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局長的話,讓張局長頗為尷尬,偷偷扭頭看了蕭飛一眼,卻見蕭飛雙眉緊鎖,一臉的沉重,心中一突,伸手將副局長拉到一邊,臉上隱現怒意:“老錢,你要是再敢說大師的壞話,可別說我不顧念這麽多年的交情,這位蕭大師和那些騙子能一樣嗎,蕭大師可是道法高深,你就聽我的,趕快將人驅散,要不然大師生氣了,你可吃罪不起。”

兩個人喋喋爭論了一番,最終張局長堅定地說服了老錢,老錢很無奈的將人員先撤出去,場中就隻剩下和蕭飛一起來的張局長李所和李朝兵郭學平,本來蕭飛是想他們兩個也出去,但是郭學平死活不幹,揚言要看看蕭飛究竟要搞什麽鬼。

輕輕閉上眼睛,清冥道長的道書裏麵記載了很多,一一梳理過,蕭飛登時便有了主意,猛地睜開眼睛,從懷裏掏出朱砂筆,也不用黃裱紙,便在地上畫了一座符陣,共有六道符,乃是招魂符陣,最後圍了增強威力,每一道符裏麵又都滴了一滴血,然後將朱砂筆收起,猛地大喝一聲:“天地陰陽,日出東方,盡皆符陣,敦請昨日慘死冤魂速來,赦。”

話音落下,蕭飛一翻雙手,打出一道白光,沒入招魂符陣之中,登時便見招魂符陣光芒大盛,有紅光自地下冒起,催動六道招魂符,化作六根神柱,每一根神柱上有端坐了一個小人,默詠招魂經,一聲聲的呼喚傳向遠方,化作一個神文遍布這個院落沒一個角落。

隨著招魂經響起,天空黑壓壓的怨氣開始動**不堪,如潮水一樣湧動,卻始終不見有鬼魂來應聲,蕭飛一呆,不應該出現這情況呀,這麽大的怨氣,那肯定是這家人慘死時的不甘和憎恨所凝就的,即便似的在慘,也不至於連魂魄也被化掉呀,才死了一天,又是這麽大的怨氣,應該不至於被陰差抓走吧,可是這一家人的額魂魄究竟在哪裏呢。

天眼張開,雖然有無數黑雲湧動,但是卻不見有鬼魂前來,蕭飛咬了咬牙,猛地張口開始詠動招魂經,一字一頓,如黑夜中親人的呼喚,端是慘烈無比,隨著蕭飛的呼喚,天空的怨氣動**的更厲害,一陣陣迎風卷起,卷著枯葉飛向天空。

站在蕭飛身後的幾個人,李所和張局長很鎮靜,畢竟對蕭飛的手段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從來沒有經曆過這些的李朝兵還有老錢和臨江縣公安局的兩位刑警隊的警察,卻是臉色大變,一陣陣的陰風,仿佛刺透了他們的衣服,讓他們不住的發冷,禁不住裹了裹衣服,心中有些害怕,反倒是郭學平很鎮靜,一臉冷笑的看著蕭飛,從不相信神怪的他,心裏認定是蕭飛在耍花樣,這一定是戲法,倒要看看蕭飛究竟是能整出點什麽來。

黑雲湧動,即便是沒有開開天眼的眾人也能看到一點,更覺得有些畏懼,這是怎麽了,聽著蕭飛口中蹦出來的招魂經,心裏緊張的要命,便在此時天空的黑雲慢慢形成一個漩渦,終於有一個小孩子一般的鬼魂探出了頭,畏畏縮縮的,看著地上的招魂符陣。

蕭飛自然看到了這鬼魂,卻不敢太過驚擾,這小孩子看得出本身就是飽受驚嚇,隻怕現在蕭飛一動,就會退走,在怨氣之中很難找到他的蹤跡,更重要的是,這小孩子的魂魄並不穩固,一明一滅,隨時可能消散,此時在小孩子眼中除了能看到蕭飛,在蕭飛的障眼法下,根本就看不到這許多人。

小孩子隻有十一二歲,是個小姑娘,一臉恐懼的看著蕭飛,有些欣喜的看行招魂符陣,就好像看到家一樣,但是卻畏懼於蕭飛的存在,始終猶豫不決,不敢輕易上前。

蕭飛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閃過一絲同情,這小孩子生前被殘殺,死的不知多麽淒慘,如今化作鬼魂也是畏畏縮縮的,依然沉浸在生前的慘狀之中,招魂經頓住,蕭飛緩緩地沉聲道:“陰魂歸位,我乃是天師座下,今設法壇一座,將爾等招引而來,便是要為你主持公道的,如想報仇雪恨,快快速速歸來,落於陣中,與我仔細訴說。”

聲音低沉,蕭飛說話之中,心中默詠度人經,希望能感化這小孩子,消解小孩子心中的怨氣,度人經化作一道白光,將小孩子卷住,一點一點小孩子的臉上的猙獰削去了,終於才開始慢慢地朝地上落下來,噌向招魂符陣之中。

