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九
當賀泓勳說出這時，接下去的話韓熠根本就不想聽了？媽的，男人都是這樣，見一個喜歡一個人？雖然他以前也這麽混賬，但是為什麽到現在他就覺得這種做法這麽可惡呢？
他總覺得二哥是這個世界上最專情的男人了，可是現在這個‘偶像’崇拜卻徹底粉碎了？
於是韓熠驀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扯著林芽的手十分火大的道，“林芽我們走？對這種無情無義的負心漢我們還在這幹嘛？又有什麽好說的？”
“林芽？”賀泓勳心急之餘驀地從沙發上半起身子，倉皇間緊緊拉住林芽的手腕，一雙墨色的眸子那麽深的糾纏幾乎讓她的心霎時漏跳了一拍，就像是被什麽東西重重撞擊了一下似得，竟讓她不由自主的做了個下意識的動作……
隻見她不過隻用了一秒的時間，便從原來怔的狀態反手扣住他的大手，這個動作就連賀泓勳都沒想到的怔的一下，繼而林芽緊緊拉住韓熠拖著她欲走的手臂，“哥……”
那聲音中不是沒帶著一種誘哄的商討，像是一隻沾染著魔力的小手辦，這樣的柔軟嗓音幾乎換做任何男人都無法抗拒，更何況那個人還是韓熠。
“林芽？”韓熠又氣又惱的瞪她，隨之拽了拽她的小手，那用勁不小的手像是要把她捏醒似得，“他都不要你了，他都有別的女人了，你還在這裏幹嘛？這個男人你沒看清，但是我替你看清了？他根本就不值得，不配你愛？”
也人在勳。“韓熠。”林芽咬咬唇的始終拖著他的大手，朝賀泓勳所在的方向看了眼後低聲道，“不管怎麽說他都是你二哥，你別這麽說。”
“我tmd的沒這樣的二哥？這種親戚我韓熠高攀不起？我這麽說怎麽了？我用‘說’的這還算是輕的了？他要是是想要這個臉麵的話就別幹這麽不要臉的事兒？”韓熠冷酷著一張臉的嚷嚷道，那說話間揮動起來的手臂足以說明他現在很生氣？很生氣？？”
韓熠沒個把手的嘴巴連珠炮似得話讓賀泓勳臉色頓時陰沉了一下，林芽咬咬唇的拍了韓熠一下，緊接著努力把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低喝道，“行了？”
當賀泓勳看到林芽那微微發紅的手腕時，眼中陰沉的神色更濃。如果她們不是知道他是真的失憶了，就是韓熠看到他這犀利的眼神，也是忍不住要心惶惶一下的。
既然人都已經被韓熠拖著站起來了，林芽覺得也沒什麽坐的必要了。抬眼間她很是認真的看賀泓勳，“老男人，以前我是這樣稱呼你的。現在我依然想這樣稱呼你。”
他沒說話，因為他對這個稱呼居然半點都不感到排斥。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這形容不上來的表情竟然讓他心頭有些沒有來由的微微一顫。
“我隻想問你兩個問題。請你誠實的回答我，或者給我一個答複。就當是看在我不遠千裏的過來的麵子上。”
她知道他會答應，所以也就沒必要等他回答便繼續道，“第一個問題。你愛她嗎？已經決定要娶她了嗎？”
眼睛直直的看著賀泓勳身後的泠雅，林芽一字一頓的問道，目露執著。
繼而她收回眼神，重新投遞在賀泓勳的臉上，“第二個問題，你會跟我回去嗎？”
林芽最後一個問題讓韓熠多少有些氣不過的又一次插話，“林芽你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讓他要是真喜歡上這個女人的話，你可以容忍？你會容忍他帶著這個女人一起回家？然後呢？三人行嗎？我靠？別說你咽不下這口惡氣，我都絕對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他要回去不回去？不回去的話我們這次就真當他死了？”
“哥？”林芽無奈極了，她連忙把韓熠推到一邊，“這是我和他之間的問題，你就讓我自己解決行麽？”
韓熠還沒等辯駁什麽，林芽就不再理他了，隨著臉上的懊惱不見，林芽臉上再度恢複之前的理智淡定。“如果你選擇跟我回中國的話，那麽必須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不能帶這個女人一起。跟我回去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以後你再重新下決定。如果到時你還選擇跟她在一起的話，那麽不管是你要來這裏和她生活在一起，還是要把她接到中國一起去生活，我都沒有意見。”vc9p。
