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蕭飛一問,韓複升不由得一呆,不知道蕭飛問啥這樣問,但是卻本能的搖了搖頭:“沒有呀,大師,難道那老鬼能衝破大陣嗎?”

韓複升這樣一反問,心中反而莫名其妙的擔心起來,自己出來了一天了,還真沒問過村子裏的情況,不會真的出問題了吧,要不然蕭飛為什麽以後見到自己就問自己這些,這一擔心,心裏就亂了,畢竟他的老婆孩子可都在村子裏呢,正要掏出手機打電話去問問,就聽見蕭飛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道:“沒事你幹嘛一進門就跪下了,發什麽神經呀,真是的。”

韓複升一呆,才意識到是自己出了問題,不由得心中一陣苦笑,呼呼地喘著粗氣,沉默了一下,才苦笑道:“大師,我那是給你跪下呀,我是給累的,我都找了你一天了,水也沒喝上飯也沒吃著,腿都跑細了,這不是才找到您嗎。”

聽見沒事,蕭飛鬆了口氣,卻懶得在理睬韓複升,從心底裏蕭飛對這個支書就沒有好感,懶洋洋的問道:“既然那老鬼沒事,你找我幹嘛。”

正要從地上爬起來,卻忽然聽見身後的門響了,比他還要小上兩歲的文書才氣噓喘喘的跑了進來,哪知道一進門就看到支書複升大哥,正跪在蕭飛麵前,這一刻,文書心裏忽然感動了,誰說支書不為村民著想,這不是為了村民們都跪下了,這種精神是什麽,文書鼻子一酸,有些哽咽的道:“複升大哥,你怎麽能這樣呀,就算是求人咱也不能跪下呀。”

‘噗嗤’一聲,蕭飛和程芸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這文書也太逗了,結果蕭飛樂極生悲了,這一笑卻扯動了傷口,不由得大聲的慘叫了一聲,嚇得程芸趕忙噓寒問暖。

韓複升也挺尷尬的,蕭飛和程芸的笑聲就像在嘲弄他一樣,讓他一張老臉火辣辣的,不等文書來扶他,就自己從地上爬起來,一臉的訕訕之色,趕忙岔開這個話題:“大師,你不是想在那小學那塊地建一座城隍廟嗎,這個,我現在想通了,想請大師過去建廟。”

蕭飛一愣,便要開口說話,準備同意下來,哪知道程芸卻一扯他胳膊,低聲道:“大膽,我來和他談吧。”

愣了愣,蕭飛輕輕點了點頭,程芸一直在管理公司做生意,這談判的事情絕對比自己在行,讓程芸去談,自然是比自己談要強得多,畢竟是好大一筆錢呢。

眼見蕭飛同意讓自己談,程芸才將眼光轉向韓複升,輕啟櫻唇道:“韓支書,你既然想要請我們去建廟,卻不知道你是怎麽打算的?”

韓複升一呆,什麽怎麽打算的,遲疑了一下,看了蕭飛一眼:“這個,大師咱們不是都談過了嗎,就照開發商給的那價格,一畝地六十萬,學校占地總共是4.3畝,總共是258萬,這個零頭就算了,給個整數吧,這樣子也夠公平的了,咱旬陽這低價可是都已經七八十萬了。”

蕭飛沒說話,昨天上午去談的時候,確實是這價格,便看向程芸,微微點了點頭,示意是這價格,哪知道程芸卻哼了一聲:“韓支書,這258萬,你去個零頭,就剩下了250,你這是說你自己呢,還是在說我們,算了,算了,你沒看我們家蕭飛都傷成這樣了,哪還有心情建什麽城隍廟。”

韓複升與文書一聽這話,臉色登時變了,怎麽能算了呢,這建廟可是個大工程,就算他們不動建築方麵的事情,但是隻是想一想,也明白這可是需要好大一筆資金,最少也要二三百萬,但是就他們一個村支部,哪裏能拿得出這麽多錢,要是全村集資,可是一口人就要攤五千元呢,這麽大的一筆錢,家裏人口多的,就要好幾萬,可不是說著玩的。

韓複升和文書對望了一眼,都傻了眼,那文書更是眉頭沒頭的道:“咋能說不建就不建了呢,建城隍廟可是件大事呀。”

倒是韓複升不愧是支書,片刻的震驚,冷靜下來了,就明白程芸這是想壓價,雖然心裏很堵得上,但是人在屋簷下,卻不得不低頭,咬了咬牙低聲道:“姑娘,明白人不說暗話,這樣吧,你給出個價,我們商量商量。”

程芸搖了搖頭,輕輕一笑:“我剛才說了,我家蕭飛都傷成這樣了,實在沒必要在建城隍廟。”

