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區呆久了會出意外

傍晚時分,我來到龜田屋附近,像往常一樣看了看周圍,想確定附近有沒有可疑人物。

突然,我感覺到有人走到我身邊。

轉身一看,映入眼簾的竟是個大大的包子……

“幹……幹什麽……”我後退一步。

“想吃包子嗎?”說話的不是包子國的包子星人,而是拿著包子的大叔。

這個大叔穿著一身旗袍,戴著唐裝帽子,臉上一副大大的墨鏡,加上高高的衣領,把一張臉完完全全地擋住了。

一看就是個怪叔叔。

□□人都知道,怪叔叔給的東西是絕對不能吃的。即使是穿著旗袍的怪叔叔。

“不用了,謝謝。”我麵無表情地搖搖頭。

“是嗎?”雖然被衣領擋著聲音聽不太清晰,可是這怪叔叔的聲音卻意外的柔和。毫不遜色於鬆陽。

怪叔叔被拒絕了,卻既沒生氣也沒表現出尷尬,而是慢慢地踱回自己的攤子。

“小姑娘怎麽天天往這裏跑呢?”

“…………”這個人怎麽會知道,難道是天天在這裏擺攤的緣故嗎?可是為什麽我從來沒有注意到?

“這裏可不是適合你的地方啊。”怪叔叔頓了頓,看不見墨鏡裏的眼神,“你的家人知道嗎?”

“……不關你事。”我撇過頭去,決定不理這個怪人,低著頭鑽進了龜田屋的後門。

一路上,我像往常一樣把雙手插在袖子裏,低著頭什麽都不看地拚命往前走,刻意忽略走廊上的男男女女對我投來的古怪目光。

這種事,早就成習慣了。雖然,那個怪叔叔的話,讓我很在意。

他是誰?

這樣想著,我走到我的雇主——彌月的房間前敲了敲門,在得到認可後飛快地拉開門鑽了進去。

“小宴你來了。”彌月笑著對我說。小宴是我取了老媽藝名的一個字起的。

“彌月姐你好,”我跪在彌月身後,拿起梳子手腳麻利地開始給彌月梳頭,一句話也不多。

我趕著回村塾開飯。

這段日子我一方麵用各種各樣的理由來跟鬆陽搪塞我晚歸的理由,另一方麵則盡量縮短自己的工作時間,好趕快回家。而我的雇主彌月也很好說話,在明白我的苦處後同意我提早過來為她梳妝。

一切都意外的順利。

“小宴,我有個不情之請。”彌月突然說。

“請說。”我不卑不亢地回應。

“小花她病了,可是今天我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要來,所以可以請你暫時代替她在我身邊侍候一下嗎?我臨時實在是找不到人代替。”

“可是……”我在想怎樣拒絕。

“酬勞的話我可以三倍。”彌月的話毫不含糊。

這回輪到我驚奇了,到底是多重要的客人,可以讓彌月寧可出三倍的價錢來雇一個臨時的陪侍。在金錢麵前,我開始猶豫了。

“放心,那位客人很規矩很好說話的,絕對不會提出過分的請求的。而且隻要一次就可以了。”

如果隻是一次的話,鬆陽那邊應該沒什麽問題,而且,三倍價錢……

“好吧。”在迫切需要金錢的情況下,我墮落了……走回了老路。

於是那天晚上,我沒有離開,而是換上了小花的衣服跟著彌月去陪客。

為了盡可能地低調行事,我從走出走廊到進入客人的房間都是一直把頭壓得低低的。

很意外,客人不止一個,似乎是奈月的老相好帶上小弟和朋友來了,幾乎坐滿了一屋子。

麵對這樣嘈嘈鬧鬧像聯誼會一樣的陣勢,我反而沒有原來那麽緊張。

“奈月,我今天可是帶了很重要的客人啊,你可得好好招呼哦。”名叫山下五郎的男人靠近給他倒酒的奈月說。

“是,山下大人。”奈月溫順地點點頭,連帶我也把頭垂得更低。

“啊哈哈哈,不用這樣啦山下先生,我隻是來湊湊熱鬧而已。”說話的人聲音聽起來是個年輕開朗的小夥子。感覺這個人和其他到吉源逛窯子的人不太一樣,不過我沒興趣觀察他到底長得是圓是扁,我有興趣的隻是我的酬勞。

“不用跟我客氣的,阪本先生,今天您可是主角啊。我的手足今後的攘夷經費,就拜托您了。”

奈月坐到一邊,拿起放在一邊的古箏,柔柔的說:“那麽,就讓我來給阪本先生獻醜了。”

