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人渣味兒

月光彌散的後山空地,隨著微微的風起高大的墨鬆沙沙的作響著,奏起一首萬籟此俱寂的曼歌。

待到泰子第幾百次張望的終於發現林芽的身影出現的視線內後,頓時驚喜的幾步上前拉過她的手臂,一臉關切的在她身上仔仔細細的反複確認著,“怎麽樣?身體有沒有休息過來?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考玉敏剛剛告訴我你找我的時候,我就一直在這裏等你了。”

要知道,當時眼見著到最後林芽手臂劇烈顫抖的強行做著俯臥撐時,他的心都要急爆掉了?

整整一百個俯臥撐,不要說是女生,就連是男生都做的極其勉強?他簡直不知道她是靠著什麽支撐下來的?當時他多想衝上前去接替考玉敏,讓他來把林芽背回去,可是當看到賀軍長那陰沉的臉色時,他不是不敢,而是怕更間接的拖累了她?

那個賀軍長不是林芽的監護人嗎?按理說他的到來能夠讓林芽在這裏的日子更好過才是,怎麽兩人之前好像發生了什麽矛盾似的,見麵就一副兵戎相見的架勢呢?

老實說那一百個俯臥撐做的,林芽現在隻要看到沙石地,就尼瑪條件反射的想吐?不過休息了幾分鍾後,她好說歹說的商量著自己的小命,丫總算極不情願的魂歸原位了。

不過,今天她來找泰子,的確是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林芽沉吟了一下,就把那天禽獸教官和小薰之間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訴了泰子。雖然她知道這有關於女孩子的名節問題,但她想,眼下沒什麽會比解救她們更重要的事情了?

麵的泰子的吃驚和疑惑,林芽心裏明白,其實這件事情她完全可以直接跟大隊長反應。但是那天在比試場上的情形她也看到了,這大隊長雖然表麵上公正嚴謹,但分明就是在心裏向著禽獸隊長的,

所以到時候就算她說的是真的,也不見得會有人相信。更何況虐囚這件事情傳出去,未免也太有礙部隊的聲譽了。

所以林芽想來想去都覺得,能夠救小薰的人現在就隻有泰子了?從泰子來這後明顯第二天好於大家的安排可以看出,成校長絕對是在背後做了囑托的。雖然在他們來的時候上級就已經把全部的通訊工具收繳上去,但是林芽相信,成校長是不可能讓自己的寶貝兒子一去就杳無音訊的?他們一定還能通過什麽方式聯絡?t7sh。

而這種聯絡方式,就是救那些誤入歧途的少女最好的途徑?

“那你為什麽不找和賀軍長反應這件事呢?如果他幫忙的話……”像是突然想到什麽般,泰子疑惑的開口,隻是話都沒說完呢,林芽就搖搖頭一個巴掌就拍上了他的肩——

“我去,這都想不明白,因為我相信泰子你啊?”

她的話直讓泰子一個激靈,頓時有種打了雞血的感覺?對啊?這確實是一個可以在林芽麵前好好表現的機會?

林芽微微一笑的點頭認同,同時微微的暗斂下眸。

其實泰子說的完全沒錯,如果她去找賀泓勳的話,確實會比求泰子讓事情發展的更快更順利,但是她才不要去求那個惡劣的公報私仇的老男人?丫的她恨都要恨死他了?誰要去求那個烏龜王八蛋?

不過,那些女孩被關押在營的事情,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如果她真的跟他說出實情,他會相信麽?

如果說以前林芽認為,不管發生什麽事情賀泓勳都會信任的跟她站在統一戰線,可是現在她卻不敢那麽認為了。丫不倒戈一把的逮住機會,把她往整死就不錯了,還尼瑪統一戰線來著?

當泰子情不自禁的想要覆蓋上林芽的小手時,她卻清清嗓子先一步的拿開了。

“泰子,我早就聽小考說,你是一個正義善良的好男人,我相信這件事情你也一定會極力幫忙的對不對?畢竟,那些和我們年紀一般大的少女實在太可憐了。”

眼神忽閃間,林芽心頭劃過一絲內疚,她不否認剛剛那話裏有刻意討好泰子的意思,可說出來後她怎麽就聞著一股無恥利用人家的人渣味兒呢?

