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十八

“我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自己找車去撞了。”喝了一口她遞過來的水,賀沉風笑著道。

他深邃的眸子微微忽閃了一下,凝著她的眼笑的深情而溫柔,“可是那個即將受到危險的人不是別人,也不是外人,那是我最親的人,是我的‘女’兒。當時我衝過去腦海根本什麽都沒想,隻是被一種意誌支撐著。那種意誌就是不管怎樣,我都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我的‘女’兒。雖然當時沒想過會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命,但為了心心,就算是賠上這條命又怎麽樣?能用我的命來換她的命,我把它當作是上天給我的眷顧。”

“那你有想過我麽?如果你出了事我怎麽辦?”她突然‘激’動起來,哪怕他救的那個人是她們最疼愛的小‘女’兒,但她也絕對不允許他用這種輕描淡寫的態度說出這一切來!

望著他眸光晃動的眼神,她仿佛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控,甚至眼眶也氤氳了一層水霧,她別過頭去的‘抽’‘抽’鼻子,“我的意思是,你這個自‘私’的人有想過你的爸媽嗎?如果你出了什麽事的話,他們該怎麽辦?”

“韻錦,別說我了。如果換做你的話,你也會有和我一樣的選擇的。因為這是一種本能。”他輕輕的說著,伸出的大手覆蓋上她的手背,帶著種謂歎的滿足。

繼而他半起的身子抵靠在立起來的枕頭上,閉了閉眼輕輕的道。“雖然當時我的確沒想太多,可是從我醒來以後,我卻想了太多。尤其是想到了你出車禍的那一次。我想,這也許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同時也讓我切身的感受到你當時身體所受的那種痛。我知道這件事一直是你解不開的心結,但我想不管上天它要不要我這條爛命,我都還了。”

賀沉風的話讓蘇韻錦手指微微動了動,她皺眉的低聲道,“什麽叫還了?誰要你還?誰要你用這種方式來還?”

過去的事情……她早就已經不恨他了。但當得知他有過這種‘還債’的心態時,她卻非常生氣!她忌諱說‘死’這個字,尤其忌諱別人說他,和從他自己嘴裏說出來!。

“那你想讓我用什麽方式來還呢?”賀沉風輕輕的說著,同時捏了捏她的小手,在蘇韻錦下意識的想要把手‘抽’回來時,卻被他握的緊緊的,仿佛無論如何都要讓她麵對並且回答他問題似得,就捏的她手微微痛的力道中透著一種執拗。

她掙脫不開,卻又並不從正麵回答他的問題,隻皺眉道,“賀沉風你好可惡,不但藏匿在新西蘭,還藏匿在我家附近,更戴著那張麵具偽裝成什麽‘玉’器店店主的過來‘蒙’騙我!”

她的控訴讓他很無奈,那雙睿智的眸子半斂著淡淡的笑意,卻分明透著讓人覺得更可恨的清光。

“我哪裏‘蒙’騙你了?雖然我不做官了,但是為了生計總要想辦法做點小生意吧?盡管國內房地產做起來還不錯,但是經常在國內呆著實在太無聊了,新西蘭這個四季如‘春’的國家到真是個不錯的地方,聽說國外的人很喜歡我們中國的‘玉’器,難道在這裏開一個既賺了錢又促進中外文化‘交’流的小店不好麽?況且我又沒有請你來,是你自己找到這裏的是吧?也是你自己要求見我的,自己留下來陪我吃飯,讓我摟著你入睡,並且還送我你親手調製的……”

“等等!”蘇韻錦猛的打斷他的話,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老大!

“你剛剛說摟著我入睡是什麽意思?”

她腦海電光石火的想到那晚和他一起喝酒一起吃川味的場景,又想到從她喝醉到第二天早晨醒來前的那段記憶空白!天知道這個家夥都對她做了什麽!

麵對她透著質問的臉,賀沉風連連擺手,“天地可證明,看到你喝醉了以後我隻給你披了件外套,然後……然後……”

他故意不說的支支吾吾讓她頓時臉頰一紅,頭皮發麻的突然惱了!

