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都做這麽激烈?

林芽做了夢,她夢見賀泓勳回來了?

不過她這夢做的極不好,因為她夢見賀泓勳受傷了,他身上到處都是槍眼子,在往外汩汩的流著血。他就站在那裏麵露痛苦的‘林芽,林芽……’的叫著她,可是她卻像是腳被定在了原地一般,竟怎麽都無法動彈?

眼見著麵前的人在走近她的過程中,突然膝蓋一彎的摔倒,他眼神空洞的盯著她,身體流出的血很快便在他身邊聚成一灘,而後他艱難的伸出一隻手來探向她,“林芽原諒我,我一直想告訴你……”

也在過在。什麽?

原諒什麽?

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竟隻成了一種有口型沒聲音的喃喃,林芽就這樣看著,簡直急的直哭?

“賀泓勳?賀泓勳?”

當她急的大叫著他的名字,拚盡全身力氣的一動時,突然身體一輕的像是跌進了一個無底深淵般,手舞足蹈間她一下子嚇醒了?

“林芽?林芽?醒醒。”麵前那張凝眉擔心的人拍打著她的臉,目光中充滿了擔心。

當然,重點不是他臉上的擔心,而是賀泓勳手臂穩穩托住床沿邊兒林芽的身體的這個狀態。

天知道在剛剛他進門後,看到她在熟睡,正準備悄聲的關上門呢,卻沒想到突然聽到她在背後叫他,當時他還以為她醒了呢?可後來眼見著她眉頭緊皺的閉著眼,揮胳膊甩腿兒的像是在掙脫著什麽似得,作勢一個翻身就要掉下床來,簡直把他給嚇的魂飛魄散的就一個箭步的奔了過來?

真是讓人忍不住捏把汗?就差那麽一丁點兒,他閨女就要給她媽當靠墊兒使了。

賀泓勳隻知道他家小狐狸有個不咋著的睡相,可是想不到她做夢都做的這麽激烈?

真是,讓他走到哪都放心不下啊?恨不能把她拴在褲腰上,連上廁所的時候都不摘下來。

“賀泓勳?”林芽皺了皺眉,回到**後仿佛半天才回過神來。

接著,她坐在床沿,茫茫然有些不確定的伸出手來,想要碰碰他,可是卻又好像不大敢似得,小手舉在半空中,小心翼翼的道,“你,你是活的還是死的?”

廢話?這叫什麽傻問題?怎麽和在菜市場買雞一樣——您是要隻活的現殺,還是買隻已經殺好死的?

賀泓勳忍不住翻翻白眼,卻又被把她傻乎乎的模樣逗得有些好笑。向來精明的她倒是很少從她臉上看到這麽迷糊的表情呢。

真是可愛的讓人忍不住捏捏她睡的紅撲撲的小臉兒。

麵對她的不確定,賀泓勳索姓徑直拉過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臉上,揚揚眉,“小笨蛋,現在知道我是不是活的了?”

眼見著她斂睫,依然傻乎乎的摸摸他的臉,像是還沒有從夢寐中走出來似得,賀泓勳眼中染了一絲疼惜,“怎麽了?是不是作惡夢了?你夢到我死了?”

他不得不說,這可真不是個好夢。

而她就像是沒聽到他的詢問一般,熱乎乎的小手抓著他的大手,在那一個勁兒開心的慶幸,“太好了,太好了,你還活著,我就知道你這個千年禍害不會那麽輕易就死了,我就知道……”

雖然她這傻到不行的動作讓人很想笑,可是當看到林芽眼中越積越多的眼淚開始順著臉頰流淌下來時,賀泓勳卻突然眼神一凝,完全笑不出來了。

“林芽?”眼見著她定定的睜大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他麵前也不說話,隻是看著他默默流淌的淚落得洶湧,賀泓勳直覺得一陣嗓子眼兒發緊的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去被她就是一攬的抱緊脖頸?

那身體幾乎是帶著一種橫衝直撞的撞進他懷裏的?她沒有撞疼他,卻撞疼了他的心?

怎麽回事呢?他才不過出去了一下下的功夫,回來後她怎麽就變得這麽愛哭黏人了呢?那個夢真的有這麽嚇人嗎?

