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叔歎了口氣,雙眼直視著蕭飛,自己這個女兒真是操死心了,都已經三十了,到現在還不肯找個婆家,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人吧,偏偏是蕭飛,已經晚了一步,也真是的,都六年了,小芸也不早點表露出來,偏偏等人家找了對象,你才進去摻和,蕭飛的性子還不知道,那就一頭倔驢,認定的事就改變不了了,小芸還能有希望呀,哎。

“小飛,我也不勉強你,你既然知道小芸對你的心意,如果有機會就給小芸一個機會,其實我也很想你做我的女婿,我就喜歡你這孩子。”程叔感慨的看著蕭飛,臉上閃過一絲落寂,這些個兒女呀,每一個讓人省心的。

聽程叔一說,蕭飛臉不由一紅,有些尷尬的道:“程叔,我——我會拿芸姐當親姐姐,甚至可以把這條命賣給她,可是我喜歡的巧玲,對不起,叔。”

程叔歎了口氣,這事情怎麽能強逼呢,無奈的搖了搖頭:“算了,不提小芸的事情了,你呀,有時間就多勸勸小東這小子,也都老大不小的了,到現在也不找個對象,你說這姐倆真是想急死我呀,從小就沒了他們的母親,我是又當爹又當媽好不容易拉扯大了,指望著能抱上孫子,你看他們,哎,小飛,今天咱爺倆好不容易到一塊,陪我喝點吧。”

蕭飛本是有心拒絕,畢竟下午還要跑車呢,但是看著程叔一臉的落寂,心裏一軟,嗯了一聲答應下來:“行,叔,我陪你喝點。”

等老板把酒端上來,蕭飛和程叔爺倆便開始對飲上了,一邊喝酒一邊說著一些知心話,特別是程叔,平時生意忙,也顧不上和蕭飛拉拉家常,就算是見一麵都不容易,今天接著這個機會,倒是想把別再心裏的一些話說出來。

“來,咱爺倆走一個,”程叔舉起酒杯,和蕭飛輕輕一碰,仰頭而進:“小飛,你是個好孩子,性子沉穩,以後呀,多管管小東,對了,還有小芸,她就聽你的,連我這個當爸爸的話都不聽,我最擔心的就是他們倆了,要回以後我有點啥事,他們咱旬陽也沒啥親人了,你可要多管管他們。”

蕭飛一呆,程叔怎麽今天說這話了,真是不吉利,喝了個酒,才略帶埋怨著:“程叔,說什麽呢,這話我聽著就像你快離開我們似的,多不吉利,不能說這話,您以後可是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哪知道程叔並沒有因為蕭飛的安慰,而就此高興了,哼了一聲,苦笑著搖了搖頭:“什麽長命百歲,自己個哄自己個的話,我最近總覺得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都沒有精神頭了,這部前幾天到醫院一查,倒把我自己也嚇了一跳,這全身上下就沒有個好地方,都是毛病,能活幾歲還不一定呢,還製定哪天一蹬腿一瞪眼就完了呢。”

蕭飛愣愣的看著程叔,都說人到了快要不行的時候,都會莫名其妙的安排自己的身後事,聽程叔這麽一說,倒真想是在那排身後事,難道是程叔得了什麽病,已經不能救治了,不由得遲疑了一下:“程叔,你這是咋的了,難道是得了什麽病?”

狠狠地瞪了蕭飛一眼,程叔哼了一聲:“你這臭小子,還盼著我生病呀,身體倒還沒事,不過最近總覺得心裏不舒服,感覺身體好像越來越弱一樣,哎,到底是老了,這身體呀越來越不行了,眼看著別人這年紀都當爺爺了,自己卻還是——”

話音落下,程叔歎了口氣,一想到自己這一對兒女,就不由得有些心煩意燥,每一個讓自己省心的,要是那個能像蕭飛一樣這樣懂事就好了,可惜呀,程芸都三十了,可是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那麽任性,到底是說不聽,現在陷在蕭飛身邊,以後還不知道會怎樣,而小東更是煩惱,女朋友一個月就要換一個,可是就是不肯正兒八經的找個對象準備結婚,也都二十五六的人了,卻一點也不急,不由歎息了一聲,看了蕭飛一眼苦笑道:“小飛,你可要快點努力呀,趕快給我生個幹孫子,生的我臨走之前練個孫子也抱不上,可是遺憾終生呀。”

聽著程叔的話,蕭飛老臉一紅,這是努力的事嗎,不過看程叔很傷感,蕭飛也是一陣默然,跟著歎了口氣:“程叔,你也別想得太多,好時候都在以後呢,這幾天我把小東叫出來,好好和他談談,督促他快點老老實實的找個對象。”

看著程叔傷感的臉,蕭飛不知為何心中一痛,想到自己家中的父母親,是不是也這樣在盼望著自己,哎,不為父母不知父母恩呐,忽然間就感覺程叔好像比起自己上一次見到的時候好像老了許多,算算程叔也差不多快六十歲了,年紀也不小了。

