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頂轎子通體黑烏烏的,有一盞琉璃燈掛在轎子頂端,前麵的簾子上有一個紅光大字,寫著‘王’字,排場倒是蠻大的,而趙奎緊跟著轎子進了院子,看到蕭飛便是朝隊伍一擺手,這隊伍登時停了下來,趙奎迎上來,與蕭飛一陣寒暄,然後才神色肅穆的望著身後的轎子道:“兄弟,這就是城隍爺,一下你可不要失了禮數。”

蕭飛微微皺眉,對於城隍爺的排場很不以為然,這根本就是要以勢壓人,對自己進行威懾,卻有何意義,但是蕭飛也不想造甚,隻是點了點頭:“趙大哥,你放心吧,不看僧麵看佛麵,就是看你我也不會多話的,隻是城隍爺是不是不打算見我呀,到現在也不見下來。”

趙奎朝蕭飛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說下去,蕭飛臉色又是一沉,心中對城隍爺卻沒有一點好看法,輕歎了口氣,隻是搖了搖頭,便聽見趙奎朝著轎子恭敬的道:“城隍大人,小的的至交蕭飛前來恭迎法駕,還請大人見麵一續。”

待話音落下,蕭飛前行兩步,微微一抱拳朝轎子道:“小子蕭飛,給城隍大人見禮了。”

“恩,你就是蕭飛呀。”轎子裏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威嚴而莊重,一聽便是久居人上的人,當官日久,真是說不出的一種感覺。

“是,還請大人現身相見。”蕭飛說話之間,已經開始微微留露出不滿之意。

城隍爺如何會聽不出蕭飛的不滿,對於此人敢冒犯自己的威嚴,城隍爺心中很不高興,輕哼了一聲:“蕭飛,你過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與我坐而論之,不見也罷,你隻要照我吩咐做事就行了,其他的你就不用多想了。”

話音落下,一旁的趙奎便道要糟,蕭飛的性格趙奎深有所知,為人雖然仗義,可是最是受不得別人氣勢淩人,如今城隍爺卻是這般摸樣,蕭飛定然會衝動的,心中苦笑,便待阻止蕭飛說話,卻沒等開口,已經晚了,蕭飛忽然哼了一聲,嘴角**起一絲譏誚:“城隍爺好大的麵子,我也不是你手底下的陰差,憑什麽就聽你的吩咐,既然城隍爺不肯相見,那也就作罷了,幽靈山莊之事與我無關,還請城隍爺自行去處理吧,慢走,不送了。”

蕭飛心裏也很鬱悶,本來向借此和城隍爺談一談程叔的事情,但是方一見麵就弄成這樣子,實在是有些惱怒,但是城隍爺這樣盛氣淩人,隻怕自己就是低三下四的去求他,也不一定有效果,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幽靈山莊在旬陽境內,多有吞噬陰神陰差和凡人的事情,其實城隍爺比自己著急,要不然也不會來見自己。

其實正如蕭飛所料,城隍爺聽了蕭飛的話,在轎子裏氣的直打哆嗦,很想現在就出手教訓一下這個對自己大不敬的小子,但是心中又有些猶豫,具趙奎回報,說蕭飛在幽靈山莊之中,已經有了一塊站腳之地,而且知道很多的內幕,這才是城隍爺最關注的事情,要不然怎麽會大老遠的來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盡量壓住怒火,城隍爺冷哼了一聲:“小子,我不同你一般見識,你要知道,便是你的陰陽冊都在我手中掌握,若是敢不聽吩咐,可別說我不照顧你。”

語出威脅,卻是城隍爺一貫的手段,很多人就是屈服在這一手段下,但是城隍爺卻忘了,蕭飛並不同於那些不會法術的一般人,蕭飛可是天巫血脈的修道之士,一身手段莫測,甚至比起馬天師張雲霞等人還要高傲,隻是這些城隍他也不知道,所以才敢用這種辦法壓迫蕭飛,隻以為不過是龍山一脈的一個再傳弟子而已。

蕭飛臉色一變,就連身後的程芸和黃曼臉色也變了,這城隍爺也太欺負人了,沒等蕭飛開口,黃曼毫無顧忌的說話了:“喂,老家夥,別來嚇唬我們,沒人怕你的,別以為自己就是個人物,信不信我過去打你一頓,嚇唬我們,也不看看自己的摸樣。”

“住嘴,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這樣和城隍大人說話,兄弟們,上去拿下這女人。”結果城隍爺沒開口,那些陰差就不幹了,主侮臣死,侮辱城隍爺,就等於打了他們的臉,如何還能按耐得住,一聲大喝,便有十幾個陰差衝了出來,直接朝黃曼撲去。

到了此時,蕭飛還怎麽會袖手旁觀,對黃曼的話倒是心有嫣嫣兮,見陰差撲來,不由得冷笑了一聲,猛地大喝一聲:“唵。”

