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流言

因為才子急需重塑三觀, 所以女寢樓下的演唱會被迫停止, 引得不少女生失望歎息。

但沒有人為此來找藍姍的麻煩。

因為她更紅了。

因為清大特殊的地位,再加上校友遍布各行各業,由學校主辦的元旦晚會自是大獲成功, 登台的每一位表演者自然都備受關注, 熱議紛紛, 藍姍也不例外。

之前的聖誕晚會,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出風頭了, 但放在整個學校來看, 又算不得什麽。清大太大了, 除了本學院的學生和那些天天掛在網上, 第一時間看到視頻的人之外,大部分人並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

校級的活動就不一樣了,宣傳力度更大,受到的關注也成倍增加,走在校園裏隨便拉一個人,都知道“美院有個跳飛天姑娘”。

到這時候, 明麵上的追求者反倒少了。

因為她所處的層次, 已經自動刷掉了一批夠不到這個高度的人, 讓他們望而生畏, 主動退卻。

但是對藍姍來說是好事, 走在路上認識她的人變多了, 但也隻是多看幾眼, 議論幾句“這就是那個藍姍”, 並不會圍上來打擾她。

而隨著元旦晚會落幕,期末考試也正式來臨,對學生們一個學期的成果進行檢驗。

在這樣的壓力下,很難分出精力去關注其他人和其他事,哪怕藍姍再紅,在考試麵前,也隻能讓步。

從表麵上看,藍姍的生活漸漸恢複了之前的平靜。除了跟聶雨欣的關係因為意外而有所推進之外,其他的沒有任何變化。但事實上,現在宿舍裏的火藥味已經越來越重。

暗地裏的小動作被發現,鞠彩很清楚,她跟藍姍之間可能連表麵的和平都難以維持,索性也就不再掩飾了。

尤其是藍姍在舞台上大放光彩,更是讓她恨得牙癢。她選擇性地認為,藍姍是頂替了自己,才得到這樣的機會,卻不去想就算她登了台也未必會有這樣的反響,隻固執地認為是藍姍奪走了她的機會。

久而久之,連她自己都相信了這個無懈可擊的邏輯,再無法掩飾內心的嫉妒和憤恨。

不過她這種人,搞事也不敢擺在明麵上,隻能在背後使一些小手段,所以藍姍一開始什麽都沒發現,正在緊張地準備接下來的考試。等到考試結束,就可以回家了。

北京當然很好,對藍姍來說一切都是新鮮的,但她心裏,卻還是更惦記雨市那個生活幾年如一日的小城。

而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裏,流言正在不斷發酵和擴散,並漸漸衍生出了許多種版本。

等到消息經由各種渠道傳到班級輔導員的耳朵裏,對方找藍姍去談話時,流言已經經曆了好幾幾次蛻變,又重新融合成了一個最勁爆最聳人聽聞的版本。

在這個傳聞之中,藍姍家裏其實很窮,根本供不起她上學,所以她從上高中時開始就是由有錢人資助。而這個資助人,就是她的男朋友。但說是男朋友,但對方有妻有子,所以藍姍實際上是介入別人婚姻的第三者,一個可恥的、被包養的二奶。

而她上大學之後,刻意隱瞞了自己的這段經曆,偽裝成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實際上卻是用手段勾著無數男生,讓他們拜倒在她的裙下。

流言有鼻子有眼,甚至還有一些能夠對得上的細節,看起來可信度極高。

如果傳言屬實,無疑會給學校帶來很多負麵的影響。這兩年,素質教育的呼聲越來越高,要求學校不光要重視學生的成績,更要重視他們的品行。真有這樣的事,估計清大會成為反麵典型。所以輔導員才約談藍姍,希望了解一下情況。

第一次聽說這個故事的藍姍:“……”這麽荒謬的傳言竟然也有人信?

“真不好意思,雖然據說這是我的故事,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還有這麽跌宕起伏的過往呢。”她對著輔導員禮貌微笑,“我希望學校能徹查到底,若是查出了傳播這種不實流言的罪魁禍首,請告訴我一聲,我要告對方誹謗!”

