩飛恨得牙癢癢。

若是單打獨鬥,二人中的任何一人,都不是方浩飛對手。

但聯手後,二人短時間內隱隱壓製方浩飛。

這時。

房屋頂上,一個冷酷聲音傳來:“其餘人出動,殺光莊園裏的所有活口。把陳宇揪出來。”

方浩飛心頭一沉。

隻見。

對麵屋頂上,出現一位黑披風的鷹鉤鼻青年。

其身上一閃而逝的內息波動,近乎逼近煉髒後期,隻怕比蓑衣男還要強大一籌。

“陳宇!你還不出來。”

方浩飛被一男一女糾纏住,不禁暗罵道。

顯然。

這夥人的目標,應該是陳宇,從功法氣息上看,應該和骨魔宮有點幹係。

除了鷹鉤鼻三名首腦,還有十幾名通脈期的黑衣人,修為都是通脈中期以上,一個個麵色冷酷,殺意外泄。

噌噌蹭!

一眾黑衣人,分散各處,準備搜索陳宇。

“你們是在找我?”

某間屋子,燈光突然點亮,傳來一個慢悠悠的少年聲音。

霎時。

這間廂房,在整個黑夜中,顯得那麽明亮。

吱呀!

房屋門打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坐在椅子上。

“是陳宇,沒錯!”

鷹鉤鼻男,眼睛一亮,他看過陳宇的畫像。

但鷹鉤鼻的臉上,卻顯出一絲遲疑。

那少年,坐在椅子上,頗有有閑情的沏上一壺茶,嘴裏吃著糕點。

這一幕,太淡定悠閑了。

實在是怪異。

外麵殺伐四起,危機四伏,對方一名通脈期,還有閑情喝茶吃點心。

“宇兒。外麵好像有三名煉髒期,眾多通脈期,真的沒事嗎?”

陳父陳母,從後麵露出臉,麵帶擔憂。

原來。

這個廂房,是陳宇父母的房間。

陳宇早就通過鐵月奇蟲,確定了敵情。他第一反應,是過來守護住父母,而後則無所牽掛了。

“上!擒殺此子!”

鷹鉤鼻青年,厲然一揮手。

噌!噌!蹭!

十幾名黑衣人,迅速圍攏陳宇所在的廂房,那些冰冷的目光,無形的殺意,讓陳父陳母為之窒息。

其中兩名黑衣人,甚至取出了弩箭。

然而。

兩名弩手還沒有什麽動作,身體驟然一僵。

噗!噗!

兩名通脈期弩手的咽喉上,各出現一個拇指頭大的孔洞,繼而血箭噴射,倒地而亡。

什麽!

附近的黑衣人,駭然失聲。他們都沒看清,兩名同伴是什麽死的。

“小心!是暗器!”

鷹鉤鼻男站在房屋上,隱約捕捉到黑點的一竄。

啊啊!

下一刹,慘叫聲再起。

又有兩名黑衣人,心口處迸射出兩道血箭,倒地身亡。

“那是什麽東西!”

房屋上的鷹鉤鼻男,動容失色。

接下來。

他肉眼隻見模糊的黑點,濺起細小血澤,瞬間穿過剩餘的黑衣男。

“啊啊啊……”

慘叫聲,連綿不絕。

廂房周圍,所有的黑衣男子,不到五息時間,一個個慘死當場。

他們的共同特征,是心髒或咽喉處,有一個拇指頭大小的孔洞。所有人,都毫無反抗,連敵人影子都沒看清。

嘶!

鷹鉤鼻男,倒吸一口冷氣,背脊處一寒。

而對麵房屋裏,少年悠然的喝著茶,似笑非笑的望向他。

就在這時。

另一邊的戰鬥,出現一絲逆轉。

滄海破浪刀!

方浩飛驚喝一聲,手中寶器大刀,斬出一片浩然蒼茫的環形刀浪,伴隨一股狂風氣卷,橫衝方圓一兩丈。

嗤蓬蓬!

蓑衣男和黑紗女齊齊變色,身形連退。

其中,黑紗女的手臂和肩膀上,各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蓑衣男的衣服,破裂幾塊,臉頰上出現一道血痕。

好強!

