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飛,這應該就是張成的家了,可是都關門了,咱們怎麽進去呀?”李所一臉的糾結,都已經大半夜了,肯定是關門了,想必張成的家人也已經睡下了,就算是睡不著也都躺下了,自己總不能破門而入吧,要是進不去家裏麵,哪麽今晚上的努力又白費了,可是該怎麽進去呢,難道自己要爬牆進去,萬一被人家當成小偷就糟了。

蕭飛也呆住了,這個問題還真沒考慮到,眉頭扭成一個疙瘩,心中飛快的轉動著,該怎麽辦,難道還要前功盡棄不成,望著眼前緊閉的大門,蕭飛猛地咬了咬牙,沉聲道:“李所,別猶豫了,你不是警察嗎,敲門,狠狠地敲門。”

李所遲疑了,章程的家人並不認識自己二人,就算是砸開門,人家會不會讓自己進去也還是未知數呢,但是如今也是騎虎難下,略一沉吟,也就下了決心,隨手撒了一把冥錢,然後重重的拍了幾下大門,‘哐哐’的砸門聲,在寂靜的夜裏傳出很遠。

果然隻不過砸了幾下門,就從門縫裏看到院子裏亮起燈光,有一個上了年紀的男聲高聲喝道:“誰呀,大半夜的是誰在砸門呀?”

李所苦笑了一下,與蕭飛對望了一眼,今天晚上幹的事情可真是一言難盡了,說不定就要被人當成神經病了,深深地吸了口氣,李所咽了口吐沫道:“大叔,我是警察,呃,是高速路派出所的,我叫李連山,你開一下門,我們,我們——”

卻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了,總不能說自己是警察,然後就告訴張成的父親,自己是來送他兒子的鬼魂,回來看看的吧,不被人當成神經病,那也差不多了。

雖然李所已經表明了身份,但是好像並沒有讓張成的父親相信,大半夜的一個高速路派出所的警察,跑他家來幹什麽,張成的父親和母親對望了一眼,就在這時候,旁邊屋子的們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一個年輕的女人,一臉的恐懼,卻又帶著一絲期待,看到兩位老人,那女人顫抖著聲音道:“爹,媽,我好像聽到張成在叫我開門呢,真的,我一直沒睡著,剛才就在耳邊那麽清楚。”

女人正是張成的妻子,她沒有聽錯,剛才還真是張成在召喚她,眼見父母親不打開門,自己就不能進去,張成很是焦急,下意識的呼喚著妻子的名字,也算是夫妻之間心有靈犀,張成的妻子還真的聽到了張成的呼喚,雖然半信半疑,卻還是衝了出來。

門外的蕭飛一聽見女人的話,不由得臉上一喜,也顧不得會不會嚇壞人,趕忙揚聲道:“大叔,不用懷疑了,真的是張成回來了,你快開開門,讓張成進門,否則錯過今晚,以後張成就再也沒有機會回來看看了。”

蕭飛一開口,李所就知道要糟,可惜沒來得及製止蕭飛,眼見蕭飛話已經說出口,李所也隻能望著蕭飛一聲苦笑,果然,蕭飛話音落下,並沒有讓張成的家人將門打開,反而將他們嚇著了,一家人聽見蕭飛的話,卻都是不由自主的一哆嗦,大半夜的說鬼,可是很容易招鬼的,外麵兩個人究竟是幹什麽的,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這裏來胡說八道,張父張母猛地一抖,驚疑不定的對望了一眼,臉上寫滿了恐懼,即便張成是自己的兒子,但是此時一聽到,也還是很害怕,畢竟人鬼殊途。

“你們快走,別在這胡說八道了,要不然我可要報警了。”張父顫抖著,卻還是強打著精神說話,誰知道外麵的兩個人想做什麽。

蕭飛一呆,原來人家不相信自己,輕輕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心中一陣遲疑,看了滿臉失望的張成一眼,猶豫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堅強起來:“大叔,你聽我說,我真的沒騙你,我能讓你看到張成,不信你打開門不就知道了,他是你的兒子,難道你就不想在見他最後一麵。”

張父遲疑了,究竟是自己的兒子,看了一旁同樣不知所措的張母,卻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真要是騙人的,也不應該用這麽荒唐的理由吧,又一起望向張成的妻子,哪知道張成的妻子呆呆的站在那裏,臉上的神情變幻不停,卻已經是淚流滿麵,因為她的耳中一聲聲響起張成的呼喚,這幾天日思夜想的聲音,清晰的在她耳邊回**,終於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不管不顧的衝到大門前,猛地將大門打開,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人,正站在門前拋灑著冥錢,嘴中還念念有聲。

在望外看,蕭飛不停地燒著紙,這也不算嚇人,但是李所散落的冥錢在天空中飄**,無風而動,被卷向遠處,久久不能落下,至於燃燒的燒紙灰燼,打著旋翻舞著,竟然隱約凝成一個人形,眼前詭異的一幕,讓一點心理準備的張成的妻子,嚇得猛地一聲尖叫,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一個趔斜跌倒在院子裏,反而將正要走過來的張父張母嚇了一跳。