輔導員也很尷尬,“藍姍同學,你放心,校方當然是相信你的,也已經在著手調查這件事。隻是相關情況還是要找你了解一下。”

這麽短的時間內,在沒有實證的情況下,流言醞釀發酵到這個程度,要說後麵沒有推手,反正藍姍是不會相信的。

輔導員也不信,但這畢竟是例行公事,出了問題,總要詢問一下。

這一詢問,藍姍才發現,要說對方沒有實證,其實也不確切。隻不過那些證據模棱兩可,端看你往哪個方向想罷了。比如,傳言中連她的吃穿用度,平日裏多少時間待在宿舍多少時間在外麵不知所蹤都說得有板有眼,這些內容成為了她“被包養”的實證。

最重要的是,藍姍確定,如果不是非常熟悉自己的人,這些細節絕不會那麽清楚。

而在她熟悉的人之中,對她懷有惡意的,也就那麽一個。

跟輔導員解釋了一番,對方也答應會盡快查清實情,發布公告,避免更加惡劣的影響。

但在藍姍告辭之前,輔導員又叫住了她,欲言又止道,“另外,咳咳……學生的天職還是學習,希望同學們能把心思放在這上麵,不要太過高調。”

這幾年,高校的風氣越來越浮躁,很多外界的東西湧入其中,將學術氛圍攪得一團亂,也引起了校方的重視。適當的放鬆和娛樂是允許的,但像藍姍這麽大的陣仗還是少。雖然這不能由她控製,卻是因她而起,輔導員也就多敲打了一句。

“我參加的是學校組織的晚會活動。”藍姍頓時站住了腳步,回過頭,十分認真地道,“如果學校覺得這些活動不合適,會移了學生的心思,應該將這些東西取締,而不是反過來要求學生不要太高調。我們清大也有法學院,作為最高學府,若還說出‘受害者有罪論’這種荒謬的話,恐怕會鬧笑話。”

她說完,也不看輔導員的臉色,直接開門出去了。

回宿舍的路上,藍姍注意到有不少人在看我。自從元旦晚會之後,這種待遇變得很正常,所以藍姍才一直沒有意識到不對勁,現在看來,他們議論的重點恐怕早就偏移了。

難怪這兩天沒有湊上來獻殷勤的人,藍姍諷笑一聲,也不太將這些放在心上。

所以當她走到宿舍樓下,看到等在這裏的人時,不免有些意外。

才子背著他的吉他,半長的頭發被紮在腦後,下巴上一圈胡茬,看上去像是三天沒有休息過,但這種“頹廢感”卻十分受一部分女同學追捧,這會兒已經有不少人聚集在他身邊了。

看到她,才子立刻露出受傷的神色,排開眾人,走到她麵前,“藍姍同學,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我是哪種人?”聽見這句話,藍姍怒極反笑,問道。

“還要我說出來麽?!”才子又氣又怒,“說什麽你是金錢蘊養出來的人間富貴花,原來是用第三者插足的方式,從別的男人手裏拿錢。我原以為你是冰清玉潔的仙子,沒想到你卻這般自甘墮落!現在事情已經傳開了,你難道就沒有一絲羞愧和悔悟嗎?”

這番話,頓時引起了周圍圍觀群眾的同仇敵愾,看向藍姍的視線,也帶上了幾分微妙。

也不怪她們如此,女孩之間,難免會有所比較。藍姍出了風頭,心裏酸溜溜的可不止一個兩個。

她們未必真的會做什麽,也沒有那個膽量,但是現在人多勢眾,又隻是給別人幫腔,自然不會有太多顧慮,正可將自己心中的嫉妒發泄出來。

藍姍被才子這番話驚呆了,一時竟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開始反駁,因此就頓了一下。不想就在這時,身後忽然有人出聲道,“這位同學,你知道造謠誹謗他人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嗎?”

藍姍先是一驚,而後一呆,飛快地轉身看去,果然便見陳悠然正站在自己身後。

“你又是誰?”沒等她開口寒暄,才子已經不快地反問。

陳悠然施施然上前幾步,“我是誰不重要,問題是你,大庭廣眾之下誹謗他人,若是沒有證據,是可以上法院告你的。我們國家雖然言論自由,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說出口的話負責任,你身為大學生,看起來也人模人樣,不會不知道吧?”

“你……!”這一點上說不過,才子又將話題轉回去,“誰說我是誹謗,學校裏都傳開了!”

“學校裏傳開了,就是事實?那我待會兒就去張貼小廣告,就說這位同學你**,相信不等明天,全校都會傳遍這個消息,到時候,就也是真的咯?”陳悠然寸步不讓地道。

大概還沒有誰在他麵前說過這種話,才子氣得一張臉漲成了青紫之色,眼看就要背過氣去。

陳悠然這才暫時放過了他,視線一掃,落在周圍圍觀的眾人身上。

不知怎麽,一對上她的視線,眾人就不由生出了幾分心虛。有幾個人下意識地退了幾步,打算先行離開。

陳悠然眼尖地看見了,連忙道,“這幾位同學,先別忙著走。”

本來想多寫點,但是怕了這個電了,時來時斷,還是先把今天的更了保平安。

昨天的之後會補的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