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淒冷,大雪揚揚灑灑飄落。長生悲憤之中隻想要弄明白師傅的死因,在長生眼裏師傅是個慈悲為懷的人。真沒料到師傅怎麽會遭此毒手,無論如何都要為師傅討回一個公道。集馬鎮上長生熟悉的人並不多,師傅慘遭毒手裏正劉福應該不會不理不問吧……

就在長生咬牙立誓趕路的時候,突然聽到了身後的女鬼輕聲驚呼道:“小心!那個道長來了!”

長生怔愣傲立挺胸喝道:“惡道!還我師傅命來!”黑暗中隻見那道人怪笑連連衝天而起,一張臉變成了地獄惡鬼般猙獰朝著長生疾速而來……

“哈哈哈……是你的師傅他不識抬舉,他到死都不肯說出聖庫的下落!那我隻好送他的肉身去見佛祖了,我手上有著他的三魂七魄就由不得他不說!你小子來的正好,我現在就讓你們師徒相見!”老道身形如電,手指變成了利爪一把挖出了長生的還在撲通撲通跳動的心……

長生慘叫了一聲猛然發現自己是竟然躺在關帝廟的焦土廢墟上,用手摸了摸胸口才知道是自己哭昏了胸袋裏的憶想。可是長生記的清清楚楚那女鬼所說的話,難道真的隻是自己在胡思亂想嗎?

長生感覺到了迷惘,想要弄明白女鬼說的話隻要去問下鎮子的人便有分曉。長生看著漫天的大雪掐了自己一把,疼痛的滋味讓長生清醒了不少。剛走了幾步又驚呆了,在自己的身後雪地中半埋著一片金光閃閃的金義甲。

這讓長生的思緒亂成了一團麻,金義甲還尚未被大雪湮埋難道那女鬼龐嬋娥是真的出現過。師傅說過這個世間上就沒有鬼祟,鬼魅皆是由心而生。可是這片金義甲又如何解釋?難道自己真的見鬼了?要是真的那樣,自己豈不是已經被惡道殺了嗎?

長生撿起金義甲觸手是一陣冰冷,沿著鎮子長街漫無目的的向前而行。眼前的一草一木,一屋一瓦就和剛才經曆的場景絲毫不差。帶著滿肚子的疑問,長生多了個心眼在街口的枯草堆裏伏身趴下,倘若自己昏迷中的事情都是真的,那惡道即將趕來殺襲自己……

長生看到雪地上的腳印眨眼間就被風雪掩蓋了,果不出其然長生剛藏好身形姚半仙陰沉著臉飛速奔來。姚半仙就在離枯草堆不足一丈的地方停住了腳步,手裏拿著陰陽魚疑惑不解的踱步。

“奇怪!難道是貧道算錯了?明明是有著一股子陰氣,怎麽就不見了?”姚半仙自言自語說著話,轉身就走了。

此時的長生已經是被大雪凍的腿腳麻木了,不遠處樹枝上的積雪砸落下來引的枯草一陣晃動。屋頂上兩道黑白強光立即把枯草打焦了大片,姚老道佇立在屋頂掃視著地上的一舉一動。沒多久的工夫長生就覺得渾身都凍僵了,可是隻要自己妄動一下就會招來滅頂之災。自己生死是小,但師傅的冤屈將石沉大海……

長生咬著自己的胳膊忍受著刺髓錐心的嚴寒,漸漸的長生的視線變的模糊了。整個人好像化成了風中的柳絮一般輕盈在緩緩的飄擺,生長艱難的眨了幾下眼睛闔然閉上了……

長生隱隱約約的聽到了耳邊有人在輕聲呼喚道:“小和尚……小和尚……你快醒醒啊……小和尚……”

“我這是死了嗎?怎麽又是你?”長生喃喃暗道,睜開了唯一還能視物的右眼看到了龐嬋娥就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後。

龐嬋娥驚訝的說道:“小和尚,你說什麽胡話啊?我一直跟著你啊?你我雖陰陽相隔,是我……我不顧禮義廉恥跟著你。隻求借你身上的陰氣為我伸冤報仇,你若是嫌棄我……”

長生看了會四處問道:“現在的腦袋裏亂成了一團,我自己現在都自身難保怎麽能幫你伸冤啊!殺我師傅的惡道還守在這裏等著要我的命啊,用不了多久我就和你一樣了。”

龐嬋娥搖頭道:“小和尚,孫子兵法有雲聲東擊西之計。我去引開那個道人,你快醒來啊……”

長生看到龐嬋娥飄身而起手指輕彈幾下,遠處樹枝積雪簌簌落下。兩道黑白強光擦著她的魂魄閃過,龐嬋娥幾次都險些被傷。長生心裏突然打了個激靈,睜開眼隻看到了姚老道麵沉似水的連連舉著陰陽魚施術。樹枝的積雪越落越遠早已經是看不到龐嬋娥了,長生頓悟自己的兩隻眼睛乃是師傅說過的陰陽眼了……