二人駭然失聲,被方浩飛一刀傷到。

剛開始時,二人聯手,力戰方浩飛,還略占優勢的感覺。

但而後,二人發現方浩飛功法內息渾厚,武技高深不俗,根本壓不住。

在適應二人的攻擊後,方浩飛開始反攻。

見到陳宇,輕鬆幹掉了十幾個黑衣人,雖然沒看清楚細節,但方浩飛不肯太示弱。

他終於發動刀法殺招,一舉傷到兩人。

“快撤!”

見此情形,樓頂上的鷹鉤鼻青年不由失色。

到現在,他哪還不明白。自己等人,這次是踢到鐵板了。

光方浩飛的實力,隻怕都接近三宗真傳的級別,而陳宇,都沒見對方真正出手。

“想跑!”

方浩飛冷笑,身形若疾風飛掠,厚背刀再度運轉,斬出一片浩渺悠長的刀芒幽浪。

嘭噗嗤!

那黑紗女稍落後一步,背上留下一道尺許深的刀芒,直刺髒腑。

撲通!

黑紗女慘叫倒地。

“快跑!”

鷹鉤鼻青年和蓑衣男,完全不顧黑紗女,亡命而逃。

尤其是鷹鉤鼻青年,心頭還有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想起那少年臉上悠閑的笑容,與十幾個手下的慘死。

廂房裏。

陳宇放下茶杯,望著逃遁的兩人,低喃道:“這實力,比骨魔宮秘傳弟子,差太遠了。”

當初,在北山靈園。

那紅砂女子和紫發青年,實力何等強大。

交鋒過的紫發青年,同樣是煉髒中期,可以輕易虐殺這三人了。

“陳師弟,你不去追強敵嗎?”

方浩飛擊殺那名黑紗女後,不由招呼後麵的陳宇。

他心裏有些憋屈。

從這些人追殺開始,他被兩名煉髒期糾纏,驚險不小,而陳宇一直在喝茶吃點心。

“一人一個。”

陳宇微微一笑,拍了拍手,站起身來。

恰好此時。

那鷹鉤鼻青年和蓑衣男,分頭跑去。

兩人,都是煉髒中期。不過,那鷹鉤鼻青年,實力明顯要強些。

“你是領隊,我選這個!”

方浩飛嘿嘿一笑,盯上那實力稍弱的蓑衣男。

“行。”

陳宇身形慢悠悠的,追向那名鷹鉤鼻青年。

“領隊?”

跑出幾十丈外的鷹鉤鼻,心頭一寒。

他自然明白“領隊”二字的含義。

方浩飛的實力,都是如此強悍,接近一些真傳弟子,讓他忌憚。

而真正的領隊,卻是他曾信心滿滿,要擒殺的陳宇。

嗖蹭!

方浩飛追著蓑衣男,越行越遠,融入夜色中。

而陳宇。

慢悠悠的走了一會,沒有急著去追鷹鉤鼻青年的樣子。

“嗯?”

鷹鉤鼻青年疑惑,對方為什麽沒有追他?

而且。

心頭隱隱的危機感,卻彌漫心頭,揮之不去。

跑出百丈距離時。

“啊!”

鷹鉤鼻青年,突覺胸口一痛,一抹黑點以難以躲閃的速度,襲至身前。

呼嗡!

他下意識的運轉內息護體。

結果,倉促運轉的護體內息,僅讓那黑點稍微一滯,便瞬間撕咬、刺穿其心髒。

“蟲……蟲子!”

鷹鉤鼻青年,身體僵立,一個血孔透穿了他的心髒。

繼而。

一隻拇指頭大小的鐵灰蟲子,泛起一絲淡銀,“嗖”的一聲,融入夜色,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

陳宇慢悠悠走到鷹鉤鼻青年的屍體前,其手掌上的鐵月奇蟲,親昵的蹭著掌心。

很快,幾樣戰利品,整理而出:

一柄纖細的黑斑寶器長劍,二三十塊正品元石,幾本書冊,包括一枚詭異陰森的骨質令牌,其餘雜物次品靈石若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