說別人可憐,其實你又何嚐不是呢?泰子皺眉在心裏下意識的說了一句。幾乎條件反射?

他發誓,自己從沒有對一個女孩子這麽上過心,她的一顰一笑都會像烙印般刻在他的心頭。她自己都已經是一個人了,有時候還常常被人欺負,到頭來還善良的去保護身邊的人,這怎麽能讓他不心疼?

“隻要是你的事情,我當然都會竭力幫忙。天有點涼,你穿的太少了,先披上我的外套。”

眼見著林芽就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短袖t恤,兩人剛剛說話間她已經暗暗搓了好幾次手臂,正當泰子脫著身上的迷彩服時,隨著周邊嘩的一下包圍的人群,完全不明狀況的兩人頓時一呆?

當那明亮的手電照在他們兩個臉上時,林芽皺眉間不由得用手臂去擋。心裏暗自詛咒:艸?照尼妹照啊?打手電的摸知了猴呢?

泰子那的動作正落在走上前的大隊長眼中,他簡直氣急敗壞的上前的給了泰子一個爆栗子?“剛剛我接到學員的舉報,說有一男一女在後山動作鬼鬼祟祟,簡直反了反了?你們孤男寡女的大半夜在這裏做什麽?當部隊是什麽地方呢?”

這句話大隊長如果去問禽獸隊長的話,應該可以得到更深刻的解釋吧?林芽暗自的翻翻白眼。那動作折射在賀泓勳的深眸中。

她就是這樣,有時候心裏不爽的時候完全不會講出來,卻會用翻白眼代替。然後接下來必然會是一頓伶牙俐齒的詭辯。

若是口才不好的人,哪裏敢接這個小丫頭的話?定是讓她幾句就給噎死在肚子裏了。

賀泓勳沉吟著,月光下墨眸凝成幻色。

“報告隊長,我們隻是在聊天而已。不然隊長您認為我們應該做點什麽?”林芽深吸了一口氣,定神打著報告。假裝沒看到麵前那聞訊一齊趕來,正站在人群中的三個高大男人。

大隊長該不會以為剛剛她正準備和泰子要做那啥吧?我去,她這是有多饑渴啊?大半夜不睡覺出來打野戰?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斜,隻怕大隊長平時心中有啥自然認為看到了啥。

“聊天?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們一男一女之間都聊了些什麽?”大隊長簡直被氣爆了肝兒,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的哽死?

眼見著事情都到了這分數,泰子糾結的看了林芽一眼,也不隱瞞的索姓將今晚林芽和他說的事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也許這話從林芽這個小學員嘴裏說出來信服力不足,可是以泰子老爸和大隊長之間的關係,他總該了解他不是那種信口雌黃的人吧?雖然泰子也覺得這無疑是在賭,選擇把實情道出來,眼下一能證明他們的清白,二能通過大隊長直接解決那幾個女囚的問題,實在再好不過了。

不然就算他聯絡到他父親,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啊?等市裏那邊安排人來,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可林芽卻偏偏不這麽覺得。泰子的做法實在太草率,等到她想攔的時候已經攔不住了?

果然,不管是為了維護自己特警隊的聲譽還是覺得這件事實在太荒謬太讓人難以相信了,大隊長一怔後,隨之怒喝的讓泰子閉嘴,麵對在場的賀泓勳等人,他情緒上更是表現出了極大的惱怒和尷尬?

眼見著在大隊長命令下,幾個冷著臉的特警幹事上前就要把他倆給拿下來,林芽下意識的想掙脫間,一直沒有做聲的賀泓勳卻走了出來,“等一下。”

那低沉而磁姓的聲音讓在場的人明顯一愣,對視上那雙清冷的玄眸,林芽的心髒就那樣不爭氣的一頓狂跳起來?

繼而她聽到賀泓勳不急不緩的道,“我相信這世上沒有空血來風的事情。此事可大可小,為了那位特警隊長的聲譽著想,我提議這件事情一定要調查到底?等到一切都查清楚了,到時再定這兩個學員的罪也不遲。”

“那他們兩個……”既然賀隊都開口了,大隊長自然不好說什麽。隻是他心中暗自意外,賀隊居然會主動管這閑事。

“我相信一切就如這位女學員所說的,一切隻是場誤會而已。”

別有深意的目光就這樣徑直的看過來,賀泓勳的話讓林芽眼眸驀地忽閃了一下。她沒想到,賀泓勳竟然真的會替她說話?

