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飛努力想做出一個不屈服的表情來,既然自己沒得反抗,那就索性光棍一點,告訴人影老子不怕死,但是努力了,臉上卻依然是剛才驚疑的表情,還是剛才人影沒有出來的時候做的,現在就連眼睛都不能眨一眨,仿佛出了思維,就什麽也不屬於自己了,整個身體都成了一塊石頭,蕭飛是無論如何也指使不動了,哎,這可怎麽辦呀。

人影的一隻手搭在蕭飛的頭頂,蕭飛絕望了,想要閉目等死,但是眼睛偏偏閉不上,核子能眼睜睜的看著,雙眼睜得時間久了,都感到眼睛發澀,有些幹渴磨得上,不知道這個人影是要吃自己的肉體,還是吃自己的魂魄呢,蕭飛糾結著這個問題。

手緩緩地搭在蕭飛頭頂上,有一道聲音傳入蕭飛的腦海中:“小子,不用胡思亂想,我不吃人的,再說就你這樣也不值得我吃呀。”

“不吃我,太好了,你早說嘛,也不用我胡思亂想了,嘿嘿,你看是不是能讓我動一動呀,我腿都麻了。”蕭飛努力地想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但是努力白費了,根本就一動動不了,自己的身體仿佛不再屬於自己了,又像是被石化了。

人影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當然是蕭飛自己感覺的,因為人影整個就像是一團迷霧,根本看不清什麽樣子,隻是隱約看得出是個人形,那一張臉也是不住變幻:“你叫蕭飛,很難聽的名字,沒想到沉睡了無數年的時間,還以為再也醒不過來了,卻沒想到竟然被你喚醒了,不過我現在太虛弱了,不能直接和你說話,那樣太消耗力氣了,所以隻能和你用神念溝通,你不用擔心,一會我走了,你就能動了,你現在隻不過是被我定住了而已。”

蕭飛心中動了動,自己果然是被施了定身咒,自己到底召喚出了一個什麽東西,竟然將宿主給定住了,心中胡思亂想,忽然感覺腦袋被狠狠地敲了一下:“小子,我不是個東西,我是您老祖宗,再敢胡說八道,我可要教訓你了。”

“呸,我是你祖宗,胡說八道。”蕭飛腦筋都沒轉,就直接回了一句,他可不能容忍自己被人罵,至於後果嗎,蕭飛還沒來得及想,先罵了再說吧。

‘咚’的一聲,感覺腦海裏地動山搖,好像被重重的砸了一錘,腦海中翻騰著,好難受好難受,蕭飛想要吐出來,但是身體不能動,隻能感覺胃裏難受,聽見人影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很威嚴的道:“小子,我告訴你,我真是你祖宗,這是不容質疑的,否則你以為就憑你能喚醒我嗎,你體內留的是我們巫族的血脈。”

莫名其妙的就多出來一個祖宗,這一次蕭飛沒敢亂想,畢竟剛才的難受還沒過去,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就先讓著人影過過嘴癮吧,反正咬不掉自己一塊肉,心中胡思亂想著:“行,我不反對,你是我祖宗行了吧,不過什麽是我留著巫族的血脈?我留得是我爹的血脈,那是蕭家的。”

蕭飛很認真的和人影分辨著,這是關乎到原則問題,祖宗可是不能亂認的,嘴上說說也就罷了,不能連老爹也出賣了,蕭飛可一直認為自己還是個孝順孩子。

哪知道人影好像也像在這個問題上和蕭飛糾纏,嘿嘿笑了兩聲,在蕭飛身上仔細打量了一番,忽然沉沉的一笑道:“蕭飛,我告訴你,你相不相信隨你,但是你一定要相信一件事,那就是你身上確實流著巫族的血脈,否則你不會有這麽強的念力,遲早有一天你要麵對的,我醒過來也不是偶然的,是有些事情就要發生了,記住,我叫翰墨。”

話音方落,翰墨的虛影一陣模糊,隻留下幾聲低沉的笑聲,就這麽如一縷青煙一般消失在蕭飛眼前,留下空空如也的墓室,和呆呆而望的蕭飛,還有滿室的狼藉,剛才十二個厲鬼卷起的陰風,將墓室吹得亂七八糟,甚至於石桌石凳都歪倒在地上。

半晌,蕭飛忽然慘叫了一聲,站的時間太久了,本來想活動一下的蕭飛,隻是抬了一下腿,就感覺到兩隻腿就像被千百根鋼針在紮一樣,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禁不住蕭飛呻吟了一聲,‘噗通’一屁股跌倒在地上,但是心中的難受卻不僅僅是雙腿的疼楚,自己好不容易召喚來的祖靈,就被那個翰墨給當成點心吃了,然後翰墨有很不負責任的走了,的確十二個冤魂厲鬼是解決了,但是第二層卻還有一個行屍在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自己呢,可該怎麽辦呀。