“老男人,我剛剛夢到你像隻漏勺一樣,身上到處都是槍眼子,然後你就跟那漏水似得,渾身是血的倒在我麵前,無論我怎麽叫你你都不答應。你還跟我說什麽有件一直沒告訴我,讓我原諒你……你不知道,那個夢真的太逼真了?逼真到我現在都感覺好像就發生在剛剛一樣?”

眼見著懷裏的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像隻流落失所的狼狽小貓,賀泓勳抬手一邊幫她擦拭著眼淚,一邊柔聲道,“那我當時有沒有告訴你,是件什麽事?”

他問的像是極隨口,溫暖的大手包裹上她的小手放在唇邊一吻時,墨眸中卻劃過一絲暗隱的光芒。

難道,兩個相愛的人真的能夠心靈相通嗎?難道有些事情真的冥冥中注定,到了無法隱瞞的地步了嗎?

望著林芽哭的像兔子一樣,又像是夜裏沒睡好似得眼底都有了些血絲的樣子,賀泓勳心裏暗暗的想著。

“乖,這隻是一個夢而已,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就在你身邊了嗎?”在賀泓勳的安撫下,林芽的情緒漸漸平靜而清醒下來。

哭過之後,那雙眼睛越發水洗過的明亮。“賀泓勳,你老實告訴我,你這一天一夜到了去哪了?還有,你身上這些傷是怎麽回事?”

當林芽眼神一緊的注意到賀泓勳臉頰上的擦傷,她愣了下後,幾乎是手忙腳亂的摸上他的身體,卻眼見著他驀地皺眉悶哼一聲。

他捉住她的小手,卻被她動作固執而凶狠的一把揮開,而後左右僵持之下,他終於不再攔她,任由她顫抖著小手拉動著他的脖頸,笨拙鬆開他的領帶,又解開他軍裝裏麵的綠襯衫後看到他身上纏繞的層層紗布後,一張小臉兒頓時沒了血色的一片蒼白?

“乖寶貝兒,沒那麽嚴重。真的沒有,我保證。包紮的醫生太小題大做了而已,簡直恨不能把我從頭到腳的裹成一個木乃伊。”他被她的臉色給嚇著了,故作輕鬆的笑著,隨之連哄帶騙的作勢就要把她攬進懷裏。卻被林芽一個反手的打開了?

“賀泓勳,要是你今天不把這件事給我解釋清楚了,我就……我就……”

心疼歸心疼,可賀泓勳卻忍不住壞心的暗想著,小狐狸手裏可沒任何東西可以威脅到他的呢?

“我就帶著孩子離家出走,讓你這輩子都找不到?”

她簡直要氣死了?他不但沒個交代就一下子消失了那麽久,回來後跟她裝沒事兒人就算了,居然還帶了一身傷回來跟她在這嬉皮笑臉的?誰跟他笑?今天他要是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恢複到卸妝完畢後的真實模樣,休想讓她原諒這貨?

什麽叫沒那麽嚴重?我告訴你老狐狸,小狐狸很生氣,此事很嚴重?這次她不需要元芳跳出來怎麽看,丫的都給她滾一邊兒去?

一聽林芽這威脅,賀泓勳立刻意識到事情可大可小,這事兒絕對夠大條的?

不過這件事他也沒打算瞞林芽,反正任務已經完成,賀泓勳也就索姓將部隊這次行動的內容以及他們遭遇不測的事情通通告訴了她,甚至就連白清音那段,他也解釋了個明明白白,沒敢隱瞞半句?不然這就是日後的定時炸彈?

以白清音的姓格,她做事不先發製人就不錯了,更別提能利用到的話題和點,就絕對不會放過?

他太了解她,正如她太了解他一樣。隻是每一人都不可能完全的了解對方。尤其在逼入絕境的時候。對於他不了解白清音的某個陰暗死角,也正如她同樣在揣摩、試探他的心思一般。

他賭她再怎麽狠毒也有所顧忌的不敢把林芽的身世說出來,她同樣也在賭他會不會真的做到絕,把她所做的那些事情都一樣樣證據確鑿的挖出來,晾在天光下。

他們都是精明的人,隻說出最底限的口頭威脅,卻都不主動投子,而在執子下一步至關重要的棋對方會怎麽走。隻要對方出了,就必然毫不猶豫的落子將死?可是對方的存在正如棋局上的炮一樣,始終是個定時炸彈,拆除它永遠是必要之招。

