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父子的事情,我們家的事情恐怕你都知道很多了。今天我想要告訴你我和卡洛斯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的原因,那就要從卡洛斯的母親懷上莉迪亞後說起了。”威廉馮德用滄桑的聲音開始講起了以前的故事——
“彤兒,這個孩子不能要,醫生不是說這個孩子生產的時候很可能要了你的命嗎?”考慮到妻子的安危,威廉馮德極力勸說薛彤放棄這個孩子,盡管當初自己知道薛彤再度懷上孩子後是那麽的激動與興奮。
薛彤很是堅定的搖了搖頭,“她已經在我的肚子裏成長了三個月了,我不會放棄後。生了卡洛斯後醫生告訴我可能無法再度懷孕對我來說是多麽打擊的一件事情?可是老天還是沒有放棄我,他在這個時候又送了一個孩子給我。所以她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輕易放棄她的,因為她對我來說很可能是最後一個孩子了。”
無論威廉馮德怎麽勸說薛彤,都不能改變薛彤的想法。
“爸爸,我會保護好媽媽和妹妹。”不到六歲的卡洛斯用稚嫩的聲音很是男子漢的說道。
看到這樣的卡洛斯,薛彤很是得意的為他豎起一個大拇指,卡洛斯更是得意的接受了。最後威廉馮德還是無奈的妥協。
“那一定要配合醫生好好調養自己的身子。”這是威廉馮德唯一能說的,因為他知道是無法改變薛彤的想法的。
“是的,老公!”得到威廉的妥協,薛彤很是高興的答應了,甚至對自己身邊的兒子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以表示自己的勝利。
親眼看著母親薛彤孕育著生命,卡洛斯也變得懂事多了,晃眼間都到了聖誕節,為了紀念,薛彤提議她們這一家四口照一張全家照,然後每一年的聖誕節都照一張全家照來記錄他們的幸福。
但是這卻是他們全家的唯一集體參加的全家照,隻不過那時莉迪亞還在薛彤的肚子裏麵,但是第二年的時候卻隻有他們一家三口,到現在就隻剩下他們父子了。
一月十日,莉迪亞出生的生日,在產房外威廉和卡洛斯都焦急的等待結果。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後……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醫生一臉歉容的走出來,“對不起,馮德先生。我們已經盡最大的努力了,可是夫人還是沒有挺過這關。而且令千金的情況也很不容易樂觀,還需要留院觀察幾天。”
在醫生的提醒下,威廉帶著卡洛斯去見薛彤的最後一麵。威廉的手顫抖著的揭開白布,此時的薛彤就像是睡著了一樣,一切都很是平靜,就好像睡著了一樣。
可是她的身體卻冰涼了。
“媽媽怎麽了?爸爸。”不懂事的卡洛斯問道。
“她去天堂了。”威廉苦澀一笑。
原本卡洛斯很是平靜,但是看到護士要推走薛彤的遺體後,卡洛斯的情緒一下子變得很是激動,帶著哭腔的歇斯底裏的不停的叫道:“媽媽,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威廉強忍住自己的淚水,用力的牽製住自己的兒子,以免他做出過激的行為。
葬禮的那天,威廉一下子就蒼老了,頭上出現許多白發,甚至他的雙眼都已經紅腫了。雖然他沒有在外人麵前流過一滴眼淚,但是還是可以想象他在獨自一個人的時候不知流了多少的淚水。
“父親,我們母親去世的時候你可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甚至覺得無所謂,那你有當她是你的妻子嗎?”安娜伊看著這樣的父親也很激動。雖然自己對那個時候的記憶很朦朧,可是她還是可以明顯感受到父親對兩個女人的區別的。
“姐!”丹尼爾控製住想要發飆的安娜伊,因為此時她很明白,姐姐發飆對她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如果你隻想在這裏褻瀆死者,那麽立馬給我滾!”威廉馮德很是冰冷的說道。
“我……”安娜伊剛想說什麽的時候,就被威廉狠狠的一巴掌打斷了,眼淚也控製不住的落了下來,在安娜伊想要再度和父親威廉馮德理論的時候就被丹尼爾強行拉走了。
站在母親遺像前的卡洛斯第一次失去了原本臉上那純真無邪的笑容,知道奧威爾靠近後,“是不是媽媽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妹妹的生命?”
