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閃到她們麵前,兩臂一張,說:“空什麽的姑娘你一人走吧,小靈兒是我妹妹,我們兄妹有很多思念的話要說。”說著,他將馬鞭插在腰帶上,毫不生疏地上前拉古靈的手。

“喂喂,你幹什麽,小心我揍你。”古靈大叫。這小子也太自來熟了,我們即使有點血緣關係,可也是第一次謀麵呀,他怎麽能這樣?

揚揚不要命令就可識別危險,正因為如此,他沒有阻止白衣小子的行為。這小子可不會像傅足一樣跟他搶古靈,隨他發揮。揚揚這個小東西思想還挺複雜呀,嗬嗬。

柯時空趁古靈的手一鬆之際,逃脫。她飛下石台,回首說:“靈姐姐,我們再會。好好享受父兄團聚之樂。”眨眼時間,她和她的三個小夥伴們沒了影子。她自從有了三個小夥伴,走哪都是不愁無聊的,尤其是無所不入天馬飛車載她到各類世界遊玩,所見之怪異現象叫她拍案叫絕。無論多麽不可思議的怪異醜陋的智慧生物她都不恐懼,單憑這一點博愛她很受歡迎。這與衣明郎的關係不是很大,異世界的生物都是尊重柯時空的本人。她常常陷於困惑中,她不喜歡衣明朗,但是也不恨他,一點恨意也無,是因為他對她太多的好嗎?除了拉拉手叫她陪他轉轉這樣強迫之外,他很尊重她。

“花,花老頭你不教訓你兒子嗎?”古靈一邊大叫,一邊追打白衣小子。不是她想打他,而是她一安靜他就拉拉她小手,說著惡心的話:我有一個妹妹好高興呀,以後哥哥天天陪著好妹妹。

更可氣的是,白衣小子也是十七歲,比她僅僅早出生半天,半天啊。當場,古靈被鬱悶得頭暈,搖搖欲倒。這樣的小子居然當她哥哥,豈有此理。他叫鐵家安,是北部最大的布莊行的女老板鐵文珠的兒子,很小時就幫他娘打點生意了,如今他娘已閑居在幕後,由他獨當一麵。

鐵家安飛下石台。古靈緊追而下。

花叢煜哈哈大笑隨即飛身落下。

他說:“好了,家安,讓小靈兒累壞了,我可不饒你。”

鐵家安笑著跑到麵前,說:“爹,你快走吧,妹妹見你在,不好意思叫我哥哥。”

花叢煜點點頭,大步邁出,真的走開。他急中生智,盼望古靈叫他一聲爹她卻久久不開口,於是……

“爹!”一聲飽含感情的呼喚。

小靈兒終於叫我一聲爹了!哦,古九,這都是你害的。我的其他孩子娘從小就讓孩子見我,偏偏你不讓。

花叢煜駐足。

古靈撲進他父親的懷中。啊,父親的懷抱真是與眾不同呢,溫暖,安逸,還有濃濃的父愛,他的大手輕輕拍撫我的後背真舒服。楚叔也有一雙大手,但是,似乎,仿佛,就是缺少了什麽,一種縈繞心中無法排解的沒有血緣的小小的遺憾。

“爹,你怎麽都不來看我呢?”

“我常去看你,都是偷偷的。”

“為什麽?”古靈訝異,他要來,我娘還不高興得很?

“你娘不讓。”

“嗯?”驚訝擴大十倍。

“她恨我沒有為她改變閑雲野鶴的習性。”

所以我娘對你又恨又愛。

“小靈兒,你是我孩子中惟一的女孩子,也是我最牽掛的一個孩子。”

“最牽掛我?那是因為你不容易看到我。”古靈抬頭,後退兩步,雙手腕抵在腰間,增重語氣,“你活該。我娘做得對。”

“哈哈哈——”鐵家安大笑,上去推他爹離開,“爹,你就是活該啦。走吧走吧,別剝奪我和妹妹的娛樂時間。告訴我娘,叫她親自料理布莊生意,我要很久才可能回去。”