姚半仙暴怒道:“何方野鬼敢來壞貧道好事,貧道就讓你魂飛魄散永不得超生!”隨著兩道雷火疾射而出,林中變的一片死寂再無積雪落下。

姚老道冷冷一笑,幾個縱躍就揚長而去了。長生搓手揉腿總算是活絡了全身的筋脈掙紮著爬了來,自己左眼望出去的隻是一片漆黑。也不知道龐家千金魂魄方才有沒有被惡道所傷,驟然間長生心裏湧起了一股感激之情。

半炷香後,長生拖著一身凍的僵硬的雙腿想找劉福問明此事。可是轉過街角就瞧見了姚老道閃身走進了一家別院,長生久居關帝廟對鎮上的人並不熟悉但看著院牆覆蓋著青磚黛瓦應該不像是打魚的村民。長生咬牙提氣扒在牆頭上,可是隻看到了有人關上了廳門並未看清是誰。長生忌憚老道的法術,隻能是翻牆進出依在門外附耳傾聽……

“方才竟然有野鬼打擾,貧道實在難以放心把老和尚的魂魄留此處煉化……”長生聽到了這句話時差點沒脫口叫出聲來,可是長生知道自己若是被姚老道發現了定是難逃一死……

“嘿嘿嘿……,不知道半仙的意思是如何處置那老禿驢的魂魄啊?咱們可是等了十年了啊,要是出了岔子可就雞飛蛋打一場空了啊!”屋裏傳出了一句脆生生的女人聲音,長生做夢都沒想到有人在十年前就在打師傅的主意了啊!

姚老道不悅的怒道:“就憑你們這幾個人也妄想對付苦茶老和尚啊?沒想到死禿驢的嘴會那麽硬,寧可死也不肯說出聖庫寶藏的下落!等我七日後煉化了老和尚的魂魄,就不愁他不開口了!”

“半仙,鎮上死了那麽多人,我真怕官府查出蛛絲馬跡啊!萬一聖庫之秘被官府知道了,咱們可就啥都撈不到了!”女人的話聲裏透出了肅殺之意。

姚半仙大笑道:“湖州府如今都將聖庫秘寶傳的沸沸揚揚了,就算是集馬鎮的事傳到湖州府裏除了被人談笑外還能有什麽啊!”

“我隻是擔心夜長夢多啊,其實依我之見早把那兩個和尚殺了免得如此麻煩。”女人埋怨道。

姚半仙大笑道:“你懂什麽?三天之前天有異相,當朝天子駕崩萬民驚恐。貧道都等了十年,隻要在現在下手才有趁亂的機會。那幾個不成器的東西,活著反而是壞事!誰?誰在門外!”

姚半仙話音未甫騰身而起,一腳踢開了廳門可是院裏空空如也。姚半仙看了看雪地留下的一串腳印氣的直跳,回屋和女人說了幾句就順著雪地上的痕跡追了出去……

此時的長生正心神未定的伏在層頂上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剛才長生看到有個蒙著麵的人提刀撥開了門栓。長生覺得事情不妙翻身躍上了屋頂就引起了姚半仙的查覺,好在是蒙麵人進院留下的腳印才讓長生躲過了一劫。

隔了沒多久姚半仙又折回了院裏,長生久聽見屋裏女人驚問道:“怎麽樣了啊?把那人殺了沒有啊?”

姚半仙啐道:“算他運氣好趕上渡口開往湖州府的漁船,貧道怕暴露了身份就不再追他了!”

女人氣結跺腳道:“那會是什麽人啊?竟然敢來這裏!會不會是還有人知道了我們的計劃啊?是誰想對我們下手啊,我們的人都已經被處理了啊?”

“哈哈哈……,如此也好!就憑集馬鎮上的那幾個人又能把貧道怎麽樣呢?隻要有人敢擋貧道的路,那就休要怪貧道手下不留情啊!也快要天亮了,貧道今夜就睡在這裏了啊。哈哈哈……”姚半仙放肆的笑聲在長生聽來就是一種地獄惡鬼的鬼叫,長生握緊了拳頭恨恨的屋裏窗紙上的人影。

女人形骸放浪道:“哎呦,人家心裏都急死了。你還有這個閑情逸致啊,那個攝魂瓶你可千千萬萬要放好啊!到時候煉化了老和尚的魂魄,附在別人身上就不怕老和尚不說實話了!”

姚半仙抱起了女人笑道:“那是咱們的寶貝兒貧道已經將攝魂瓶係在腰帶上了,你就放心等著收錢吧。來來來,貧道看看你的心裏到底急不急啊……”

屋裏的調笑聲漸漸隱沒,長生恨不得是跳下去手刃仇家為師傅報仇。伸手之時無意看見到自己腕子上的五色佛珠已經是黯淡無光了,猛然間長生長生想起師傅說過這串佛珠在自己遇上危難時護佑自己。

原來自己要是魯莽行事就會像臆想中那樣被惡道剜心殺害了。所有的幻象都是佛珠為了在救自己,長生想到這裏頓時後悔不已。若是自己再魯莽行事佛珠也未必能搭救自己了,長生強忍心中怒火悄悄的離開了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