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飛也跟著苦笑了一聲,隱約記得,韓長老好像是和一名弟子一同被困的,怎麽隻見到韓長老,卻不見了那名弟子,難道已經失散了不成,略作沉吟,蕭飛低聲問道:“韓長老,你沒事吧?對了,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師兄怎麽不見蹤跡了呢?”

本來蕭飛問道韓張來沒事吧的時候,韓長老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但是在聽到下一句的時候,臉色不由一變,老眼中幾滴濁淚流下,長長地吐了口氣,淒聲道:“不要問了,都是我無能呀,竟然連自己的弟子都保護不了,哎,我——”

卻已經再也說不下去,蕭飛也是一陣默然,心中歎息了一聲,臉上微微有些沉痛,歎了口氣:“韓長老,你還能自己行動嗎,可以的話,咱們還是趕快離開此地微妙,那妖狐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追上來,如實不成,便讓我背著你吧。”

深吸了一口氣,韓長老緩緩站起來,點了點頭:“我還成,還沒老的不能動彈呢。”

話語之間,透出苦澀,卻依舊是在揪心自己的弟子,隻是不願意再提起而已,蕭飛攙扶住韓長老的一條胳膊,二人也不敢耽擱,徑自朝遠處行去,隻是韓長老步伐遲緩,累的蕭飛也不敢腳步過快,即便是心中焦急,但是也不好催促,其實也不用蕭飛催促,韓長老自己也很焦急,盡量加快腳步,不願意拖累著蕭飛。

有怒目金剛前方開路,又有八爪等法器護衛,二人二鬼一刻也不停頓,生怕妖狐隨時會出現,不知不覺便已經轉過幾個小陣,距離蕭飛的根據地有近了不少,感覺越加明顯。

走著走著,卻不知韓長老怎麽就驚呼了一聲,將蕭飛嚇了一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正在左顧右盼,卻見韓長老掙脫開蕭飛攙扶,幾步便搶到前方,猛地跪倒在地上,惹的蕭飛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正遲疑著是不是該問一聲的時候,卻忽然聽到韓長老猛地悲呼了一聲:“師弟。”

自地上捧起一件廢棄的法器,是一把拂塵,原本的亮銀絲碧玉柄,此刻卻已經黯淡下去,不再有任何光澤,蕭飛臉色也是一沉,記得這好像是高淩空的法器,還是一件了不得法器,堪比大法器,鐫刻著一座法陣,打出之時便能化作一張大網,將敵人籠罩在其中,更能化作無數鋼針,直刺對手,長短如意,卻不想竟然在此地折戟沉沙,至於這意味著什麽,蕭飛也明白,這等法器就算是廢棄了,又有誰能舍得丟掉,如今出現在這裏,拂塵上滿是裂痕,隻怕高淩空已經遇難了,也難怪韓長老一見到這拂塵便是悲不自禁,蕭飛深深地歎息了一聲。

由得韓長老悲泣不已,蕭飛與翰墨張倩也隻能默然以對,無從安慰些什麽,半晌,卻忽然整個幽靈山莊都震動了一下,四處塵土飛濺,天空更是陰雲翻騰,隱約傳來妖狐的一聲怒吼,天地都為之變色,眾人不由得臉色大變。

蕭飛哪還敢遲疑,上前一把扶起韓長老,沉聲道:“韓長老,此時不是悲傷之時,我們還是趕快退出去吧,有事情出去再說,由不得我們在此地磨蹭了。”

韓長老如何不知,剛才不過是眼見師弟遺物,心中悲傷過度,不能自禁罷了,此時天地變色,心神劇震之下,也就恢複了原有的決斷,將拂塵望懷裏一揣,在蕭飛的攙扶下,慌不擇路的朝前方行進,若非是蕭飛能感應,隻怕此時都不知道該往何處去了。

幸好也隻是妖狐怒吼一聲,並不見妖狐追來,蕭飛等人也才慢慢的沉住氣,一路急行,便已經慢慢靠近根據地了,卻不想景色一轉,便見到一道身形手執長劍,正力抗幾十件法器,眼看著已經巍巍可及,可不是城隍還能有誰。

見到城隍,蕭飛可無意搭救,畢竟城隍和判官都是來抓自己的,何況在那片曠野中,城隍還曾意圖捉拿自己,如今若是去救城隍,安知不知自找麻煩,就連一旁的韓長老也不曾吱聲,什麽情況他心裏也有數,自然心中偏向著蕭飛,最重要的是,如今自己的性命也全靠蕭飛支撐著,哪裏還有去幫著城隍的道理,心中轉過無數念頭,眾人便待轉過一個胡同,避開城隍,就此過去算了。

眼見著蕭飛等人就有離去,城隍心中一驚,此時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若是在得不到幫助的話,是沒有可能生出此地,隻有隕落的下場,當下也顧不得麵子,忙朝蕭飛高聲道:“蕭飛,先前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還請你幫我一次,這恩情我記在心裏,必將有一報便是。”

