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陸貽林沉默了三秒鍾,“寧先生,今天晚上可能不行。”

剛剛對方打了電話過來,約他晚上一起吃飯,說讓他見一個人,那個人是那位寧先生的兄長。

陸貽林自然是不想去,如果那個人是寧逸慈的親屬,這場會麵的意義可想而知。

他不想扯上太多的關係,至少現在這樣,一個消失了那麽多年,突然無故冒出來的父親,甚至對方在此之前,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他真的很難釋懷,談不上什麽怨懟,但也不能就這麽大度的接受對方,他做不到。

寧逸慈愣了下,壓下了心裏的苦澀,“沒關係,如果你沒有時間的話,就下次再看吧,是我打擾了。”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真的被拒絕,他還是莫名得難過,那種愧疚感又漫了上來。

生而不養,不管對方怎麽樣的態度,都是沒錯的。現在想起來,至少對方沒有態度堅決的把他推開,這就已經很好了。

也許是自己太激烈了些,這麽多年,總該慢慢來才行,對方又是個成年人。

“沒關係。”

“打攪了,那你接著做自己的事情,我先掛了。”

“嗯。”

寧逸慈掛了電話,看著掌心裏得手機,歎了口氣。剛剛見完了醫生出來,想到了越封的話,他就打了一個電話給了陸貽林。

對方沒有答應晚上和他一起吃飯,好像是有些太唐突了,隻希望對方不會又對他生出厭惡才好……

徐霄鏑看著身邊的人,答案從對方的臉上便可以看得見,他想了想說,“要不我去和他說?”

“不要了,他既然不想見我大哥,那就緩緩吧,我也沒有立場去逼他什麽,不然以後,他也許連我的電話都不想接。”

徐霄鏑手放到了寧逸慈的肩膀上,“慢慢來,總會好的。”

“嗯,走吧,我們先回去。”

越封知道陸貽林不願意見自己的,皺了皺眉,“我又不會對他做什麽,你就算是你有地方對不起他,他人也平安的長到了這麽大,骨肉親情血濃於水,我對他也沒什麽要求,他竟然連見上一麵都不肯。”

“可能他真的很忙吧,算了吧,下次我再和他約時間。”寧逸慈下意思的幫著自己大哥嘴裏責備的人說話。

“算了,既然他不願意見我,那我去見他好了。”

“還是不要了吧,他需要一點時間,我們不要……逼他。”

“你告訴我,他的孩子都上幼兒園了,一個快三十歲的人了,除非自己願意,外人又怎麽能逼的了他。”

“大哥,你還是別去見他了,你到想和貽林談什麽……如果是關於我,那完全沒必要,慢慢的來,總有一天,他會接受我的。”

“慢慢來是多久?”越封沉默了幾秒,見對方一臉的暗沉,沒有再說下去,想了想又問,“今天你去見了醫生,醫生都怎麽說,能治愈嗎?你還能想起以前的事情嗎?

他這話問得是寧逸慈,眼睛是緊緊的盯著徐霄鏑。

徐霄鏑聽了身體怔了下,盯著身邊的人。

“醫生說我是心因性失憶,介紹我可以試著去被人催眠,通過心理暗示,那些潛意識活躍起來,或許會找回那段失去的記憶。”

醫生還和他說,雖然時間隔得有些遠,但是治愈的機會還是很大。按理來說,除非是腦損傷導致記憶缺失,其他得“心因性失憶”都是可以治愈,因為那不是真正的失憶,隻是他自己潛意識的不去想而已。

他的失憶是心病,而且催眠隻是心理治療的一個途徑,也並非用催眠不可,隻是用催眠的方法,效果會更快。或許能在催眠師有意識的引導下,想起並說出那些被塵封在某個角落的記憶。

如果催眠不行,還有其他的法子,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你明天準備去?”

“嗯,我讓醫生幫我聯係了對方,明天我會抽空過去一趟。”

無論如何,他都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手上的傷疤,以前不知道的孩子,還有最近偶爾心裏湧出來的,那種莫名的悲傷。

能越快知道越好。

越封沒有再說話,對方的性格固執,他一直是知道的,到了這個地步,他想要阻攔也做不到。

———

陸貽林吃完了晚飯,就和趙世承帶著跳跳去桃溪湖走路消食,靠近水源的地方一般都會有風,太陽下山後,在湖邊吹風散步十分愜意。

陸貽林提前幫跳跳擦了防蚊的花露水,他們父子倆都是那種招蚊子的血型,水邊上的小蚊子也很多。

湖邊的那棟別墅,裏麵已經買齊了家具,很簡單的風格,一樓很寬敞,沒有放什麽多餘得的東西,大的可以在室內玩遙控汽車。

住的地方在二樓,主臥的床很大,陸貽林本來以為自己上次和趙世承挑的床尺寸已經很誇張了,這張居然要更大一些,他用眼睛丈量了下,估計怎麽翻滾都不回掉下去,就算是掉下去了,下麵還鋪了地毯,光著腳踩上去都很舒服。

