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飛一陣苦笑,但覺得爬上講經台可不是什麽好主意,看看一旁牛頭和豐城隍一臉的虔誠,心中苦澀,又被詠經之聲弄得心煩意燥,不由得哼了一聲,望向牛頭與豐城隍二人:“兩位哥哥,不如咱們下去吧,免得被地藏王給度化去當了和尚。”

哪知道話音方落,卻被二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大有不忿之態,想必是責怪蕭飛對地藏王的大不敬,什麽叫當和尚,真要是能被地藏王接引去西方極樂世界,那也是一場大造化,也隻有像蕭飛這樣頑冥不靈的家夥,才會說出這樣大煞風景的話,二人如何會不惱怒,竟不曾理睬蕭飛,猶自虔誠的攀上講經台前,然後跪倒在哪裏。

心中無奈,也隨著二人攀上,這是講經台前的一出廣大的空地,有幾百丈方圓,便有近十由旬,為聽經之地,不過片刻,便有無數鬼魂攀上,虔誠的跪倒在地,碩大的地方,就隻有蕭飛一人還是站著的,隨著這些鬼魂一起詠經,講經台上更是金光大盛,七色光華便將天空遮住。

越來越多的鬼魂湧到這邊,跪倒在講經台前,隨著詠經之聲大盛,那些鬼魂也變得更加虔誠,不管前世有多少罪孽,但是走到此處的鬼魂卻都是準備要去抬頭轉世的鬼魂,此刻伴隨著詠經之聲,一身罪孽開始慢慢消散。

心中越發煩躁,蕭飛眼光掃過這無數鬼魂,在抬頭望望講經台,心中一動,這樣下去那絕對不行,不如攀上講經台,看看這高台上究竟有什麽,反正體內天巫神鑒已經迸射出無數神文,抵擋著詠經之聲,更有六道輪盤炸響,便不慮被度化。

想到此處,蕭飛也不猶豫,縱身向講經台而去,不過片刻便已經衝到講經台下麵,這高台高有幾十丈,平滑的如刀削一般,毫無搭手之處,想要就此攀上去可不是件易事,再說那也需要很長的時間,蕭飛卻哪裏有時間等待,轉過一個心念,不由得輕叱了一聲,腳下一點,神風咒卷起,一股魂力充斥在腳下,蕭飛身體便已經飛升而起。

神風咒卷著蕭飛飛到半空,哪知道卻在馬上要接近高台之際,卻忽然有一片七色彩雲,向著蕭飛壓來,一股強大的威壓,幾乎要將蕭飛壓成肉醬,尚幸體內天巫神鑒在此時迸發出神文,將蕭飛護住,但是卻也支撐不住神風咒,被七色彩雲壓的便要向下麵落去。

蕭飛大驚,若是這樣落下去,有幾十丈高下,那還不要將自己摔成肉餅,哪還敢猶豫,神風咒這等法術竟然無效,便趕忙雙手結成神風印,一點鮮血噴在上麵,登時神風乍起,便是七色彩雲也鎮壓不住,拖著蕭飛往高台上落去。

講經台上,一座七色蓮花台端放在那裏,中央是金色的蓮蓬,卻是不曾開放,而蓮花七瓣,剛好分為七色,便見七色光華托起金光一片,有莫測的神威,光芒雖盛,但是卻並不耀眼,便是直視也無妨,盡有佛祖的慈悲。

便是站在七色蓮台前,便如沐春風,給人是無盡的歡喜,無盡的自在,這是地藏王為地獄鬼魂講經所在,為七寶蓮花,當年地藏王便曾真身在此為地獄眾鬼道,講經西方極樂真經,超度惡鬼冤魂,佛祖麵前,無論鬼魂殘念,還是飛禽走獸,盡皆都是有緣人。

地藏王菩薩就是嚴寒地獄的春風,給人陣陣溫暖。地藏王菩薩發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各路鬼魂都親受地藏王菩薩的加持,感受佛法的普照,隻要真心向善,放下欲望,即使成了鬼魂,也一樣可以往生西方。

但見講經一番,那些肢體不全的鬼魂,滿臉猙獰的鬼魂,受到地藏王菩薩的加持後,真的都往生了西方極樂世界,化作朵朵蓮花飛出地獄,直升天界。

蕭飛見狀,不由得大驚失色,扭頭望高台下看去,卻見無數鬼魂身上金光升起,為佛光照耀,就連牛頭和豐城隍也是點點金光環繞於身前,隻怕不用多久,牛頭和豐城隍也不免身化蓮花飛出地獄,去往西方極樂世界,縱然不知西方極樂世界,但是蕭飛心中明白,卻世界上卻哪裏會有真正的人間樂土,如果西方極樂世界真的好,那還用各方佛陀出來度化世人嗎。

天雨雖寬不潤無根之草;佛法雖廣不渡無緣之人!偏偏蕭飛便是這無緣之人,雖然身具佛骨,胸有六字真言咒,為地藏王加持的妙法,但是一點血脈,便讓蕭飛與佛祖無緣。

眼見眾鬼魂便要被度化,蕭飛心中便有無盡惱火,心中一動,卻猛地大喝一聲:“唵。”

