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芸任憑眼淚流下,心中的悔意充斥了心間,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錯,神色一鬆,竟然從凳子上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癡癡傻傻的呆望著,心中翻騰著,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是回憶著曾經和蕭飛所有的記憶,一顆心徹底亂了。

看著程芸的摸樣,蕭飛心中也很難受,微微歎息了一聲:“芸姐,跟我回去吧,這裏不是真實的,也不是你需要的,你想一想,程叔還在等著你,還有東子,你們是一家人,為什麽在你的夢裏就沒有他們呢,為什麽,因為你不敢將他們拖入夢中來,是不是,為什麽,你的夢中會有這個孩子,因為你害怕不像一個家,無法挽留什麽——”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跟你走,可是我舍不得這個孩子——”程芸捂著臉,眼淚知指頭縫裏流了下來,心裏亂極了。

而此時本來一直傻傻的蕭子涵,此時看到程芸和蕭飛的額樣子,看著兩人都在哭,不由得嚇壞了,不知道為什麽,又是害怕又是恐慌,猛地一聲哭了出來,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因為爸爸把媽媽說哭了,所以保住蕭飛的腿,哭泣著道:“爸爸,不要罵媽媽,不要你們打架好不好?”

感覺到孩子的搖晃,蕭飛一下子僵住了,這感覺是這麽真實,真實的自己都舍不得,孩子,夢境一旦破滅,他就將徹底不存在了,這種感覺就像孩子真的將要離開他一樣,盡管在心裏無數次告訴自己,這孩子是虛幻的並不是真實的,可是事到臨頭卻又控製不住自己,一把抱起孩子,忍不住輕輕地抽泣了起來,自己也是那麽不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程芸止住了哭泣,終於緩緩地站起來,走到蕭飛身邊,看著真情流露的蕭飛,輕輕地咬著嘴唇:“大膽,我不逼你,我和你離開,但是我真的而很舍不得孩子,這些天來,我已經習慣了有他在我身邊,讓我在看看他好嗎?”

聽到程芸的聲音,蕭飛也止住哭聲,淚眼婆娑的看著程芸,又看了看猶自在哭泣的孩子,心中一痛,卻將孩子遞到程芸懷中,心中忽然一動:“芸姐,不如一會把子涵送去上學吧,這樣對你我都好,否則我怕自己狠不下心來走了。”

程芸接過孩子,輕輕地在孩子臉上親了一下,幽幽的道:“大膽這有意義嗎,還不如親眼看著他消失了的好,最少算是絕了念頭。”

身子一軟,蕭飛就像被大錘砸了一記,呆呆的看著臉色悲戚的程芸,和猶自抽泣的孩子,心中亂作一團,卻忽然間有靈光一閃,不由得沉聲道:“芸姐,我有辦法了,不如我們送這孩子去轉世投胎,或者還能成為我們的孩子呢。”

不敢置信的望著蕭飛,這怎麽可能,雖然程芸不會法術,但是也知道這根本就不可能的,畢竟隻是一個幻影,不要說魂魄,就算是意識都沒有,隻是寄托了自己的感情幻化而出的,怎麽可能去投胎呢,拿什麽投胎,根本就什麽也沒有。

但是蕭飛很興奮,為了自己這個想法感到心動不已,或者別人不行,但是不代表自己不行,自己掌握著兩個驚世的瑰寶,一個是六道輪盤,一個是生死薄,如果從生死薄上抽出魂力,將這孩子化作魂體,雖然沒有魂魄和意識,但是卻可以從自己的魂魄裏和程芸的魂魄裏,各自抽取一點,然後灌注到這孩子身上,形成一個靈魂,再然後送入六道輪盤,自己可以費些精神,將這孩子送入六道輪回,而且可以控製他直接輪回道人間道,這不就成了。

既然想到便不再猶豫,蕭飛從程芸懷中接過孩子,將孩子放在餐桌上,興奮地望著孩子,沉聲道:“子涵,你可要記住了,你的名字叫做蕭子涵,程芸是你的媽媽,蕭飛是你的爸爸,可不要投錯了胎,一定要來到咱們的家裏。”

話音落下,雙手掐住靈決,結成蓮花印,將一道神念自程芸的識海中送出,然後經過那條紅繩傳入蕭飛本體之中,又沒入蕭飛識海之內,直接勾動生死薄,從其中引來一道魂力,自然有天巫神鑒傳出神文,護著魂力,沿著紅繩朝程芸的體內湧來。

而此時,那根香燭已經還剩下三分之一,本來就緊張兮兮的秀兒黃曼和張倩,此時一見意外發生,登時有些傻眼,特別是秀兒和黃曼不知道這黑色的煙氣是什麽,不由得大為慌亂,甚至秀兒還叫喊道:“黃曼,快點將繩子拉回來,一定是出事了。”

幸好是黃曼,此時還能冷靜,既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又不懂怎麽回事,便望向張倩,遲疑起來,卻見張倩緊皺著眉頭,默默地思索著,半晌,才猶豫著道:“你們先別慌張,這不是什麽,這是魂力,一時片刻也解釋不清楚,但是我能肯定一點,那就是如果蕭飛不想的話,是沒人能從它的識海中取出一點魂力來的,所以這應該是蕭飛親手所為,既然如此,也就是說,這應該是蕭飛刻意為之,應該是有什麽用的,我猜測或許是為了就芸姐,也許芸姐的魂魄如今太弱了,你們看該怎麽辦?”

