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腦,上門

“我再說一遍,站起來!”

如果說賀泓勳之前說話的調調兒是冷言冷語的那種,那麽後來這聲完全可以媲美西伯利亞寒流般,幾乎脖頸上青筋畢露吼出來的!

這林姿就算再不識趣兒,也不敢和賀泓勳去作對,更何況現在她還要仰仗著他母親呢!

在林姿雙眼含淚,哆哆嗦嗦的站起身來時,她可不敢去抓賀泓勳的衣袖,臉上的淚卻一直都沒斷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嗚咽,“賀軍長,求求你了,我知道自己錯了,什麽都是我的錯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沒有愛心的人,就算你看在林芽的麵子上,幫我這一次好不好?一次,一次就好……就當是,就當是當為你們還未出生的孩子積一份德好不好?”

林姿死灰著一張臉,她嚐試著伸出手來想要去碰賀泓勳的手臂,帶著一種顫顫巍巍的姿態……

現在的她早就將所有的尊嚴都踩到腳底下了!因為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賀泓勳眼底的冷酷,她怕了,她真的怕了,怕這個男人會袖手旁觀的不救她!

也不知道是那句話觸動了賀泓勳,隻見他墨眸中飛快的劃過一絲利刃般的狹光,手臂一揚臉色冷酷的簡直像從地獄裏麵爬出來的冷麵修羅!

這樣子,連林芽看了都覺得害怕,更別說林姿了。

林姿被掀的一個腳步不穩的趔趄了幾步,身後的韓浩民穩穩的將她扶住才不至於將她摔倒。

“惡毒的女人!少拿林芽肚子裏的孩子說事!要是孩子生下來後有什麽事我要你活著比死都難看!救你不算積德,那算是折壽!”賀泓勳簡直氣的要死,一張俊臉都黑下來了!

沒有任何人可以拿她肚子裏的孩子說事!沒有人!

“看在林芽的麵子上?你有什麽資格提林芽?是你陷害她還不夠多,還是哪次不利用她你難受?嗬,錯了?你見過毒販在法庭上痛哭流涕的哀求,法官就會法外通情的嗎?林姿,你知道這個是世界上最可恨的人是什麽?就是明明知道自己做錯了,卻一錯再錯不知悔改甚至還抱著僥幸心理的!你怎麽不想想,自己得到了,也享受了,這輩子算是活夠本兒了。上天是公平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現在該報的時候到了,你還掙紮什麽?我賀泓勳雖然不是冷心冷麵的人,但是也向來隻救該救的人,農夫和蛇的故事小時候聽過了吧?我母親是身份多高貴的人,她的骨髓是隨便給你這種卑賤女人的麽?”

“泓勳,你別這麽說話,雖然我和林姿都有錯,但是這是一條人命啊!”韓浩民攢攢拳,很努力的隱忍著道。

為麽著都。“姑父——”賀泓勳拖長了聲音,冷硬道,“其實我還是喜歡像小時候那樣,喊你韓叔叔。不過今天我還願意喊你一句韓叔叔,不是為了別的,也不是因為你是我爸爸的朋友。而是是因為你是阿熠的爸爸,所以我尊敬你。但是你身上當不起我這份尊敬!更扛不起你身上穿著的那身軍裝!究竟該怎麽樣做,現在你最沒資格開口說話!你們韓家怎麽弄的雞飛狗跳我不管,牽扯到我們賀家的家事,這也輪不到你來插手,而且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說到最後,賀泓勳深吸一口氣的看相麵前臉色難看的要命,卻一句話都上不來的韓浩民,眸光閃爍而隱晦的沉下聲音道,“韓叔叔,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行為會給你的後代帶來多大的影響和傷害?你也是為人父母的,難道就一點沒有為自己的兒女考慮過嗎?你就一點都不怕他們會恨你嗎?”

“媽,我們回家。”當賀泓勳冷著臉攙伊薇走時,一直沒說話的林芽卻突然上前,扯住賀泓勳的袖子,有些為難的道,“老男人,我已經和媽媽之前說好了,她答應我幫林姿了。”

雖然賀泓勳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讓她有點害怕,她也知道其實他心裏最惱,最想痛毆一頓的那個人絕對是她沒錯,而林姿是完全替她承受了賀泓勳的火氣,當了她的替死鬼。可是她看出來,他這次是真吃了秤砣鐵了心!

