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慘呼聲聲,不住飛退,一張本來猙獰的臉寫滿了不信,神魂印的神光在旱魃體內肆孽,這本來是救命的神光,但是對於旱魃這種陰邪卻是致命的,不但不能修複他的傷勢,反而神光與旱魃本體的陰氣相衝突,化做燃燒的火焰一般,又如在一團火焰上澆上了熱油,讓旱魃疼到骨髓裏,即便是麵對幾百各宗門高手,即便是收了在嚴重的傷,也沒有這樣驚懼過,最讓旱魃無奈的是,這東西竟然不能輕易逼出去,反而在體內亂竄,像是有靈識一般。

便是此時,老祖宗也終於動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因為旱魃退卻,卻是正巧退到他的身邊不遠處,而且最重要的是旱魃好像受傷了,根本無暇顧及自己,冷冷一笑,身體猛地一彈,然後那隻獨腿重重的跺在地上,登時勾動了天地大勢,無盡地脈之氣卷起,化作一條神龍,強橫的氣機交錯,竟然將老祖宗的身體撕扯成一點點顆粒飛散,便見老祖宗化作灰燼一點點的消散,就隻剩下一顆頭顱,卻是憑著最後一口氣,大喝一聲,神龍動了。

昂然一聲咆哮,神龍猛地飛卷,徹底將老祖宗最後的一點也撕扯消散,就此不複存在,就在遠處,回龍口整個村子也在這一刻顫動起來,每一家的樓房都在震顫,不住的掉落塵土,甚至於牆壁也開始龜裂,所有人都在顫抖,不知所措,隨著神龍不斷地飛卷,整個回龍口慢慢開始下陷,不是崩塌,而是一點點往下陷。

這一刻,旱魃也驚覺不對勁,扭頭看到一條神龍朝自己衝來,有無盡神威,若是在自己沒有手上的時候,能保持巔峰的時候,自然並不畏懼,但是接二連三的受傷,從雲貴大戰一場,幾乎被各宗門聯手斬滅,勉強逃脫一命,卻又被人算計,身負重傷之下,這一場大戰,又受創非輕,況且此時體內神魂印在肆孽,又有多少力氣來對付這條神龍呢。

旱魃飛退,隻能暫避其鋒,此時硬拚不得,慢慢拖,拖到地脈之氣消散,否則此時硬拚的話,雖然不至於落得飛灰湮滅,但是這重傷之體怕也是要崩裂,甚至於本源都要受創,一旦本源受創的話,那可是永遠也恢複不了的。

或者旱魃打算的很對,但是世事總有變化,便在旱魃飛退,神龍卷動之時,一直沒有動靜的馬天師竟然悠悠醒來,張眼便看見旱魃在飛退,心中忽然一動,便想要爬起來,但是胸口傳來的裂痛讓馬天師幾乎崩潰,一下子又跌坐回地上,這才低頭看去,身上的那件杏黃道袍已經完全破碎,衣服也化作灰燼,胸口那個窟窿依稀還能看得見地麵,這樣重的傷自己還沒有死,馬天師想起蕭飛打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白光,如今白光依舊在修補他的身體。

原來如此,馬天師扭頭看看不遠處卷曲著的蕭飛,半邊身子都被打爛,胸口也有個大窟窿,就連腦袋都少了一點,這樣的傷勢隻怕是,隻怕是必死無疑了,就算是華佗在世,也不能救得一命,心中不由大哀,老眼中流下一行濁淚。

然後雙眼猛地一轉,仇恨的眼光望住旱魃,幾乎咬碎了鋼牙,但是身上卻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如之奈何,輕輕一動,剛好碰到降魔棒,臉上不由得一喜,有辦法了,費力的將降魔棒抓過來,深吸了口氣,猛地咬破舌尖,這一用力過猛,差點將舌頭都咬下來,但是這疼痛卻是讓馬天師神智一清,重重的一口鮮血噴在降魔棒上,登時間降魔棒神光亮起,隱隱有神龍盤旋於其上。

馬天師含著最後一口舌尖血,又噴在降魔棒上,便見降魔棒隱隱鳴動,馬天師大喜,嘴中低聲念道:“天方地圓,赫赫九章,神龍降魔,借我神威,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赦。”

手中金剛印一番,降魔棒登時飛起,傳來一聲龍吟之聲,轟然間衝向旱魃,竟然有了神識一般,東轉西轉,在氣機鼓**的縫隙之中,終於一下子砸在旱魃身上,神龍衝出,一頭撞在旱魃的身體上,縱然沒有能真的對旱魃造成多大傷害,但是這一撞之下,降魔棒力盡而落,但是卻也將旱魃的身形逼的一頓,便是這一頓之後,地脈之力所化的神龍卻是剛剛好來得及卷住旱魃,轟的一聲驚天巨響,激起無盡煙塵,一時間竟然不能看見其中情形。

馬天師雖然還想掙紮著看看結果,但是終究沒了力氣,隻能一下子躺在地上,動也動不了,雙眼無力的勉強撐著不想閉上,但是片刻之後,終究支撐不住眼皮,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隻是靈識不滅,在心中為蕭飛禱告,兄弟,我已經盡力了,替你報了仇,你一路走好呀,老哥哥我這就去找你了。

