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峰遲疑著,始終不曾伸出手來,蕭飛看在眼裏哪會不知道其中的關竅,心中暗笑,早就想到這一點了,哪知道李天峰竟然急怒攻心之下,失了方寸,竟然連這點事情也沒想好,真是笑話了,卻故意擠兌李天峰道:“李長老,你這是在想什麽,難道還想反悔了不成,那也沒關係,我能理解你,嘿嘿,不知李長老究竟——”

話沒說下去,卻讓李天峰憋得很想吐血,你理解個屁,臉上抽搐了一下,壓下心中怒火,沉聲道:“話已經說出口,我滿山弟子自然會信守承諾的,隻是,如今我手中沒有祖器,不知道你能不能隨我回一趟茅山?”

這話說的李天峰自己也是忐忑不安,蕭飛十有八九是一定會拒絕的,不過眼下向馬家和東方家商借祖器,顯然更不合適,換做自己也不會答應的,也唯有從蕭飛身上下點功夫,既然已經談了條件,索性在談下去,這或者才是最好的辦法。

“我跟你去茅山?”蕭飛當真一愣,李天峰也真說得出口,隨即搖了搖頭:“李長老震回開玩笑,先不說我是不適合去茅山,隻是眼下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忙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去一趟茅山呢,你手中沒有祖器卻不管我的事情,你自己想法子去吧。”

李天峰倒是沒有多大失望,畢竟心中就沒抱希望,隻是蕭飛這一拒絕,李天峰卻真的很為難,遲疑了一下,才低聲道:“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在旬陽地界等我一個月,我會茅山迎取祖器昊天鏡,再來將域外天魔帶回去,這總可以吧,你給我一道傳訊符就好。”

李天峰自然不敢說讓蕭飛將大墓交給他,那樣做純粹是自取其辱,雙方現在這種關係,能對麵說話就已經是一種很大程度上的妥協,當然這隻是針對李天峰而言,便是這樣,李天峰還是感覺心中沉沉的,身後的弟子們望向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蕭飛心中一轉,也就懶得在從此事上與李天峰爭執,當下將一道傳訊符交給李天峰,卻有意無意的刺激李天峰:“李長老,要是你發出傳訊符的時候,我沒回音,那就證明我沒收到,那你就多發幾次就是了,可不要嫌煩呀。”

神情一滯,李天峰嘴角不住抽搐,沒收到還是不回音那可就難說了,不過人在屋簷下,卻不得不低頭呀,此時算是自己有求於蕭飛,而不是蕭飛有求於自己,自己發多麽大火也無濟於事,當下臉色僵硬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希望你不會一直忙下去。”

話音落下,便朝馬家七叔祖一抱拳:“馬兄,此事勞煩二位為明證,改日有幸過茅山,便請上去喝杯茶再走,告辭了。”

說罷,領著自家宗門弟子扭頭便走,絲毫不曾留戀,到了他這般心智,就算是在牽掛也不會喜與形色,來時三十七名弟子,回去的時候卻隻是聊聊不到十人,看著他們的背影,即便是馬家七叔祖也是一聲歎息,茅山這次損失實在是太大了,讓人感慨不已。

眼見李天峰等人離去,馬家七叔祖臉色變得有些鬱結,朝蕭飛抱了抱拳:“判官大人,今日此間事情一了,瘴鬼也算是被斬滅了,當為一大功績,可以表天,我等也要回去了,若是在對付陰邪惡鬼,到時候記得通知我們便是,降魔衛道乃是我被義不容辭的責任,告辭了。”

七叔祖尋思了許久,到底還是用判官大人這個稱謂稱呼蕭飛,算是對蕭飛的一種尊敬,但是也表明了一種心態,雖然感覺欠了蕭飛的,但是卻又不肯和蕭飛走得太近,至於小一輩的交往,那是小一輩弟子他們自己的事情,並不牽扯馬家。

馬家七叔祖搖著頭,臉上流露著慚愧的離開了,對自己這種態度也感到有愧,但是身為馬家主事的幾個人之一,七叔祖卻不能意氣用事,為馬家帶來不可推卸的責任,幫你可以,但是想要毫無顧忌的幫你做不到,所以才有話說,但是心中有些愧對蕭飛的一份恩情。

眼見馬家的人走了,東方武看著七叔祖的背影哼了一聲:“人老多精怪,蕭飛,你別理他,這老家夥就是心中執拗,其實人還是蠻不錯的,你若有事盡管給他打招呼,嗬嗬,當然也別忘了告訴我,東方家的人,最重恩義,欠下的情分是一定要還的,而且不會藏頭露尾,不像那老家夥。”

