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三百年前?”蕭飛與馬天師幾乎是一同失聲驚呼出來,不敢相信這個老人的話,這也太震撼了,三百年前就已經注定了這一切,那麽說當年劉家德那個老祖宗,所布下的這個局,果然並不是為了福澤後人,而是為了完成某一件事情,甚至於壓上了子子孫孫的命運,幾百人的性命,可都是自己的子孫呀,還真能下的去手。

老人發出一陣桀桀的怪笑,半晌,才慢慢平複下來:“很吃驚吧,或者你們也聽說過,這一切就是我們的那個老祖宗,把我們這些子孫都折進去了,不過他連他自己也沒放過,嘿嘿,這一切都是為了旱魃——”

聞聽此言,蕭飛登時臉色大變,他所背負的命運使命,其中一項就是那個旱魃,如今從老人最終聽到這個名字,如何會不震驚莫名,失態之下,從椅子上猛地站了起來,甚至於將椅子都帶倒在地而不自知,一臉的凝重的望向老人,咽了口吐沫,艱難地道:“大爺,你剛才所說的旱魃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在那裏,是不是一座會走的大墓?”

聽到蕭飛的問題,馬天師不由一呆,不知道蕭飛為什麽這麽大的反應,甚至於平時挺瀟灑的一個人,也會變得這麽失態,心中盡管很迷惑,但是卻也知道現在並不是問話的合適時機,遂將心中的疑惑壓下去,直等有時間再問。

那老人也沒想到蕭飛竟然有這麽大的反應,也不由得有些驚訝,但是卻明白了一件事,蕭飛也在找那個旱魃,而且是敵對的,多年的見識,這一點還看不錯,心中也是有些激動,終於找到一個有共同目標的人了,心情激**之下,竟然慢慢的要坐起來,也不見胳膊動彈,也不見身子有反應,就是但憑著腰裏就坐了起來,隻是行動之間,免不了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就像是一個生鏽了的機器,讓人聽得牙根直癢癢。

隨著老人坐起來,屋裏的屍氣仿佛更濃,直衝的蕭飛與馬天師喉頭一甜,差點吐了出來,實在是太醜了,如果你想象不出來,哪麽在夏天的時候,買一塊肉,然後放上他十天半月的,你再去問問就知道什麽味道了,是在臭死了,腥臭無比。

“你——”馬天師也坐不住了,一下子從椅子上躍起來,雙眼迸射出兩道神光,直盯著那老人,臉上一臉的陰沉,吃吃的道:“你已經死了,你——”

馬天師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驚訝的望著老人,降魔棒已經悄悄滑落,心中充滿了戒備,好在老人隻是坐起來,便再無動靜,否則說什麽也是忍不住會出手的。

“很奇怪吧,我確實已經死了,而且死了一個多月了,就是在墳山上出現那座墳頭的時候,我就已經死了,不過現在的我隻是一具行屍,不過我的魂魄還沒有離開罷了。”老人自嘲的一笑,這一笑就有東西從臉上掉下來,蕭飛與馬天師看得仔細,那是屍蟲,也是一種俎。

知道此時才看清楚老人的臉,那張臉已經有些腐爛,卻又幹醃著,身上被一副遮住,看不住什麽,不過猜想也好不到哪裏去,最讓二人覺得惡心的是,有數不清的屍蟲在老人身上爬來爬去,看到人直倒胃口,蕭飛胃裏一酸,差點吐出來。

老人已經承認自己已經死了,蕭飛二人反而少了那份畏懼,就算是行屍又如何,難道他們還怕了不成,深吸了口氣,將胃裏的難受壓下去,蕭飛才沉聲道:“大爺,既然你已經死了,何必還要將魂魄拘於屍體之內,你這樣做不是連投胎轉世的機會也沒有了嗎?”

“嘿嘿,我這樣做也是沒辦法呀,投胎轉世固然是好,但是我沒得選擇,這個村子裏的人也都沒得選擇,老祖宗布下的這個局已經發動,回龍口三百四十一條人命,都已經沒有退路了,哪一個也不能投胎轉世了,這個本來是神龍吸水的風水局,現在變成了神龍臥穴之局了。”老人聲音越見低沉,顯然是心中並不好受,這其中不但有他們老兩口,想必也還有他們的孩子。

老人頓了頓,苦笑了一聲:“今天既然有緣相見,那我倒不妨將這件事情原原委委的告訴你們,這些年憋在我心裏,別的太難受了。”