便有一片金光灑下,演化一尊怒目金剛,眼見陰差撲來,怒喝一聲,便有無數佛陀開始詠經,更是舉起一隻金光大手,一巴掌朝陰差們拍下來。

佛教的經文與神光,對這些陰神本就是有極大的威脅,而六字真言咒所演化的更是神尊,不要說被拍中,金光方一衝起,一眾陰差變臉色大變,飛快的退了回去,不但陰差臉色大變,就連城隍爺也是臉色大變,不是說是龍虎山的弟子嗎,怎麽卻身懷佛教的神咒。

“小子,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身懷佛教秘法?”城隍爺聲音一沉,徑自責問蕭飛。

蕭飛冷哼一聲,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如果不表現出足夠的實力,怕是自己與城隍爺根本沒得談,猛地哈哈一笑,蕭飛單手結成天雷印,另一隻手卻是掏出符籙,抖手一點,符紙化作一道天雷轟下,其中有暗藏了天雷印,轟的一聲,竟然將院子的地上砸了一個坑。

看了看那個不小的坑,蕭飛嘴角抽了抽,不知道等回和這戶主人家該怎麽解釋,不過現在也顧不得這些,臉色沉寂,冷笑著望著轎子:“不知道城隍大人現在可願意一談,小子倒是真的有事求於大人,不過倒是呢過幫大人對付幽靈山莊。”

這話說的軟硬兼施,哀求與威脅,擺明了自己的立場,同時將條件列出來,如果城隍爺還是這般盛氣淩人,蕭飛自嘲的笑了笑,那又能如何,隻要肯幫助程叔,自己受點閑氣也就罷了,君子不語牛置氣,就當沒聽見吧。

“城隍大人,還請以大局為重,蕭飛可是一向與我們陰差親近,還請大人——”趙奎眼見情況要發展的控製不住,趕忙上前抱拳說話,企圖製止雙方弄僵。

隻是到了此時,城隍爺顏麵受損,哪裏還能平靜的下來,而趙奎這樣直斥與他,更是感覺下不得台,城隍大怒,不由得重重的哼了一聲,抖手打出一道神索,便朝趙奎卷去:“趙奎大膽,竟然敢質疑我的話,來人呐,給我將趙奎拿下。”

此話一出,趙奎臉色大變,惶恐的跪倒在地,哪知道不等說話,卻被蕭飛一把拉起,猛聽蕭飛一聲大喝:“我看誰敢對我趙大哥無禮。”

蕭飛雙眼寒芒一閃,八爪飛出,徑自圍繞著三人一鬼旋轉,散發出強橫的氣息,徑自一閃,便將城隍爺打出的神索斬斷,化作兩截掉落在地上,騰起一股黑煙不見了,而同時壇子怪和石磨怪也飛出,石磨怪身形一晃,便有無數小石磨飛出,在幾人身邊化作一個護衛陣,一個個小石磨張開巨口,朝陰差們呲牙咧嘴,更有壇子怪壇口一動,便有一股黑雲壓下,怨氣凝結,其中無數冤魂厲鬼在鳴叫,嘶嘶出聲,登時陰風大作,吹得陰差們衣衫獵獵作響。

如此陣仗,讓城隍爺也暗自心驚,不想蕭飛竟然有法器護身,其中兩件竟然還不弱,自己尚且不曾有如此法器,龍虎山啥時變得這麽發達,一個外門弟子竟然擁有如此法器,心中驚訝,不由得驚呼道:“大家住手,待我仔細問問蕭飛再說。”

其實即便是城隍爺不喊,陰差們也不敢輕易造次,這些陰差不過是普通的陰差,與趙奎相比尚且不如,又如何敢輕易上前,在八爪的威懾下,已經惶恐不安,這一次真的是踢到鐵板上了。

蕭飛心中冷哼一聲,這城隍爺自己還真不放在眼中,或許單憑自己的實力,不一定是城隍的對手,但是有八爪防身,也不見得就鬥不過城隍爺,何懼之有,嘿了一聲道:“城隍大人,小的也並不像和大人作對,隻是大人苦苦相逼,如今又要捉拿我趙大哥,小子卻想問一句,究竟大人是想對付幽靈山莊,還是想要對付小子,如果小子哪裏犯了地府律例,倒是請大人明言。”

如今實力擺著,讓城隍爺頗為難堪,打不一定沾的了光,不打顏麵受損,在轎子裏沉吟不出聲,也好在是在轎子裏,反正別人也看不到他的臉色,卻不知城隍大人的一張臉已經氣得發青,卻又顧慮重重,頗為後悔自己對待蕭飛的態度。

蕭飛吸了口氣,感覺到身後趙奎的焦急,又有程芸拉扯著自己的衣袖,回頭一看,卻是程芸一臉的淒苦,蕭飛暗歎了一聲,猛地咬了咬牙,心念一動,自然吩咐八爪與壇子怪石磨怪回歸,三件法器一閃,便已經失去了蹤跡,落在蕭飛身上,減去氣息,蕭飛才拱了拱手,沉聲道:“城隍大人,小子還請大人拿出誠意,坐下談一談關於幽靈山莊之事,我以備好香茶,不知大人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