六歲的卡洛斯說出這句話就讓覺得他成熟了很多。
“是。”奧威爾沒有隱瞞,更沒有善意的謊言。
卡洛斯握緊自己小小的拳頭,很是堅定的說道:“那我一定要保護好妹妹莉迪亞,一定,我曾經答應過媽媽的!”
奧威爾覺得有些欣慰,但什麽都沒說。
葬禮後的第三天,威廉帶著卡洛斯去醫院接莉迪亞。
“莉迪亞小姐被確診患有先天性心髒病以及眼白化病,由於一出生的時候身體就比一般嬰兒更加虛弱,若以以後一定要注意她的身體情況,我們醫生的意見就是等到莉迪亞小姐年滿十歲的時候做更換心髒,因為除了莉迪亞小姐身體的原因,要找到和莉迪亞小姐合適的心髒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謝謝醫生了。”無奈下,威廉
帶著莉迪亞回到了古堡,對莉迪亞來說這個樣子注定是沒有母親的。
“爸爸,我會好好保護莉迪亞的,我保證。”回家的路上,卡洛斯很是認真的承諾到。
“恩。”還沉浸在悲傷中的威廉淡淡的點了點頭。
由於莉迪亞的身體的特殊的原因,她的生物鍾幾乎和所有人都是相反的,每天早上十點左右睡覺,下午六點醒來,而晚上七點到十二點便是莉迪亞學習的時間。
一晃眼八年就過去了。
坐在鋼琴前,莉迪亞用熟練的指法讓自己的雙手在黑白鍵上跳舞。
“聽,爸爸說已經給你換了好幾個鋼琴老師了。”卡洛斯打趣道。
莉迪亞依舊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中,很是平淡的說道:“沒辦法,我沒辦法容忍我的老師在我麵前屢次犯下這麽低級的錯誤。”
“不過這個世界上能勝任天才莉迪亞馮德老師這個角色的人依舊沒有幾個了吧。”
“大不了我就不要老師了。”莉迪亞很是無所謂的說道,“對了,哥哥,我用半個月剛完成一首曲子,要不要來一個合奏?”
“這麽相信我的能力?”
莉迪亞有些勉強的說道:“在我認知的世界裏畢竟小提琴技藝最接近我的人就是哥哥你了。”
“可是家裏會小提琴的人好像隻有我們兩人。”卡洛斯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我可不覺得你這是在我誇獎我。”
“沒有啊,不是還有我們的小提琴老師嗎?”
