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飛的話,讓老人心動,可惜臉上不能有一點變化,真是想睡覺有人送上枕頭來,自己正愁對付不了旱魃,便有人自己找來幫助自己對付旱魃,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不過老人倒是不懷疑,唯一的顧慮就是這兩個人究竟有沒有那種實力,去斬殺旱魃呢?

看著老人的慘狀,又有那麽點不太相信自己,蕭飛輕輕一聲歎息,心中一動,生死薄便已經飛出,落在蕭飛手中,青蒙蒙的神光,照耀屋中,讓黑暗的房間登時明亮了許多,神異的波動讓老人登時一驚,被封印於體內的魂魄幾欲飛出,那生死薄有無窮的吸引力,仿佛隻要投進去,就能投胎轉世一樣,讓老人如何不勃然心動,不由得失聲叫道:“這是——”

“這是生死薄,”蕭飛微微一笑,抬眼望了老人一眼,總要給老人一點念想,老人才可能毫無保留的支持自己,畢竟對上旱魃,自己並沒有太多的把握和準備,但是老人不同,老人這一脈已經準備了三百年了,肯定還有他們不知道的手段。

翻開生死薄,便找到回龍口的那一頁,一排排姓名看上去很模糊,這是法術造成的隔閡,看不清楚其他,蕭飛微微一皺眉,伸手在生死薄上一點,登時間光芒大盛,那些東西登時清晰了許多,但是看到的結果卻讓蕭飛心中一沉,回龍口的村民如今壽限未到,便是之前死的那些人,也是陽壽未盡,卻是屬於往死,這也就罷了,偏偏回龍口設下禁製,魂魄不能外出,而陰差也不能進來,這些鬼魂究竟去了哪裏,生死薄上卻已經自動將這些死人勾去了,但是魂魄未歸,也就是說,這些人是魂飛魄散了,怎麽回事這個結果呢?

“大爺,為什麽你們村子裏這些天死的那些人都已經魂飛魄散了?不知道你是不是能給我一個答案。”蕭飛雙眼直盯著老人,眼中寒芒不時迸射,相信這個老人一定知道魂魄去處,甚至於這其中很可能就是老人搗的鬼。

果然,蕭飛這樣一問,老人一陣默然,輕輕點了點頭,卻從**下來,直挺挺的站在那裏,緩緩的道:“原來真是判官大人,剛才我倒是失禮了,不敢有瞞大人,那些魂魄卻是已經魂飛魄散,若是不能斬滅旱魃,回龍口三百多條人命,都將魂飛魄散,這是老祖宗早已經定下來的,我也改變不了。”

聽到老祖宗,蕭飛與馬天師心中一動,二人對望了一眼,馬天師終究忍耐不住,沉聲問道:“大叔,你剛才幾次提到你的老祖宗,他不是連自己也沒有放過嗎,哪麽必定留下了什麽,想必現在應該還在,不知道我們能不能見他一麵?”

老人眼中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見老祖宗,嘿嘿,老人聲音中多了一絲譏誚:“你們真的要見老祖宗,那也好,我就讓你們見見,不過隻怕你們要失望了,跟我來吧。”

話音落下,老人僵直的走向門邊,行動之間,卻是很古怪,總是讓人小時候裝機器人的樣子,胳膊腿的都很僵硬,筆直筆直地不打彎,徑自將門打開,然後便走了出去,出去的時候,卻不舍得看了妻子一眼,女主人依舊端坐於客廳,這半晌竟然沒有一點變化,一動不動的,和一尊雕像一樣,眼見老人出來,眉目間有那麽一絲驚訝,霍然站了起來。

老人輕輕招了招手,女主人走到老人身邊,有些警惕的望著蕭飛二人,卻聽老人柔聲道:“老伴,你不用緊張,這位是旬陽判官大人,是來幫助咱們的,我這令他去見見老祖宗,你也一起來吧。”

院子裏,蕭飛與馬天師與兩個屍體站在那個八卦井之前,井中深深,清冽的死氣從井中噴薄而出,濃鬱的幾乎能有實質,老人歎謂了一聲,或許這是回龍口最後一次機會了,若是不能成功,隻怕以後一等不到這機會了,這一次說什麽也要借著判官來此搏上一搏。

輕輕伸出手,在八卦井口的八卦圖上,左一下右一下的不規律的點著,每點一下,井中的死氣就會更加濃一些,半晌,也不知道點了多少下,終於老人深吸了口氣,伸手在井口虛空一點,隻感覺八卦井一震,登時傳來一聲嘶吼,然後能看見強烈的屍氣衝起,一蓬黑煙好像破了一張膜,猛地衝井裏衝出來,在天空中形成一片黑霧,登時間院子裏又陰暗了許多。

