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派首城紅涯城南部,紅涯山莊,掌門衣華魄寢室。

**,虛弱的衣華魄坐靠在厚厚的褥墊上,身上蓋著薄被。他的手正緊緊握著愛子的手,目光留連在愛子的麵龐上。他麵色無光,灰暗,一雙眼睛卻依然閃爍狹隘的仁愛的光輝。

“爹,兒子很好,你為什麽這樣悶悶不樂?你可知道,你走了,你兒子可就成了孤兒了。爹,高興起來吧,好嗎?”衣明朗坐在床沿,溫情絮語。他表情柔軟,教任何人見了,他都是聽話的孝順的好兒子。

父親不響,隻是看著兒子。還說什麽,還有什麽好說的,看看就好。

衣明朗大部分時間都在修練,在空閑時他就來看望父親。情況很糟,父親的健康一天不如一天。他有能力控製人的身心健康,可那起不到根本性的作用。人要活得開朗豁達,最終還是靠自身的心態調節。他知道父親之所以如此鬱鬱寡歡,全是為了他這個心上的寶貝。父親愛他愛的如此深邃又這般脆弱,感受到的溫暖被遼闊的沉重覆蓋。有時,真的不想回家,寧願一個人獨處,十丈紅塵,萬般煩惱,全部看不到聽不到。清淨,對他來說已成為遙不可及的奢侈。

很久。

家仆來報,山莊大門外,有位身著彩衣的女子跪求衣明朗一見。

衣明朗不見。他聽得太多這樣的稟報,自從魔鬥士在人間威風八麵,經常有神經病的女人上門要求嫁給魔鬥士。

家仆猶疑一下,鼓起勇氣說:“少掌門,這個姑娘與其她的不同,她幾乎在大門外跪求了數月,她堅信隻要少掌門見她一麵,就一定會同意她的請求。”

衣明朗微訝。他很久不從山莊大門進出了,一直都是以瞬移的身法穿梭空間。

他起身說:“爹,開心一點,兒子再來看你。”然後,他隨家仆去見見那位有決心有恒心的女子。

紅涯山腳,山莊大門外。

一位彩衣妙齡女孩跪在凜冽的寒風中,白皙的臉孔被風割得通紅。

“你叫什麽名字?”衣明朗問。這樣的女孩子必定有著不平凡的名字。

“執著。”女孩抬首恭敬回答。

“執著?”衣明朗沉吟,“好名字。你要嫁給黑武士?”

“是。”語氣堅決。

“黑武士千千萬,你要嫁哪一個?”衣明朗失笑。

“52099。”熟練地吐出一串清晰數字。

“好吧,我讓你去黑武士集中營,你自己去一個一個找吧。他是否要你全在他自己的決定,我不會命令他非要娶你。”衣明朗淡然說。目光黯然,世間癡情者的行為真是驚天動地。

“明白。”執著如釋重負一般長呼一口氣。這麽久了,終於得到可以見一見52099的允許,不管怎麽樣,這已經算是踏上成功的第一步。

衣明朗手指一送,執著消失。

紅月亮,某朵花的世界,男兒國,魔鬥士的集中營。

在無任務的情況下,魔鬥士在這裏悠閑地生活著,彼此之間講話不多,各幹各的事。

這裏與人間無異,除了全是男人,除了全穿黑衣,沒有其它不同。

執著穿梭在魔鬥士之中,目光搜索她的52099。

對於陌生美麗女人的到來,魔鬥士無動於衷。在這裏,他們全是冷血安靜的動物。隻有在執行任務時他們才是活躍的。

很久。

她的腳走得生疼,還未找到心中的他。

她不再默默地尋覓,她動用嘴巴詢問:“有否見到52099?”

每個魔鬥士的回答都是搖頭。

她沒有失望,但是她快累倒了,可一想到前麵那個可能就是心中的他,立刻又燃起希望,拖著酸痛的腳緩移過去。

又是很久。

呼呼喘息的執著走到河邊一棵樹下,一位魔鬥士在垂釣。

她問:“請問有否見到52099?”

這位魔鬥士指指樹上。

執著仰首看去,不禁綻放欣慰的笑容,是他,就是他!他的左脖勁赫然印著52099。

他正躺在枝椏間看書,估計是小說,而且是言情的。因為封麵是一位美麗女人的回眸像,背景是粉色調,估計內容是屬於輕鬆完美型的。

“你好,你可以下來嗎?”執著呼喚,怕他看書太入迷聽不到,拍拍樹幹。

即便如此,執著還是喚了三遍,他才知覺,皺下眉頭,合上書籍跳下樹。

“請坐下好嗎?我實在站不住了。”執著說著坐地上,臉上含著淺笑。

52099盤膝坐下。

“你還記得我嗎?”執著問。並不抱太大希望,知道那是不大可能的。

他很快搖頭。可見,他一點都不記得她是誰。

“我叫執著,在你們第一次出現在市鎮上時,人群逃散,我被一莽漢撞到快摔倒時分,你過來扶住我並吻了我。”執著簡單述說當時情節,“我喜歡你,希望能嫁給你。”她大方直接地說出自己的目的。