“閉嘴!”賀泓勳霍的瞪眼,低聲嗬斥道。額頭青筋若隱的好像要吃了她似得!

林芽一時也來了勁,“我就不閉!你可凶林姿,罵林姿,我不管,因為這是她該得的!就像你說的一樣,她活該!但是不管怎麽說也是一條生命,就算能再討厭她,中國人民解放軍怎麽能放著人命而不去救呢?就像是當初要救軒軒和叮叮一樣,賀泓勳你為什麽總是有這樣那樣的顧慮,為什麽不管什麽事情都會先想到自己的利益?我承認當時瞞著你是我不對,但你也用不著這樣吧?再說了,這是媽媽答應我的,

你對我凶什麽凶!”

“好!那我告訴你!如果我做一件事情之前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利益,那我賀泓勳早就掛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我不像某些人一樣,吃一萬次塹那個豬腦子都不知道長一智!”

“賀泓勳你丫說誰是豬腦呢!”林芽尖聲的嚷嚷道,氣的臉都漲紅了!

她怎麽突然有種和他四六說不通的感覺了?什麽她吃一萬次塹不知道長一智!她並不是在幫林姿,就算今天這裏躺著的是別人,她也一樣會幫!隻因為她沒法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生命明明能治,最後卻遺憾的離開這個世界!

“你也是知道自己這是瞞著我?那你當時為什麽不告訴我!好,我回答你!因為你怕,因為你害怕我知道了不同意!因為你也知道以媽媽的身體狀況,現在做這個是有多危險!”賀泓勳霍的轉身,冷冷的大喝道,高大的身影居高臨下的架勢,簡直能把瘦弱的林芽給一陣風刮走了!

眾人不知怎麽的,直覺得矛頭好像一下子變成了賀泓勳和林芽之間的爭吵。當然除了伊薇以外,沒有人知道其中的緣由。。

隻見伊薇連忙橫在劍拔弩張的兩人之間,一臉不悅的扯了扯賀泓勳,“行了!你這是在幹什麽?是我答應過林芽的,又不是她逼迫我的,你對她發什麽火?再說了,林芽肚子裏懷著我的孫子呢!什麽事也沒有我孫子大!是不是這屋子裏誰也沒有你賀泓勳嗓門大啊?我不跟你走,我要林芽陪我。”

說著,還很嫌棄的推搡了一下的賀泓勳的手臂。

伊薇心裏知道,不管是林芽還是泓勳都沒有錯,他們都是抱著好多的出發點,立場不同而已。

就連和賀毅然也皺了皺眉的道,“是啊,林芽還懷著孩子呢,別讓她情緒太激動。伊薇你怎麽了?”

賀婭蘭更是理智下來後,對賀泓勳道,“泓勳,今天是我們夫妻倆在吵,你和林芽湊什麽熱鬧。看你臉紅脖子粗的,趕緊跟你媳婦道個歉!”

“隻是一份骨髓而已,不會對你母親身體有任何影響的,難道連一份骨髓你都吝嗇嗎?”大家都在勸說這,就韓浩民一張嘴就是骨髓的事兒,把賀泓勳剛剛壓製的火氣一下子給挑了上來!

“我說了,這是我的家事!局外人最沒有資格說話!”賀泓勳冷冷的道!隨之一雙炯目直直的看向林芽,眼中猝著寒冰!

“林芽,你別那麽自私行嗎?我知道她不是你媽所以你不操心,不在乎她的身體,不關心她的死活,但是這是我媽,別人不心疼我心疼!別人不操心我操心還不行嗎!我賀泓勳這輩子就這一個媽!”

說完,賀泓勳便頭也不回走出門去,當‘咣當’一聲甩上的門,整個病房都隨著震了震!

