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蕭飛與馬天師便在劉宗明的引領下,徑自前往村長的家裏,卻在臨走之前,馬天師囑咐劉宗德去弄八麵大鏡子,越大越好,然後運去墳山正北方,不過還交代一定要快一點,馬天師待師有自知之明,隻說是蕭飛有交代的,蕭飛又不好拆他的台,也就點頭默認下來,卻想不明白要八麵鏡子幹嘛,不過估摸著應該是布陣之用,也就不再多問。

村長家離劉宗德的家並不遠,其實這個村子也不大,七八十戶人家而已,轉眼就到了,隻是當蕭飛與馬天師站在村長家的門前的時候,心中卻是一沉,因為從村長家透出來的是一股死氣,明顯的是家裏剛死過人。

劉宗明對村長家很熟悉,他們是沒出五服的親戚,上前按了門鈴,片刻之後,就有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把門打開了,看見蕭飛和馬天師便不由得一呆,倒是劉宗明看顏色,便嗬嗬一笑:“嬸,這是蕭大師和馬大師,過來找我叔有點事。”

婦女點了點頭,上下打量著蕭飛和馬天師半晌,便讓開門口,讓三人進院,隻是神色間總有一股子冷漠,讓蕭飛和馬天師都有些納悶,趁著婦女走在前頭,蕭飛拿胳膊輕輕碰了碰馬天師低聲道:“馬大哥,你有沒有看出,這位大嬸身上縈繞著一股子死氣。”

馬天師皺著眉頭,一臉的若有所思,輕輕點了點頭:“死氣很重,但是偏偏印堂之處卻凝結著一點生氣,如果不是這一點生氣的話,我還以為是見到了死人呢,真是有點古怪,我看隻怕村長家裏有些秘密,兄弟,咱們還是小心點的好。”

蕭飛點了點頭,心中警覺,暗中催動六道輪盤,隨時準備發動,恍惚間便已經走到屋門口,院子不到,一個小天井,隻是天井裏撒滿了一地的石灰,而石灰中還混雜著一些黃豆,即便是馬天師見多識廣,也猜不透這些黃豆是幹什麽用的,倒是對於石灰還是明白的,這是在聚集死氣,也就是屍氣,村子裏死了不少人,所帶來的死氣必然很重,也難怪在村子裏行走,感覺不到死氣,原來都被集中在這裏了,隻是村長到底想要幹什麽呢?

馬天師朝蕭飛是了個眼色,示意他一切小心,暗中也將降魔棒取出,藏於袖中,既然是有這樣的布置,那肯定是有名堂的,既然不知道是想幹什麽,那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小心才能撐得萬年船,一旁蕭飛自然也是小心翼翼的。

倒是蕭飛還意外地發現,這村長家的天井裏,竟然還有一口八卦井,井中不住的噴騰著死氣與屍氣的交雜,蕭飛心中一沉,輕輕碰了碰馬天師,眼眉一挑,示意馬天師看看,馬天師眼光掃過去,臉色登時一變,腳步登時一頓。

這一頓卻被前麵的女主人發現了,猛地回過身來,盯著蕭飛與馬天師,神色間一股子冷冽,倒是將蕭飛與馬天師嚇了一跳,神色微變,二人有些緊張的望著女主人,六道輪盤與降魔棒自行鳴動,隻要女主人有動作,那他們也就不再遲疑。

前麵走著的劉宗明顯然沒發現身後的不對,隻是將精力用在胡思亂想之上,怎麽在七叔的家裏這麽難受呀,總感覺好像是要喘不過來氣似的,而且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老了不少,就算是抬抬腳也感覺有些累的樣子,頭更是暈沉沉的,迷糊著就走進了屋,也不管有人沒人就喊道:“七叔,我領了兩位大師來找你呢,有事情,你出來一下。”

聽到劉宗明的呼喚聲,那個女主人臉色有點複雜,並沒有在理睬蕭飛他們,而是徑自進了屋,留下蕭飛與馬天師麵麵相視,遲疑了片刻,二人也舉步進了屋,隻要小心著,還怕出什麽幺蛾子不成。

“宗明呀,你領來的那兩位大師是幹什麽的呀?”從裏屋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聽起來很沙啞,像是嗓子有些壞了。

劉宗明回頭看了看蕭飛與馬天師,微微楞了一會兒,朝蕭飛歉意的笑了笑,這才轉過去道:“七叔,是兩位懂得風水的大師,想好您見一見麵,問幾個問題。”

“哦,風水大師,”屋裏的老人沉默了,過了一會才低聲道:“那也好,讓他們進來吧,告訴他們,想問我什麽都行,但是必須要有真本事,不然隻怕出不了我這間屋,問問他們有沒有膽子進來,沒有膽子的話就叫他們快點走,此地不是久留之地。”