東方武說話很直白,聽得出是和馬家七叔祖關係莫逆,雖然乍聽是在埋汰馬家七叔祖,但是話語之中卻透著對七叔祖的關心和愛戴,仔細的想一下,其實卻是在幫七叔祖說好話。

蕭飛微笑著,答應下來,與東方武依依惜別,對東方武的印象好得很,當然有很多惜別的話,隻送到幾裏外,才望著東方武一行人消失在原處,呆立了半晌,歎了口氣,能和東方家交好,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不過馬家的太對好像有些不明顯。

從仙人湖那邊經過,豐城隍一臉慚愧的站在一邊,見蕭飛送人回來,便上來跪倒請罪,這還是豐城隍第一次對蕭飛這般施禮,讓蕭飛頗為誠惶誠恐的,但是豐城隍卻慚愧的道:“判官大人,屬下無能,差點辦砸了你的差,若是該罰就罰,我絕沒有怨言。”

豐城隍真的心中苦悶得很,這一次除魔大計,若不是自己無能,那幾十名各宗門弟子的英魂也不會被瘴鬼吞噬掉,這都是自己太過無能所致,剛才各宗門沒走,豐城隍甚至躲在一邊不好意思出來和眾人見麵,此時也是看隻剩下蕭飛一個人了,這才出來向蕭飛請罪,一切都怪自己,豐城隍無話可說。

蕭飛強行將豐城隍扶起,感受到豐城隍的真心,苦笑道:“這怎麽能怪你,其實要怪也該怪我,要是我把生死薄的法決傳給你,哪裏會出這等事情,怪我。”

“不,要怪便是屬下的錯,生死薄乃是閻羅王交給判官執掌的,豈能隨便傳給我,大人以後可修要提起這件事。”豐城隍臉色大變,雙手連搖,不敢接受蕭飛的說法。

見豐城隍這等摸樣,蕭飛也不欲與豐城隍再多話,卻心知經此一事,豐城隍算是真正折服了,心中尤為高興,麵露笑容,卻是輕歎一聲:“豐城隍,你是老前輩,以後這旬陽事物還要你多讀喲操心,你也明白我對這些公務不太熟悉,今後旬陽的公務就讓你多操心了。”

縱然蕭飛不曾當過領導,但是對於這種事情還是明白的,既然自己不懂,那就索**給明白人,做好了是自己的功勞,做不好自己也可以那這來說事,放權其實不以為著失權,蕭飛隻要謹記自己跌名分就行,名分是不能錯的,什麽時候自己也是判官。

豐城隍一呆,沒料到蕭飛竟然這般信任自己,卻不想蕭飛也真的敢想,話音落下,竟然將判官筆和生死薄交到豐城煌手中,沉聲道:“豐城隍,我可能俗務太多,不能顧及地府事物,況且我也不懂,熟悉這些卻要用很長的時間,但是現在我最缺的就是時間了,所以一切都要交付給你,就麻煩你多多操心受累了。”

看著手中的判官筆和生死薄,豐城隍呆住了,沒想到蕭飛竟然這般徹底,連判官最大的權利,生死薄都交給自己,這等信任讓豐城隍所料未及,對蕭飛忽然感到很尊敬,竟能這樣對自己推心置腹,有判官筆可以修改生死薄,有生死薄便掌握旬陽一地五百萬人的生死,城隍的權利和判官相比卻是無從比起,隻是一個執行者,而不是決策者,這讓豐城隍當真無法相信。

愣了好一會神,卻又輕輕將生死薄交回蕭飛手中,隻是將判官筆收下,臉色一正,朝蕭飛輕輕施了一禮:“大人,有判官筆便足夠了,生死薄還是您拿著防身之用吧,你還要麵對更為強橫的邪靈呢,生死薄也能幫得上你的忙。”

沒有過多的爭執,蕭飛也很幹脆,將生死薄收了起來,又與豐城隍交代了一些事情,便打發豐城隍走了,至此,此間事了,算是告一段落,蕭飛卻是一臉的苦笑,這一次能斬滅瘴鬼,卻是莫名其妙,甚至不知道是怎麽將瘴鬼斬殺的,不過自己撿回來一條小命,卻是不幸中的大幸。

拖著疲憊的身軀,蕭飛一路走回市區,沒有法力支撐,蕭飛也隻好一步步的走回去,這一路好幾十裏,卻真把蕭飛累壞了,一直走出二十多裏,才能坐的上公交車,慢慢悠悠的趕回市區,卻已經是華燈初放的時候,萬家燈火通明,映的夜色裏的旬陽多了一分絢麗多彩,此時此刻,蕭飛真的很想趕快回到家中,秀兒一定將晚飯準備好了,芸姐和黃曼一定也在等著自己回家吃飯。

看著夜色中的旬陽,從出租車的車窗望出去,盡管天氣有些轉涼,但是夜晚的時候,人還是很多,帶著妻兒散步的,和女朋友出來逛街的,一個個臉上都洋溢著笑容,蕭飛有些觸動,如果妖狐和旱魃不滅,這一切還能保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