就趕在她發作之前的幾秒鍾裏,他趕緊說,“我就忍不住想你抱了抱你呢!”

她冷哼一聲,“還說什麽沒‘蒙’騙我!沒‘蒙’騙我你說這白‘玉’手鏈是你從國外買的?是你說這是賀沉風放在慈善拍賣上賣掉的?”

他笑的溫柔,一雙眸子光芒熠熠如閃,“那麽你呢?當時你看到這白‘玉’手鏈的時候有種什麽樣的感覺?聽到那個人把你們定情的手鏈給賣掉又有什麽感覺?”

“我……”蘇韻錦張了張嘴,竟說不出話來。卻聽得他將手心裏握著的她的手輕輕十指緊扣的‘交’叉,緊緊的,緊緊的和她‘交’握在一起。她的心就那樣一下子柔了下來。那種感覺,仿佛是將她整個人一直懸著的魂魄都抓回進了身體裏,好生安放下來。

受然去會。“韻錦,四年的懲罰對我來說真的夠了。這思念中的每一天,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我都感到了度日如年。我不想做官,也沒有興趣做任何事情,我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你過的好不好,我們兩個的‘女’兒好不好。這幾乎已經成了我活下去的全部動力。做官為權早就不是我的心中所願。我隻想和你在一起,隻想和我們的孩子在一起。韻錦你知道麽?當時你跟我說你沒懷孕後決絕的離開,我真的很怕很怕,怕極了我們之間真的再沒有任何的瓜葛,孩子幾乎是我幻想著你能念著舊情唯一原諒我的理由,但是當我知道你沒懷孕時我身體裏一直緊繃著那根弦都斷了。後來當我知道你真的懷孕了,你當時臨走時隻是騙我的時候,你不會想象我有多高興,我簡直高興的快要瘋掉了,我無法言說那種巨大的幸福,我開車在路上飛奔,去我們一起去的海邊,跟見到的每個人說我要做爸爸了,我要做爸爸了……韻錦,你能明白那種感覺麽?不,你一定不會想象到,那時的賀沉風根本就是個瘋子,徹徹底底被幸福衝昏了頭的瘋子……大家都用那種看瘋子的眼神看衣衫淩‘亂’,胡子拉碴的我……嗬嗬,真的,就像個瘋子。”

他僵硬的牽動著‘唇’角說的動容,眸光中已含了淚,眼底一片血絲密布。讓她看著看著這個說起這一切時又哭又笑手舞足蹈的大男人,眼圈也紅了。

她真的不知道。真的無法想像,當他得知孩子還在的時候,居然會興奮成這樣。她也從不知道,他是這麽的在乎。像她一樣在乎。

“是,我承認雖然當時放你走,但我卻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放開你,這四年裏我收集你的每一點生活點滴,收集心心的成長片段。但我卻從不打擾你們的生活,因為我想給自己一段時間去贖罪,也想給你一段時間平複傷口,我相信我們兩個的心始終都沒有分離過。不讓你不會一直拖著不嫁給聶梵,你不會為了心心和家人這麽的彷徨不定。你心裏還有我的,是不是?”

他問的很小心,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坦誠相告後等待著家長裁決的孩子。讓她心底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透過那條撕裂的裂縫掙脫出來,漸漸越演越烈起來。

以前也許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可是現在她卻分外清楚的明白。那種東西,叫做深愛。

“我一直刻意的對心心隱瞞有關你的所有,可我卻想不到,即使是這樣她都能夠夢到你,並且憑借著感覺一眼就能認出你來。也許真的是我錯了,我認為對她好的事情,卻並不見得是她想要的,也許她最想的事情不過隻是有家人有爸爸在身邊的日子。心心叫爸爸叫的晚,我總想也許這是因為她一直沒有遇到自己想要叫的人。”

“那你呢?你最想的又是什麽?又是有誰陪在你身邊?我的身體裏流淌著你的血,韻錦,真的很暖。四年了,我在一年四季都是冷冬的季節了呆了四年了,從來沒有現在這麽暖過。”他低低的歎息,一雙眼睛裏蘊藏著化不開的濃情,深埋根中的痛,以及那沉沉的眷戀。

