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兩個人回去的時候,時間已經差不到了八點半,夏天夜空晴朗的時候,星星特別多,抬頭就能看到標誌性的北鬥七星,還有北邊那顆很亮的北極星。

陸貽林進了院子,放下東西,回頭把跳跳抓了過來,給跑了一身汗的小家夥洗澡,院子裏有個木桶,趙琴特意把找出來,專門給跳跳現在洗澡用的。

這個桶的曆史悠久,做工紮實,是他們兄弟三個小時候洗澡用過的,現在跳跳撿著用,質量杠杠的,估計再用上幾代都沒問題。

白天把桶裏舀滿水,太陽曬上一天,這個天氣,晚上桶裏水的溫度就剛好可以洗澡,不會太涼。

跳跳洗澡的時候,還不忘了抬手招呼白菜,白菜小跑了過來,剛到了桶邊,跳跳就猛然的從桶裏站了起來,把狗濺了一聲的水。

白菜嗷嗚一聲的跑開了,在樹下麵抖毛。

陸貽林的衣服也濕了不少,看著笑得沒心沒肺的小家夥,他拍了拍跳跳的屁股,笑著罵了句,“小壞蛋。”

把光溜溜的跳跳抱到了臥室,白菜也跟著跑了進來,蜷縮在一個床腳,趴了下來。

陸貽林幫跳跳穿衣服的時候,跳跳還把一隻腳搭下去逗狗。

白菜的夥食好,兩個星期不見,又大了一圈,每天跟著李錢去工地,然後晚上再跟著回來。

不過它還是和跳跳關係最好,每次狗一見到小孩,就往人身上撲,親熱的不得了,可能是把小狗才抱回來的那幾天,都是跳跳陪著的原因吧。

”快睡。”陸貽林給跳跳蓋上了被子,小家夥跑了一個晚上,也是真的累了,安靜下來,不到十分鍾就睡著了。

陸貽林從房間裏出來,就碰上了拿著毛巾的李錢。

“林子,我們去河裏洗澡吧,現在天也黑了。”

梨花村的水質很好,夏天裏,很多人都下河洗澡,因為方便,在原生態的水裏遊上一圈,清涼又解乏。

陸貽林聽對方提了,也有些心癢,“也好,我去拿衣服。”

“林子,你一起問問,趙先生去不去”

陸貽林應了聲,回頭去問趙世承,對方也應允了。

三個人拿著衣服,往院子後的小路走去,這樣走過去,有個深水區,大概一米五的深度,可以遊泳。

李錢洗了十分鍾就上了岸,他叫陸貽林,陸貽林看了眼趙世承,“你先走吧,我等會兒就來,我還想洗會兒。”

“那我先走了。”李錢應了聲,他回去還有事做,所以今天才這麽速度。

等人走了之後,趙世承貼上了陸貽林的背,“我喜歡這個地方。”

在水裏抱在一起完全是另一個感受,陸貽林還沒反應過來,對方突然就掐著他的腰撞了進來。

陸貽林悶哼了聲,“你”

他不明白趙先生怎麽突然就打雞血了,什麽叫喜歡這個地方,是因為這個地方沒有人,可以一懲吧。

幸好在水裏,所以不至於受傷。

見四周一片安靜,陸貽林也漸漸放下了心,對方沒有給他緩衝的時間,一次比一次快,拍擊的水花不斷的在耳邊響起。

陸貽林的手沒有可以扶的地方,所以緊緊的拽著身後人得手臂,從而抵消撞擊的力度,不至於跌倒。

兩個人還是第一次在這麽的環境做這樣的事情,雖然四周沒有人,但是四通八達的,但還是有種揮之不去的羞恥感。

野合的刺激,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這個地方,做這樣的事情,不過一家三口是睡一張**的,也就隻有沒有人的這裏,可以做這樣的事情。

陸貽林從河裏上了岸,腿有些發抖,腰更是被掐出了一片紅色得印記,趙世承換好衣服,微微躬下身體,“上來吧,我背你。”

陸貽林怔了下,“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趙世承笑著又問,“難道要我抱著你”

陸貽林想了下,左右四下沒人,既然趙先生要背,他就讓對方背著好了。

他的體重可一點都不輕。

陸貽林趴在趙世承的肩上,沒走幾步,他就覺得自己這樣太胡鬧了,“趙先生,我是不是很重,你還是把我放下來吧,我自己走。”

趙世承手緊了緊,“別動,摔下來了,我可是不負責的。”

陸貽林沒有再說話,趙世承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穩,一直到看到了光亮,怕被人看到了不好,陸貽林才下來自己走。

李錢看著走進來的兩個人,“你們怎麽這個時候才回來,在看不到人,我就得去找了。”

“哦,趙世承說想多遊會兒,所以我們就多留了會兒。”陸貽林一臉淡定的說道,神情還是微微有些不自在,幸好這裏光線沒那麽明亮,看不太出來。

李錢笑了下,“我還怕趙先生不習慣。”畢竟這和市裏麵的遊泳池區別還挺大,沒有那麽寬敞也沒那麽明亮,就一點月光照明。

趙世承聲音淡淡的,“我挺喜歡。”

