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火車站的候車大廳裏,冷天曉四人都很沉默,畢竟這樣狼狽而逃很讓人傷自尊,但是在沒有勝算的時候,這確實是最正確的選擇,蕭飛那一座大墓,生死薄,那都是祖器一級的,而他們受傷沒有祖器,根本就沒法動手,祭出任何法器都隻有被毀滅的份兒,想到這,冷天曉就想到自己的銅甲屍,心中一股恨意升起來,真想將蕭飛碎屍萬段,方消心頭之恨,但是內心深處卻告訴自己不能留下,隻有回去想辦法請動祖器,方有一拚之力。

正自胡思亂想著,卻忽然看到幾個警察朝他們這邊走來,一開始他們也沒在意什麽,但是快到跟前的時候,幾個警察身邊的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看上去照的很猥瑣的樣子,看到冷天曉就是雙眼一亮,拉著警察的胳膊,一指冷天曉高聲叫道:“警察同誌,就是他們,就是他們,這四個家夥冒充道士,騙取錢財,媽的,我都被他們騙了一萬多塊呢,警察同誌快把他們抓起來,他們的頭是哪個姓冷的,可要為我主持公道呀。”

冷天曉四人一下子都愣住了,這可真是天降奇禍,都不知道哪的事,自己四人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騙錢的了,耳聽那個男子猶自在喋喋不休的訴苦,說他們假借看風水為名,又說他家中有鬼,幫他抓鬼,結果弄來弄去,就給騙了一萬多塊錢。

一時間車站裏那些無聊的等車的人,四麵八方圍攏了過來,都湊上來看熱鬧,指指點點的,偏偏四人還就真的穿著道士袍,仿佛更是印證了那個男人的話,在這些圍觀的人眼中,他們就是騙錢的主兒,這年頭這樣的事兒多了去了,隨著眾人的指指點點風言風語,冷天曉四人是又驚又怒,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件事。

隨著那名男子的控訴,幾名警察走了過來,迅速的將四人包圍了,其中一個看上去是領隊的樣子,陰沉著一張臉,冷冷的望著冷天曉,寒聲道:“你是叫冷天曉吧,現在有人控告你宣揚迷信,以此為手段騙取錢財,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幾名警察臉色都很不善,一個個如狼似虎的盯著冷天曉他們,大有敢掙紮就下手抓人的氣勢,看的冷天曉心中**不已,盡管對這些警察不放在眼裏,但是這是世俗間,警察是執法者,如果自己等人在這裏施展手段,一旦暴露了,將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到時候必然會引來各宗門的問罪,就算是茅山道宗也扛不住,倒是肯定會處置他們,得不償失呀。

不過有一點冷天曉也很迷惑,自己等人哪裏做過騙錢的事兒,來了旬**本就沒心思看風水抓鬼降妖,又怎麽會有人告他們呢,這其中肯定有問題,這個男人為什麽會這樣陷害他們,難道,冷天曉心中一沉,回頭與三位師兄弟對望了一眼。

杜師兄緊皺著雙眉,一臉的疑惑,但是眼神中所流露出來的,卻也是一陣肅然,其中有詐,見冷天曉望過來,臉色一緊,冷然的搖了搖頭,與冷天曉想法相同,肅然之中又帶著一絲擔憂,顯然也猜到為什麽了。

但是韓師弟卻不盡然,臉色有些陰沉,猛地回頭瞪了張師弟一眼,眼中憤怒與惱火交雜,卻是知道一些事情,更讓人驚訝的是,那個平日裏脾氣暴躁的張師弟,正該說第一個發火的人應該是他,但是此刻卻隻是一臉迷惑的望著那個男子,神色間有些不確定,眼見韓師兄狠狠地瞪自己,張師弟下意識的一縮脖子,將頭低下了,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將張師弟的神色看在眼中,冷天曉反而鬆了口氣,看來自己的猜測可能是錯了,看張師弟這摸樣好像是真的幹過什麽事情,隻不過做的隱秘,沒讓他們知道而已,此時事情暴露了,被人家報了警,所以此時此刻,張師弟才會這般樣子,不敢抬頭。

冷天曉一陣苦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狠狠地瞪了張師弟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真是氣死人了,殊不知卻把張師弟瞪得莫名其妙,心中直喊冤枉,看看那個男人,真的很眼生,不過自己確實趁著師兄們不注意的時候,做過幾個生意,不過自己那可都是實打實的本事,可沒有騙人,再說自己卻是想不起來什麽時候見過這個男子。

眼見三位師兄都一臉怒火的瞪著自己,張師弟頭低的更厲害,心中卻是冤枉得緊,小聲道反駁道:“你們看我幹嘛,我可不記得給這小子看過風水,那個我真想不起來了——”