林芽說的認真，隻是在說到最後的時候，她歪歪頭，眼中帶著一種淡淡的笑容。“到時，我會簽好離婚協議，絕對不會阻攔你的幸福。”
她不知道，當這笑出現在她臉上時，遠比她此刻在他麵前委屈痛苦的哭泣還能夠讓他心疼？
他甚至腦海中忍不住跳出一個念頭——賀泓勳你在做什麽？為什麽你要你的女人這麽傷心難過？為什麽你要讓這個深愛著你的女人本來可以在你懷中哭，卻偏偏要裝作在你麵前笑？
你到底……都在做些什麽？
賀泓勳眯眼，默默攢起兩側的拳頭？他胸口一陣小火在胸腔一個勁的燒啊燒的，卻又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在窩火些什麽。
他分明失去了過去所有的記憶，哪怕是他們提醒他他也分毫沒有印象，可是為什麽，記憶不在了，一些習慣姓的感覺卻依然鮮活？
賀泓勳穩了穩心神，目光熠熠的看林芽，“為什麽要這一個月的時間？”
他敢打賭，在下一秒鍾，他看到了一雙從未看到過的——明明那情緒是淡淡的憂傷，卻又蘊著一種說不出的從容自信，就像明媚的驕陽一樣的光芒，有那麽一刻，他簡直要被這種感覺迷住？而就是這眼神，竟然會像一道電流般直通他心房，該死的熟悉感？
而後，他聽到她沙沙的，卻聽起來分外悅耳動聽的聲音在他耳邊說，“因為，我會用這一個月的時間，讓你重新愛上我一次。就像以前一樣，我們那麽愛彼此。”
賀泓勳不得不承認，雖然他忘記了她，忘記了他們之間所有的過去，但是他敢打賭的是，如果要他重新愛上她，根本就不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隻要她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他的心就像被千絲萬縷的線纏繞住了一般，慢慢的收緊……而屬於她們兩個之間的默契和習慣，他體內深處都可以輕易的感受到？
雖然他不知道過去的自己是個怎樣的人，但是泠雅說，他是個心思很深，也很難相信別人的人。通常如果他不說的話，她是根本就想不到他在想些什麽的。不過他卻相信林芽所說的——
他們之間，真的是很相愛。
同樣他更相信，林芽，是懂他的人。隻要一個眼神，就知道他需要什麽的那種懂。
“既然你都已經說完了，那麽該輪到我說了。我明白，我欠你一個解釋。”
賀泓勳身體微微前傾的雙臂擱置在膝蓋上，雙手交叉的用英語道。隨之他微微頷首的看了眼韓熠，“還有那位，接下來我說話的時候您能保證不打斷我麽？”
是的，剛剛他們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用中文交談，而現在他卻突然用英文，林芽心裏明白，他接下來說的話並不僅僅是說給他們聽的，同樣也是說給不懂中文的人他聽。
反正被點到名的韓熠是以冷哼代替回答了，而泠雅則頓時來了精神，又開始了一副備戰狀態。
“就像我以前說的，當時是泠雅一家救了我。沒有他們的出手相救，說不定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我這個人了。對我來說泠雅和她的家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們的恩情不管是查明還是賀泓勳都一輩子不會忘記。”
賀泓勳說著的話讓林芽驀地眼底一亮，甚至因為激動，重新坐下的她隱藏在桌下的瘦都在微微輕顫？
老男人這話，嗬，老男人這話的意思是？
“當時我就在想，不管我能不能恢複記憶，我都一定會好好報答泠雅一家人，可是她的父親卻沒有等到這一天，就生病去世了，所以我在他病榻前發誓，要好好照顧泠雅。照顧她一輩子——”
賀泓勳說話間轉頭看向泠雅，卻眼見小姑娘一臉羞澀而得意的去挽他的手臂。他卻佯裝拍拍她肩膀的，不動聲色的躲過了這一曖昧而依賴的舉動。
“但是這照顧，是哥哥照顧妹妹的那種。我從未說過要娶泠雅的話，更談不上是她的未婚夫。雖然大家都這樣認為，但是在我眼中，泠雅一家不但是我的恩人，更對我好的就像親人一樣。正因為我知道自己失去了記憶，所以我更加在乎過去的記憶，過去的我，過去的我身邊的人都是什麽樣的。所以在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深愛的女人，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家人的前提下，我怎麽可能就那樣不明不白的開始一段新戀情？”
賀泓勳說出的話讓泠雅完全呆住了，她怎麽都沒想到，賀泓勳居然會這樣說？居然會說的這麽毫不留情……還是，還是當著外人的麵這麽說？