越來越近,終於一步踏入招魂陣中,小孩子臉上鬆了口氣,在招魂陣中輕輕轉動,仿佛回到自己家中,在度人經的感化下,感覺蕭飛好像親近的人一樣,見蕭飛一臉親切的看著自己,小孩子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徑自朝蕭飛奔來,撲到蕭飛懷中。

“別哭,別哭,有什麽委屈就告訴我,我就是來為你主持公道,要講殺害你一家的凶手抓捕歸案,用陽世間的法律來製裁他的,告訴我,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麽?”蕭飛柔聲的詢問著,不敢嚇到小孩子,手還拍著小孩子的後背安撫著。

果然在蕭飛的安撫下,小孩子愈發鎮定,本來如驚弓之鳥的樣子,開始慢慢緩解,但是一想到昨天的事情,卻還是恐懼的不得了,全身瑟瑟發抖,臉上也不停地跳動,實在不願意想起昨天那一幕,但是一想到家人的大仇,卻不由的哽咽道:“大哥哥,你一定要給我的家人報仇呀,他們死的太慘了,那個人簡直就不是人,是個畜生,是個畜生——”

說到這裏,卻已經是泣不成聲,蕭飛安慰了半晌,這才將小孩子安慰住,聽小孩子道:“昨天吃過午飯,本來一家人都在睡午覺,昨天又是星期六,我和弟弟也沒有去上學,也呆在家裏,不過我們沒睡覺,便在院子裏玩,哪知道——”

小孩子說到這身子一哆嗦,一想到那一幕就控製不住自己,要不是在蕭飛懷裏能感到一絲慰藉,隻怕都不敢想起來,頓了頓才恨恨的道:“差不多兩點多鍾,一個人忽然撞開大門,衝了進來,那個人好可怕,力氣大得嚇人,衝進來卻先把大門虛掩上,我和弟弟一見有生人衝進來,弟弟便嚇的哇哇大哭,我看那人凶惡,抱起弟弟就跑回了屋,一邊大聲召喚這父母親,一邊朝父母親的臥室跑去,那個人就追了進來——”

又頓了頓,恐懼和憎恨交織,一張臉變得開始扭曲:“聽見我們的召喚,父母親和爺爺都醒了,從屋子裏跑了出來,爺爺也從另一間屋子跑出來,直接衝著那人就走了過去,哪知道剛一走進,就被那人一刀子捅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想起那一幕,小女孩至今還是心有餘悸,幼小的心靈承受不了這一切:“父親一看爺爺被捅了,整個人都瘋了,從門後抄起一把鐵鍁,大吼著衝了過去,一鐵鍁鏟中了那人腰上,我確定那一下子真的鏟了進去,紮得很深,但是卻沒有流血——”

小女孩臉色變得古怪,很不理解為什麽沒有流血:“沒聽見那人的叫聲,仿佛鏟的不是他一樣,那人猶自獰笑著,回身一道劈在父親身上,硬是將一條胳膊給劈了下來,父親慘叫著,倒在地上,來回的打滾,我知道父親真的很疼——”

說到這已經是泣不成聲,半晌,才微微止住哭聲,哽咽道:“母親看著情形,看著那人朝我們走來,也從桌上抄起一把菜刀,合身撲了上去,盡管被那人一刀子捅在肚子上,但是也一菜刀看在那人腦袋上,母親倒退而回,菜刀就留在那人頭上,跟著那人一走,菜刀就一抖,眼看著那人又朝我和弟弟走來,父親拚命了,盡管血不停地流著,但是還是站了起來,單手抄起那把鐵鍁,從後麵一鐵鍁鏟中了那人的脖子,父親用的力氣很大,幾乎將那人腦袋都鏟了下來,可是那人卻還是朝我和弟弟走來,還能聽見那人的笑聲——”

小女孩全身哆嗦著,想起那一幕,簡直就不敢想象,想一想也是,一個人腦袋快掉了,頭上還鑲嵌著一把菜刀,猶自笑著朝自己走來,別說是一個小女孩,就是在場的眾人,隻怕都要給嚇傻了,小女孩沒有給嚇瘋了就不錯了。

“那人已經走到我和弟弟麵前,當時我和弟弟都嚇傻了,眼看著那人舉起刀,我才拉著弟弟要朝外麵跑去,但是哪能跑得過那人,眼看著那人一道朝弟弟砍去,我當時也沒多想,隻想吧弟弟推開,結果弟弟沒事,我卻是給狠狠地一道砍在後背上,整個人都給劈成兩段,我知道我死了,當時就沒了知覺,等在明白過來,就已經在天空中的黑雲裏了——”小女孩抽搐著,說不出的恐懼。

半晌,才好不容易平靜了一些:“我從天空中看到父親和母親一個個被殺死,然後就是弟弟,但是他們比我死的還慘,我是一下子就死了,都沒感覺多疼,但是他們卻是給那人活活的分屍的,當時還沒死,那人就一刀一刀的將父親他們全部剁成一截一截的,不過卻沒有立刻死去,那個人身上冒出一團黑氣,打入父親他們體內,父親他們就一下子死不了,就算是被剁成一截一截的,卻還是死不了,在哪裏哀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