聲音越說越小,明顯的底氣不足,但是這話卻被那男子聽到,雙眼一亮,朝張師弟猛地呸了一聲,臉色變得有些慘然,朝周圍看熱鬧的人轉了一圈,眼中竟然擠出幾滴眼淚,聲音也變得有些哽咽:“諸位,你們聽我說,就是這家夥,就是這個姓張的騙了我,那天我沒在家,也不知道這個姓張的怎麽把我母親給騙了,將他當做活菩薩給請進了家門,又是看風水,又是要抓鬼的,我母親上了年紀,有特別迷信這些東西,所以要錢給錢,要物給物,後來我回了家,還看著這家夥在哪裏招搖撞騙的,但是當時我怕母親不高興,心道也就算是當花幾個錢幫母親去去心病吧,哪知道臨走的時候,這家夥給了我母親一張符,讓我母親喝下去,結果等這家夥走了之後,我母親就真的而給喝了下去,本來我尋思著這符不過是一張紙,燒成灰也出不了大事,也就沒阻止,哪知道喝下去之後,我母親是上吐下瀉,送到醫院也不能治好,到現在還躺在醫院呢,才幾天的功夫就瘦成那樣的了,大家說說,這騙子多可惡呀,這卻王八蛋騙錢也就算了,還把我母親折騰成那樣的,真不是人幹的事呀——”

場麵登時有些亂了,聽著男子聲情並茂的控訴,周圍圍觀的人也跟著咒罵這群騙子,倒是那幾名警察也不催促,好像等著那男子將這些話說完一樣,隻待男子話音一落,那帶頭的警察就冷笑道:“冷天曉,你們還有什麽好解釋的,還不快點跟我們走,有話到局裏邊再說。”

說著就伸手去抓冷天曉,一把抓住冷天曉的胳膊,冷天曉也沒有反抗,這不過是個普通人,而且是個警察,大庭廣眾之下,自己也不好怎麽樣,隻是徑自望向張師弟,卻見張師弟一臉的古怪,但是卻一點脾氣也沒有,反而更加心虛,眼見自己望過來,張師弟根本就不敢看自己,仿佛真的做過這麽一件事,讓冷天曉一陣無奈。

其實張師弟心中也有些淩亂,自己不記得這個男子,但是聽男子一說,倒是想起前幾天在一個小區,卻是給一個老太太看過風水,臨走的時候倒是留了張符,不過記得好像是用來鎮宅的,怎麽著那老太太就給喝了呢,再說就算是喝了,還能喝的上吐下瀉嗎,張師弟很是不解,但是也無法斷定是真是假,也許真的能出這種情況呢,這誰知道,趕上一個有病的,誰也說不好,至於那老太太是不是有這麽一個兒子,他可就不知道,但是心裏卻委屈得緊,那他媽的有一萬多塊,自己就收了三千,這不是騙人嗎,自己還想叫屈呢。

四個人都被警察扭住,除了張師弟之外,一齊向冷天曉望來,冷天曉也很無奈,心中感覺十有八九是真的,要不然張師弟不會這麽個樣子,眼見兩位師兄弟望向自己,苦笑著搖了搖頭:“算了,咱們還是先去公安局走一趟吧,希望能澄清這件事情。”

韓師弟和杜師兄看看張師弟的摸樣,也很無語,歎了口氣,便跟著警察魚貫而出,在眾人的咒罵聲中,即便是他們身為茅山高徒,也是一陣陣的臉上火辣辣的,不過杜師兄心中卻隱隱的不安,因為蕭飛就在附近盯著他們呢。

直到都看不到身影了,蕭飛還站在一個角落裏,腦子也有點反應不過來,一時間也搞不清真假了,雖然明知道應該是自己安排的一出好戲,但是看那男子的表演,蕭飛是在無話可說了,這人不去當演員是在是暴殄天物,可惜了一塊好苗子,洪總從哪裏找來的這麽一個活寶,竟然一番謊話,將冷天曉他們說的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臨場變化也是在太快了,蕭飛隻能挑起大拇指,衝那男子說一聲你真牛,都牛大發了,以後自己碰到這人可要小心點呀。

忽然又懷疑,這會不會是真的,難道那個姓張的真的騙過人,結果被人家找上來了,難道洪總安排的人還沒來得及出現不成,不過不管是真是假,隻要將冷天曉他們留下就行了,蕭飛嘿了一聲,苦笑著搖了搖頭,如今始作俑者也是一頭霧水,分不清真假,這出戲演的實在是太逼真了。

默默地走出候車大廳,蕭飛籲了口氣,苦笑著問肩上的白鶴道:“白鶴,你看沒看出來,那人說的話是真是假呀,我都弄迷糊了。”

白鶴搖了搖頭,也是一臉的迷惑,待蕭飛跳上來,張開雙翅便跟著警車而起,心中卻是在琢磨剛才的那一幕,這人心太險惡了,都無法分清是真是假,哎,還是動物更好一些,做少沒這麽的複雜,沒有這麽多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