沒等劉宗明再開口,蕭飛踏前一步,朗聲道:“大爺,您也不用激將,既然敢進你這院子,怎麽就不敢進你的屋。”

話音落下,朝劉宗明揮了揮手:“你先回去吧,你這位七叔說的不錯,這裏確實不是久留之地,你去幫幫宗德大哥,一會兒在墳山北麵的那個小山包上見。”

劉宗明順從的退了出去,蕭飛的話就是聖旨,劉宗明自然不會反對,就算是蕭飛現在讓他去跳進秀女河去死,隻怕他也不會反對,還會認為是為了神明獻身,這就是宗教度化的可怕之處,已經將人完全洗腦了。

看著劉宗明走了出去,蕭飛反而心中一鬆,此地很古怪,屍氣這麽重,劉宗明還是不要呆在這裏的好,剛才看過院子的石灰,隻怕已經很久沒有人出入了,一般人呆在這裏的話,那就是死路一條,就像剛才的女主人一樣,雖然還有一點生氣,但是卻是回魂無術,基本上等於是必死無疑了。

那個女主人端坐在客廳裏,隻是冷冷的望著蕭飛他們,不言不動,如果不是剛才看見過她說話,還真以為是一個死人呢,不管是看臉色還是看一舉一動,都像是行屍一般,不過行屍根本就不會說話,所以他才沒有往那上邊想。

二人對望一眼,輕輕推開了那扇門,門一開,一股強烈的屍氣噴薄而出,撞得二人不由得打了個趔斜,臉色大變,蕭飛更是差點催動六道輪盤,幸虧隻是屍氣衝出,便再無動靜。

屋裏很黑暗,沒有開燈,反而將窗簾全部拉上了,隱約的能看到房間裏的**躺著一個人,什麽摸樣一時間也看不清楚,想必是剛才說話的那個老人吧,濃鬱的屍氣在房間裏衝撞,幾乎凝成薄薄的霧氣,腥臭無比,就像是一下子進了停屍間一樣。

此時,蕭飛與馬天師才注意到這扇房門上竟然鐫刻了一些符文,微微一轉念,便明白是封印之用的,不然剛才不可能感覺不到這樣濃鬱的屍氣,二人對望一眼,心中打了個突,越來越古怪了,究竟是出了什麽事情?

深吸了口氣,蕭飛當先一步踏入房間,馬天師隨後也跟了進來,那扇門便無風自動,自行‘哐’的一聲關上了,將蕭飛和馬天師嚇了一跳,房門一關上,屋子中的屍氣便顯得更加濃鬱,刺激的二人幾乎想嘔吐出來,也難怪剛才老人說要是沒有真本事根本就進不得這個屋,便是這濃鬱的屍氣,若是換個普通人進來,被屍氣一衝,那還不命喪黃泉,變成死人。

“原來你們並不是風水先生,你們是誰?”老人依舊躺在**不見動彈,聲音還是那樣低沉。

馬天師臉色凝重,吸了口氣,才沉聲道:“大叔,你怎麽就知道我們不是風水先生呢?”

“這還不簡單,要是風水先生的話,想要進這個門,那就要準備好半天,哪像你們隨隨便便的一腳就踏了進來,我猜你們一定是修道的人吧。”老人從喉間發出一聲古怪的笑聲,聽起來是笑了,但是聲音和鬼哭差不多,很難聽的。

原來如此,蕭飛也不在意,拉著馬天師徑自走到椅子旁邊坐下,此時也慢慢適應了屋中的黑暗,雖然沒有光線,無力就算是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但是目光所及也是很有限,但是對於蕭飛他們卻不是問題,天眼之下,自然能看得見,隻是視野畢竟有些模糊。

“大爺,我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來就是想問一問咱們這個村子和那座墳山之間,究竟是怎麽回事?我看大爺也是懂得一些手段的人,不知道能不能告訴我們,這一切是為什麽?”蕭飛臉色一正,雙眼望向**的老人,眼光之中多了一絲凝重。

“呼,既然你們能進這個屋,那我就告訴你們吧,這個村子快完了,我雖然已經努力了,但是還是沒做到,我看你們還沒有沾染上因果,奉勸你們一句,趕快走吧,千萬不要去招惹墳山上的那個東西。”來人低語,越來越低沉,卻是出自一番好意。

馬天師和蕭飛互望一眼,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老人一定明白這一切的前因後果,深吸了口氣,沉聲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大叔,既然你知道村子快完了,想必也知道村子一完,這些村民也就將無疑能逃得一命,可是你為什麽不告訴這些村民,反而讓他們在這裏等死?”

“他們是必須死的,三百年前就已經注定了,就算是告訴他們也沒用,從發生的第一天開始就已經晚了,他們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隻有必死的命運,哎,回龍口劉氏這一脈算是要徹底消失了。”老人語氣有些悲痛,卻是言出於心,但是卻沒有講明白,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