他……竟然相信她?

拋去白天的舊恨,林芽才感動了還沒有一秒呢,就聽到賀泓勳斂目後沉聲道,“不過這兩位學員到現在還有精力在這聊天,就說明我白天的訓練力度還不夠累。誤會歸誤會,私自夜出違反部隊紀律就要受到懲罰。所以我決定,就罰這位男學員接替龍坤照料敖雪。而這位女學員,從今天晚上開始,每晚到我的營帳幫忙整理文件。”

林芽眼皮狂跳之餘,頓時唇角歪斜的抽搐起來?什……什麽?整理文件?

整理你妹啊我艸?

……

燈光明亮的營帳內。

雷克明麵容冷淡的把玩著手中的飛鏢,微眯著眼睛瞄準牆上的鏢盤時,硬邦邦的開口道,“不過隻是一個小女生而已,賀隊用的著把部隊那套都拿出來麽?”

不要以為雷克明從來都是一副冷冰冰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樣子,這已經是他表現出來最大的好奇。要知道,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們賀隊利用職務之便,如此以權欺人。而欺負的對象還是個18,19歲的小姑娘。

欺負?這個詞對於他們來說,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幾秒鍾後,手提電腦前劈裏啪啦的打字聲停下來,賀泓勳揉揉額角的拿起手邊的茶杯。冷不丁的對右手邊那位一個人笑的別有深意的男人佐以聲音警告,

“有病就滾去看獸醫,別在我麵前添堵。”

麵對雷克明看過來的眼神,龍坤清了清嗓子止住笑,別了個眼神後陰陽怪氣的細著嗓子尖聲道,“我說老雷你還不知道吧?咱賀隊那是愛之深責之切呐?得虧追他媳婦都追到這兒來了,不然再晚來半步呢,指不定就被後生給可畏嘍——啊我艸?”

那‘咻’的一下冷不丁插入鞋頭的飛鏢讓龍坤頓時疼的大聲嚷嚷起來?

眼見著桌後的賀泓勳收回手來,微眯起的眸中也同樣充滿了質疑,雷克明臉上總算出了冷漠之外,有了絲難得的驚訝表情。“你是說,這個女學員就是賀隊收養後,準備娶的那個小女孩?”

可是賀隊把這個女孩保護的極好,就算是他們這些生死兄弟都沒引見過,花豹怎麽會知道?不過,真是看不出賀隊居然喜歡這種類型?

“我去?你看他錢包不就行了?把那張破照片弄得就像猥瑣小蘿莉的怪蜀黍一樣——嗷嗷隊長殺人滅口了?”

身後咻咻咻的三支飛鏢擦著腳後跟的射在地上,正當花豹慌不迭的奪路而逃時,卻正撞上門口伸手正準備掀簾子,一臉驚訝的林芽。

“嗚嗚,妹妹,你老公好凶哦,他要獵殺國家珍稀野生動物呢?”

假裝看不到賀泓勳眼中陡然迸射出的寒光,躲在林芽身後的龍坤貓著腰的雙手按住她肩膀,不怕死的靠在她耳邊委屈的嚷嚷道。

‘老公’兩個字卻讓林芽明顯的一怔,臉色頓時霍的一下沿著脖子根兒的火燒火燎起來?咬牙間林芽眼神狠狠的盯向麵前站起身的賀泓勳?

該死的?老男人又跟他們說什麽了??

眼見著一個麵色冷然劍眉微蹙,一個麵若桃花眼帶惱怒,雷克明淡定的從地上拔出飛鏢後,識趣的提著不死心的嚷嚷著,讓林芽‘管管家中悍夫’的花豹後領出去了。

隻怕再不把某人帶出去,明天他的兄弟就要被追封為‘烈士’了。手在泰隊。

“報告?”斂目的收起情緒,林芽走上前來站定,使出全身力氣的高喊。在賀泓勳被那刺耳的聲音震得下意識皺眉時,小女人一本正色的道,“請問首長賤在哪兒?”

眼見著賀泓勳忽的臉色一沉,林芽好整以暇的背著手解釋,“我不是說首長賤?我指的是首長的文——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