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太死很容易出意外

事實證明,半夜跑出來尋寶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情。回到被窩裏以後我就瞪著天花板幾乎到天亮。一來是無論怎麽說要我和幾個男生一起睡覺還是很不習慣(這句話太容易讓人誤會……),二來滿腦子都是尤尼拜托我尋找阿爾戈巴雷諾和奶嘴的事。自己像廢柴一樣在這個時空生活了十年,突然之間有一天卻有人在夢裏跟你解釋你的來曆和使命。如果不是自己真的在槐樹下麵找到了奶嘴,我還以為隻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想出來安慰自己的方法而已。

結果就是感覺才剛剛睡下,就被人弄醒了。醒來的時候桂在收拾床鋪,銀時在睡眼惺忪地到處亂撞,而高杉已經梳洗完畢出去了。

我看看外麵天還沒亮,覺得有點委屈。不過桂說他們每天都是這個時候起床的。梳洗打水晨練然後吃早飯,風雨不改。於是我也隻好起床了,跟著大隊該幹什麽幹什麽,省得被人看了不順眼然後無家可歸。而且我很主動地承擔起生火做飯的工作,畢竟這種事我幹了好幾年,算是拿手絕活了。

原本輪到今天值日的銀時很感動地對我說“乖孩子之前對你這麽冷淡實在很不好意思從今以後會怎樣怎樣……”,可是在桂和高杉鄙視的眼神下垂頭喪氣地改口成“怎麽可以讓小孩子做那麽粗重的工作還是我來吧”之類之類。

然後我就坐在庭院裏看桂和高杉晨練了。說是晨練,其實就是先圍著村塾跑幾圈然後拿著木刀練揮刀。

看著兩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大汗淋漓地不停重複著一個動作,我是不由得滿心佩服的。雖說是木刀,可是落下時切斷空氣的“快狠準”即使是坐在不遠處的我,也能清晰地感覺到。

有點本事嘛,這兩個小子。單是揮刀的一個簡單動作,就明顯看出和別人不同的地方。想不到一個鄉下的村塾,也藏著這樣的人。

“怎麽樣,有利,在這裏生活還習慣嗎?”身後響起的是便宜老爸鬆陽的聲音。

“還好……”我低著頭應道。要我很自然地喊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做“爸爸”,良心讓我有點別扭。

“你對劍道有興趣?”鬆陽的聲音如清泉般緩緩流淌,讓人很自然的舒心。他雖然承認我是他的孩子,給了我作為兒女的待遇,卻從沒有要求我去恪守作為子女的義務。

“有。我想保護自己。”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是嗎?”鬆陽應了一下,沒再說什麽,走到桂和高杉身邊作指導。

後來到了第二天,鬆陽就給我添置了一疊被鋪、一本他自己撰寫的課本,還有一把木刀。我擁有了和銀時他們一樣的東西了。當我拿到這些東西後,已經沒有任何詞語可以形容我內心的感動和卓悅了。而且讓我在意的是,課本是鬆陽連夜抄給我的,為了我能盡早和其他人一樣正常的學習。

鬆下村塾下午放學時間很早,於是我幾乎是一溜煙地衝出去庭院練習。

可是沒過很久,我就開始沮喪了。原因是刀根本就不是我想象中那麽好駕馭的。雖然隻是把木刀傷不了人,可是以刀的重量來看,我根本揮不了它幾下。才揮了七八下,我就累得手也抬不起了。

“有利,你的姿勢錯了。”桂被鬆陽任命為我的劍術指導,很耐心地矯正我的動作。

這個時候,銀時下山買甜食了,高杉和老師都出去了。整個村塾就剩我和他兩個。

他要我維持高舉木刀的姿勢不要動,結果沒兩分鍾我的手就開始抖了。

“桂前輩,我不行了。”

“才一會兒啊,想我第一次練習的時候能維持這個姿勢半小時。”桂一本正經地說。

“…………”我不理他了,直接放下木刀,一屁股坐到地上,揉著自己酸痛的肌肉。

“還真是小孩子啊。”桂見我不練了,也沒有罵我什麽,拿起自己的刀自個兒練了起來。

不看還好,一看我眼睛都直了。隻見他像耍寶一樣把一塊木頭往上一扔,然後拿起自己的木刀以我的眼睛無法撲捉的速度揮了幾下。然後,木頭落到地上,碎成了幾塊。

“…………”我說假發,你手上的當真是木刀嗎?

不過既然能把木刀耍成真刀的樣子,這個頭發長得像女人似的小鬼絕對是個劍道高手。

“假發……桂前輩,你好厲害……”

“嗬嗬,謝謝。”桂把木刀插在地上,不好意思地說,“我隻是刀法比較精而已,真要比起來,以銀時的老練和高杉的狠勁,我還真不算什麽。”

“呃……”你說高杉很厲害的話我還能接受,你說那個愛吃甜食又整天偷懶的白發死魚眼很厲害我還真是無法苟同。

“我真是的,跟你說這些幹什麽。你還小,將來有的是機會慢慢鍛煉,不用急的。”桂說著把我拉到走廊上坐著,自個兒繼續練習。

然後沒過一會兒,銀時就回來了。手裏還拿著一印著個“甜”字的大紙包。

沒有語言能用來形容我在看見銀時興衝衝地打開紙包時內心的激動。

那是一塊塊的甜糕。

換作上輩子還是□□大學生的時候,我絕對不屑於將這種又甜又膩的東西放進嘴裏,減肥啊沒辦法。可是現在,從小負責侍候人,總是能看不能吃的我,吃甜食一直以來是我可望不可及的夢想。

“…………”

當銀時把第一塊甜糕塞進嘴裏時,驚訝地看見我正坐在他旁邊,瞪著圓滾滾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眼裏溢滿了□□裸的渴望。