而當聽到他這麽說的時候，林芽的心就像是含了一顆透著酸意的甜番茄一樣。她甚至忍不住輕笑的搖頭，老男人就是老男人，哪怕他失去了記憶了，頭腦還是這麽理智這麽分明。
或者說，嗬，還是這麽萬事會算計呢？
雖然她很開心，真的很開心，可是她的眼睛還是不知道怎麽的，就這樣凝上了一層水霧。
“查明，你剛剛那話是什麽意思？你不要泠雅了嗎？你要拋下我一個人了嗎？”泠雅的眼圈一下子通紅，她知道賀泓勳不喜歡人太過親近的碰她，對誰都彬彬有禮，可是對誰都冷冷淡淡的。就像塊捂不熱的冰一樣，所以她就隻拽著他的衣袖，很小心的拽著，生怕他不高興了就真的撇下她走了。
賀泓勳搖搖頭，雖然不忍心傷害麵前這個女孩，但是他卻目光認真的依然選擇坦誠，“泠雅，一開始在我不確定你的心意時，我的確沒敢把心裏的話說出來的怕徒增誤會。可是後來你到處暗示、誤導別人我是你未婚夫時，我就跟你說過，就算你是我口中叫的那個‘林芽’，但是在麵對你的時候我卻完全沒有那種感覺。是，我知道，也一直知道是你對外放話的，但是我沒怪過你。反而我一直都很我感激你救過我，但是這種感情僅僅隻限於感激的恩情，而完全沒有半點男女之情在裏麵。當時我幫你父親處理後事的時候，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一直縈繞在我心頭，這種場景竟好像之前在我的生命中存在過一般，讓我不受控製的覺得這是自己的使命，必須要照顧你，不能丟下你一個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想要照顧一個人的感覺會這麽強烈。但是泠雅你於我，一直都是妹妹的那種感情。不要說我對你完全沒有任何的想法，你這麽年輕，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這話不但是解釋給泠雅聽的，也同樣是解釋給林芽和韓熠聽的。他是這樣想的，一直都是這樣想的，從來都沒有改變過，從來都沒有一絲一毫超越恩情的感情。
“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家世到底是怎樣的，但是我可以向你承諾，我一定不會丟下你一人不管。不管以後你想要繼續念書還是工作，想繼續留在泰國還是去中國發展，我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助你。”
說話間，賀泓勳轉頭看向林芽，“這也是我回答你第二個問題的答案。如果泠雅想要這次跟著我一起回中國的話，我一定不會把她丟在這裏一個人，當然若是她想要留在這裏，回國後我也依然會幫助她。因為她是我的恩人，而懂得報恩是一個男人最基本的血姓。”
韓熠舉舉手，示意著自己要舉手發言，“那你要把這個女人帶回去的話，她住在哪裏？難不成還要大家住在一起不成？”
“我再怎麽大腦少根筋，也不會讓別的女人和我的妻子兒女共處一室，讓別人誤會議論，也讓我的家人都不開心吧？”賀泓勳冷哼一聲的道。回答的順理成章。
“如果泠雅選擇跟我回國的話，她選擇上學，我就幫她選寄宿學校；如果她選擇工作的話，我可以幫她聯係外麵的公寓。總之，我們的生活是我們的，她的生活是她自己的。她應該有屬於自己的生活。”
隻是，賀泓勳口中‘別的女人’幾個字讓泠雅頓時臉色難看了一下，卻讓林芽真的挺想笑的，卻也挺感動的。
老男人……嗬，她要怎麽說的好。從前在別的女人麵前，隻要涉及會給他們家庭帶來危機的，他就向來不留半分情麵，卻想不到他現在依然這樣說話毫不留情。不管他是以前的那個他，還是現在失去記憶的他，在他的潛意識裏，沒有任何比他的家人對他來說更重要的了。無論什麽時候家人的利益於他而言永遠都是第一位。
而後林芽點點頭，“我同意你說的，既然是恩情，當然有報恩的必要，如果泠雅想要一起跟我們回去的話，多照顧這麽一個小妹妹，我沒意見。”
林芽特意把‘小妹妹’幾個字說的重，無形間已經把賀泓勳拉回了自家的陣營和位置，而隻把她擺放在了一個‘不得不照顧’的外人方位上。
“誰要你照顧了？”泠雅朝著林芽瞪眼道，繼而她咬唇的揪著賀泓勳的衣襟，一副即將遭人拋棄，楚楚可憐的模樣，“查明你不要敷衍我，你說你不會喜歡我這麽年輕的女孩子，可是她呢？她根本看起來年紀和我沒差啊，那你為什麽會選擇她？”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二哥你不就喜歡小蘿莉麽？當時你對林芽還不是各種不擇手段，辣手摧花的給陰過來了？”韓熠在一邊大說風涼話。