城隍這已經是舍卻了麵子,豁出去這張老臉了,但是蕭飛一挑眼眉,恍若未聞,腳步毫不停留,便要往另外的胡同轉去,讓城隍不由得臉色大變,盡管心中氣憤,但是卻又更多的無奈,自己哪有恨的資格,心中心念連閃,便已經有了計較,趕忙高聲道:“蕭飛,切莫忙著走,今日你走很容易,但是你不要忘記了,就算是我不在抓你,但是安知宋帝王不會派出其他人抓你,你還是少不得麻煩,若你願意,我倒是可以幫你。”

曉之以情,不如動之以利,果然,便見蕭飛一怔,一下子頓住腳步,心中遲疑著,扭頭看看城隍,卻見城隍臉色鄭重,微微一不注意,便被一件法器打中,不由得悶哼一聲,魂體便又黯淡了不少,眼見著便已經要支持不住了。

城隍說的其實都很有道理,蕭飛如何能不明白,不過卻不知城隍打算怎麽幫自己度過這次的麻煩,但是轉念一想,救與不救也沒多大的區別,自己和城隍無冤無仇,隻是人家是奉命行事罷了,救了也無關緊要,最少沒有壞處,心中稍定,便催動怒目金剛前行,將漫天法器撥打到一邊,容得城隍卷著陰風落在自己身邊。

蕭飛也懶得和城隍多說什麽,要不要履行諾言那是城隍的事情,對自己沒有多大影響,最多也不過就當做自己沒有救過他而已,又有何礙,嘿了一聲道:“城隍大人,趕快走吧,此地不可久留。”

城隍苦笑了一聲,易步易趁的跟著蕭飛身後,看了一眼翰墨,心中很是驚奇,這並非是祖靈,也非是一般陰神,因為沒有祖靈的異域氣機,也沒有陰神的陰力外放,至於旁邊的那個女鬼,卻不入城隍法眼,不過一隻厲鬼而已,雖然道行不錯,但是也僅隻是不錯而已,地府中這樣的陰神多了去了,再望向韓長老,輕輕點了點頭。

“蕭飛,你且放心,我豐某人說話算話,待出去之後,我便將此地之事呈報與宋帝王,將你所為也一起呈報上去,懇請宋帝王許你戴罪立功,這一場禍事便能就此揭過,不知你意下如何?”城隍一轉念,將心中的計較說了出來,卻是真心想幫蕭飛處理此事。

蕭飛無所謂的笑了笑,朝城隍微微一頜首:“那就有勞城隍大人了,此時便依城隍大人之意,若是能成,算是小子欠了城隍大人一個人情。”

話音落下,便再無聲息,顯然不是很在意,讓城隍不由得苦笑連連,便想通了其中關竅,輕輕歎了口氣,雖在蕭飛身後,朝前方行去,不時磕飛衝過來的法器。

不知多久,也不知轉過幾座小陣,終於衝到了根據地的邊上,卻很意外的發現,已經無路可走了,這發現不由得讓韓長老和城隍一陣發呆,不覺得傻了眼,這可怎麽辦,門戶被封閉,顯然是妖狐有意識的將幽靈山莊做了調整,難道說出不去了嗎。

蕭飛臉色不變,朝翰墨使了個眼色,翰墨會意,抖手打出一片神紋,漫天飄散,尋找著禁製,果然如蕭飛所料,便在他們麵前,有十餘道禁製橫旦眼前,將這片空間與更具地徹底隔絕,而且並不是先前早就有的,想來定然是妖狐後來發怒之下,將幽靈山莊與外界隔斷聯係,隻是根據地那邊,法陣已經被破壞的七七八八,顯然不能受妖狐控製。

輕輕一聲輕叱,蕭飛張嘴咬破手指,將鮮血甩在禁製上,登時便有神光衝天而起,發出隆隆的響聲,不時有‘劈啪’之聲炸響,便見那些禁製竟然開始一點點消融,令韓長老和城隍看的目瞪口呆,是在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原來蕭飛竟然有這許多的秘密手段,也難怪竟然從妖狐手中逃出性命,看來還真不可小視,以前算是小瞧蕭飛了。

幾聲細微的斷裂之聲之後,終於有一道門戶出現在眾人眼前,蕭飛當先一步踏入其中,沉聲道:“大家快點,禁製一破,必然被妖狐查知,多留一分,便多一分危險,妖狐要來,不過是瞬間之事。”

眾人不敢遲疑,魚貫踏入門戶之中,一出門戶,眼前景色一變,依舊是一條條胡同,隻是有一些院落之中有燈光透出,看上去不是那麽黑暗而已,更沒有法器襲來,這等情形反而讓眾人有些不適應,恍惚之間,聽到一聲法器的鳴動,將眾人嚇了一跳,放眼望去,卻是那件被蕭飛留在根據地的法器,還好,眾人鬆了口氣,還不曾抬起腳步,便見七八條人影,各自撐起法器,朝這邊圍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