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老眼見高淩空望來,一聲苦笑,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城隍大人,真的很對不起,我們也是請蕭飛將我們帶進來的,至於出去的路徑,也隻有蕭飛一人知道,我們又如何能得知,如今我們馬家弟子人微言輕,你還是請判官大人拿主意吧。”

韓長老多智,城隍這般一問,便已經猜到城隍問這話究竟是問什麽,此時想起來隻怕卻是已經晚了吧,果然見城隍爺臉色大變,徑自回頭望向蕭飛,神色間有些苦澀,半晌,歎了口氣,湊到判官耳邊低聲幾句,便讓判官也呆住了,就算是那株蕭飛,如果出不去也是沒辦法,這樣凹下去,就算是他們也早晚要被耗死在這裏的,被天罡地煞大陣壓製,不能汲取天地之間的陰力,也虧得有幾千陰兵,發現不對,也隻有催動本源之力,消耗自身陰氣,便是如此,陰兵還是成百成百的死去,便是他和城隍也已經快支持不住了,如果真是如此,這不是在自找死路嗎。

眼看著蕭飛走了回來,判官與城隍反而一時間沒了主意,心中一動,朝城隍低聲道:“不若一會,我們先莫要動手,隻待蕭飛將我們引出去,出去之後再行抓捕之事,不知豐兄意下如何?”

城隍皺著眉,臉上透出一絲苦笑,沉吟了片刻,才緩緩的道:“還是看看再說吧,你沒瞧見蕭飛剛才派出了一件法器嗎,你猜猜那是去做什麽的。”

身後韓長老等人也在冷笑,你們倒是打得好算盤,隻是當真會靈驗嗎,特別是韓長老,眼見著蕭飛背後自己的弟子,心中已經大喜過望,便等一會,傳音給蕭飛,讓蕭飛多加提防吧,這份恩義便已經記下了,馬天師可是自己費盡全部精力培養出來的弟子,繼承了自己的衣缽,若非怕給馬家惹事,自己也早就出言警告蕭飛了。

也沒多久,蕭飛便背著馬天師走到了不遠處,望著城隍和判官忽然笑了,遠遠的一抱拳道:“小子倒是真有幸,能見到二位地府的大人,敢問城隍爺,這位便是那位判官大人吧?”

眼見判官和城隍一呆,蕭飛忽然停住腳步,遠遠的望著他們,嘴角卻是一絲譏誚,竟然將馬天師放下,然後自己也盤膝坐下,取下水壺,先給馬天師喂了點水,然後自己喝了幾口,冷冷的望著判官和城隍,竟打算保持這個距離和判官他們耗下去。

判官城隍對望了一眼,看來蕭飛什麽都明白了,二人便是一陣苦笑,縱然相隔不遠,但是漫天的法器卻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將他們與蕭飛牢牢地擋住,不能前進一步。

“原來你都知道,那我也沒話好說,你也知道此時無從周轉,並不是我們說了能算的。”城隍沉默了半晌,苦笑著緩緩而道。

蕭飛嘿了一聲,忽然朝韓長老招了招手:“韓前輩,麻煩你們過來將馬大哥接過去,我便送你們出去,至於我你們就不用牽掛了,我就留下來陪著判官城隍兩位大人,倒是有時間慢慢聊聊。”

話音落下,蕭飛身邊便有幾件法器竄出,交雜在眾多法器之間,並不引起攻伐,顯然是蕭飛拍出來接應韓長老的,隻是韓長老遲疑了一下,看看身前漫天法器,轟然砸落,臉上不由得閃過一點遲疑,自己能單獨離隊,能擋得住這麽對法器嗎。

看出韓長老的猶豫,蕭飛苦笑了一聲,大喝道:“韓前輩,不用猶豫,你把身上的靈符和法器都交給兩外兩位前輩,便有我的法器護送你過來,您還瞧不出來嗎,這些法器越是強悍的,他們盯得越緊,反之則不會很注意,如今你道行被壓製,身無靈氣,隻要不帶法器靈符,便沒有幾件法器會注意你,再有我的法器相護,便沒有性命之憂。”

這話刺動了韓長老的心間,略一沉吟,竟然真的取出法器和靈符,轉身交到馮千裏手中,然後轉身朝蕭飛的那幾件法器撲去,便在此時,異變忽起,判官竟然冷哼一聲,猛地一指點出,擊向蕭飛的那幾件法器,雖然此時已經筋疲力盡,但是一旦出手還是威勢不凡,一道陰氣竟然如一柄神劍一般,直刺而來,登時引得許多法器交相攻擊,轟然之聲不絕於耳。

韓長老這邊登時大亂,瞬間便有無數法器圍攏到這邊,也還虧得韓長老未曾撲出六合劍陣,否則一旦大亂,必將讓他葬送在法器的攻伐之下,眼前前方無路,韓長老忙止住腳步,心中惱怒,重重的哼了一聲,幾步退回本陣,自師弟手中接過法器靈符,這才轉頭望向判官,滿臉怒氣的冷聲道:“判官,你這是何意,想要害死我是不是?”