到底是女孩子臉皮薄,賀泓勳雖然平時對她疼愛有加,但是嫌少這麽嗬斥她,更何況還是在這麽多人麵前。讓林芽直覺得特別丟臉。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迅速氤氳上一團霧氣,她別開眼忍不住瞅了瞅鼻子,卻被伊薇攬著她的頭靠近懷裏,拍了拍。“好孩子,沒事沒事。大家都知道你出發點是好的,你是個善良的孩子。別難過了,等泓勳想明白了就好了。”

“媽媽,我沒有不在乎你。真的沒有。我媽媽去世的早,在我心裏你就是我媽媽,我怎麽可能不擔心你不心疼你,你得病了我比誰都難過,我這輩子也就你一個媽媽了……”林芽心裏委屈的翻江倒海的,好像喝了一杯又酸又苦的飲料似得,難受的不得了。可是她就是緊緊的咬著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我知道,我知道……”伊薇拍著林芽的後背輕聲安慰著。

眼見著賀泓勳走了,林姿再度上前想要求伊薇,林芽卻瞅了瞅鼻子麵色冷冷的喝道,“閉嘴!再多說一句你就在這等死吧!”

——————《誘寵小妻:軍長,你玩陰的?》——————

伊薇正是知道賀泓勳和林芽肯定回家後會陷入冷戰中,所以即使老爺子家有住的地方,她還是毫不猶豫和比爾兩人選擇住進了賀泓勳的家裏。

老爺子在知道賀婭蘭和韓浩民的事情後,自是氣的要命的差點中風。為了他的身體著想,眾人更是不斷的勸他,兒孫自有兒孫福,年輕人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看著折騰吧。隻要老爺子現在隻要身體好好的,就是他們最大的福。就連賀婭蘭都虧欠的要命,人家都是報喜不報憂,她倒好,生怕人不知道還一個電話的打到了老爺子家裏來!

那天在醫院

見麵後,已經很多年沒說過話的伊薇和賀毅然選了一個安靜的咖啡屋,進行了一場看似閑聊,卻是從他們離婚後這麽多年第一次談話。

在看到伊薇現在過的這麽幸福,賀毅然表現出一種由衷的祝福,同樣對於賀毅然,伊薇也鼓勵他盡快找一個女人吧,畢竟身為男人身邊總要有一個女人在內幫襯著才像樣。

他們結婚這麽多年,所說的話好像也沒有那天在咖啡屋說的多。有時候人到了一定的年齡後,尤其又得了病之後,看開的事情就更多了。他們不是夫妻,倒好似一對多年不見的朋友,沒有生疏,沒有冷漠,更沒有劍拔弩張,有的隻是各自走過了將近20年後,驀然回首的淡然。

這晚,賀泓勳一反平常晚上到點就下班回來的習慣,一直到晚上11點才聽到敲門聲。

早睡的伊薇8點就上樓了,客廳裏隻有比爾在看電視。

林芽匆匆的下來時,比爾還在抓耳撓腮,一臉很鬱悶的怎麽也打不開麵前的門。就像是一隻吃不到香蕉的猴子讓林芽好笑極了。

老實說,就算他們冷戰了兩天,他也沒有回來這麽晚的時候!更何況比爾和伊薇都在呢!這老男人還真是敢頂風作案!

這一次賀泓勳沒有再像以往那樣讓著她,他什麽都可以退步,但是在伊薇這件事上卻鐵了心的不肯讓步,而林芽也一樣,事兒都鬧的那麽僵了,她才不要主動低頭呢!更何況她這次也沒錯!她從小就跟著母親耳濡目染,看她救死扶傷的幫助過多少病患,若是放著能救的人而不救,那還叫人嗎?雖然這件事情的確有風險,但是現在還有更好的方式嗎?

林芽看了一眼牆上的表,猜也是賀泓勳回來了,隻是讓她意外的是,扶著賀泓勳進門的不是別人,正是白清音!

賀泓勳身上滿是酒味兒的已經醉的不成樣子,比爾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上前接過他扶上樓去。

“謝謝白小姐送我丈夫回來。天色這麽晚了,要不我讓司機送白小姐回去吧。”林芽微微一笑,表麵上有些歉意的道。

雖然在看到這一幕時,林芽心裏的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但是在這種時候輸什麽也不能輸氣度!更何況對手還是一向溫婉淡定的白清音。

“賀軍長是和賀太太吵架了吧?”白清音淡淡蹙眉的道,可見扶賀泓勳用了些力氣,人都有些微微氣喘。“賀太太雖然還太年輕,但應該也不是小孩子了。賀軍長平日裏在部隊工作那麽忙,賀太太應該學會做人,多擔待一些才是。男人若是事事都操心是很累的。就像有些東西一樣,就算是再喜歡,時間久了也會早晚厭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