“不。”古靈緊張地說,頭皮都在發麻,“你將你兒子一塊帶走,我可不要他在我身邊礙手礙腳。”這小子擱在身邊沒自由,喜歡管人家,以為自己多大似的,討厭死了。

花叢煜哈哈兩聲,說:“家安不許欺負小靈兒,否則不饒你。”

“哎呀,爹,你看不出我喜歡妹妹喜歡到靈魂裏去嗎?”鐵家安頓足,一臉不高興,“你老說我欺負欺負的,給妹妹印下深刻的壞形象。”

花叢煜在大笑聲中,幾個閃移,消失在地平線上。

啊,糟了,世界末日到了!古靈腳下抹油開溜。

豈料,鐵家安忽地堵她眼前,捉住她小手,緊緊握住。

“喂,你老子告訴你不要限製我自由。”古靈對他吼,臉上卻沒有一點怒意。血緣關係真是奇妙,她一見他也有種親切的感覺。

“我老子也是你老子。哎,我背後都叫他破爹,你也這樣叫他吧。”他笑容可掬地說。

古靈不禁哈哈大笑,似乎有點知音的感覺,說:“這麽說你也不欣賞這個破爹了,是嗎?”

“是的。”鐵家安重重點頭,“他一走,我娘就無精打彩的,於是對我也沒有好態度,那時我還小,我叫我娘給我講故事或者陪我玩玩,她就說去去去,自己看書自己玩,沒看到你娘在忙著?其實她在躺椅上閉目假寐,在記憶中溫習浪漫事件。”

“嗬嗬,你這個不孝子,竟敢這樣說你娘。”古靈笑,抬手敲他腦袋,教訓他。

“妹妹,你是哪家的孩子?我是說你娘。破爹隻說他有個女兒叫小靈兒,其他什麽都不說,我也沒法找你。”鐵家安握住她這隻教訓他的手貼在臉上。

嗯,這件事花老頭做得蠻對。那我要不要告訴他呢?看他的樣子不是長舌男,十分令人信任。

“我叫古靈,家境還不錯。”古靈簡單說一下。

“木派的古靈!?”鐵家安微微驚訝,他聰明的腦袋立刻搜索江湖中帶著孩子的單身的有相貌有氣質有身份的女人。

“嗯。”

“真想不到破爹是這樣的人。你娘愛他?”

“你說呢,笨死了。”

“嗬嗬,哎,你娘也不聰明哦。”

“廢話。”

“妹妹,叫我哥哥。”鐵家安將她的兩隻手貼在臉上。

“我,我叫不出口。”古靈露出傻笑樣子,“你隻是大了那麽一點點,太小了。我覺得吃虧。”我實話實說,嗬嗬。

“那好,我什麽時候聽到甜甜的哥哥兩字,我們什麽時候離開這裏。”鐵家安一雙堅定的眼睛看著她。

頓時,一個調皮搗蛋的家夥變成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樣子。

古靈感到一身恐懼,這家夥還不真是吹的,堂堂大布莊的老板,在生意場上一定是精明狠硬的角色。哦,我古靈倒黴的日子已經來了。

咳,咳,咳……

古靈清嗓子。

一,二,三,四……

“我的手都舉麻了,你先解放我的手好嗎?”語氣軟軟。

“不行。”語氣堅定。

“我告訴花老頭。”古靈怒。

“我敬花老頭幾杯酒他就聽我的。”鐵家安依然堅定的神情。

啊呀啊呀,我古靈什麽時候做壞事了?

“哥哥,古靈會很聽哥哥的話。”古靈吐出很甜的聲音。呃,這是我說的嗎?雞皮疙瘩掉一地。

“哎,好妹妹。”鐵家安滿意,溫柔說。

古靈趁他高興的當兒,將手抽離,使勁甩啊甩,活絡一下麻痹的脈絡。謔謔謔,漫漫長日,就要和這半路走進生活的愛充大的鐵家安小子粘在一起,簡直苦不堪言,我可是出來遊山玩水的,要的是自由自在,必須想個法子甩開他。

“妹妹,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叫我古靈,妹妹這兩字老土老土。”

