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倆好一番痛哭,卻已經是陰陽兩隔,就連想要碰一碰女兒都不能做到,此時張父心中是何等的痛苦,卻又無能為力,隻能滿是哀傷的看著女兒,而張倩卻是滿心的懊悔,真後悔當初一時想不開來,傻傻的跑去自殺,為情卻又是最無情,將生養自己的父母孤單的留在世上,即便是住院了,也沒有人在身邊照顧,自己到底在做了什麽,越想心中越是難過。

不知多久,張倩和父親才勉強止住哭聲,張倩伸手為父親抹去淚水,但是張父看著女兒哭泣,心中傷痛卻隻能徒勞的想要去碰觸,偏偏卻在空氣中劃過,心中忍不住一陣刺痛,一時間又是老淚橫流,哽咽道:“你這個傻孩子呀,為什麽就不想想爸媽呢,就這麽狠心的就我們兩個老家夥給丟在這世上,你讓我們以後或者還有什麽意思。”

張倩趴在父親懷裏,心中撕裂一般的痛,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心中的痛無以複加,淚眼婆娑的問道:“爸,你和媽怎麽會住院的,你的腿是怎麽回事呀?”

腿上的傷對張父來說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養上一段時間自然就好了,但是心裏的痛卻是撫不平的,聽女兒問起,卻隻是歎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撞人的人都已經被繩之於法了,再說起來還有什麽意思:“沒什麽,也不是什麽大事,過些天就好了,隻是不小心碰了一下。”

“是被人撞得,”蕭飛忽然插言,聲音有些冰冷,倒不是想為自己表功,而是根本就有些看不起張倩,你知道又如何,卻還不是沒有人照顧這對可憐的父母嗎。

張倩一呆,臉色猛的一變,眼中閃過一道寒芒,將目光落在蕭飛身上,難道是蕭飛撞得,的確蕭飛是開出租的,這也不是不可能,要不然又為什麽跑來照顧自己的父母,一定是這樣的,越想越覺得可能,望著蕭飛的眼神,變得陰毒起來,殺機迸現。

蕭飛心中一驚,怎麽張倩說急就急,看著自己的眼神不善,可不是好兆頭,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不管怎樣還是小心為妙,手中的滅魂弩不由得緊了緊,悄然對準張倩,隻要張倩敢暴起發難,自己也就不再猶豫,心軟就很可能讓自己吧小命送了。

場麵一時有點冷,兩個人對望著,眼神交織在一起,迸射著火花,隨時都可能大打出手,張倩冷哼了一聲,看著蕭飛怒聲道:“蕭飛,我問你,我父親為什麽要住院,是不是你撞得人?是不是想打擊報複,找不到我就找上我的家人。”

聲音很冷,一陣陰風吹起,黑霧滾滾,隨著張倩心情的變化而湧動,隨時可能對蕭飛動手,隻要蕭飛敢承認,或者父親說出蕭飛的名字,就算是拚著自己魂飛魄散,也要將蕭飛拉下地獄。

蕭飛沒說話,隻是冷冷的瞪著張倩,隨時準備出手,但是就在此時,張父發現了張倩的不對勁,聽著張倩的問話,不由得心中一怒,女兒這是怎麽想的,怎麽就不能分出個好壞人呢,這不是冤枉蕭飛嗎,心中升起一陣氣怒,猛地一巴掌朝張倩扇來,盡管是不可能打到張倩,但是卻還是將張倩嚇了一跳,詫異的望向父親,隻聽父親指著她高聲罵道:“你這個混蛋丫頭,真是忘恩負義,蕭飛多麽好的孩子,你竟然敢這樣想他,真是氣死我了,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對蕭飛動手,那以後我就沒你這個女兒,你媽也不會認你的,給我滾。”

話音落下,猶自氣的‘呼呼’的喘著粗氣,胸口起起伏伏,要不是一條腿站不起來,還真想上前打張倩幾個耳光,這個孩子就是分不出好壞,真是太讓自己失望了。

怔怔的看著氣衝衝的父親,張倩呆了,父親是真的生氣了,張倩自然知道,但是自己又哪裏繞道父親了,難道並不是蕭飛撞得,心中猜測著,但是卻又感到很委屈,朝父親喊了一聲,不由得委屈道:“爸,你這是說什麽話呀,我要是做錯了,你打我罵我都行,但是不要說這種話好嗎,小倩真的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還不快點給蕭飛道歉,這次要不是蕭飛和齊姑娘,我和你媽說不定就死在這一陣上了,你還這樣對待蕭飛,你,你真是畜生不如呀。”張父捶胸頓足的悲聲道,心裏又是難過,又是氣憤,卻是生怕對不起蕭飛。

被父親一番痛罵,張倩呆住了,父親的脾氣張倩怎會不知道,既然這樣說,那一定就是真的,神威老師的父親,根本就是一個很倔強的人,不是很懂得變通,自然不會說謊,原來並不是蕭飛撞得,而且好像還是蕭飛照顧了父母親,張倩臉色有些難看,想要開口說聲對不起,但是卻又遲疑著說不出來,剛剛對人家那樣子,又如何能跌的過嘴來。

扭頭見父親一臉氣憤的瞪著自己,張倩咬了咬嘴唇,將頭低得不能再低,小生的說了一聲:“蕭飛,對不起。”

隨即猛地一抬頭,雙眼直視蕭飛,沉聲問道:“蕭飛,你告訴我,究竟是什麽人撞得我父親?”