“我與你馬家弟子無仇,害你幹嘛,但是你不能過去,僅此而已。”判官臉色也有些發愣,心中卻在盤算不停,不能讓韓長老將馬天師救回來,先不說那樣韓長老等人是不是在救了馬天師之後,會自行離開,但是看蕭飛,是絕不會自己等人離開的,留下韓長老等人,便是自己的一道保命符,再說了,一旦蕭飛少了馬天師這個拖累,那將更難對付,看著情形自己還能支撐多久呢。

判官這一手引得馬家一眾弟子俱為大怒,高淩空脾氣暴躁,眼見師兄差點被判官害死,不由得張口怒道:“判官就了不得嗎,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們還是離我們遠一點吧,實在不想與你們呆在一起,你那心思當別人看不出來嗎。”

話音落下,卻聽韓長老忽然開口道:“馬家弟子聽令,全力運轉六合劍陣,與這些陰神保持距離,向後退。”

有韓長老的話,一眾馬家弟子登時齊聲大喝,身上飛出幾丈靈符,轟然炸開,登時六合劍陣威力大增,悍然與漫天法器硬撼了幾記,齊刷刷的向後退去,瞬間便於陰兵拉開距離,三位長老也是手段齊出,抖手將法器祭出,幾道靈符衝出,便有無盡神雷炸響,化作一片雷霆之海,裹著眾人一起退走。

判官臉色一沉,沒想到馬家弟子竟然這般決絕,竟然真的和自己決裂,但是這時候,再去追究馬家弟子,卻是有些力不從心,臉色變的陰沉,怒氣上湧,狠狠地額瞪了馬家弟子一眼。

城隍暗自歎息,判官這一手簡直就是在自找麻煩,歎息了一聲:“崔兄,你剛才實在是太魯莽了,我看我們還是先退走再說,先出了這幽靈山莊,待脫離危險,再圖後計。”

心中雖然不愉,望向遠處的蕭飛,在看看漫天的法器,隻是這一會功夫,便是又有幾百陰兵隕落,如今身邊也還隻剩下一千多陰兵,這樣下去卻是不是辦法,輕吐了口氣,點了點頭,成聲道:“變異了豐兄之意,先退出去再說。”

話音落下,與城隍一起催動本陣,鼓**起無盡陰風,便往身後的那道門戶衝去,哪知道才看看衝到門戶所在,異變忽起,那道本來一直沒有變化的門戶,竟然忽然消失,隻留下一道黑洞洞的界壁,陰兵收勢不住,轟然間撞在上麵,響起無數聲悶哼。

“怎麽會如此?”判官臉色大變,轉頭望向城隍,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遠處忽然響起蕭飛的笑聲,頗為得意:“兩位大人不知道要往何處去呀,小子一個人留在這裏寂寞得緊,便想留兩位大人再次與小子說說話聊聊天,兩位大人何必著急呢。”

原來都是蕭飛搞的鬼,終於知道剛才的那件法器是去做什麽的了,原來竟然是去操縱門戶,一時間判官和城隍臉色都是大變,若是不能退出去,那不是要被困死在這裏,看著蕭飛盤膝而坐,臉上笑嘻嘻的喝著水,見判官望來,便擠眉弄眼的笑著。

蕭飛當然自在,自身不催動靈氣,而且馬天師也更不會有動靜,更有八爪等法器相護,引不起幾件法器注意,自然是安全得緊,偏偏別人不能模仿,誰若是敢完全減去靈氣,收起法器,那邊會立刻被漫天的法器砸成肉醬,如何不將判官氣的臉部抽搐。

另一邊韓長老等馬家弟子,與判官拉開距離之後,開始慢慢向蕭飛靠攏,雖然前行艱難,但是卻也一步一步挨過去,畢竟之前準備充足,但是隻是這短短幾百米,也讓兩名弟子受了不輕的傷,嚴佳佳便岌岌可危。

便在此時,蕭飛猛然間背起馬天師,大步朝韓長老等人迎來,法器運轉之下,迅速朝韓長老等人靠近,眼看雙方便要合在一起,忽然判官大喝一聲,竟然徑自脫離大隊,拚命催動本源之力,強撐開一片黑雲,竟然朝蕭飛這邊衝來,看來是打算不惜一切,也要將蕭飛拿下。

這幾百米其實在判官腳下也不過十幾步的距離,隻是眨眼間,便要衝到蕭飛麵前,待蕭飛反應過來,不由得臉色一變,猛地將馬天師朝韓長老拋去,同時飛出幾件法器護衛,大喝道:“韓前輩,保護馬大哥,一會你們徑自找個門戶離開便是,不會難為你們的,隻要陰兵不跟在身邊,你們自己小心了。”

話音未落,蕭飛不敢遲疑,轉身邊想遠處逃去,縱躍之間,不敢稍待,便是如此,也見判官越追越近,心中惶然,猛地一咬牙,雙手結成天雷印,一口鮮血噴上,便有一道雷霆破開天際砸下,轟隆之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