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息之中,蕭飛失魂落魄的走下了望鄉台,最後一眼,卻是看到齊巧玲回到值班室,卻是又倒在**,根本就沒有去動那盒飯,也難怪會消瘦這麽多,心中苦痛,讓蕭飛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下來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來的,滿腦子都是齊巧玲的音容笑貌,以前沒有離開的時候,有時候還覺得齊巧玲有些嬌蠻,但是分開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已經放不下這個女人,心中充斥的都是她的影子。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下的望鄉台,下來之後也忘記了陰將還在等他,傻呆呆的就往前走去,要不是被陰將一把拉住,卻還不知自己身在何地,聽見陰將招呼他:“喂,蕭飛,你這是想幹嘛去呀,還不快跟我走,別再磨嘰時間了。”

接下來,蕭飛就迷迷糊糊的跟在陰將身後,一直朝前走著,就那麽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到了一座雄城之前,高高的城牆沒在雲端,有十層分野,每一層都有無數陰兵在鎮守,也不知是什麽東西所建造,光滑如一麵鏡子,可惜黑黝黝的。

蕭飛站在城門之前,抬頭望著城門上方的三個大字‘酆都城’,這邊是十殿閻羅所在的酆都城了,好一座雄城,高不知多少丈,隻是一座城門就有幾百丈高下,城門洞開,兩邊有青麵獠牙的惡鬼鎮守,低頭凝望著過往的鬼魂,不住的吞吐著煙氣。

這便是整個陰間的中心所在,為十殿閻羅王的大殿,有萬千陰兵鎮守,自城門向裏麵望去,酆都城內往上看看不到星辰日月,往下下看不到土地塵埃,就仿佛是一個虛懸在半空中的城池,站在城門前,蕭飛才知道什麽叫做渺小,自己就像一隻螞蟻,也不用看周圍的環境,隻是這個高大的城門,就讓蕭飛感到壓抑,感到畏懼,沒來由的從心裏感到恐慌,強自平靜了一下心情,蕭飛隨著傳令陰將向裏麵走去,隻是這座城門,蕭飛就不知道走了多久。

進了城門,以一條長長的甬道,而甬道的盡頭,在重重迷霧之中,依然是一道城門,隻是這座城門比起第一座來,卻是小了很多,隱約能看到三個大字‘閻羅殿’,原來這就是閻羅王的閻羅殿所在,蕭飛心中一緊,知道自己將要麵對宋帝王了。

這條甬道乃為黑色的大方磚鋪就,隻是自方磚的空隙之中,不時有煙氣噴薄而出,絲絲陰氣縈繞,其中掛著兩盞燈籠,一盞漆黑的一片,一盞卻是明亮無比,高高的虛空而懸,卻紋絲不動,即便是偶爾陰風大作,也不見燈籠有一點動靜,就連那火苗也未見有變化,仿佛恒久之前便是這般樣子,以後一直到世界末日卻依舊不會有變化,這兩盞燈火。

走了很久,就在蕭飛的無奈之中,終於才走到了白玉雕成的第二到門前,第二道門明顯的要比第一道高級得多,卻不見有絲毫的陰森,門前有高級的陰將守護,甚至有鬼聖鎮守,每一名陰將都是斬的筆直,手中的長刀端是厲害得很,其修為道行也不見得比起牛頭馬麵來差了多少。

深吸了一口氣,一步踏入第二道門,眼前的情形便是陡然一變,剛才的陰暗幽靜一下子變了,整個酆都城內明亮得很,縱然不見日月星辰,但是卻又神光籠罩了酆都城,可謂是纖發畢現,可以一言看清自己目力所能及的任何地方。

城中有十座大殿,每一座大殿都是高有百丈,周圍再散落著無數的小殿堂,為各種司衙所在,中間是一個碩大的廣場,可惜廣場上別無他物,隻有正中央懸著一本書冊,乃為生死薄,生死薄發著耀耀神光。十座大殿圍著廣場分作兩排,每座大殿都有神光閃動的神文,依次是一殿秦廣王,二殿楚江王,三殿宋帝王,四殿五官王,五殿閻羅王,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十殿五道輪轉王。

每一座大殿門前都有無數陰兵鎮守,有鬼聖與其中為主,這些陰兵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身著古代軍服,而是一種奇怪的式樣的製服,與外麵的那些陰兵陰將截然不同,這無數陰兵與其中,卻沒有一點聲息,渾若無人之境。

圍繞著十座大殿,便是個個司衙,一路走去,有壽禮司,有祈願司,有抵足司,有名目司,有姆司,有簽押司,凡此種種,不一而足,各自有各自的職能,絲毫不亂,有的丈量其手指長度,手紋的樣子,有的丈量身高,有的核對眼睛,有的端看鼻子,更有的驗明正身,有的簽字畫押,更有的詳查內腑,將人身之內外看的透徹。