“不,我喜歡妹妹兩字。”鐵家安說著就上來抱抱他小妹。

“揚揚,上。”古靈命令,後退。揚揚這個小家夥還環著她脖子伏在她懷中,不知道在做什麽美夢呢。

揚揚出奇地聽令,伸手一擋,鐵家安便不能再前進一步。他胸前的小小手竟有那麽驚人巨力,不可思議。“哼,別以為你是古靈哥哥就可以隨心所欲。你要聽古靈的,否則將你甩進大海喂鯊魚。”揚揚色正詞嚴警告他。

“咳咳,揚揚你這話太過了,傷我哥哥心了。”古靈僅是看到他眉尖輕鎖,便立刻心生不忍。她上前挽起他的臂彎,說:“哥哥,他是揚揚。”

揚揚大大歎息一聲,哼,這叫我怎麽教訓他,白白地出力不討好。我還是縮成小不點吧,眼不見心不煩。

隻見“嗖”地一下,揚揚不見了。

對於揚揚的個子小,智慧大,功夫好,鐵家安好並不驚奇,古靈可是江湖兒女,這又是個玄幻的世界,更是無奇不有。

“妹妹,我想對你說,我長這麽大就拉過一個女孩子的手,就是你。”鐵家安神色認真,想要證明什麽。

“嗬,這麽說你還是個純潔的男孩子?”古靈眼睛發亮,是喜悅;但臉上掛著一副“天方夜談,子虛烏有”的樣子。

“是真的,妹妹!”鐵家安聲線提高,神情焦急狀。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哥哥。”古靈溫柔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你與花老頭是不一樣的,我不該用有色眼鏡看你,對嗎?”

鐵家安大力點頭,笑逐顏開,說:“妹妹了解哥哥,沒有比這更高興的了。”

古靈和他擁抱,半邊臉貼在他胸膛上,感受濃鬱親情的有力心跳聲。嗬,從小到大並不覺得缺少什麽,也不曾多愁善感過,可是多了些親情還是感覺到美好,心頭融融暖意彌漾。為什麽會這樣呢?難道我一直在渴望很多的親情,或者很多的溫暖?可能是我一直希望我娘和楚叔和我是一家三口,從此遺憾從我們身邊消失、一絲不剩,從此滿足如陽光般灑落我們日子的每個角落。

忽地,輕輕啜泣聲鑽進古靈的耳膜。

“哥哥你哭了?”

“我高興的。”

“是嗎?不要讓我太幸福呀。我有那麽重要嗎?”

“當然。我娘忙於生意,在我小時候沒有時間陪我,就我一個小孩子在空****的家裏很孤獨。雖然吃穿不愁,可那不是我想要的。長大後,我也忙於生意,看似忙碌還有成就,可是誰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做生意了,整天與人談論最多的就是錢了,似乎整個人鑽進錢眼裏去了,惡俗。”

古靈聽了不知為何聳著肩笑,抬手為他拭去淚水。

“你笑什麽,譏笑我一身銅臭味吧?”鐵家安皺著眉無力地自卑地說,滿臉狐疑與受傷。

“有句話說得好,幹什麽討厭什麽。”古靈微笑,侃侃而談,“商人羨慕俠客快意恩仇,也提防俠客劫富濟貧。你可知道俠客想的是什麽?他們在想荷包中有兩個小錢可供安居樂業,雙手不染血腥,銅臭味雖不好聞,但總好過血腥味。你知道嗎,有名的俠客必是有名的滅凶者,雖是凶惡暴徒,可他們一樣有鮮紅的血,那血花漫天飛灑時是瑰麗還是悲哀,隻有俠客自己知道了。尤其是獨行俠更是深深體味其中諷刺,他們不比什麽頭頭目目有手下人代為解決,樣樣需親力親為。”她一拍他胸膛,很俠客地說,“哥哥,你以後的日子可豐富了,做倦了生意跟我去闖江湖,保你快樂逍遙找不著北。”

“好啊好啊,妹妹,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大膽跟著你了,而不是厚著臉皮賴著你。我功夫平平,你可要保護哥哥啊。”興奮莫名,實話實說。嗬嗬,多數哥哥保護妹妹,而我要來個妹妹保護哥哥,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古靈給他一個“沒問題”的微笑。咳咳,我自己還不能百分之百保護自己,更別說多了一個保護對象。雖然有揚揚在,可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