六字真言咒炸響,直如一聲天地間的炸雷,在眾鬼耳邊炸響,登時將被經文洗化的鬼魂,震得一陣發呆,眼見此法有效,蕭飛冷哼一聲,心念方動,便有六道輪盤自體內飛出,虛懸於蕭飛頭頂之處,顯化一尊怒目金剛。

念力與怒目金剛溝通,蕭飛便合在怒目金剛的身上,綻放出無盡神光,身在六道輪盤中央,然後雙眼環睜,猛地大喝一聲:“嘛。”

又一聲驚雷,將無數鬼魂震得一陣迷惑,六道輪盤飛轉,伴有六道之神力,合在蕭飛身上,耳聽詠經之聲仿佛被刺激了,瞬間便是聲音大震,更有一片金光灑下,將無數鬼魂籠罩,這是度化神光,若是任憑這樣被度化神光籠罩,這些鬼魂必然要被度化往西方極樂世界。

蕭飛哪裏肯讓七寶蓮台如意,心中一動,口中六字真言咒不住炸響,便有度化經文飛出,喝著天巫神鑒的神文一起,也化作一片金光,與度化神光灑下,這兩道金光,本是同宗同源,又哪裏能分得出高下,卻隻有強弱之分,度化神光強大,能將蕭飛的神光壓製,饒是如此,兩道神光糾纏,卻將無數鬼魂遺漏在外。

“我不當和尚,我不當和尚——”偏偏此時,蕭飛的突殊的聲音在天地間想起,這種古怪的話語,卻與神光相合,傳入眾鬼魂耳中,先前已經幾乎要被度化的鬼魂,沒由來的一陣煩躁,直如一間靜室裏,飛入一隻蒼蠅,‘嗡嗡’作響,讓著無數鬼魂好不煩惱,真恨不得將這隻蒼蠅拍死,但是殺念一起,剛才的心境登時不見,在想從新進入那種狀態卻已經不可得,佛不渡無緣之人,登時間度化金光登時變得弱了許多,再也不能壓製蕭飛的金光。

兩道金光糾纏了很久,終於度化金光見事不可為,輕輕響起一聲歎息,慢慢回到七寶蓮台之中,金光減去,七色光華沉默,七色蓮花台便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摸樣,就隻剩下蕭飛還在那裏口詠:“我不當和尚,我不當和尚——”

終於鬼魂們驚醒過來,各自一片茫然,但是終於有鬼魂回憶起那種心境,在聽著蕭飛的聲音,直如吃了死蒼蠅一般,一張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便有人忍不住咒罵道:“閉嘴吧,你的聲音實在是太難聽了,真是他阿媽的煩死人了。”

話音未落,便有鬼魂朝蕭飛丟石頭,盡管砸不到蕭飛,卻也惹的蕭飛大怒,辣塊媽媽不開花,真以為我還是個軟柿子呀,不由得咬著牙冷哼了一聲,心中一動,縱身而起,自講經台上縱身躍下,神風咒起,托著蕭飛慢慢向下麵落去。

一座大殿之內,宋帝王與楚江王秦廣王三人看著孽鏡台,神色有些好笑,宋帝王哼了一聲:“地藏王終究不肯寂寞,還是不時顯化,想要度化地獄眾鬼道,這可不能讓他如意了,不然咱們兄弟十個去幹嘛呀。”

楚江王與秦廣王不由得點頭,秦廣王看著鏡裏的蕭飛,不由得微微一笑:“這小子做的不錯,嘿嘿,倒是有點意思。”

原來宋帝王他們便一直在孽鏡台中看著他們,先前供養閣鬧事,也是看在眼中,卻不願意插手,至於後來的事情,更是看得清楚,對蕭飛原是心存不滿,感覺自己三人是不是找錯人了,這簡直就是個禍事精,沒事都要整出點事來,但是卻不想講經台上,蕭飛竟有本事應對七寶蓮花,讓地藏王度化鬼魂一事落空,當真是意外之事。

眼看著蕭飛落下高台,將身形落在牛頭與豐城隍身前,細一觀望,察覺二人已經完全清醒,臉上帶著一絲清醒,到了他們這份上,誰會去當和尚,卻沒想到這一次竟然又趕上地藏王度化鬼魂,卻險些將他們也給度化成和尚,好在現在神智清明,留在心中的歌陰影已經被清除。

“兩位大哥你們沒事吧?”蕭飛有點擔心的看著二人。

牛頭與豐城隍對望一眼,卻都重重的點了點頭,歎息了一聲,幾乎一同出聲:“兄弟,我們沒事,卻要多虧了你,要不然就要去當和尚了。”

蕭飛一笑,正要說話,卻忽然‘哎呀’了一聲,待牛頭二人望去,卻見蕭飛手捂著頭,滿臉的怒色,卻是有鬼魂拿石頭來丟蕭飛,正巧砸中了蕭飛的額頭,疼不是不怎麽疼,但是蕭飛卻是很生氣,嘿嘿的幹笑了幾聲,身形縱起,猛地向鬼魂們撲去,口中大喝道:“王八蛋,哥哥我救了你們,沒讓你們去當和尚,盡然敢暗算我,咱們沒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