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那個路口,依然是那一身紅色風衣,依然是那個調皮的小男孩,隻是眼睛並沒有望著他,因為李所是搭乘的朋友的車,趕到路口的時候,正好是紅燈,李所清晰地看到那一對母子,無邊的恐懼籠罩了李所,幾乎是下意識的問一邊的朋友:“你看到那邊穿紅衣服的那對母子了嗎?”

朋友嚇了一跳,驚訝的瞪了李所一眼:“都說你讓鬼給嚇著了,你還真神經兮兮的,哪裏有什麽母子,哪裏有什麽穿紅衣服的,行了,你也別多想了,閉上眼,以後就到你班上了,你先休息一會就好了,別胡思亂想了。”

朋友的勸慰並沒有讓李所平靜下來,反而讓李所更加恐懼,別人都看不到,為什麽隻有他能看到,李所冷汗直往下冒,記得聽老人們說過,一般來說,是隻有快要死去的人,才會見到鬼魂的,難道說自己快要死了嗎。

但是事情並沒有朝李所所想象的那樣發展,又看到那個小孩子跑了出去,穿過了兩輛汽車,就在這時候有個年輕人衝了出去,伸手要去就那個小男孩,但是他和李所一樣,什麽也沒有撈到,隻是他卻沒有李所的幸運,因為李所那是晚上,已經很少看到車輛了,而現在是大白天,車子多得很,微微一遲疑,年輕人就被一輛貨車給撞飛出去,就像一條被拋出去的破麻袋,灑下一路的鮮血,最後又像一塊爛木頭一般,跌在地上。

這一下仿佛狠狠地撞在李所的心頭,年輕人的遭遇根本就是李所的下場,李所猛地抓住朋友,臉色蒼白的,顫抖著道:“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就是那對母子害死了那個年輕人,年輕人是想去救那個小孩子的,那晚上我也是想救那個小孩子的,真的,就是那對母子,他們是鬼。”

朋友被李所嚇壞了,也分不出真假,但是剛才發生的車禍就在他眼前,車禍加上李所的驚呼,讓朋友也有些崩潰,而隨著李所的驚叫,那個穿紅風衣的女人,猛地向李所這邊望來,一瞬間李所隻感覺從頭涼到腳,全身僵直了一般,眼見著女人領著小孩子向這邊走來,李所情急之中蹦出一句話:“快走,那女鬼過來了。”

本來都已經是綠燈了,朋友聽到李所的話,不由得亡魂盡冒,將車子猛地衝了出去,差點還撞到別的車,就是反光鏡也刮掉了一個,但是朋友也不敢停留,車子衝了出來,速度開到了最開,當兩個人在清醒過來的時候,卻已經是在高速公安局門口了。

自從那天不開始,已經過去五六天了,李所都沒有敢回家,因為隻要回家就會經過那個路口,而李所現在也沒有膽量去哪個路口看看,好不容易,用了五六天的時間才將心情平靜下來,哪知道卻在此時又被蕭飛提了起來,李所又怎麽可能不驚駭莫名。

“咪。”蕭飛從嘴裏吐出一個字節,是六字真言咒,記的慧覺大師說過,六字真言咒不但能震懾鬼魅邪物,更能凝神靜氣,所以想飛就想借著六字真言咒讓李所平靜下來。

李所身子一震,蕭飛這一聲如暮鼓晨鍾,重重的在李所腦海裏擴散開來,一下子讓李所平靜了下來,剛才的恐懼幾乎是消失不見,李所大口大口喘著氣,有些驚駭的望著蕭飛:“你究竟是什麽人?你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出租車司機。”

蕭飛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就是一名普通的出租車司機而已,真要說哪裏和別人不一樣,那就是別人沒有女鬼在索命,而自己有,不過蕭飛寧願自己普通一點,看著臉色依然有些蒼白的李所,蕭飛歎了口氣道:“李所,我看你好像也經曆過什麽,不妨說出來聽聽,或許我還能幫你點什麽。”

李所看了蕭飛一眼,剛才那一聲六字真言咒,別人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他卻清楚的很,蕭飛不簡單,或許還真能幫助自己,沉吟了一下,咬了咬牙,便將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的和蕭飛說了一遍,最後才滿懷期許的望著蕭飛,希望蕭飛能幫得上自己。

聽了李所說的這個故事,蕭飛皺了皺眉頭,打小也聽過老人們說起過很多鬼故事,這樣的情況好像是在找替身,就像水鬼找替身一樣,看著李所,蕭飛略作沉吟,輕輕吐了口氣道:“我覺得你說的好像是鬼在找替身,隻是那晚上你命大,才躲過一劫,不過這麽多天來,你就沒有想過別的辦法,沒有找個高人看看?”