黃曼呆了呆,卻望向秀兒,畢竟和蕭飛最親的人在這呢,聽到張倩的解說,秀兒冷靜了一些,輕輕地舒了口氣:“倩姐,既然你能肯定,哪麽就聽你的,既然是飛哥哥自己要這樣做的,那不如在等等看看再說,免得壞了飛哥哥的大事。”

黃曼看了看秀兒,心中卻有些驚異,沒想到這樣較弱的一個女孩子,平時看上去好像沒什麽主意一樣,卻每每在關鍵時刻能有堅持,真是不可小視呀,但是對秀兒的話,卻深深的感到讚許,當下點了點頭:“不錯,我覺得也該如此。”

張倩嗯了一聲,心中卻有些緊張,究竟蕭飛需要魂力做什麽,會不會是出現了危險,但是魂力也不能拿來對敵,所以才猜測著會不會是程芸魂魄受損,要用魂力來進行彌補呢。

卻不知此時程芸的識海之內,有無窮魂力自外麵傳來,在蕭飛手上慢慢開始匯聚,隱隱的竟如實質一般,隻將麵前的孩子看的害怕得很,望著蕭飛哭了:“爸爸,你這是要幹什麽呀,小涵不調皮了,不惹你生氣了,你不要打小涵呀。”

孩子的一句話讓蕭飛心中一酸,輕輕點了點頭:“傻孩子,你是爸爸的兒子,爸爸那舍得打你,你聽話,以後可以定要來找爸爸媽媽,我們等著你。”

話音落下,蕭飛一翻蓮花印,壓在孩子頭頂,便有無窮魂力當頭灌下,若是一般人絕對無法承受這樣強勁的魂力,但是小涵畢竟隻是一個幻影而已,又哪裏會感覺到疼痛,慢慢的魂力將孩子籠罩,將其包裹在其中,竟然和有了身體一樣,讓孩子很驚奇的看著自己的身體,卻不明所以,隻是深深的相信爸爸媽媽不會傷害自己。

一旁程芸緊咬著嘴唇,不敢出聲,生怕打擾了蕭飛,對於這個孩子,程芸已經完全接手了,當做真是存在的,但是心中畢竟也明白,如果這個夢境一旦毀滅,哪麽這孩子也將就此毀滅,再也不複存在,但是此刻能讓孩子成為真實的存在,這又將是怎樣的心情,程芸很期待,希望這孩子能真的投胎轉世,成為她和蕭飛的孩子,剛才蕭飛不是這樣說的嗎,至於為什麽她和蕭飛會有孩子,程芸卻還沒有想過,隻是緊張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眼見魂體已經成型,隱隱的仿製著蕭子涵的身體,形成了一個和孩子一般無二的魂體,但是卻依舊缺少靈魂,蕭飛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一遲疑,然後閉上眼睛,單手掐住聚魂決,硬生生的將元神之內的一個魂拘出來,另一隻手一翻,化作斬魂刀,猛地一咬牙,一刀揮下,竟然將那個魂切下一角,一瞬間,整個人就像被撕裂了一樣,感覺眼前一黑,全身都在抽搐。

半晌,才慢慢緩過勁來,將已經少了十分之一的魂送了回去,又將剛才剩下來的魂力,抽搐一點,補充進殘缺的魂裏,而將懸浮在空中的那一小角魂,取在手中,單手結成冥神訣,輕輕壓進孩子的百匯之中,便聽見孩子痛苦的呻吟了一下,蕭飛心中一痛,卻盡量的保持平和,但是說話間已經是聲音顫抖,撕裂魂魄的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這無關修為高低,低聲道:“小涵,一定要堅持,要相信爸爸,相信媽媽,懂嗎。”

魂魄入體,便已經算是有了生命,開始吞噬虛影,令那個孩子也承受了無盡的苦痛,但是這孩子或許真的就是蕭飛的孩子,盡管很痛,但是竟然咬著牙,眼裏含著淚使勁兒點了點頭:“爸爸,我會聽你的話,我不會喊疼的。”

蕭飛心中一動,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繼續招引出魂魄,一個接一個,每一個都要切下一個角,這種痛苦簡直無法承受,生生被撕裂了魂魄,便是在地獄之中,也是極其殘酷的刑罰,如今卻是蕭飛自己再給自己動刑,而且要承受十次之多,可以想象,蕭飛究竟如何堅強的在承受這一切,但是卻有一股信念在支撐著蕭飛,是一種偉大的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