韓複升和文書臉色一變,這漫天要價坐地還錢,看這樣子,這姑娘可是心夠狠的,擺明了是抓住他們心急的把柄,要死命壓價,但是現在他們沒辦法,原來是蕭飛要建廟,那時候是找自己談,是蕭飛著急,但是現在反過來了,是自己著急,來求著蕭飛來談,人家蕭飛能隨便在找個地方,可是自己可能在找個人來見城隍廟嗎,這建廟可是純粹花錢的事情,又不能收回成本。

遲疑了半晌,幾次與文書交換眼色,韓複升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這樣吧,算我是二百五,二百萬成交怎麽樣,全旬陽市哪裏還有這麽低的價格。”

“我說過了,我們就是不建了,不是多少錢的問題。”程芸搖了搖頭,做生意這麽久了,如今勝券在握的事情,哪裏還要這樣費力的去談,事情的緣由程芸已經聽蕭飛說過了,就現在這情形,程芸有把握不但地不花一分錢,就連人工都省了,隻怕一下子就能少花費三四百萬呢。

韓複升哪知道程芸打得算盤,眼見程芸這價格還不滿意,不由得心裏有些沒底,咬了咬牙,狠了狠心道:“姑娘,咱就幹脆點,你說話,我們聽著。”

眼見韓複升和文書有點氣急敗壞,程芸嗬嗬一笑:“我們原來是想建城隍廟,但是現在資金緊張呀,做多還能擠出一百多萬,這連買地的錢都不夠,我還怎麽和你們談,就這點錢也做不了什麽,隻怕也就是剛好夠工人的工資,要不然在等等看,說不定我什麽時候能擠出錢來呢。”

這話一出口,韓複升和文書算是明白了,這姑娘可不是不想建廟,這是抓準了他們的命脈,往死裏壓他們那,這土地不打算花錢,而且連工錢都不準備花,真是太狠了,但是他們也很無奈,昨晚上土地爺說得明白,必須要盡快動工,而且最好是這幾天,時間有限呀,如果不合程芸他們談,又往哪裏去找一個肯出錢建廟的人,這麽短的時間,就算是有人也遇不上呀,除非他們肯自己出錢建廟。

一時間,韓複升和文書沉默了,湊到一起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麽,蕭飛和程芸也懶得去偷聽,不過到現在蕭飛也沒明白,為什麽程芸說不建廟了,輕輕碰了程芸一下,壓低聲音道:“芸姐,你這是什麽意思呀?咱們可是必須要快點進行的。”

程芸朝蕭飛笑了笑,幫蕭飛掖了掖被角,卻故意大聲道:“是呀,廟是必須建,可是咱們也可以去別的地方呀,說不定別的地方更便宜呢,反正咱們也不著急。”

到了此刻,韓複升這支書還能不明白,程芸根本就是知道自己著急才這樣說的,你著急我不著急呀,自己看著辦,最少我還給你留了一條路呢,要不然連這一百多萬都沒有,要是一點錢不掏也不可能,畢竟程芸要的是這個名義。

韓複升和文書相視苦笑,狠了狠心,文書在韓複升耳邊說了句話,韓複升歎了口氣才緩緩的道:“行了,姑娘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按姑娘的辦法,你出料錢,地我們出,人工我們也出,這樣總行了吧,再少了我們村裏也就能拿得出來了。”

果然是人老成精,這句話說得分明,你要是在不答應,那就一拍兩散,我們就自己花錢建,到時候就和你們沒關係了,韓複升也是把準程芸他們是一定想建城隍廟,而且還一定有原因要自己建,要不然還和他們談什麽,還留下一條路幹嘛。

哪知道程芸嘴角泛起一絲譏誚,眼光一轉,神色卻冷了下來:“韓支書,說句不好聽的話,昨晚上的事情我也聽我家蕭飛都說過了,究竟是怎麽回事我都知道,說句實在話,我們是有原因建廟,但是我想問問你,你們知道該怎麽建廟嗎,這城隍廟建成什麽樣,正殿偏殿,是不是有耳房,是不是還有別的附屬設施,再說了,你也不問問咱旬陽的城隍爺是啥摸樣的,你以為全天下的城隍爺都是一個摸樣的嗎,但是我們知道,若果一起建廟,你說城隍爺是去你那裏,還是來我們這邊呢。”

話音落下,韓複升與文書登時臉色如土,這話卻真的刺激到了他們,現在事關全村人的性命,已經不是金錢的事情,誠然本來是想少花點錢的,但是如果因此耽誤了全村人的性命,那後果可就嚴重了,建城隍廟幹嘛,不就是想請城隍爺去坐鎮嗎,要是前兩天,對城隍爺是戳之以鼻,根本就不會相信,但是經過昨晚上的事情,卻已經是深信不疑了,能有土地爺,那就一定有城隍爺,要不然為啥土地爺要建城隍廟,而不是土地廟,真要是被程芸他們把城隍爺搶走了,那不是要完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