蕭飛有些疑問,這可是梅縣的地界,厥明山就在梅縣,雖然離這裏還有一百多裏路,不過也不算太遠吧,自己在旬陽都聽說過清冥道長,不會說李所在梅縣會不知道清冥道長的大名吧,哪知道李所呆了呆,隨即臉色陰沉了下來:“我都不敢在走那條路了,對了,你說的高人是不是厥明山的清冥道長?”

“是呀,”蕭飛點了點頭,原來李所也知道清冥道長,卻隻是嚇得不敢走那條路,心中輕笑了一聲:“李所,我也是來找清冥道長的,不如你和我一起去一趟吧。”

哪知道蕭飛話音才落,李所抬頭看了蕭飛一眼,露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嘿了一聲道:“要是能去的話我早就去了,你來晚了,聽說清冥道長已經死了,也就是才有一個多月吧。”

“什麽?”這個消息就像一柄大錘重重的砸在蕭飛心頭,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清冥道長身上,哪知道卻忽然聽到清冥道長去世的消息,一時間蕭飛腦海裏亂糟糟的,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半晌,才勉強恢複了神智,大口喘著氣,臉色有些發青,望著李所低沉的道:“李所,你能確定清冥道長真的去世了嗎?”

李所一愣,這倒是沒去求證過,不過是前些日子自己撞鬼了,家裏人便想去厥明山,結果一個親戚告訴李所的老婆,說清冥道長已經去世了,都快一個月了,現在去厥明山已經沒用了,哪裏已經沒有懂法術的人了,清冥道長倒是留下了兩個徒弟,隻是並沒有繼承清冥道長的本事,隻是普通的道士而已,所以李所才沒有去,此時被蕭飛問起,不由略顯得有些尷尬,苦笑了一聲道:“這倒是不能,我也是聽親戚說的。”

蕭飛臉色不停變換著,臉上說不出的神情,有一點絕望,有一點不甘,有一點迷茫,擊中表情融合在一起,看上去很怪異,沉默了半晌才緩緩地歎息了一聲:“李所,我必須待去一趟,我可以證明魏警官不是故意要開槍的,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見蕭飛想要走,李所皺了皺眉頭,沉默了一下,卻沒有立刻回答蕭飛的話,而是朝身邊剛剛坐下的記錄員吩咐道:“小趙,你現在就去給旬陽市湖濱派出所打電話,找一找張岩兵副所長,或者齊巧玲警官,向他們征詢一下蕭飛的身份,如果沒問題的話,就讓蕭飛簽個字走人吧。”

李所也感覺到很疲憊,本來旬陽警方已經證實了蕭飛的身份,如今在問一下張岩兵和齊巧玲,卻更是穩重一些,這是李所一貫的工作態度,其實李所內心也已經相信了蕭飛,要不然怎麽解釋老魏的事情,第一次見麵,無冤無仇的,不圖財不害命的,怎麽找這個動機呢,況且老魏是十幾年的老警察了,反偵察能力很強,再蠢也不會留下證據,或者被抓個現行。

看著記錄員出去打電話了,李所也無力的扶著桌子站起來,歎了口氣走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麽,回頭望著蕭飛道:“蕭飛,等一會兒你走的時候記得叫我一聲,我和你一起去厥明山看看吧,我還要趕一份報告,就是老魏的事情。”

說罷,搖著頭走了出去,不管什麽情況下,工作還是要做的,果然,一會的功夫那記錄員便走了進來,開始招呼蕭飛簽字畫押,一份是做的筆錄,一份是關於老魏情況的說明,上麵就是寫的鬼上身,而且當事人完全諒解,所以請市局照顧一下老魏十幾年公安的貢獻,給與一定的照顧。

蕭飛看了一遍,便毫不猶豫的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同時在那份報告上,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同時特意指出這不怪老魏,其後自然的將十萬塊錢還給了蕭飛,同時也將車鑰匙交回到蕭飛手中,一段神奇的經曆就這樣結束了,不過這件事情對老魏和賴虎卻是致命的,一個挨了一槍,一個今後還不知道該怎麽和上級解釋呢。

蕭飛倒是很實在,臨走還請人通知了李所,兩個人上路,而且是兩個同病相憐的人,確實要比一個人好多了,最少能有個伴兒,況且他們還有共同語言。

李所開著車,畢竟梅縣是李所的地頭,李所熟悉得很,不用怕走錯路,而李所也有人給壯膽了,越野一路碾轉,朝厥明山而去,揚起的灰塵中,隱隱傳來蕭飛的一句話:“李所,給你一根針,要是你覺得不對勁,就在自己腿上紮一下吧,鬼魅不能附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