待塵煙消散,慢慢的露出真容,地脈神龍已經光芒黯淡,幾近消失,卷中的旱魃卻還在嘶吼,身上被打出一個大洞,那些黑色的膠質物體許多都被打落,裏麵露出的卻是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白花花的骨頭,這一次旱魃確實傷得很重。

但是一切都過去了,神龍終究化作青煙消散,旱魃也力盡墜落地上,站在那裏驚魂未定,若非是則些人少了一點,就是再多上一個這樣的人物,自己這一次能不能得脫大難還不一定,便是如今那道白光還在自己體內肆孽,讓自己的神力卻要大部分用於對抗那白光,旱魃並不知道白光是什麽東西,隻是其中飽含了一點鮮血,始終不曾化去,盡管勉強壓製了,但是隨時都可能徹底爆發起來,這白光會將他燒成灰燼的。

雙眼掃過,落在蕭飛身上,眼中殺機迸射,就是這小子,這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這樣棘手的傷勢,就算是那些所謂的宗門太上長老,也沒有對自己造成這麽大的威脅,這一次受創,隻怕沒有幾百年是恢複不過來,而且最可恨的就是這白光,讓自己本來就受創頗重的身體,更是來了個火上澆油,隻怕自己若是不能將白光逼出來,就連傷勢也恢複不了,自己要殺了這小子。

已經無能飛遁了,旱魃隻能一步一步的朝蕭飛逼來,雙眼都是欲圖殺之的光芒,這小子實在是太可恨了,一步一步就要靠近蕭飛,因為他感覺到蕭飛雖然看似已經破破爛爛的,也早該死去,但是卻依舊生機勃勃的,絕對沒有死去,盡管旱魃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麽,但是憑借他對氣機的敏感,蕭飛絕對還沒有死去,而且隻怕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爬起來。

眼看著就要走到蕭飛身邊,滿頭的長發,不住翻舞,無數毒蛇擇人而噬的盯著蕭飛,旱魃輕輕一甩頭,便有萬千毒蛇衝上去,直趁蕭飛而去,縱然是那片白光籠罩著蕭飛,但是卻不一定能挨得過這萬千毒蛇前赴後續。

便在此時,本來跌落在蕭飛身邊的生死薄,卻忽然青光大盛,化作一麵盾牌一般,將蕭飛護在其中,隱約的聽到蕭飛一聲低喝,六道輪盤又自飛出,一尊怒目金剛顯化,橫在旱魃身前,八手八臂八件法器,交錯著向旱魃打去,而同一時間,一點紅光亮起,自蕭飛身上衝出,卻是一直未用判官筆,直趁旱魃而去。

眼見這一幕,旱魃不由得大驚失色,這小子在扮豬吃老虎,隻怕是在裝死而已,卻還沒有到不能動彈的地步,難道是在故意引誘自己上來,這個念頭一生升起,那還顧得上斬殺蕭飛,一聲厲嘯,身形飛退,萬千毒蛇放棄了攻擊蕭飛,而是轉向怒目金剛與那點紅光,毒蛇將怒目金剛纏住,但是偏偏判官筆紅光大盛,從毒蛇中滑過,直刺旱魃。

旱魃大驚,再也顧不得糾纏,毒蛇自頭發上斷裂衝出,而本尊卻已經飛退很遠,瞬間便衝到禁製處,眼見著因為老祖宗的消失,禁製已經巍巍可及,此時,旱魃猛地一拳砸出,竟然將本來就要崩塌的禁製,徹底的砸毀了,然後旱魃衝出,緊接著遁入地下,便不複再見。

世界恢複了平靜,禁製被破,大墓顯化,落在地上,慢慢合成一個,旱魃竟然連自己的老巢也顧不上了,匆匆就逃走了,可知其傷勢如何的沉重,或者不趕快遁走,怕是走也走不了了。

一切終於過去了,怒目金剛並沒有與毒蛇糾纏,便自行消散,這也是蕭飛強撐著一點念力召喚出來的,其實已經根本就沒了神通,根本就是一個空架子出來嚇唬人的,而判官筆也飛出不遠,便自墜落,沒有了念力的支持,自然不能顯化神通,那無數毒蛇卻依舊秉承旱魃的心念,撲向蕭飛。

便在此時,生死薄青光大盛,轟然碾過這萬千毒蛇,瞬間將毒蛇化作灰燼,至此,這一場大戰才真正算是落下帷幕,老祖宗與老人夫婦徹底魂飛湮滅,而馬天師力盡沉眠,蕭飛傷重一時難愈,旱魃倉惶逃走,就隻有生死薄蒙蒙的青光還在閃爍,判官筆的紅光已經減去,也不過是念力消散,六道輪盤自行飛沒入蕭飛識海之中,隱約間,仿佛聽到蕭飛鬆了口氣,卻依然卷曲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破爛的身體,血肉模糊,半邊身子都不見了,腦袋也被掀去一塊,胸口一個大洞,蕭飛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