他迷茫一會兒,滿臉的不相信,不相信竟有這種怪異的女孩子。他低頭看看手中的小說,臉上的迷茫消失,似乎從小說中認可這種人。

他說:“我不是人類,不能娶你,抱歉。”他的回答也直接的很。他說完,站起欲上樹看書去。

執著急忙說:“我不在意。”她站起,“隻要能在你身邊就好。”一臉誠摯,沒有半點猶豫。是的,她不在意他是什麽,她真愛他,每天看到他就好。她就是這樣單純地想。

他搖頭,上樹,打開書繼續看。

執著從袖袋中取出雪亮的剪刀,神色堅定說:“我就是喜歡你,不管你要不要,我是喜歡你的。我已經告訴你我的心語,此生無憾。”說完,尖利的剪刀紮入心髒,很深很深。

她倒地,眼睛望著樹上的他,微笑。

他被震憾了,表情再現迷茫,但仍是立刻跳下樹,抱她入懷,看著她,無語。

魔鬥士在設計當初就是當做戰爭工具的,他們的思想中沒有感情這種東西。他們隻是了解人類的一些事情,在人間威風八麵時分親吻女人隻是看到小說中這樣描述,隻是一種模仿。

這位52099隻是偏愛言情小說罷了,他也還是不了解人類的這種亙古的偉大的感情。所以他迷茫。但是他卻被莫明其妙地震憾了,她的死多麽像小說中描述的那種貞烈的可以為愛去死的女子。

他皺起了眉頭,仿佛是傷感。他用自己的臉貼上她的臉。他不懂愛,但知道怎麽做是愛。

“即然如此,你們到另一個世界再續情緣吧。”

衣明朗突然出現在他倆麵前。他手指一送,這對可以說已經算是情侶的兩位灰飛煙滅。

一旁的魔鬥士看到這一幕,無動於衷。

石妙諦與石森原所在的某朵花的世界。

他們倆並肩站立,警戒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人。

衣明朗笑一下說:“怎麽,二位自由了,還這麽不高興?”他看牢石妙諦,“石哥哥,雖然我對你用了卑劣的手段,但卻達到了目的,相信以後若有人想殺你,你一定會先下手為強。”

石妙諦與石森原同時亮劍,刺出。此時,無話可說,報殺親之仇是唯一的目的。

但是,他們劍到中途時分,連人帶劍定住。

衣明朗說:“你們想殺我,可我不想殺你們,走吧。”

他伸手揮出,石妙諦兩人消失,去了人間。

莫牙耳與莫小癡所在的某朵花的世界。

這裏倒是花香鳥語,風景秀麗,各類性情溫順的動物徜徉其中。衣明朗待他們很好。

依然帥氣的莫牙耳氣色很好,精神很好,嘴角淺笑。

莫小癡依然冷若冰霜。他隻在與衣明朗對弈時他才不得不展露豐滿卻僵硬的笑容。

他們姐弟並立。

衣明朗微笑說:“莫姐姐,小癡哥哥,多謝你們陪我這麽長時間。我的手段卑劣,我不否認。”

他看向莫牙耳:“莫姐姐是我心中最美麗的女人,心靈比外表還美。請原諒我探知了你的思想,你在看著我撫琴時分,你在想,如何讓眼前的少年再恢複曾經的初真狀態?他的滄桑眼睛真是令人心痛,他為什麽不快樂?莫姐姐,我告訴你,我為什麽不快樂,因為我的一個不經意選擇葬送了我的一生。”

他看向莫小癡:“小癡哥哥,也請你原諒我探知了你的思想。你在笑著與我對弈時分,你心中在說,臭小子死小子爛小子狗屁不是的小子,我不愛笑你偏逼著我笑,我不在對弈上殺得你灰頭土臉屁滾尿流哇哇鬼叫怎麽對得起你?!感情還很強烈,是這樣的嗎,小癡哥哥?”

莫小癡“噗嗤”一聲笑出來,自然地笑,很明快。他感覺這是失態,背過身去。

莫牙耳驚訝地看向小癡,不信她的寡言少語又冷冰冰的弟弟可以在心中說出這樣滑稽的話來。

衣明朗笑說:“小癡哥哥你知道你笑起來很好看嗎。你不對別人笑可以,對自己的姐姐應該笑上一笑的。”

他一拍巴掌,說:“兩位,回去吧,衣明朗再次感謝兩位數月的陪伴。”

他揮手,莫牙耳姐弟倆消失。

驀地,南宮血樂,東方血歡,西門血喜,北郭血情四位出現。

衣明朗看看他們,目光落在遠方說:“五大派不管哪一派坐上五派之首的寶座,相信都如火派一樣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樣子。實力助長人的驕狂,這是人類的劣根性,不僅僅隻有火派這樣。”

另四位齊聲認同:“老大說得對。”

衣明朗說:“準備戰鬥吧,這是我們的命運。”

西門血喜笑說:“老大,今晚我去見我老婆瑩澈陰陽結合一下,你可不能再阻止了哦。”

衣明朗看看其他三位,哼哼地恐怖地笑說:“我們都是光棍,你這樣說也不怕惹怒大家。”

西門見勢不妙,腳底抹油,閃。

另四個少年緊追其上。

西門大叫:“喂,你們不要不講理嘛,又不是我讓你們打光棍的。”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

西門被四個同黨拎著四肢消失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