再說下去,陸貽林就有些不忍直視了,他忙開口岔開了話題,“哥,這會兒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還得起早去接那群大學生。”

“也是,那我就去睡了。”

人走了之後,陸貽林側過臉看了看身邊的人,“走吧,去睡吧。”

第二天陸貽林起了個大早,和李錢一起出接來做義工的大學生,吃完早飯就出發了,車子載著人回來的時候,還才八點多。

農莊的竹樓,已經修好了部分,隻擺放了床進去,家具還沒做,但是這會兒是夏天,湊合著晚上臨時睡一下倒也沒事,那群大學生今天晚上睡在這裏,明天下去才能回去,周末兩天都在這裏幫工。

農莊一大堆事,陸貽林和學生們一做農活,很多人第一次做這個,手生,他得在旁邊看著,做這個也沒什麽技術含量,隻要提點兩句就好。

午餐是野外燒烤,山上的木材多得是,可以就地取材生火。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男同誌負責生爐子,女同誌負責切菜和穿串子,插科打諢,一時滿山都是歡聲笑語。

“陸哥看起來,應該沒畢業幾年吧,能想到自己開農莊,可真有想法。”

女生話是對著大家夥兒說的,視線卻直愣愣的放到了陸貽林的身上,有那麽點意思。

“是啊,陸哥你這農莊投資不小吧,說真的,自己當老板真好,有錢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是爽,那裏像是我們,畢業了還得為工作的事情著急。”

另一個男生附和著說,語氣裏帶著些羨慕。

陸貽林在心裏笑了笑,沒有答話。感情對方是把他當成富二代了,他工作這麽久,幾乎是所有的積蓄都投到了這個農莊上了,可謂是下了血本,算是孤注一擲了。

“陸哥是看著年輕,人長得帥嘛,所以不顯年紀,他畢業都有年了,人孩子都會打醬油了,你們看不出來吧。”

舒醒不是第一次來農莊了,所以聽大家七嘴八舌的猜測,笑著解釋到。

“不會吧,陸哥結婚了”先前的說話得女生一臉吃驚,那可真一點都看不出來,她還以為,對方就比自己年長個一兩歲

舒醒笑了笑又說,”那可不是,而且陸哥是有工作的,也隻是周末的時候過來,這是他的副業。”

越說越離譜了,陸貽林可不想成為大家的話題,他咳嗽了聲,“那個,小朋友們,我工作都有八年多了,可不是才畢業的菜鳥,好了吃飯完大家去休息下,下午兩點開工。”

一群人吃飽喝足這才散開,陸貽林也回家去睡覺,累了一個上午,他也有幾分困乏了。

這個時節,正是采摘蓮蓬的季節,李錢過來看的時候,帶著跳跳一起,用一張大大的荷葉包了很多蓮蓬過來,還給一個人發了兩個。

才采摘下來的蓮子清甜可口,這些純天然的東西,在一群大學生眼裏看著特別稀奇。

女生們都把視線放到了帶著小狗來的小正太身上,眉眼間和他爸爸有幾分相識,大大的眼睛閃啊閃的,太招人稀罕了,大家先是問了幾句,見小孩不怕生,就這個捏捏臉那個抱抱的,把跳跳給包圍了。

饒是跳跳性格大方,這會兒也招架不住了,陸貽林在一邊笑著看著,不準備伸手援手,連著白菜也被擠到了包圍圈外,跳跳東看看西看看,突然大聲的叫到,“叔叔,叔叔。”

陸貽林回頭一看,朝著這邊走過來的人,不就是趙先生。

趙世承穿著一身淺色的休閑衣褲,嘴角笑意淡淡的。

在逗弄跳跳的女大學生也回過頭,這麽一眼,幾個女生都有些看呆了。

她們沒想到這個地方,除了老板是個帥哥,還有個更好看的男人,一眼看過去,竟然叫人有些移不開眼睛。

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小女生崇拜的那些韓流明星的類型,對方的氣質卓越,有種很濃的男子氣,跟那樣性別界限模糊的花美本不沾邊。而且要是哪位藝人能有這樣的長相,哪怕是唱歌再走調,演技再浮誇都會火。

要是真有那種靠臉就能吃飯的人,那就是非來的這人魔術了,看到了這個男人,他們覺得那些被叫做“花瓶”的藝人都弱爆了

幾個女生站了起來,都微微有些別扭了起來,要是早知道有這麽個。

趙世承聲音淡淡的,“你們好,鄙人姓趙,歡迎大家來到這裏。”

算是和所有人打招呼了。

“原來趙先生,是農莊的顧問啊。”這麽好的氣質居然是個打工的可真不像,更看不出,對方竟然擅長和土地打交道

趙世承在的時候,一幹人都很拘謹,女生們說話的聲音也斯文了起來,等著趙世承抱著跳跳走了,大家就又被打回了原形,七嘴八舌的開始發問,每一句都不離趙先生。

“陸哥,你從哪兒找來的技術顧問啊,怎麽長得這麽好看”

“陸哥,那位趙先生多大了啊,他結婚了嗎他是杉市人嗎聽著口音不像。”

