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城區,店鋪林立,車水馬龍,熙來攘往。
對於這一切,仙銘評價四個字:古色,古香。
走遍鬧市區的東南西北,未找到合意的住所,多是一間客房或是多戶租一個院子。
仙銘肯定不住這樣的房。傅足說他挑三揀四。
經詢問某家大商號的老板,告知在城南的黃果路有個錦客苑,那裏出租獨門獨院的房舍,環境優美是不用擔心的了。
對於傅足與仙銘的衣褲式裝束,路人可以接受,本土這樣穿著的人也有,隻是極少。
仙銘的非黑色頭發,讓看慣了黑頭發的路人新奇,有些人忍不住上前問他從哪裏來,他自稱來自海外,嘿嘿。路人知道海外是什麽意思,那是遙遠的國度。
小色奇特的模樣,路人瞬息吃驚,旋即平靜,這是幻術的世界,什麽都可以有。有好些個兒童與少年追著他,要和他玩玩。小色從肚兜裏拿出泡泡糖分給他們,教他們吹。嗯,聰明的孩子們,一學就會。嗬,小色深受小朋友歡迎。當然,也有保守的母親們拉著自己的娃娃,嚇唬他們說小色是不吉祥的,靠近必有血光之災。
清舞城南,黃果路,錦客苑。
這裏果然一片賞心悅目的風景,其中約有百多棟精巧的家居室屋宇,錯落有致排放。每棟的院子用鮮花藤羅植物叢圍成,很幽美。整個苑區的露天地麵是六角形彩磚鋪成。
這裏的租金定是相當驚人的,因為至少有一半客房空著。
三個好夥伴看中了湖邊的一棟,租了一年,租金一次性全付了。
嘩,室內的擺設一一俱全,地麵是褐紅條紋木地板,裏外皆潔淨清新。
仙銘到各處轉轉。他用手指在窗台邊一抹,幾乎看不見的灰印子染上指頭。
“清潔不錯,但還是不夠。一塵不染,知道是什麽意思嗎?”他禮貌說出意見。
天,一個要求完美的人,慘也!
寧老板心中驚歎。一直陪在旁邊的錦客苑寧老板,肚大腰圓的財大氣粗的中年胖商人。能在錦客苑租房的人都是巨富,他這個大老板親自接客。
此時,他臉上掛著謙卑的笑臉,點頭說:“是,立刻照辦。”對待這樣闊綽的顧客一定要客氣。
“所有擺設全部搬走,地板上要鋪上紅地毯。所有的窗簾要換上純白的絲綢。要求就這些,我們傍晚五時再回來。”仙銘說了一列要求。
寧老板擦汗,從沒見過這樣的客人。
“公子,您需要幾個女傭?”這也是一項服務。
“一個就行了,必須達到二級美女標準。在需要清理衛生的時候才可以來。”
“請問,二級美女標準是什麽樣的?”寧老板需要具體條件。
“年齡十六至十八,身高一米七零,瓜子臉,大眼睛,細腰長腿。除了會處理瑣事,還要能歌善舞。啊,就這些。”他略一停頓,“對了,這個細腰要這麽一圍剛好能圍住。”他兩手對頂作個手勢,中指與中指接頭,拇指與拇指接頭,正好圍成一個圓。嗯,他自己身高一米八零,手腳細長,屬於苗條型男子,是以要求女子的形體很嚴。
寧老板瞠目結舌,好半天方說:“這樣的美女會當傭人?”
仙銘反問:“沒有?”
很難。
不過,寧老板還是點頭應下。顧客至上,商號生存的其本原則。
嘿,大老板都說同意,我多管閑事豈不白癡。
傅足早已坐在紅木雕花的長椅子上,兩手撐在兩邊,好笑地看著仙銘如何挑三揀四。
小色坐在他旁邊,看到老板汗出的樣子,咕咕笑。
這時,寧老板上前,雙手交握,微一點頭,微笑說:“公子爺,您的仆人真是太挑剔了,不過你放心,我們錦客苑的口號就是:顧客滿意,我們欣慰。”
咄,這是怎麽說話呢?仙銘是我的朋友!
傅足跳起來,正要鄭重修正他時。
仙銘拉過他,說:“老板,我們先出去轉轉,希望五時看到滿意的結果。”
三個家夥出了錦客苑。
“仙銘,為什麽不讓我告訴該死的寧胖子。”傅足不高興。
“沒有必要。有些事我們自己知道就行了。你們這裏嚴重的勢利,誰勤勞一點就是仆人,哈哈。”仙銘一隻手搭在他肩上。
“你說我懶啊!嘻,這次饒你,看在胖子對你不敬的言語上。”傅足笑。
“你有我這個仆人高興嗎?”