莉迪亞的一句話很容易的讓卡洛斯再度的露出的笑容,“那我們開始吧……”
在鋼琴和小提琴的合奏下美妙的音樂充滿了整個古堡。
“哥哥,你說媽媽為什麽這麽喜歡香根鳶尾?雖然不知道這個花兒的含義,但是我知道在月光下的它是很美的,像是藍色的蝴蝶在銀光下翩翩起舞,可是這樣的花兒在陽光下是什麽樣子的?我真的好想親眼看一次。”莉迪亞的話語中帶著無限的悲涼。
“傻妹妹,我會請最好的攝影師記錄下這一刻的。”卡洛斯試圖安慰莉迪亞讓她不去想那麽多。
“可是畢竟呈現在我眼裏的隻是一張張最逼近真實的虛像。”莉迪亞的語氣依舊很是苦澀。
“莉迪亞……”卡洛斯反而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不要等了,已經過了十二點了,可是父親還是沒有回來。”卡洛斯一直坐在莉迪亞的身邊陪著她等著父親威廉馮德的回來的,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等來的隻有更加的失望。
看著要燃盡的生日蠟燭,莉迪亞苦笑道,“這是我第九個生日了吧,依舊隻有哥哥陪著我過。”
“莉迪亞……”
莉迪亞勉強一笑,可是雙眼還是閃動著水霧,“爸爸可以在平常的時候無限的滿足我的要求,可以把我當公主一樣的寵著,可是唯獨我生日的這一天他不可以。他是不是認為我就是殺死媽媽的凶手,畢竟我的生日就是媽媽的忌日,我知道這一整天他都在墓園陪著媽媽。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想他陪著我過一次生日,至少那樣我才能確定爸爸是原諒我的。”
看著最終忍不住哭出來的莉迪亞,卡洛斯的心情也變得很是沉重,他把莉迪亞輕輕摟進懷裏,任由莉迪亞在自己的懷抱裏哭泣,直到莉迪亞把自己的情緒發泄完後,卡洛斯很是認真的說道:“莉迪亞,我答應你,明年你生日的時候我一定會說服爸爸陪你過生日的,一定,我保證!”
“恩!”
難得的好天氣,夏日的夜晚,卡洛斯把莉迪亞帶到花園裏麵,讓她坐在花叢,由螢火蟲,星空夜光的陪伴。
“這是要幹什麽?”莉迪亞好奇的問道。
“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
“可是我的生日不是還有半年嗎?”
“不過對我來說這可能就要花上半年的時間,今天我要畫下最美的你,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做《月光下的公主》。畫好後我要在你臥室裏將這幅畫變成壁畫。”
莉迪亞淡淡一笑,“那我這個禮物一定要好好的收下了。不過看你這麽有誠意,那我就在這裏保持這個動作幾個小時吧。”
但是也許太過於寂靜了,莉迪亞想得就多了。
“你說外麵的世界是怎樣的?哪怕隻有一次機會我也好想看看外麵的世界,一定和書本上描述的世界是不一樣。”莉迪亞很是期望的說道。
“沒有啊,”卡洛斯淡笑道,“我用眼睛看到的是一樣的。”
“那是因為你看到的世界也是狹隘的,我相信有一天我會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莉迪亞很是肯定的說道,“如果有那一天,你能替我看到也好啊,哥哥!”
卡洛斯的表情凝固了,停下自己手中的畫筆,為什麽他覺得莉迪亞的話語是那麽的傷感。
“怎麽不畫了?”
卡洛斯淡淡一笑,“因為完工了。”
“我看看。”莉迪亞想要起身,但是卻發現由於保持一個動作太久了她的雙腿早就已經麻木了,所以現在的她
根本就站不起來。
卡洛斯很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起身來到莉迪亞的身邊,伸出右手,“起來吧。”
莉迪亞笑著伸出自己的手,但是抓住卡洛斯後反而一用力把卡洛斯拉到和大地親密接觸。
“你這丫頭怎麽可以這樣對自己的哥哥了。”卡洛斯不滿道。
“誰讓你心血**讓我在這裏當模特的,我之所以站不起來還不是因為你,所以我才不要你扶著我起來,我要你背著我回去。”
卡洛斯再度站起來,對妹妹的無理隻有妥協的份,“是,我的公主殿下!”
卡洛斯背起了莉迪亞,“莉迪亞,你好輕。”卡洛斯的語氣裏聽不出喜悲。
“給你減輕負擔啊。”莉迪亞笑道,“去畫架那邊,我要把畫帶回去。”
在卡洛斯的帶領下,莉迪亞看到了這幅畫,拿著這幅畫後莉迪亞沉默了好久,甚至她輕輕的趴在卡洛斯的背上,就當他們靠近古堡後,莉迪亞用很小的聲音說道:“有你在我身邊陪著真好,我真的很幸福,哥哥!”