而他們從彼此的眼中,此刻都清晰的看到了對方眼中難以掩飾,碰撞在一起一觸即發的愛。

凝著他的臉,凝著這張總算出現在她的夢境中,讓她每每夢到初醒後,總會心痛好久的臉。如今那種感覺現在是閃電般的竄上來,讓她眼中一片濃霧的時候指甲暗暗的摳進他的手背。

痛的雖不是她,卻也是她。

“賀沉風,我恨你,真的很恨你!當初我那麽愛你,你怎麽能那麽對我。我承認我後來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報複你,可我卻始終狠不下心來,甚至後來你對我越好,我的心就漸漸‘迷’失的甚至認為如果一直這樣的話該多好?如果時間能夠停止在這裏的話該多好?其實懷孕的事情我是真的騙了你,我也是到了新西蘭以後才知道自己真的懷了孕。還記得當時在失去第一個孩子的時候,我真的是恨你恨的希望你去死!可是當你這次真的離死亡隻有一步之遙時,我心裏滿滿呼喊的都是不要!我不可以也不能失去你!可是我明明恨你,明明絕不會再和你有孩子,可是每次我們有親密關係的事後我卻從來都避孕,以前我給自己的理由一直是不會的,我不會懷孕的,因為我們一共那麽幾次,都並不是危險期。可現在我覺得唯一的理由不過是我想懷孕,我依然想要一個屬於我們兩個的孩子。我一直都認為,想要忘記一個人很容易,不過是不要見,不要賤而已……”

他的眼淚突然忍不住的滾落下來,跟她的淚幾乎同時砸在他們兩個‘交’握的手背上,他忽而一把攬過她的手背,嘶啞著嗓子的道,“可是愛情,本來就是一件很賤的事情。不過是你賤完了我來賤,誰愛的多誰更賤。若是不賤,若是不動心,怎麽會一路追隨著死都不放手?”

賀沉風越發緊的擁住懷裏掙紮著不要他抱的人,顫抖著肩膀的把眼淚一顆顆的掉進她的脖子裏,“韻錦,韻錦我愛你!就算你不讓我說,我也要說,哪怕我死了都還要愛著你!”

他的話讓她淚水崩潰的蜂擁出來,最終從原來的抵抗到後來嗚咽的攬上他的脖頸,像是一隻傷痕累累的小獸。“為什麽現在才出現,為什麽現在才讓我找到你,為什麽不早一點的出現在我的生活中……賀沉風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啊!等的我都要受不了了,受不了的想要帶著心心立刻回國的去找你,讓你馬不停蹄的滾過來接我們,然後再狠狠的甩你兩個耳刮子,問你這些年都在幹嘛!怎麽可以這麽狠心的對我們不聞不問的……賀沉風你以前就好狠心好可惡,現在比以前還要狠心還要可惡……”

她斷斷續續的話突然被他以‘吻’封‘唇’的堵住,那樣火熱而含情的‘吻’幾乎讓她周身一震,整個人就那樣僵住了!

他的‘吻’那麽灼熱,就像是一把濃烈的火,仿佛要把她燒焦。他的懷抱反扣的那麽緊,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揉’桑進身體裏。她哭的越凶他就‘吻’的越凶,他們的淚落在嘴邊的‘交’融在一起,鹹澀的讓人心都緊揪在一起,恨不能按合二為一的這輩子再也不分開。

終於聽到她心底的話,在放開蘇韻錦後,望著她有如櫻‘花’一般緋紅的小臉,賀沉風哭的忍不住笑出來,“是,是我可惡,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錯。但是韻錦,如果我再早個幾年出來的話,你心底的恨會消麽?你對我會有這樣日積月累像我想你一樣想我的感覺嗎?我不敢見你,不是因為不想見你,我隻是想讓你把心沉澱下來,把仇恨沉澱下來,這樣我們才能更好的在一起。這四年的時間,真的夠了。那條白‘玉’手鏈就是我認為到了最好的時間,放在那裏故意引你過來的。而所謂的最好的時間,就是你舉棋不定的選擇時,也是我再也無法忍耐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