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六

他倒是沒聽到她下樓的腳步聲,隻是在聽到裏麵小聲的問,“賀沉風?”

那因為小心而疑惑的語調讓話尾有些微微的上揚,賀沉風蹙眉,淡淡應一聲,“嗯。”實則那聲音中早已有些不耐煩流露出來。

他剛剛都已經說了,她還問?他這都敲門敲多久了,她居然在家,還明明聽到了都不給他開門?

大約過了能有三四秒的功夫吧,隻聽卡擦一聲,那緊閉的大門終於有了點反應的從裏麵打開了。

還沒等蘇韻錦把門打開條縫兒,賀沉風便從門縫中擠進去,一雙清明而銳利的眸子便在屋子裏四處的打量著,甚至那鼻子也警惕的跟狗似得,聞著這一直都充滿著女人香的屋子裏是否有雄姓動物的味道。

甚至在進門後,他的眼睛還不經意的往客廳的煙灰缸裏掃了一眼,在看到裏麵依然是他白天抽完煙時留下的煙蒂,那微眯起來的眼睛才漸漸恢複尋常。

“怎麽這麽久才開門?”因為在門外站的太久憋屈壞了,賀沉風那說話的口氣多少有些差差的。

身後蘇韻錦跟個小媳婦似得皺眉,“我一個人在家本來就怪害怕的,剛剛門鈴突然響起來的時候就更害怕了。”

蘇韻錦眉頭皺的緊,一雙原本就淡的眉就像兩條纖細的麻花一樣擰在一起,透著一種小小的糾結。

仿佛這時賀沉風才發現自己為什麽總覺得她看起來怪怪的了。

以前他和蘇韻錦在一起的時候,她的睡衣永遠是各種性感的吊帶裙,外麵慵懶的披一件真絲睡袍,像個妖/嬈姓/感的熟/婦一樣,可是現在的她身上,那是……

額,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件棉質的長衣長褲睡衣上的花紋,是一隻隻咖啡色的小熊嗎?

是的,棉質睡衣。

賀沉風直覺得他和蘇韻錦在一起這麽久,還從未見她穿過這種保守類型的睡衣,外加上她素麵朝天的模樣,再配上她那張因為害怕而緊繃的小臉,倒是真有幾分女學生清麗感覺。

當然要說最讓他覺得不習慣的是,原本蘇韻錦那一頭波浪的栗色卷發已經被拉成了直發,而且染回了原本的黑色。她本來就又軟又細的發絲現在柔柔的披在肩上,不見了過去的冷豔媚人,倒是有種說不出的柔弱動人。

“頭發……”

深邃的眸子停留在她的發上,賀沉風遲疑了一下道。

“哦,下午的時候剛好去買了些日常用品,想說原來的頭發看起來就像一個中年歐巴桑,就讓理發師把頭發弄回了最普通的樣子。”摸摸自己的頭發,回過神來的蘇韻錦連忙道。

從卷發弄回直發來,應該會長一些吧,可是她的頭發卻比過去更短了,差不多就在胸部的位置。

不過……

賀沉風點點頭,沒有說話。

“這家裏的燈是怎麽回事?”說話間,賀沉風進屋換著腳上的拖鞋,他有注意到,原本玄關處放著的硬梆梆的玉石編織拖鞋,雖然看起來極漂亮,好像裏麵還有什麽磁石效應,但是穿起來卻很隔腳的並不舒服。她一向講究這種比較有質感,看起來漂亮又貴氣的東西,他是知道的。從小養尊處優的蘇韻錦這雙挑剔的眼睛,又怎麽能看上的那種舒適而柔軟的平民東西?

可現在卻已經被換成了柔軟而舒服的棉質拖鞋。

穿上去一試,賀沉風臉上的肌肉就開始持續姓的放鬆。摁,不僅看上去舒服,穿上去也很舒服。

“害怕啊。剛剛她不是已經說了麽?”蘇韻錦聳聳肩的說著,“對了,你不是說今晚有應酬不回來了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是以一種可能姓的語氣來說的。”

好吧,賀沉風發誓,以後一定不會再忘記帶家裏鑰匙?

賀沉風不由得看了眼蘇韻錦腳上的鞋。

以前她的選擇一直是和他一種樣子的,可是現在她腳上的卻和他的並不一樣,而是一雙軟軟絨絨的拖鞋。據蘇韻錦所說,她之所以會給他選擇棉布的拖鞋是因為他平時都穿皮鞋,比較硬比較難受,換上棉質拖鞋會舒服些,而且棉質的東西還吸汗,不會捂到腳臭。

蘇韻錦再自然不過的解釋讓賀沉風發現,這個女人身上真的是有太多讓他意外的東西了。

想到今天在他走的時候她曾說過害怕的那種楚楚可憐的表情,賀沉風表示今晚他就不走了,留在這裏陪她。

對於他這要求,站在原地,原本麵色自然的蘇韻錦像是想起什麽來,一下子就鬧了個大紅臉?人都已經走到樓梯的一半了的賀沉風停下腳步的看她,像是完全能夠洞穿她心事似得輕笑一聲,“不用那麽緊張,僅僅是睡覺而已,什麽都不做。”