眼見大門已經打開,蕭飛和李所不由得鬆了口氣,李所拋灑著冥錢正要進去院子,卻忽然聽蕭飛低聲道:“不用再灑了,大門上有門神,一般的鬼是進不去的,你讓張成的家人閃開條路,不讓擋住大門口,讓張成好進去。”

李所點了點頭,上前將張父張母和張成妻子勸到一邊,到了此時,他們信不信也都選擇相信了,隻是相信了心中卻更是恐懼,即便是自己的親人,但是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見到過鬼,今晚的事情太詭異了,讓他們如何能不害怕。

蕭飛慢慢走到門裏,從提包裏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石膏粉,其實本來是該用生石灰粉的,但是縣城裏哪裏去買生石灰粉,所以也隻好買石膏粉代替,沿著大門口一路進去,一直撒到屋門口,用石膏粉灑出一條路,這也是有講究的,叫做鬼引路,石灰屬陰,能為鬼魂鋪下一條陰路,讓鬼魂不至於走錯路,而且不會為門神所阻,雖然是自家人,但是陰陽相隔,門神也不會輕易讓鬼魂進家門的,而石灰鋪路,便能遮了門神的眼,讓鬼魂進家門。

“張成,注意腳下,小心門欄,往前走,不要回頭看——”蕭飛按照書上所記載的,提醒著張成,生怕張成被門欄擋住進不來,其實家裏的門欄就是擋鬼的,鬼看不到門欄,不知道抬腳,就隻能一直在門欄上原地踏步,而進不了家門。

一旁張成的家人驚恐莫名的望著蕭飛古裏古怪的動作,不知道蕭飛在做什麽,但是嘴中一聲聲召喚著張成的名字,讓他們心中感到無邊的恐懼,難道真的有鬼嗎,真的是張成的鬼魂回來了嗎。

潔白的石灰路上,忽然印出一個腳印,緊接著又是一個,就仿佛有人在慢慢的朝屋裏走去,一步一步的,腳印很清晰,就像是變戲法一樣。

直到此時,蕭飛終於算是鬆了口氣,終於算是將張成領回來了,算是幫張成完成了心願,與一旁的李所對望了一眼,不由得同時鬆了口氣,折騰了大半夜,終於可以休息一會兒了,看了看表,已經是深夜一點半了,三四裏路倒是走了一個半小時。

“這位師傅,我想看看張成,您是不是能幫幫我?”張成的妻子從心裏完全相信了蕭飛的話,畢竟事實擺在眼前,況且這兩個人看起來也不像是騙人的。

蕭飛一愣,這話雖然剛才說過,但是對於是不是自己能做得好可沒有把握,輕輕點了點頭,幹笑了一聲道:“那行吧,我盡量試試,不過沒有太大的把握,你在我麵前站好,閉上眼睛,我叫你睜開的時候你再睜開。”

女人點了點頭,對丈夫的思念讓她不再畏懼,盡管今夜詭異的讓人恐懼,但是還是大著膽子站在蕭飛麵前,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著蕭飛做法,心中卻有些奇怪,這個年輕人看上去年齡不大,有沒有穿道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行呢。

蕭飛從懷裏掏出那本役鬼錄,翻到那頁介紹招魂的地方,其中有一道符叫做開天眼,就是在人額頭上畫一道符,便能幫人打開陰陽眼,便能看得到鬼魂,不過還注明了畫符必須用朱砂或者自己的鮮血,朱砂自己可沒準備,至於鮮血,這一道符很簡單,應該不會消耗太多的血吧。

伸手將手指放在嘴邊,一咬牙便咬了下去,一陣疼痛傳來,讓蕭飛差點將手指縮回去,但是當抽出手指來看的時候,卻發現手指頭卻並沒有咬破,剛才感覺很用力了,卻終究沒有咬破,白白受了一下疼痛,可是再咬下去,卻狠不下心來,看來電影上的那些都是騙人的,看人家咬的多自然,連眉頭也不皺一下,一咬就見血,換自己來卻做不到了。

抬頭向張父張母望去,卻見二人正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蕭飛不由得尷尬的一笑,大感不好意思,苦笑著撓了撓頭道:“大叔,你能不能幫我找根針來。”

張父雖然疑惑,卻還是應了一聲進屋去了,不大一會兒,張父便從屋裏拿了根針出來交給蕭飛,蕭飛接過,咬了咬牙,一針紮在自己手指頭上,便見一點鮮血自手指頭肚上冒了出來,趁這機會,蕭飛不敢遲疑,照著書上畫的,在張成妻子額頭間飛快的畫了一道符,卻也是一邊看書一邊畫的,讓張家的人不太敢相信蕭飛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