“三百年前,我的老祖宗,發現了一個大魔,便是旱魃,有句話想必二位也聽說過,旱魃一出,赤地千裏,當時便在老祖宗的家鄉出現了,那一年,方圓幾百裏大旱,沒有一滴水,便是一夜之間而來的,河床幹枯,土地幹裂,便是水井之中也沒有一滴水,莊家全部死去,沒有糧食,沒有了水源,那一年,餓死渴死無數人,幾百裏內都成了荒野,老祖宗的家人也都在其中,便在當時,老祖宗的家鄉十裏八村都有經沒有人跡,全部都死了,死得精光精光的,幾千人就剩下老祖宗一個人,”老人話語中有些譏誚,說不出的意味在其中糾纏。

愣了一會神,老人無奈的搖了搖頭,隻可惜神色間看不出什麽:“老祖宗眼看著親人全部死去,心中悲傷過度,心中惦念著報仇,便遠走他鄉,當時他已經是個很有名望的風水大師,走遍全國的大山大水,終於在此地找到了一個合適的風水寶地,就是這神龍吸水局,找到此地之後,老祖宗潛心研究,精心布置,並且找了一個當地的女人做妻子,又生下六個孩子,足足用了三十年的時間,才將這個局布成,這些年他憑著自己的手段,積累了無數財富,便修建了這個村子,起名叫做回龍口。”

說到這裏,又是一陣唏噓不已,仿佛也回到那個歲月,心中感慨萬千:“老祖宗立下祖訓,風水不能變,變則絕子絕孫,將祖訓傳與長子,代代往下傳,祖訓之中記載了所有的緣由,警告子孫,這個回龍口可以永世興旺,家家戶戶都不用受苦,但是如果一旦等到這個局發動的時候,所有人也就不能出去了,連投胎轉世的機會也沒有了,讓子孫後代自行選擇,但是你們也知道,那個時候,日子有多苦,有時候都是人吃人,誰還顧及這個,隻要生活的好一點也就行了,後來的事情誰也不肯想。”

說到這,老人苦笑不已,莫說是那時候,就是現在誰用願意走呢,因為走出去就要自力更生,便不能再回來,這是祖訓,出去就意味著受窮,不到這一刻,誰也不肯走,但是到了這一刻卻又什麽都晚了,歎息了一聲:“這裏風水太好了,家家戶戶永享福康,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家家興旺,即便是最艱苦的年頭,那也是享著福呢,結果三百多年來,這裏的人就沒出去過,也隻有這幾年,有考出去的大學生,才算是打破了這個規律,嗬嗬嗬——”

好一陣慘笑,老人心中憋屈得緊,聲音更加陰沉:“這個局,慢慢積累氣勢,知道一個多月之前,終於到了一個點上,便將旱魃從旬陽市區那邊引了過來,落足在墳山上,旱魃一來,風水局便發動了,等我發現就已經晚了,全村人都被困在這裏,魂魄走不掉了,哎,本來我還想努力一把的,結果你們看見了,我失敗了,當時就死了,隻是用秘術將魂魄封印在屍體之中,勉強主持這個局,要不然村裏的人在就死光了。”

話音落下,老人忽然將胸口扒開,落在蕭飛和馬天師眼中的是,空****的肚子,已經將內髒全部挖了出去,其中一團黑氣旋轉,那是老人的魂魄,正是這魂魄在支配這屍體,這也是一個很無奈的選擇,讓人感慨萬千。

“外麵的大嬸應該是也已經死了吧?”馬天師輕歎了口氣,心中微微一動,為回龍口的人感到悲哀,心中升起一股子慈悲。

其實不用老人回答,此時此刻,馬天師也知道外麵的女主人已經死了,之喜封印了殘存的最後一口陽氣,化作活屍,所以死了這麽久,屍體也沒有腐壞,而且同樣是魂魄被封印在屍體之中,所以才能說話,不知道做出這種選擇,老人心中有多麽難受。

“兄弟,這村子的人如今生死懸於一線,咱們要幫幫他們呀,三百多條人命呀。”馬天師心中悲痛,微微有些哀求之意。

蕭飛望了馬天師一眼,輕輕點了點頭,這種事情不用馬天師來求他,其實他也想救這些村民,隻是被馬天師先開了口,不過眼下他更關心一個問題,沉吟了一聲:“大爺,你的意思是不是那個旱魃就在墳山上,那個新出現的墳頭就是那座大墓?”

老人有些訝然,望了蕭飛一眼:“年輕人,我看你對旱魃很傷上心呀,怎麽著,你和旱魃不會是也有深仇大恨吧。”

蕭飛一聲苦笑,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大爺,這你可猜錯了,我那裏適合旱魃有仇,倒也不妨和大爺說個明白,其實我是旬陽一地的判官,奉了宋帝王的諭旨,要剪除旱魃這個惡鬼,所以現在和大爺是一條戰線上的人,不用誰來求我,我也必須將旱魃斬殺,倒是我想懇請大爺幫幫我,也算是救救回龍口這三百多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