雙腿上的痛楚漸漸消散,蕭飛深深地吸了口氣,自己這一陣子究竟招誰惹誰了,是不是倒了運了,怎麽這麽的倒黴呀,仙師莫名其妙的招惹了個女鬼,跑出好幾百裏地來求救來著,卻有碰上了行屍,人家都是與我佛有緣,而自己卻是與鬼怪有緣,好不容易召喚個祖靈吧,還被翰墨給吃了,怎麽可倒黴事都被自己趕上了,如今祖靈劄記都灰飛煙滅了,自己就算是想在召喚祖靈也不成了,何況樹上寫的明白,一般來說一個人就隻能召喚一個祖靈,不過卻不知道那個翰墨是不是祖靈。

隻可惜不管怎麽埋怨翰墨,蕭飛都要麵對眼前的局麵,那就是第二層的那個行屍,如果但隻是厲鬼,蕭飛的六字真言咒或許還能應付一陣子,但是這個行屍卻是蕭飛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應付,究竟行屍有什麽厲害之處,蕭飛都還是未知的。

愣了好一會神,蕭飛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深深的歎了口氣,管不了那麽多了,死活都要出去,都要去麵對那個行屍,抬頭看了看那條墓道,心中將第二層的環境默默地尋思了一遍,空曠的環境中絕不適合和行屍糾纏,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隻要一冒頭,就立馬成了行屍的靶子,現在還不知道行屍有什麽手段,但是剛才也試過了,六字真言咒對於行屍作用不大,該怎麽應對呢。

眼光在墓道和墓室中巡視,墓道很窄,最多隻能容兩個人側著身經過,而這間墓室也不大,絕對不能和行屍折騰,但是卻可以將行屍引下來,將行屍困在這裏,自己就能衝出去了,至於怎麽才能將行屍困在這裏,而自己卻要脫身出去,這才是難題。

歪倒的石桌石凳橫在那裏,靠牆邊的石架,這就是整間墓室所有能作為掩護的東西,該怎麽利用它們呢,怔怔的望著這些東西出神,石架很大,而且很厚重,決不是能憑一己之力能挪動的,所以也就是說,隻有石桌石凳才是自己所能利用的,不過自己能挪動的東西,行屍也肯定能挪動,用它們做障礙阻擋行屍,其實也是給自己設置了障礙。

心中想著,眼光四下遊走,忽然落在那些書匣上,卻是不由一亮,不管如何賭一把吧,眼下也沒有別的好辦法,隻要給自己一點時間就好了,輕輕吐了口氣,蕭飛將那些書匣一個個搬過來,堆在墓道入口的一邊,剁成一麵牆,然後將石桌搬過去,擋在書匣背後,又將兩個石凳搬過去摞在一起,最後蕭飛將自己的上衣脫下來,套在石凳上,忙活完了,才苦笑著搖了搖頭,抹了把汗,希望能騙過行屍吧,蕭飛心裏祈禱著。

慢慢的走進墓道裏,從墓道向下望去,那堵書匣剁成的牆根本遮不住套上自己上衣的石凳,隱隱約約能看得見,蕭飛笑了,行屍猛地一下來,是不是也要被迷惑一下呢,到時候自己在關了電源,就是不知道黑暗對行屍有沒有影響。

站在墓道裏,深深地吸了口氣,輕輕閉上眼睛,沉默了一下,伸手將第三層墓室的電源拉了下來,登時墓室和墓道中變得一片漆黑,真可謂是伸手不見五指,即便是蕭飛慢慢睜開眼睛,也還是完全看不到東西,沒有一絲光線,蕭飛此時和瞎子沒有什麽分辨,反倒是剛剛陷入黑暗,一時間根本不能適應,隻能憑著記憶,一步一步摸索著向洞口的開關走去。

終於摸到了洞口的開關,蕭飛卻沒有一下子按下去,吸氣再吸氣,盡量平複心中的緊張,全身崩得緊緊的,自己能不能成功,就在此一舉了,成功了衝出去,不成功就會被行屍弄死,由不得蕭飛不緊張,自己手中摸到的是關乎自己性命的開關。

黑黑的墓道裏,什麽也看不見,蕭飛不動,也沒有一點聲音,除了蕭飛的心跳聲,仿佛整個世界就隻剩下蕭飛自己了,這個窄小的天地裏,恐懼在一點點蔓延,甚至蕭飛都感到自己血流加速,心髒恨不得要跳出來一般,雙腿也像灌了鉛一般沉重,真懷疑自己下一刻還能不能動彈。

深深地吸了口氣,有重重的吐了出來,蕭飛咬了咬牙,手猛的按下去了,聽見一陣機括聲響起,一點光亮自洞口透了進來,蕭飛不敢遲疑,借著透進來的一點光亮,揉身向墓室退去,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就已經退回了墓室,卻是貼著墓道口的另一邊站住不動,而對麵就是書匣剁成的牆,光線越來越亮,蕭飛甚至於能看得清對麵的一切,隻是這一刻,蕭飛不敢害怕了,因為聽見腳步聲已經在寂靜的墓道裏響起,一聲一聲砸在蕭飛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