雖然莉迪亞的聲音很小,但是卡洛斯還是聽的很清楚,嘴角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寧靜平凡的日子總是很快,眨眼間又過了聖誕節,而莉迪亞的生日也越來越近了。
“哥哥,我有一個好事要告訴你!”晚上等到卡洛斯回來後莉迪亞很是激動的說道。
卡洛斯的表情也很激動,“我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是爸爸答應陪我過生日嗎?”莉迪亞用滿是期待的眼神看著卡洛斯。
原來莉迪亞最在乎的還是這件事,卡洛斯的眼神黯淡了不少,“還沒有,我還沒有對父親說這件事,但是我保證我一定會讓他陪你度過你十歲的生日的。”
“哦。”莉迪亞的眼神也黯淡了,原來她想多了,“是什麽事?”
“醫院發來消息,說已經給你找到合適更換的心髒了,手術安排在十一號,就是你生日的後一天,手術結束後你就和平常孩子沒有什麽兩樣了。”卡洛斯很是激動的說道。
但是莉迪亞卻沒有卡洛斯想象中的興奮,反而從她的眼神出讀出的傷感,“就算治好了心髒我依舊不能再陽光下行走,這就注定和那些普通孩子是不一樣的。”
“莉迪亞。”卡洛斯才發現自己剛才因為激動又說錯了話。他甚至忘記了,對於莉迪亞來說最在乎的就是兩件事,那就是無法親眼見到陽光,看到陽光下的事物。另一件是就是爸爸從來沒有陪她過過生日。而心髒病並不是莉迪亞最看重的。而自己隻是想要莉迪亞可以耿建剛一點。
“我沒事的,我會接受手術的。壽命延長的話說不定就可以等到那天我的病就可以完全治好了。”莉迪亞很是輕鬆的笑道。
可是莉迪亞的笑容在卡洛斯的眼裏反而更加的刺眼。
“對了,我又創作了一首曲子,就目前而言是我最滿意的曲子,我想要在生日的那天親自演奏給父親聽。”莉迪亞又揚起了笑容。
“他會的,一定會聽到的。”
不過對於自己的生日,莉迪亞從頭一天的晚上就開始等待和期待了,她是多麽期望能在時針指向十二點的時候父親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並對自己說生日快樂。
可是從早上父親離開古堡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和之前是一樣的。但是莉迪亞還是固執的坐在大廳,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時鍾,而她的身旁就是她心愛的小提琴。
當時針指向十二點的那一刻,莉迪亞很是鎮定的站起來,拿起自己的小提琴開始用心的演奏著自己的剛剛創作的曲子。
這一聲聲的旋律刺痛了卡洛斯,雖然他想要一直守護在莉迪亞的身邊,可是現在他不能保持沉默了,這一晚對他來說注定是一個無眠夜,他去找了奧威爾,要求奧威爾帶著他去找父親威廉馮德,不管怎麽樣他都要在下一個十二點之前將父親帶到莉迪亞的麵前。
他們去了很多的地方,卻還是找不到威廉馮德的身影,隻能猜測他一定在重溫以前和母親在一起的記憶。可是去了奧威爾知道了所有地方都還是沒有找到威廉馮德,畢竟不知道威廉馮德去這些地方的順序。
“我們去墓園等候吧,無論如何他的最後一站一定是墓園的。”卡洛斯都快要絕望了,從自己出門到現在已經超過十五個小時了,可是依舊沒有看到自己父親的身影。
不過幸運的是他們在墓園沒有等多久就看到了威廉馮德的身影。
“你們怎麽在這兒?”
“那爸爸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卡洛斯反問道。
威廉馮德有些傷感的說道:“你母親的忌日。”
“可是今天也是莉迪亞的生日!”卡洛斯很是激動的說道,“這些年來,你從來都沒有陪莉迪亞度過過一次生日。你知道這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麽嗎?她覺得你不能原諒她,因為她是殺掉母親的凶手,這一天你越是不出現她就越是認定了這一點!”
卡洛斯的話讓威廉馮德陷入了沉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