“陸哥,我說你該不會是看他長得好看,才把他招來的吧。”

陸貽林:“”

各位女同胞能矜持點吧,還有那叫什麽問題,什麽看著長得好看把人給招進來,他看起來,有那麽沒有原則嗎

好吧,話不能說得那麽滿,他是不能否認,曾經是被那個人的美色所惑

陸貽林清了清嗓子,“那位趙先生雖然沒結婚,但是有個感情很穩定的結婚對象。”

話外之意,各位小姐,你們都沒機會了。

“那陸哥,你見過那位趙先生的未婚妻嗎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女人八卦的心,是永無止境的,這點他倒是低估了。

“見過,還行吧,兩個人挺合適的。”陸貽林這麽說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太自然,再聊下去,他也有些扛不住,沒那麽厚的臉皮自己去誇自己。

“那個,我去前麵得工地看一下,你們在這裏接著做,累了就休息下。”

陸貽林借了一個由頭遁了,一直到晚上快放工的時候,才有出現。

吃完飯之後,天色都還沒黑,年輕人一般都睡得比較晚,鄉下的娛樂活動少,陸貽林就組織了下,帶著一群年輕人去田裏麵放地籠。

一群大學生聽說去捉泥鰍,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眼睛開始放光。

地籠的中間放上誘餌,四邊都有小口,泥鰍和黃鱔進去了就出不來了,晚上放上幾個籠子,第二天就能吃上炸泥鰍了,算是加餐。

放完地籠回來,陸貽林就把早準備好膠片式的老放映機找了出來,給大家放電影,一群人坐在小板凳上。

不過沒什麽片,都是十幾年前的戰鬥片,坐在那裏看,也就圖個味道。

以前的電影也不是沒一點可取之處,至少比著現在的那些手撕鬼子,還是更能讓人接受,靜下心來看進去了,陸貽林發現還挺上癮。

愉快的時間總是很快,馬上又到了工作日。

早上開完了每周的例會之後,陸貽林一個上午的時間,都花在了整理文件上,等著他再抬起頭,時間就已經到了中午,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筋骨,剛琢磨找點什麽東西填肚子,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來電顯示ip在本市,陸貽林接了電話才發現,聽筒那邊的人是霍敏。

自從上次在陸家不歡而散後,他們就沒再見過了,對方掐準了他下班的時間,而且就在附近,想要約他見上一麵。

也許霍敏是擔心他不接電話,所以才特意用本市的號碼撥過來,陸貽林想了下,如果來電顯示是霍敏,他確實不會接。

對方已經嫁到了陸家,而他是再不想和陸家的人扯上任何關係,所以會避而遠之。

霍敏一再說要和他見一麵,陸貽林知道對方不是那種會輕易善罷甘休的人,雖然他不知道霍敏找他有什麽事,但想了想,為了不把事情更複雜化,還是答應和對方見麵。

雖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是水來土掩,總會有辦法的。

寧逸慈看了看脖子上的痕跡,已經兩天了,那些痕跡雖然淡了點,但是這樣一眼看過去,還是很明顯。

那個人下口可真狠,是屬狗的吧。

要不是兩個人挑了個陌生的地方,沒人認出自己,他肯定就天天呆在房間裏不出來了。

兩個人昨天到景區的時候,介紹古刹的導遊也問起了他脖子上的痕跡,不過對方錯以為他是被蚊蟲叮咬的,沒讓他覺得太尷尬。

不然還不知道要怎麽丟人。

寧逸慈左右尋思,這麽一直不消,也不是個辦法,既然導遊誤會是蚊子咬的,那麽他就想辦法,讓那點紅痕看起來像是自然過敏的就好了,這樣就沒人往那方麵去想了。

寧逸慈擰了把毛巾,對著鏡子,用力的去擦吻痕所在的位置,把所有的痕跡的麵積都擦大了一倍多,他的脖子瞬間紅成了一片,不過這樣一來,麵積擴大,真像是皮膚過敏了一樣。

他看了下看,心稍稍放鬆了些,雖然不太好看,但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徐霄鏑見人一直沒出來,走進去就看到對方脖子紅了一片,他嚇了一跳,抓著人的手就往外走,“逸慈,你這是怎麽呢走,我帶你去醫院。”

“我沒事,你別緊張。”

“那你的脖子”

“是我自己用毛巾擦的,不痛的。”寧逸慈笑了下,“這樣會不會好了很多,我們可以回去了,不是要去貽林那裏吃飯嗎”

他這兩天,心心念念的都是這件事,一家人能一起吃個飯,有他,有徐霄鏑,還有貽林和跳跳,以及那位和貽林在一起的趙先生。

徐霄鏑想了下,“我覺得,我們更應該去見兩個人。”

“你是說,貽林的養父母”寧逸慈瞬間就明白過來了,這件事,他一直耿耿於懷。

“也是,他們既然收養了貽林,就該真心的去對他,不該”寧逸慈頓了下,才又說,“我們是該去見一見他們,今天定機票就走,盡早解決這件事。”

讓貽林背黑鍋的事情,怎麽也不能就這麽算了的,但是他也不想讓不相幹的人,浪費自己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