但是即便是這樣繁忙,卻不見一點嘈雜,仿佛到了此地,所有的陰兵鬼魂都曾了啞巴,隻是默默地做事,沒有敢隨便出聲,擔憂那個鬼魂敢隨便出聲,便有陰兵用鋼叉叉走,直接送往拔舌地獄,便是後來進來的那些鬼魂,不用人教,自然也就不敢出聲。

每一座小殿之上,都懸掛了一麵青冥鏡,能映出一切,於是凡在此地的陰兵都能奉公執法,不敢徇私舞弊,這裏一切都很清正廉明,陰兵不敢收受賄賂,若是那個敢行賄,那就慘了,直接被拖走,打入地獄之中,絲毫沒有情麵可講。

蕭飛咽了口吐沫,小心的跟在傳令陰將身後,盡量的注意著自己的腳步,不敢鬧出一點動靜,生怕惹來陰兵,將自己叉走,那豈不是很冤枉,更不敢和陰將說話,縱然肚子裏憋了一肚子話,還是憋著吧,不然一開口便是大禍臨頭。

傳令陰將沒走幾步,便有陰兵過往盤查,於是驗過宋帝王的神令,才放二人過去,其間不見陰兵有一絲笑意,頗讓蕭飛感到壓抑,整座酆都城竟不見有聲音,宛如一座死城,不過話說回來了,不是死城,卻是一座鬼城,反正沒有一個活人。

終於到了第三殿宋帝王殿,傳令陰將將手中的神令交給守門的陰兵,便自告退了,自由陰兵在領著蕭飛朝裏麵行去,所過之處,都有陰兵接引,不住的換人,絲毫不亂。

大殿之內,有不知凡幾的衙門口,與大殿兩旁,蕭飛一路行過,便仔細的觀看這些衙門的牌匾,卻是一衙門管一門罪惡,有妄命司,為不思君德最大、民命為重的,便入妄命司受審,如再有其他罪行,便轉入其他衙門;有官祿司,為不思百姓之苦,為貪官惡官者,收受賄賂,不為人民做主的;有節義司,為夫不順,妻不義的;有毀義司,為受他人恩惠者,卻不似求報,而陷於不義者;有遷葬司,為講究風水,阻礙他人下葬者;有誘引司,為誘人犯法,教唆興訟,寫作匿名揭帖退婚字據,捏造契議書劄,收回錢債券據,不注不掣套描花押圖記,添改賬目,遺害後人。

凡此種種,而世間百態,各有因果報應,地府下設一司,專為核查相應罪責,便轉往其他衙門,待理清罪惡,最後交由宋帝王裁決,然後押送十八重地獄受刑,抵擋陽世間的罪惡,至於所受刑法,皆看生前的過往,無一可做偏執。

這一路走來,不時聞得有鬼魂哀呼,想是因為受不得那些酷刑,隻是這點刑法較之地獄酷刑,也不過是一牛之根毛而已,此時尚且堅持不住,不知道將來押赴大獄之後,受刑多載之後,在轉往小獄受刑,卻又如何能堅持得了。

終於走到一道門前,門高三丈三,上書宋帝王殿,左邊是判官殿,右邊是鍾馗殿,又有陰差的修養殿,將宋帝王殿拱衛在中央。

到此為止,陰兵便在不敢輕易往前,隻是朝鎮守宋帝王殿的陰將,交接了神令,便自離去,吩咐蕭飛暫待,便有陰將入內稟告,少頃,陰將轉出,才高聲道:“喧陽世人蕭飛入內見駕。”

便再無人陪伴蕭飛行走,蕭飛無奈,隻得忐忑不安的自行朝裏麵走去,已走入大殿,卻是甚為清淨,不聞外麵的哀嚎,並無半點聲息,各種神器冥品擺放其中,儼然是一副帝王相,居中有一方長案,堆滿了文書,卻看不到有人,許是被文書遮掩。

果然待蕭飛站定,正彷徨不知所以間,便聽有威嚴的聲音道:“下麵可是蕭飛。”

聲音低沉,有大威嚴,話音乍起,便有一股威壓而至,蕭飛心中一顫,便要跪倒在地,偏偏在此時,體內的六道輪盤自行飛出,正是地藏王所贈與的,六道輪盤一出,登時消減了宋帝王帶來的威壓,而同時體內的天巫神鑒也自行轉動,無盡神文充斥體內,再也感受不到那等威壓,蕭飛這才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氣,抱了抱拳道:“小子正是蕭飛,見過宋帝王。”

文案立於高台之上,聽到一聲咳嗽,便有一名帝王自其後轉出,身材也不見得比蕭飛高大,但是那種威嚴,卻是讓蕭飛心驚不已,那帝王便是宋帝王,凝望著蕭飛頭頂的六道輪盤,臉色有些陰沉,神情更是有些閃爍,沉默了半晌,才沉聲道:“蕭飛,你雖為地藏王賞識,但是陰曹地府之中,卻是要看你的罪孽深淺,今日我招你來,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