陸貽林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趙世承一臉的正經,再自然不過的和跳跳正說話呢。

他收回了視線,陸貽林又想,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吧……

跳跳的房間就在隔壁,在過去是書房。居然還有室內遊泳池,一個小的健身室,一樓還有個會議室。

廚房裏的餐具都已經買好了,哪怕是再小的東西也能找到,擺放的井然有序,櫥櫃裏的碗碟精致,一看便知要價不菲。

陸貽林把東西放了回去,他想了下,要是以後他不小心打破了一個碟子,還不得心痛好久,得小心翼翼才行,他簡直都不敢用了。

不過確實很漂亮。

一棟房子五髒俱全,連著很小的細節都沒有披露,住進去不需要買任何東西,三個人晚上不準備再回去了,反正這裏也離陸貽林工作的地方很近,開車過去也就多五分鍾,離著跳跳的幼兒園相對還要近了些。

跳跳一直在樓下玩遊戲,陸貽林看了下時間,已經差不多八點半了,他把人夾了起來,丟進了浴室去洗澡。

小孩子都這樣,在一個新的地方,就會特別的興奮。

陸貽林把洗完澡的小家夥抱了出來,“你今天要我和睡,還是一個人睡。”

“我要和爸爸睡,不過我睡著了之後,爸爸可以把我抱到隔壁,讓我一個人睡。”

陸貽林笑了下,幫跳跳掖好了被子,這裏很涼快,晚上是不需要開空調,還得蓋被子的,他得給小家夥肚子上蓋點東西,不然會容易感冒。

跳跳的身體其實不怎麽好,天氣轉變太快,不注意就會感冒,這幾年已經好了很多,不像是以前動不動就得吃藥打針。

那時候跳跳生病,他把孩子抱在懷裏,說不出是什麽感受,孩子太小了,說不了話,感覺得難受了就會一直哭,後來哭累了,連著聲音也變小了,臉紅撲撲的,手上根本找不到血管,隻能把針頭插在頭上,看著便心裏不好受。

他一個男人什麽都不懂,就這麽抱著幹著急,到處問人,孩子晚上輸液,他一夜沒敢合眼。

不過聽趙琴說,跳跳和他自己小時候比起來,已經好了太多。

他自己小時候才叫動不動就生病,反正就小病不斷,連著常去得那家醫院兒科的護士都認識他。

趙琴說興許是當時他母親當時懷他的時候,營養沒有跟上來,或者是才生下來的時候沒照顧好,所以才會身體孱弱,從小就很瘦,隻見長高不見長肉,整一個小蘿卜頭,後來一直調養著,才漸漸好了起來。

兩個人晚上在**做了一次,在地毯上做了一次,後來清理的時候,又在衛生間的洗漱台做了一次,今天陸貽林異常的熱情,趙世承也察覺到了不對,洗完澡出來躺在**,他側過臉看著身邊的人。

“你今天有心事?”

“下午他打電話給我,約我晚上去吃飯,我沒有答應。”

趙世承擁住了身邊的人,“難怪剛剛這麽熱情,你想去就去,要我陪你一起嗎?”

“不用了,還有那位寧先生的大哥,我不想和他見麵,我們又不認識。”

“那就不要去了,有我陪著你。”

陸貽林懵懂的應了聲,他和那位寧先生都不算熟稔,更何況是對方的親人,某種意義上,他們具有某種血緣關係……

如果他們隻是純粹的陌生人,或許不會像現在這樣覺得尷尬。

———

陸貽林剛走進辦公室,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那位趙夫人打過來了。

兩個人談話一周後,那位夫人終於又想起了他,約他中午過去吃中飯。

陸貽林掛了電話,手輕輕的叩擊著桌子,不由在心裏想,最近怎麽這麽多人約自己吃飯……難道是飯桌上好談話?

還有,最主要的是,趙世承那位端莊嫻靜的母親,到底是從哪兒搞到自己的手機號碼的?

今天對方的態度,出乎意料的親和,居然讓他有些不太適應……

好吧,畢竟那位女士是自己的丈母娘,他還是得過去一趟的,去刷刷好感度也不錯,任務做得多了,累積了經驗值,總有一天會刷到boss。

最主要的是,對方的等級雖然高,但是攻擊能力很弱,還算在他的安全防衛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