說著,示意我給她伴奏。

我馬上就會意了,拿起三味線撥了兩下給奈月做勢。說實話,我談不上精通樂器,最多就會撥兩下**靡曲子,逗逗客人歡心。在吉源呆了那麽久,不學點什麽是無法生存的。

就著音樂的興致,那些浪士玩得更歡了,嬉笑怒罵都上來了,喝高了的更誇張,衣服脫了一半跳到中間跳舞。

“阪本先生,謝謝你對我們的資助啊,有了你的話我們就有能力跟天人決一死戰了。”某個脫到半裸,端著酒瓶站起來跳舞的男人醉醺醺地說道。醜態百出的樣子和嘴裏吐出的那些豪言壯語形成了鮮明對比。

我藐視地白了那個男人一眼,就你這樣子也敢說是攘夷誌士,國家還是快點被天人接收會比較好。

不過那個姓阪本的家夥倒是挺有趣的,酒喝了很多,不過酒品不錯,話不多,由頭到尾都是“啊哈哈哈”的,任憑酒醉的家夥在身邊說什麽糟糕話都不在意。有點……可愛的樣子。

我趁著周圍的人都各玩各的時候,才敢偷偷抬起頭來看看那個家夥。

棕色的卷發,小眼睛,笑起來眉眼彎彎,一副滿不在乎的豪放樣,怎麽看都像個沒腦子的天然呆。雖然從山下想要他資助的樣子,這家夥絕對是個有錢人沒錯。可是看他的衣著,洗得有點掉色的灰色武士裝,看上去倒比山下本人還樸素。這年頭,果然有錢人喜歡裝窮,沒錢人就愛充闊嗎?

“奈月,好好侍奉阪本先生,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山下俯到奈月耳邊輕聲說道。聲音不大,卻被我聽到了。

奈月的表情變得有點怪異,看向山下的眼神帶了點不可置信。

大概,是沒想到自己所愛的人居然這麽容易就出賣自己了吧。

我有點惱火,這些口口聲聲為國為民的男人,到底都是些什麽貨色。連自己的女人都能出賣,還救什麽國。

不過也就隻限惱火而已,我把頭壓得低低的,連氣也不敢喘得太大聲。

然而事實告訴我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是不對的,我很快就得報應了。就在奈月把身子移近阪本的時候,那個山下卻衝我來了。

“你,快點給我倒酒!”他擠到我身邊,惡心的酒氣吐了我一臉。

“是!”強壓著嘔吐的衝動,我飛快地端起酒瓶給他倒酒。

“喂,你是哪來的,我好像沒見過你啊。”喝醉的男人俯下身,挑起我的下巴,想看看我長什麽樣子。

“是的,我是來打零工的……”我強壓著當場給他一巴掌的衝動,這種借著酒勁調戲女人的男人真是哪裏都不缺。

“山下大人,請不要這樣,她隻是個打零工的孩子而已。”奈月發現這邊的情況,也開始勸阻。

然而男人卻絲毫不收斂。“哦,長得不錯嘛,雖然很□□。”

喂!奈月,什麽叫他很規矩不會有過分的請求?!我看這家夥根本就是個變態加戀童癖啊混蛋!!!

“這位先生,請你住手,否則我就不客氣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誰知我的抗拒隻是換來一眾男人肆無忌憚的大笑。

“別裝了,在臉上繡那麽漂亮的花不就是為了讓男人欣賞的嗎?”山下說著更加用力的鉗住我的下巴,無視我的掙紮。

我和那個男人的力量相差太過懸殊了,我的全力掙紮根本無法製止他的任何行動。

屈辱,自心頭源源不絕地湧出,壓得我絲毫喘不過氣,耳際,隻有那些無法驅散的惡心笑聲。

救命……誰都好……救我……

“放開我啊——”

就在我嘶聲力竭地吼出聲來的時候,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男人們的笑聲消失了。

“放開我!”我繼續掙紮著。

“聽到了嗎?山下先生,小姑娘叫你放開她呢。”清朗自然的聲音打破了四周的沉寂,和我的尖叫形成鮮明的對比。

感覺到拽著我頭發的力度放輕了,我連忙掙脫出來,動手整理淩亂的衣服。

“阪本先生……你在做什麽……”這回山下的聲音帶著恐懼的顫抖,和剛才借著酒瘋的張狂自信簡直判若兩人。

周圍的人也從狂歡作樂中反應過來了,紛紛找回自己扔在一邊的刀,唰唰唰地亮出來。

我所看見的情景,是那個叫阪本的年輕人居然把太刀橫在山下的脖子上,本來笑得眉眼彎彎的小眼睛此刻正映照著雪白刀身上的寒光。

“沒做什麽,隻是不想看見有人欺負小女孩而已。”阪本絲毫不在意其他人對他的拔刀相向,繼續語氣平淡地說:“跟小姑娘道歉吧。”