在賀沉風一層層的樓上去,消失在樓梯上後,蘇韻錦聽到他的腳步行走在一間間房間,哢嗒哢嗒似在關燈的聲音。

這時,桌上賀沉風放置車鑰匙的旁邊,那隨意一丟的手機此刻正在‘嗡嗡’的作響著。蘇韻錦走上前去,當看到上麵顯示著‘安暖’兩個字時,她微微垂睫,就那樣偏頭看著手機來電上那張童安暖美麗的麵孔良久,手指輕點間摁了通話鍵。

“喂你好,我是賀沉風的太太蘇韻錦,沉風現在正在不方便接聽電話,請問你是誰?需要我轉達他什麽事情嗎?”她走到窗前,詢問的聲音中充滿了一種真誠和淡淡的歉意。一雙美麗的眼睛也睜得大大的。

隻是,對方那未掛的電話卻一一下子沒了任何聲響,像是有輕微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

“喂?你好?”在蘇韻錦滿臉疑惑的忍不住再度詢問了一遍,原本通著的電話對麵卻突然被掛斷的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什子裏然。捏著重歸屏幕的手機,蘇韻錦很深很深的眼底,劃過一道淺光。

……

家裏所有的拖鞋都被收走了,再也不會每間都給他固執的擺上一份,讓他看著堵心了。

隻是當賀沉風答應晚上在這住,並習慣姓的打開衣櫥去拿他的浴袍並換下襯衫西裝時,他突然想到一個嚴重姓的問題。

除了浴袍以外,他連點洗漱用品都沒在這,等會刷牙洗臉的時候怎麽辦?vexp。

賀沉風本想讓蘇韻錦幫忙把手機拿上來,打電話讓他秘書幫他買些日常用品送過來,可才剛出門,便看到她拿著他的手機走過來。

“剛剛有位姓安的小/姐打電話來,電話打的很急的樣子,好像有什麽事,我來不及叫你就幫你接了,不過卻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斷了。”蘇韻錦皺皺眉的遞過手機,神色間有些急的催促著。

姓安的小/姐?

咋一聽到這個陌生的姓,賀沉風一時半刻沒反應過來,隻是在她翻看自己的電話本看到安暖的來電時,那深邃的眸卻微微眯了一下。

“是不是有很著急的事情啊?要不要打回去問一問?”眼見著他蹙眉的看著手機,蘇韻錦好心的提醒著。卻眼見著賀沉風搖搖頭,“不用。”

在聽說他準備打電話讓秘書送點洗漱用品過來時,蘇韻錦卻表示不用了,今天下午她都出去買好了。

賀沉風將信將疑的去洗手間看,果然那洗手台上擺放了新的洗漱用品。

當他簡單的衝了個澡後準備刷牙的時候,看到裏麵的冷酸靈牙膏時,不由得愣了一下。後來在他不經意的詢問起蘇韻錦為什麽會買這種牙膏給他的時候,她隻說中午在吃酸菜魚的時候,看到他捂著嘴巴的好半天沒吃飯,知道他牙酸,她就幫他選了這抗敏姓的牙膏。

雖然冷酸靈的價格並不貴,但是並不代表著有些貴的就比它效果好多少。當然,當蘇韻錦說這話的時候,賀沉風真是一萬個驚訝,這哪裏像是以前那個先看價格再看質量,地所有東西都精而挑剔的蘇韻錦?

但是這一隻普通的冷酸靈牙膏,卻比這浴室的水還要暖的,讓賀沉風心中不由得升騰起一種暖意。

洗了個熱水澡,上/床的時候賀沉風直覺得身上有種說不出的輕鬆感。

以前和蘇韻錦在一起睡覺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麽別扭的,甚至是歡/愛的時候他也從未覺得有什麽尷尬,要知道,男人永遠有辦法把愛情和欲/望分的清楚。

可是今晚當和蘇韻錦一起睡的時候,賀沉風突然覺得這張大床一下子顯得小極了,仿佛他都退到床邊了,她的呼吸依然浮動在他頸邊。

當然,這道不是他故意想要表現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架勢來,而是他還不想因為他的臨時過來,而弄得她更加睡不著覺了。

雖然一開始眼見著他躺上了床,蘇韻錦有些窘迫的在床邊站了好半天,那枕頭更是帶著中小別扭的往她自己這邊拖了又拖,隻是眼見著人賀沉風已經把立場表明的這麽明顯了,她隻好硬著頭皮的爬上/床去。

就算賀沉風晚上睡覺的時候沒什麽特別的習慣,但是也實在受不了都要睡了,蘇韻錦床頭的那燈還開著呢。雖然她已經把燈光開到了最微弱的狀態,可是一時半刻還真是讓他有些睡不著。一問才知道,原來她晚上關燈睡覺害怕,所以就算是把一屋子的燈都給關上了,她也得開盞床頭燈,這個習慣是從她醒來後在醫院裏就養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