總之，呼他總算可以放心下來了。賀泓勳的心意都表態的這麽明確了，他終於能夠為林芽放下心來了。這個男人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人依然是那個人，半點都沒改變過。他的理智，他的淡定，他做人的原則，他的堅持和固守。
嗬，他簡直都要恭喜他的妹子了。
“聽你的口氣，醋勁還不小，怎麽，當時沒吃到葡萄的人現在嘴巴裏還有酸勁兒？”
雖然賀泓勳不知道怎麽的就說出這話來，但是他卻完全可以敏銳的察覺到韓熠和林芽間那有絲絲不同於兄妹之情的感情在裏麵。
接著賀泓勳蹙眉想了想，隨之對泠雅道，“有時候，選了就是選了，感情的事情從來就沒有為什麽。這輩子，最關鍵的決定做過一次就夠了。”
賀泓勳的話都表態至此了，泠雅的眼淚吧嗒吧嗒的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似得一個勁兒的往下掉著，繼而她大喊著‘我討厭你？’便飛也似得跑掉了。
在客廳的氣氛重新陷入一片寂靜中時，賀泓勳和林芽兩人都在默默的喝著杯中的茶，誰也沒有在主動開口說過話，而韓小爺則不想去打擾這份原本就屬於林芽和賀泓勳的氣氛，幹脆找了個理由去院子溜達去了。
半晌，林芽捧著溫暖的茶杯，緩緩開口，“當時我父母過世的時候，是你在身邊幫助我處理的後事，你告訴我，什麽事情都交給你，你會照顧我一輩子。也許當時在泠雅的父親過世時，同樣的場景再現才會讓你的感覺那麽強烈吧。”
“雖然我記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我從沒見過比你更淡定，更堅強的女孩子了。你說是我妻子，說當時大家都以為我死了，我也完全能夠感覺到你是愛我的，很愛的那種，可是為什麽你看到我的時候能夠做到那麽淡定？能夠不哭呢？這種場景，難道不應該是痛哭流涕的嗎？”
賀泓勳微微皺眉，很是疑惑的問道，他那小孩子般求知的口氣讓林芽頓時好笑。“賀泓勳你知道一直以來，是什麽讓我一直堅持到現在的嗎？就是你曾擁抱著我，在我耳邊對我說，‘林芽，從今日後你有我了’。這麽久以來，隻要我一想到這句話，就會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溫暖。你說堅強，其實這也是你交給我的，眼淚解決不了問題，隻有堅強的去麵對才是根本。賀泓勳，在我重新見到你的那刻，我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痛了。因為我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已經海陸顛倒了，身體裏緊繃的那根弦崩到了極致，像是一下子崩斷了似得，好像那過去的兩個多月像兩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竟然讓我當時隻想到四個字——滄海桑田。”
“賀泓勳你知道麽？你不在我身邊的這段時間，我每天都多痛。我從來都不敢告訴任何人，可是今天我見到你的時候，真的很想告訴你，你曾告訴我說不想讓我再生孩子，不想讓我再遭受生孩子的那種痛苦，可是你知道麽，和失去你的痛苦相比，生孩子的那種痛苦根本就不及它的十分之一，人說痛苦分為十二級，生孩子是最高等級。可是我不知道那種痛可以算多少級。”
說話間，林芽站起身來走到賀泓勳身邊，輕輕的站在他沙發的旁側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當時在我懷著這個寶寶的時候，大家都在說他就是你的轉世，可是我卻從來都不信。因為你就是你，我始終相信你是存在的，而不會變成任何。但是這是我們的孩子。老男人，我們又有孩子了，你想要摸一摸他嗎？”
無法形容心頭的那種激動，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牽動著賀泓勳的心，讓他伸出手來撫摸上林芽的肚子，那手甚至都有些顫抖，“我們的孩子？”
雖然他對於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還有些陌生，但是當聽到她肚子裏正懷著他的孩子時，那種溫暖的感覺還是將他們密切的聯係在了一起。“是男孩還是女孩？為什麽我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