心中一陣苦悶,忽然想到程叔這樣傷感的說話,是不是潛意識裏對自己已經有了什麽感應,其實每個人在自己快要死之前,都會有一些感應,隻是有人發現了,大部分人不會想到這些而已,程叔不會是——

蕭飛不敢再往下想,程叔對自己就像一位親叔叔一樣,是一位可敬的長輩,在蕭飛心裏很重要的,心中一動,手中掐了一個靈決,登時打開天眼,雙目間有一道神光打出,落在程叔身上,程叔仿佛有感應,詫異的看了蕭飛一眼,卻不明所以,眼看著蕭飛死死的盯著自己,不由得詫異道:“小飛,你這麽看著我幹嘛?”

沒有說話,心中卻是擔憂起來,程叔的三盞命火已經開始暗淡,這也就是說程叔隻怕是沒有多久的壽限了,最多也就是幾年而已,而壽限這事情,是天命所注定,自己也無從更改,神情不由一陣默然,怪不得總是說一些傷感的話,潛意識裏已經知道自己時辰不多了,開始憑著本能處理一些身後的事情,這可怎麽辦呢。

心裏多了心思,便有一搭無一搭的和程叔聊著,至於究竟碩了些什麽,蕭飛倒是忘記了,隻是到後來程叔喝多了,最後還是蕭飛和司機架著才上的車,看著車絕塵而去,蕭飛心裏有些漠然,程東是自己兄弟,程芸和自己的關係就沒法說了,但是絕對是最親最近的人,程叔也自然是自己尊敬的長輩,而現在這個尊敬的長輩壽限無多,自己能做點什麽。

整個下午,蕭飛開起車來都心不在焉的,甚至有幾個乘客擺手蕭飛都沒注意到,錯過了幾樁生意,對此蕭飛倒是不在乎,滿懷心事,一直捉摸著怎麽才能幫程叔續命,這種事情不是沒人做過,但是他們究竟是怎麽做的呢。

恍恍惚惚的過了一下午,接了下了班的齊巧玲,然後再去接程芸和秀兒,這一路上蕭飛就幾乎沒有和齊巧玲說話,一直在琢磨自己的心事,卻惹得齊巧玲皺眉不已:“蕭飛,你這是怎麽了,悶悶不樂的,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沒事,今天我見了程叔。”蕭飛沒打算和齊巧玲多說。

齊巧玲不高興了,看蕭飛眉頭緊鎖,明顯的是心事重重的,卻硬說沒事,這態度可不對,齊巧玲咬了咬嘴唇:“蕭飛,我是你女朋友,以後一輩子都要在一起,不管什麽事情我都會和你一起麵對,咱們倆是一個整體的,你不應該有事情瞞著我,對了,那程叔是誰?”

愣了愣,蕭飛搖頭苦笑了一聲,知道齊巧玲又多想了:“巧玲,程叔就是芸姐的父親,今天來找我了,為了芸姐的事情,我才是東子把事情告訴程叔的,程叔已經知道芸姐和咱們的事了,也知道芸姐現在的想法,來找我談了談——”

這會齊巧玲真的愣住了,神情有些詫異的望著蕭飛,一直以來蕭飛都是沒心沒肺,好像不知道芸姐心事一樣的,但是今天才知道,原來蕭飛什麽都明白,結果沒等蕭飛把話說完就開口道:“蕭飛,原來你知道芸姐對你的心意了,你是一直在裝傻。”

“要不然怎麽辦,芸姐是我最近最近的人,我一直拿她當姐姐,說真的,是我怕她,當姐姐沒關係,若是真的談對象我也不敢也受不了她那脾氣,不裝傻那道還明著去拒絕她不成,那樣子她會接受不了的,我不能也不想失去一個姐姐。”蕭飛歎了口氣,這才把心裏話說出來,這樣或許能讓齊巧玲對自己有更多的信心。

“那你怎麽和程叔說的?”齊巧玲心裏有些緊張,很想知道蕭飛怎麽說的,畢竟這關係到她的切身利益,而且很重要。

蕭飛一陣苦笑:“巧玲,你擔心什麽,難道對我還沒這點信心嗎,我自然是吧咱倆的關係說了,而且直接拒絕了,跟程叔沒必要藏著掖著的,程叔也很理解,並沒有生我的氣,甚至還開玩笑水哦讓我努力快點給他生個幹孫子,還要我勸勸東子,早點找個對象結婚。”

仔細的聽著這些話,好像就沒一件值得煩心的,齊巧玲不解的撓了撓頭,有些詫異地道:“既然如此,你都明說了,程叔也不怪你,你還擔心什麽?難道你還想著芸姐——”

“不是為了芸姐擔心的,是為了程叔,程叔壽限不多了,我在想為程叔續命的辦法。”蕭飛有些不耐煩,悶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