就在蕭飛與馬天師驚疑不定的時候,從井裏再次傳來咆哮聲,然後就聽到有人在‘蹬蹬’的扒著井壁,衝出來的死氣越來越濃烈,在天空中慢慢形成一朵黑雲,竟然將太陽遮住,讓蕭飛與馬天師不由得大驚失色,心中一震,好強大的屍氣,就連馬天師也是生平未見。

蕭飛感覺這些屍氣在望自己身體內侵蝕,不由得一皺眉頭,生死薄登時光芒大盛,將他與馬天師保護起來,這才感覺到輕鬆一點,二人對望一眼,有些驚疑不定的望向井口,這一回的功夫,卻又一個身影從井中爬了出來。

這個人穿著一件長袍,盡管長袍都已經有些破爛,但是還能勉強遮體,無數屍蟲在他的身體上爬呀爬呀,看得人心中直抽搐,就算是蕭飛神經再大條,也幾乎要忍耐不住,想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吐出來,實在是惡心死了,這也不算,生死薄雖然擋得住濃烈的屍氣,但是卻擋不住那腥臭無比的臭味,依然一陣陣的傳入二人鼻子裏,終於馬天師第一個堅持不住,‘哇’的吐了出來,緊接著蕭飛也有樣學樣的跟著吐了起來。

半晌,隻吐的二人有些虛脫,心道若是對付人,隻要是活著的人,哪怕是那些高手,別的不說,就是這臭味也是一宗大殺手,盡管已經盡量的屏住呼吸,但是臭味還是不住的望他們鼻子裏鑽。

這就是那位老祖宗,一雙死魚眼微微轉動,卻並沒有其他動作,最後落在老人身上,然後咧嘴一笑,當然也隻是蕭飛猜測的,反正那位老祖宗咧嘴了,一片一片的屍蟲往下掉,蕭飛與馬天師威力又是一陣翻騰,甚至於蕭飛都想忍不住去拿六道輪盤轟殺這位老祖宗。

也不知道老人和老祖宗說了什麽,那位老祖宗又衝著蕭飛馬天師二人一咧嘴,看的二人心裏直發毛,卻忽然聽老人嗬嗬笑道:“判官大人,我剛才將你的身份介紹給了我的老祖宗,老祖宗說很感謝您的仗義出手。”

蕭飛擺了擺手,還是免了吧,自己可當不起這麽重得感謝,輕輕搖了搖頭:“不用感謝我,就算是沒有你們的這件事,我也要想法子把旱魃斬滅,否則真要是讓他出來了,這天地之間又是一場災難,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其實旱魃出現過了,兄弟,你可還記得雲貴大旱,都說那是百年一遇的大旱,可是都不知道其實那就是因為旱魃出世,幾千裏方圓滴水皆無,當時各宗門都出動了老字輩的人物,幾番生死搏鬥,卻隻是將旱魃擊成重傷,但是還是被他逃了,那一戰老字輩的人物死了不知凡幾,各宗門可謂是損失嚴重,我們馬家也失去了六位老字輩的高手。”馬天師忽然開口,道出一個秘密,卻讓蕭飛一呆,隨即便明白了馬天師的目的。

如今旱魃受傷,那場大旱還不過一年時間,就算是修養,相信旱魃也不可能短時間恢複,對於他們來說,這絕對是個好消息,果然,老人和老祖宗聽了之後,也是興奮不已,可惜老祖宗的摸樣卻讓蕭飛是在鼓不起興奮地心情。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哈哈哈——”老人有些瘋狂,雖然是在笑,但是笑的咬牙切齒的,可看不出有多麽高興。

而老祖宗更是舉步就要往外走去,老人夫婦跟在其後,顯然已經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對付旱魃,眼見著就要打開門,蕭飛臉色一變,猛地大喝一聲:“慢著。”

老人一呆,與老祖宗一同轉過身來,不解的望著蕭飛,不知道蕭飛是要做什麽,卻見蕭飛走了兩步,本想是走到他們麵前,但是終究是受不得那種臭味,所以才走了兩步,就不得不停下來,吐了口氣,一臉鄭重的看著老祖宗:“你不能就這麽出去,你身上這麽強烈的屍氣,一旦出去,沒有了這個院子的封印,那會害死整個村子的人的。”

老祖宗一陣默然,或者心中也有不舍,這可都是自己的子孫,但是當年所謀,就是已經打算讓自己的這些子孫和他一起魂飛魄散的,這些年回龍口死去的人,又有哪個投胎了,自己也正是要接整個村子的人,去和旱魃拚一拚。

老人看看老祖宗,有看看蕭飛,半晌,忽然歎了口氣:“判官大人,我想您不會一點看不出來,這個局本來就是要用全村的人的性命,去和旱魃拚一拚的。”

蕭飛也是一陣默然,他自然看得出來,老祖宗的屍氣這麽強烈,一但出去,必然是要影響方圓幾裏之內的生靈,這一帶都將是生靈絕跡,這也不說,隻要這屍氣能夠到的,所有的魂魄都將被吸納進老祖宗體內,將是永不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