“呃……我……不用了……真的……”自己還處於驚魂未定的狀態,對於突然之間成為屋裏的焦點,我立馬困窘起來。

“阪本先生,她都說不在意,是不是……”

“道歉。”阪本的聲音越發冰冷,擱在山下脖子上的太刀貼得越發的緊。

無意間散發著的殺氣讓人堅信,如果山下不道歉,阪本真的會殺了他。

“真的很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請原諒我!!!”山下頓時全無形象地趴在地上,五體投地地對我行跪拜禮。□□的地方漸漸濕潤了一大片。

這紙老虎,居然被嚇得尿褲子了……

不過我絕對不比他好多少,充其量就是**和括約肌比較堅強……

我緊張得死死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敢看跪在地上的混蛋,而是滿眼淚光地看著阪本。

滿眼淚光這個問題,一來是我真的很害怕,而來我是涉世未深的無辜小女孩,楚楚可憐一下不行嗎?對,是涉世未深……

見山下向我磕頭道歉了,阪本總算是把刀收起來了。不知為何,我覺得那把刀,有種熟悉的溫柔。

“不好意思,對於資助貴組織攘夷的事,我看來必須重新考慮了。”

“阪本,你這是什麽意思?!”武士們頓時嘈嚷起來,紛紛質問阪本,剛才的融洽氣氛全然沒了影蹤。

“就是你們所理解的意思。其實,無論是你們的能力還是你們的品德,我都很懷疑。我不認為你們有能力和天人抗衡。”阪本的語氣仿佛在談論今天午飯吃什麽似的輕鬆。

“阪本,不要敬酒不喝喝罰酒!我們這麽多人,會做出什麽事可說不準啊!”人群中有人蹦出這麽一句話。

阪本充耳不聞。

“小妹妹,我送你回家吧。”

說後麵那句話時,阪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向我伸出手。

喂,如果我回應你的話是不是就代表我跟你是一夥的了?

他們砍你的話會不會連我也砍了?

你到底經不經打啊喂……

好吧,我買你贏,身家性命都壓在你身上了,妹妹我能不能看見明天的太陽就看你的了。

當然,以上都是我的心理活動。

“……好!”事實上是我連忙雙手握著他的手,任由他拉著走出房間。

直覺告訴我,這個人不會傷害我……雖然,我一向不太相信我的直覺。因為我賭錢整天輸……

好吧,我跟他走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我不敢再呆在那個房間了,我根本沒直覺。而且,龜田屋看來我是以後都不用來了。

很神奇的,我預料的像零零七一樣的男主角在槍林彈雨中勇救女主的浪漫驚現情景根本沒機會發生,事實上是我們倆就這樣走了出來。屋裏根本就沒人跟著走出來。

是我高估了那幫攘夷誌士還是低估了這個阪本?那些人根本連乘著酒勁跟阪本發爛的勇氣都沒有。

“哎呀,抱歉,我都忘記問你你是住哪裏的呢!”走出了龜田屋,阪本突然一拍腦袋傻笑起來,剛才的冷冽**然無存。

“我住……”說到這裏,我才想起如果我被這男的送回村塾的話,肯定什麽都穿幫了。“還是不用勞煩阪本先生了,我家就在附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說著,我已經邁出了步子準備離開。

“等等。”

被阪本叫住,我再次緊張起來……半夜裏和男生獨處,緊張是免不了的。

這家夥,該不會對我有別的企圖吧……不會吧……

阪本的下一句話打消了我奇奇怪怪的念頭。

“小妹妹,這種地方,不要再來比較好哦。”阪本蓬鬆著卷發、笑得眉眼彎彎的樣子,有點憨,但好可愛……

天啊,我居然覺得一個比我高幾個頭的男人可愛……我瘋了……

“我……我知道了。”我隔著幾步的距離向阪本鞠躬,然後急匆匆地跑了。

阪本沒有跟上來。我一個人奔跑在寂靜的街道上,周圍的店鋪早就都關門了。自己的影子在背後拖得長長,讓我有種莫名的恐懼。跑快一點吧,跑到村塾就沒事了。被罵也好被罰也好,總比一個人落單來得好。

就在我這樣想著的時候,兩個高大的黑影突然從小巷子裏竄了出來!

我一個急刹,在看見來人以後心“咯噔”地顫了一下。

紅色衣服的小孩就是風,另一個是雲雀……

成人版風

無法理解阪本這麽個好青年會變成墨鏡大叔……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