蕭飛微微皺了皺眉頭,不屑的看著張倩,這個女人活著的時候缺根弦,做了鬼還是缺根弦,真是沒話說了,嘴角泛起一絲譏笑,哼了一聲道:“怎麽,你知道了還想做什麽。”

張倩看出蕭飛的不屑,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冷冽:“做什麽,我去殺了他。”

還不等蕭飛說話,一旁的張父卻被氣的渾身直打哆嗦,自己的女兒怎麽是這樣的,指著張倩顫著聲音道:“張倩,你這個混賬,你是想氣死我是吧,你,你——”

一口氣憋住沒上的來,一張臉登時通紅起來,要不是齊巧玲見事不好,趕忙幫張父輕輕錘著後背,張父還真說不定就壓住這一口氣呢,就是算是好不容易喘上了這口氣,張父也還是咳嗽個不停,半晌沒說的出話來。

一直默不做聲的齊巧玲眼見張父被氣成這樣,臉色一沉,恨恨的盯住張倩,大為不滿的道:“張倩,你是想把你父親氣死才開心嗎,真是的,沒想到你活著的時候很任性,做了鬼不但不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孝道。”

張倩頭猛地轉向齊巧玲,眼中閃過一絲怒氣,不由冷哼了一聲:“你閉嘴,我怎麽不知道孝道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愛我的父親母親。”

齊巧玲根本不在意張倩的臉色,猶自氣憤填膺的怒鼓鼓的瞪著張倩:“你愛你的父母,那我問問你,你是怎麽愛他們的呢,你父親被車撞了,你在哪裏?你父母被人欺辱的時候,你又在哪裏?你父母盡皆病倒,無人照顧的時候,你又在哪裏?”

張倩一呆,下意識的爭辯著:“我根本不知道這些,因為我,我已經死了,如果我還活著,我回不去照顧我爸我媽嗎,從小不管是爸媽睡不舒服,我都會在身邊守著,陪著他們一起開心一起難過,這些你根本就不知道。”

嘴角泛起一絲譏誚,齊巧玲不屑的看了張倩一眼:“你死了,是啊,你死了,你可以一死百了,隻留下年邁的父母孤零零的活在世上,當他們生病的時候,就算是看到了,也隻能在一邊看著,看著他們痛苦,看著他們遭罪,你都死了這麽長時間了,可曾回來看過他們一眼,沒有吧,你的心思隻是想殺了蕭飛而已,或者還有那個負心的男人,對不對?”

齊巧玲的話像一把鋼刀,深深地紮在張倩心口,父母親都病在醫院,自己也是因為追殺蕭飛才知道的,而且還真的沒回家看過,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敢回來麵對痛不欲生的父母親,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自殺給父母親帶來了多大的痛苦,心中升起無盡的悔恨,但是一切都晚了,眼淚像絕了堤的洪水,忍不住的流了下來,再也沒有力氣站在齊巧玲麵前,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雙手捂住臉孔,已經是泣不成聲:“我也想回來看看爸媽,可是我不敢,我知道錯了,但是一切都晚了,我已經死了,已經不能在照顧他們,我錯了,錯了——”

聽著張倩的哭訴,齊巧玲和蕭飛臉色一陣默然,有些事情確實不能回頭的,大禍已經鑄成,卻又如何改變,兩人對望一眼,深深地為張倩歎息了一聲。

“小倩——”張父一聲呼喚,老淚再一次橫流,猛地掙紮著撲了起來,想把張倩攬在懷裏,但是人鬼畢竟殊途,一下子撲空,人已經朝地上摔去,還虧得蕭飛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張父,才免得他摔倒,否則這一下子那可輕不了。

張倩一下子反應過來,上前抱住父親,也是熱淚盈眶,父女倆再一次抱頭痛哭,半晌,張倩才緩緩地止住哭聲,抬頭淚眼婆娑的看著蕭飛,忽然開口道:“蕭飛,謝謝你,對不起。”

蕭飛沒有說話,倒是這一聲讓痛苦中張父,想起了什麽,雙眼直視著女兒道:“小倩,這次爸爸被人撞了,都是蕭飛和齊姑娘在照顧,你媽病倒了昏迷不醒,也虧了他們照顧,要不然我們隻怕都要死在這一陣上了,你待好好謝謝蕭飛和齊姑娘呀,而且蕭飛還將撞我的那個人給繩之於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