賀泓勳想起,在很多年之前父親賀毅然對他說過的一番話。

當時家中他幾乎是唯一一個沒有明確反對過他和白清音的人。但是他卻跟他說,“雖然不管是從外表上,還是從優秀程度上看來,你和白清音在旁人眼中都是般配的一對。但是你們這種關係和模式卻並不適合做情侶,而適合做對手,甚至是敵人?因為你們根本就是一種人,遇到問題的時候永遠隻會硬碰硬。據理力爭暗用心機的誰也不會妥協。直到有一方落敗的分出勝負為止。而你需要找的不是一個對手,而是一個讓你軟下來,把你這個百煉鋼化做繞指柔的伴侶。”

以前他體會不到父親的話,總覺得一輩子婚姻不幸福的父親是嫉妒他找到了一個心愛的女人,日後他一定會比他過的幸福,現在才真正明白這話的真正寓意。

是的,林芽就是那個能夠讓他軟下來,讓他無論何時都硬不起心腸來,看到她落淚就恨不能將全世界都像拔蘿卜一樣耗起來,送來給她玩兒,隨便玩兒的人?

以前他總是會覺得這種沒有原則,一味的討好一個人的愛情實在是太可笑?後來才發現,這不是可笑,而是當你看到你愛的那個人因為你而感到開心快樂時,你的內心也會奇妙的充斥進一種莫大的滿足和甜蜜?

其實,從他回來以後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外邊兒先聯係到雷,讓他親自過來一趟後叮囑了他一些事情後,又交給他一樣東西,正式已經在開始著手拆這顆炸彈了。

他已經不相信他的辦公室,甚至不相信他的手機。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懷疑,他是用公用電話找到的雷。約他去了一間不引人主意的咖啡屋。

當然,這一切他都是背著陳少尉進行的。不,其實也不算背著,若是白清音不跟他講,他應該都不知道他已經回來了。

他不急,一個個的……

因為他已經沒有興致再在這盤棋上玩下去了。

同樣,一些事情他也不能指望著永遠隱瞞下去了,而是要找個合適的機會,不是通過別人的嘴,而是他親自,親自跟她解釋清楚。

當然,這一切都要盡快?

沒有人可以威脅到他們的婚姻,沒有人可以威脅到他們的幸福,沒有人?沒有任何事?u7a7。

“老男人,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林芽拖著賀泓勳的手臂,拉動著自己的身體往前湊身了幾下子後,嘟著嘴道,一臉特正經,特認真的樣兒。

“嗯?”他尾音微微上揚,倒不是直接應聲同意。手臂直接抱攬過她的身體,將她安置在懷裏那個她最喜歡的位置上,內心直覺得雖然離開才不過一天的時間,竟好像有種一年沒看到她的感覺。

這讓賀泓勳矯情的想到了‘度日如年’這個詞。可是這個詞卻真正的半點不誇張。

可是,天知道向來無所畏懼的他在那雷炸響的時候,近距離的死亡感讓他滿心惶恐。

他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若是死了,她怎麽辦?隻要一想到她的臉,他就不甘心死,更舍不得死?

“你支聲兒也支個第四聲啊?我不管,不管我提什麽條件你都得先答應我?”林芽有些不滿的抬頭,樹懶熊一樣賴在他懷裏,還一副討價還價的模樣。

而後不等他開口,她蹙著眉先發製人的掰著指頭控訴,“這件事不管怎麽說都是你有錯在先?是你讓我在家擔驚受怕,睡不著覺吃不下飯?是你一回來就讓我哭,你明明說過不會再讓我掉眼淚,你也說過不管有什麽事都絕對不會瞞著我。姐姐寬宏大量不跟你詳細計較那些,但是所以作為補償你必須得無條件的答應我這個小小條件?”

其實,他溫暖的懷抱,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他那雙看向她的時候永遠都是一副溫柔含笑的眼神,早就讓她不計較任何了,隻要他平安回來,就是她最最感恩最最安心的事?天知道當看到他身上那些傷的時候,她都有種寧可那些是是傷在她身上的感覺?

雖然她那麽怕痛?怕到誰讓老娘流血,老娘就讓他血流成河?

咳咳,不過介於此事,林芽初步打算讓叮叮畫個玉皇大帝的像兒裱起來,她天天供奉著。

對了,根據當時的情勢來看,靠?莫不是她還要感激一下霍黑心在最緊要關頭出手救了她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