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物的濃度很高。
新一的身體頓住, 他的瞳孔睜大，慢慢低下頭，而笑著的井下已經把針筒丟到了地上, 而那針筒竟然是偽裝成了引爆器的模樣，難怪他剛才把玩它毫不心慌。
但是接下來他再度拿出的引爆器，卻沒人敢去賭那東西是真是假。
眾人隻能眼睜睜看著新一按住了露在外麵的胳膊, 他的睫毛顫了顫，清醒的瞳孔在隨著時間的流逝肉眼可見地變得潰散。
“小新——”
工藤有希子在看清一切的時候瞬間崩潰, 一瞬間新一和工藤新一的影子重合, 她失聲叫出了昵稱，而這會兒井下警告性的槍也沒有用處, 要不是工藤優作拉著, 工藤有希子能撲上去和歹徒同歸於盡。
當然其中還有新一伸手製止的緣故。
“……我沒事。”新一扶著額頭, 對工藤有希子擺了擺手。
他扯開嘴角, 看向井下：“需要我跟你科普一下大眾對於毒品的認知嗎？這個燒錢又損害身體的東西……”
“哦，新一君，這你就不對了，怎麽忽然變得這麽遮遮掩掩呢。”井下豎起一根手指, 嘖嘖搖頭, “物以稀為貴, 而是藥三分毒, 你不覺得飄飄欲仙很快樂嘛？來吧，告訴我你的真實感受——”
井下晃了晃槍支, 將槍口對準了之前鄰座的女人。
“不告訴我也沒關係，那麽這三條人命……”
那個被槍口指著的女人哀求著看著新一。
車上的人在瑟瑟發抖。
“你給我注射的是□□吧。”這時候的新一看著鏡頭卻仿佛在出神, 看著井下卻仿佛在神遊天外, 然而他咬字清晰, 相當冷靜，“我就是很難受。”
井下的手指扣在了扳機上。
女人聽到這個答案，兩天一翻幾乎要昏厥。
她咬著唇，簡直不敢相信在一個謊言和三條人命的天平上新一竟然選擇了一個謊言。
然而新一卻接著繼續補充了一句：“第一次吸食毒品，身體對毒品產生了抗性，所以會感到難受，尤其在你還一次性給我注射了相當劑量的□□的時候。”
“……”
沉默。
一片沉默。
所有人視線的焦點聚集在井下身上，等待著井下的回應。
井下笑了笑，把手放下。
“啊，答案正確。”井下把槍口按下去，臉上重新掛起了微笑，“不過沒關係，偵探小子，等會兒你就能品嚐到吸毒的快感了。”
“在這之前，你可以再選擇三個人讓他們下去了。”
“你的父母也在選擇之中。”
公交車上已經走了三名乘客。
他們是坐上公交車的一個中學生以及被子彈擊中的男人和他的女友，考慮到他們的年齡和傷勢狀況，所以新一選擇了他們，在場的人也沒有多少有異議。
但是第二次放人也就是遊戲的第一輪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預料到了井下的遊戲是多麽荒誕危險，第一輪遊戲就能給玩家注射毒品，之後的遊戲操作還得了？他們最好抓住第一輪遊戲的獲勝機會離開。
這種情況下新一的父母鐵定是占據兩個名額的，那麽剩下的名額，就看新一看誰麵善了——
然而依然出乎眾人意料之外。
新一的每個做法，每次言語，都能讓他們不知所措。
這次也是一樣。
他沒有選擇父母之中的任何一人，而是選擇了司機以及年齡較大的兩位乘客，並且提出了藥讓有希子開車的行為。
“你認真的？”井下本以為自己的行為就夠讓人捉摸不透了，沒想到新一更加不按照常理出牌。
但他不認為新一的這些做法能讓在場的各位逃出自己的手掌心，所以在和新一確認了之後，他讓預定的三人在隧洞裏下車，而工藤有希子被推上了駕駛座的位置。
“小新……新一……”工藤有希子的指尖攥緊。
但她在第一輪的遊戲結束後、乘客被釋放下車的這段時間，接受到了工藤優作傳達過來的信息，如今深吸了一口氣，坐上了駕駛座的位置。
車子繼續按照一定的軌跡在市區內行駛。
“看來你是準備和自己的父母留到最後了。”井下說道，誇張地舉起手來，“多麽偉大的奉獻精神啊，那我一定會好好讓你們享受接下來的遊戲環節的！”
他手舞足蹈地再次來到新一的麵前：“第二個遊戲環節——”
“這次的遊戲選擇在你們手上。”
“我的□□裏還剩最後一枚子彈。”
井下選擇了實話實說。
因為他的主要威脅手段還是引爆器，而不是手裏起到輔助作用的槍支。
“你們是準備讓我隨機掃射，還是精準地瞄準這個可恨地把你們牽扯進這危險之中的罪魁禍首的要害？”
“隨機掃射的話，我可不能擔保會不會殺死誰呢。”
氣氛倏然凝固。
井下這話就說得很有技巧。
氣得工藤有希子差點把方向盤拔下來。
什麽叫把他們牽扯進危險的罪魁禍首？罪魁禍首分明是這個不要臉的家夥才對！
可這某種程度上來說又是事實……
因為要不是井下追著新一來報複，車上的乘客根本不會落到如此的境地——
而且，他們不敢去賭。
不敢去賭井下的最後一顆子彈會不會落到他們的身上。
可新一的眼睛在看著他們——
“唔，要不這樣吧，來，新一君把眼睛閉上，同意我的子彈射向新一君的人就舉手——反正鏡頭也拍不到你們，誰也不會知道你們選擇什麽的。”
井下非常好心地提出了建議。
並且他的槍口指向了工藤優作，彎著眼睛笑起來，說出的話卻是冰冷不近人情：“在這之前，你給我閉嘴，否則我會讓你先永遠說不出話來的。”
至於工藤有希子，因為在駕駛車輛，所以他沒管。
新一扯開嘴角，順應井下的意思舉起雙手，閉上眼睛。
鏡頭裏隻有他的身影。
鏡頭外的公交車裏一片寂靜。
一個，首先是一個，首先是之前被槍口指著的女人顫巍巍地舉起了手，接著是兩個，三個……是除工藤一家之外全員通過的三個。
井下咧開嘴角，然後嘴角越咧越大，越咧越大，直到咧到耳根。
“哦，新一君，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他們做出了選擇，那個選擇就是——”
“讓你去死。”
他的槍在手心挽起了一個槍花，把槍塞到了新一的手心裏。
井下用著埋怨的口吻說話：“所以說他們就是不長教訓啊新一君，既然第一個遊戲環節前有測試，那麽第二個遊戲環節前怎麽沒有呢？”
“都說了玩家是你才對。”
“所以，是你該選擇對他們開槍。”
“任意一個哦。”
——任意一個票他死亡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