“嗯,做仙銘的兄弟那是一等幸福!”傅足真情洋溢,吻他一下。
仙銘回吻他。
“變態!”一聲厭惡的咒罵。
路邊,一個尖嘴猴腮的三十多的男人,一副鄙視狀。
嘎嘎嘎……
兩人不屑,怪笑,走掉。
小色將嘴裏泡泡糖摳出,偷偷手指一彈。
“媽呀,這是什麽東西,粘乎乎的,誰的狗嘴裏吐出的變態痰?”那人尖聲斥叫,手在臉上又拽又抓。
路人笑著走過。
傅足與仙銘本就引人注目,那一幕親昵的行為,當然不止一個尖嘴猴腮漢子看見。這種事在他們當時的社會並不是絕無僅有。很多路人保持沉默,少數路人駭笑,寥寥幾個路人真心佩服地笑。咳,估計這幾個人是同好。
附近所有路人的反應皆看入兩位主角的眼裏,對此,他們對視,笑,不作評論。自己的事不需要別人來認可。率性人生是精彩人生。
再度逛街,心情是悠閑的,與之前匆匆尋房大不相同。
是以,仙銘吹起旋律優美的口哨。
傅足說:“吹口哨逛街是痞子行為。”
仙銘笑,右手作個“八”字手勢卡在下巴下,拋一記電眼,說:“我是痞中雅士,愛我吧寶貝。”
傅足白眼一翻,身子一矮,一副被他電倒的樣子,嗬嗬。
仙銘看著路邊的攤子,他說:“為什麽都在外邊賣東西?風吹日曬,真的好辛苦。”
傅足回答:“等待進步。”
嗬,還好有幾樣東西讓仙銘與小色喜歡。
吹糖人的師傅很厲害,形形色色的糖人真是維妙維肖。
他們隻是看看,沒吃。
傅足也沒勉強,反正就是糖,甜的。他們不吃拉倒。
爆米花的師傅也不賴,砰地一聲,爆過的米香味撲鼻。
他們也沒吃,說那個袋子黑乎乎的。
哼,不吃拉倒。
……
最後,傅足說冰糖葫蘆不錯,見他們無異,就買下三串,一人一串。
小色吞掉一隻,說好。
仙銘咬一口,正要稱讚一下,眼睛一掃,驟然變色,手捂喉嚨奔向路邊無人的牆根處,吐掉口腔裏所有東西。
嗚,他那麽幸運的一口吃下半隻蟲。
這樣的情況,他還跑出那麽遠才清理口腔,真夠斯文的。
“你也別吃了。”
他伸手奪下傅足手裏的整串冰糖葫蘆,兩串合並扔在地上,一簇火苗騰起將之焚燒得幹幹淨淨。
小色說:“哇,我這個全是好的,吃不吃?”他吞掉最後一隻。嗬,他故作好心。
可憐的仙銘大概中毒太深,蹲下,手捂胸部,欲要大吐特吐。他的臉上猶掛著駭然的蒼白,惡心的記憶鑽進骨頭裏去了。
傅足也蹲下,笑著開導他:“這有什麽,果子裏生出的蟲是幹淨的,一點都不髒。世上多的是吃螞蟻蠍子肉青蟲等東西的人,你不知道還有吃那個什麽蛆的,知道蛆是什麽……”
“閉嘴。你不安慰我還挖苦我,沒心沒肺的家夥。”
傅足送他一個安慰之吻。舒服了嗎?
沒有。
再送第二個。
仙銘笑,回送他一個謝謝之吻。
“兩個變態男有什麽好看的?公子,我們走吧,走吧,走吧。”
一個柔和動聽的女音,前一句淩厲的鄙夷,後一句苦苦哀求。
已經成為異類的三個家夥一直是麵對牆角的,聽了此言,他們無聲地笑,對視一眼,霍然轉身立起。哼,要教訓教訓這個多事女子,也沒有誰叫你看,全是你自己要看,看了之後又口出穢言,請問你的心理是什麽?何況我們的所在是距離街道數米遠的安靜的牆角。
頓時,說話的女子急退數步方堪堪站穩,一股震憾的美麗之風讓她頭暈目眩。
“小姐,陽光很好,路麵不滑。”嗬,隱台詞是:小姐你為什麽會站不穩?不要被你口中的變態男迷上哦,嘿嘿。
傅足與仙銘異口同聲,臉上掛著迷茫萬物渺視一切的微笑。咳咳,他們使用美人計嗬,壞極壞極。小色在他們中間,擠眼歪嘴使勁做鬼臉。
天啊,兩個一樣高的美型男孩子,一紅一藍,右麵這個紅的更是叫人類三千詞匯都顯得蒼白無力。
年輕的女子如是感覺。她目瞪口呆。中間的長著尾巴的小嬰兒似透明物,她有限的視界容不下這個多餘的家夥,嗬嗬。
傅足與仙銘穿著同一款式不同顏色的套裝,非常熨貼,盡顯苗條,上裝是站領,拉鏈,下裝是長褲。傅足的紅是深酒紅,仙銘的藍是藏青藍,麵料光澤柔和,質感硬挺。他們就是那種正麵一視讓你頭暈的男孩子。盡管頭暈目眩卻仍要強打精神看下去,一刻也不想移開視點。
哦,五百多天來,終於知道了,少主日思夜想的人原來是這樣的。他,真的是可以叫人不分性別的去喜歡,去犯下同性之戀的罪,既使被眾生咒死也在所不惜。怪不得方才走近此人時,少主一陣激動一陣痛苦,再也不能移動腳步。
年輕女子思如電轉。走近她口中的公子身邊,扶住身體孱弱的他。
笑容在傅足臉上僵硬,他的心在發抖,恐怖襲骨。最不想見到的人鬼一樣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