“……想吃嗎……那給你一塊好了。就一塊。”

當他繼續有滋有味地把第一塊甜糕塞進嘴裏時,再次恐懼地發現了那雙充滿欲望的眼睛。

“……我沒看見我沒看見我什麽也沒看見……”

然後我幾乎是流著幸福的淚水吃下銀時雙手奉上的第二塊甜糕的。

“真的是最後一塊了,剩下的要藏起來留著下回吃。這可是我用這個月省下的零用錢買的……”銀時說道最後,冷汗都冒出來了。

晚飯時分,我一臉感恩地把鬆陽老師夾給我的魚肉塞到銀時碗裏。後者則是欲哭無淚萎靡不振地接過。

“銀時,你沒事吧。”桂見銀時不對勁,於是問。

“……沒事。”才怪,我一個月的甜食儲備被這死小鬼一會兒就吃光了,能沒事嗎?!!!

我作為女孩子的身份,在進入鬆下村塾第五天就敗露了。原因嘛……掩麵……

自從有了自己的床鋪後,我就睡到了最近門扉的地方,也就是高杉的旁邊。那天早上,我就像平時一樣睡眼惺忪地起床。

“唉,怎麽這麽快就天亮了。”我隨口說些沒意義的話,想讓自己盡快清醒起來。

“對啊,最好找人把太陽打一頓,讓它三天起不了床。”銀時說的話比我更無意義……

就在我坐起來的時候,已經收起被鋪打算從我身邊走過的高杉突然在我麵前停住了腳步。

我以為是我擋了高杉的路了,便縮到一邊繼續收拾被子。

他還是沒動。

我茫然地抬起頭看著他,看見他正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怎麽了高杉前輩。”

這時收拾好被子的桂也好奇地伸過頭來,看了我一會兒然後怔了怔,沒說話。

隻見高杉蹲下身撿起我被鋪上某塊髒兮兮的東西,遞到我麵前。“這個掉了。”

我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手上的東西,然後內心開始洶湧澎湃……

我那塊貼臉上有礙觀瞻的狗皮膏藥被我睡覺時蹭掉了。

我伸手去摸了摸我的右臉,摸到那塊微微凸出的金色花型胎記。

“有利,你臉上怎麽有那麽個東西,你自己畫上去的嗎?男子漢不要弄這種娘娘腔的東西啊真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湊過來的銀時很沒腦地伸手去搓我的臉。

“喂,很痛啊,死魚眼。”我被他惹毛了,當場爆粗。

“奇怪,怎麽搓不掉?你用什麽東西畫上去的。”

“…………”我的臉被他揉紅了一片,又氣又鬱悶。

既然不知道說什麽,隻好隨便弄了兩下被子,塞進櫃子裏然後“蹬蹬蹬”地走了。

其實說實話,我頂著尤尼那張臉,雖說是短頭發,可是怎麽也不可能像男孩子。之前把臉弄髒在貼塊惡心東西倒沒人留意,不過把臉洗幹淨了,從側臉看很明顯就是個女孩了。根本是藏不住的。再說我也沒有刻意地隱瞞過我的性別。既然被發現也就算了。

今天貌似輪到我做早飯了,還是去廚房吧。

上帝視覺之臥室

“喂,其實有利是女生吧。”尤尼走後,桂就直接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了。

“不……不會吧。”銀時腦子沒反應過來,“不過說的也是,要不是女生,要不就是人妖。”

“…………”高杉不說話,他想起有利來到這裏的第一天,他出去找他時發生的事。

其實,這個他早就知道了。

銀時笑得很曖昧。“嘿嘿,假發,有你的。你跟女生同床共枕了兩天……”

“碰砰碰砰——”

“救命啊!假發瘋了啊!!!高杉你快來救我啊喂!”

“哈,我認識你的嗎?”

回到尤尼視覺

我在廚房生活做飯,沒一會兒就有人在敞開的門扉上敲了敲。

“爸爸。”他的到來讓我有點意外。

“他們說好像惹你生氣了,想看看你又不敢。”

我很直白地說:“我是女生。”

“我看出來了。”鬆陽很平和地回應。

“哦。”別人都不驚訝,我驚訝什麽。可能也是這個原因鬆陽才會在資金短缺的情況下還給一個孩子買床鋪吧。鬆陽對我的確好得沒話說。

“沒事的,是男孩也好女孩也好,你也是我的孩子不是嗎?有他們在的話,沒人能欺負你的。”

“……爸,謝謝你,真的。”

“傻孩子。”

其實我一直不敢表態的原因是怕鬆陽會因為我是女生而不收留我,既然他不介意,我這個算起來有三十歲的女人根本就不會介意那幫小鬼的想法。

不就是睡了兩個晚上麽……(其實你很介意對吧……)

然後,上課時間,鬆陽老師拍了拍手示意小鬼們安靜下來,說:“今天來了位新同學,尤尼,進來讓大家重新認識一下吧。”

“我知道了,鬆陽老師。”挺直腰身走到鬆陽旁邊,我冷靜地環視了那四個小鬼的表情。呆若木雞的桂,朝我笑得很嗨皮的銀時,還有依舊一臉沒趣的高杉。

其實,我也就洗幹淨了臉,把頭發梳整齊了而已。連衣服也沒換。

“重新介紹一下,我是尤尼,請多多指教。”我看著他們,禁不住笑了。

很久以後,我分別問過那三個小鬼見到我作為女孩子的模樣時有什麽感覺。他們大概意思都是不太記得了,隻記得我那時笑得很好看,很舒服。

記憶中溫柔的鬆陽老師。

感謝大家對我新坑的支持,祝各位元宵節快樂。留個腳印讓我知道你們的存在吧,哈哈!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