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陸貽林從農莊回來,就看到屋子裏坐了一群人,都是和跳跳同齡的小孩子,大家紮在一起,看動畫片呢。

看動畫片,總是看得人越多,才越覺得精彩。

但是讓陸貽林覺得奇怪的是,怎麽李錢也搬個小板凳坐在那裏,在一群孩子裏,顯得那麽格格不入。

電視裏正在放《舒克與貝塔》,還是李錢買回來的碟,在小攤上偶爾看到,就買回來給跳跳了。

跳跳喜歡看,也帶動了他的那些朋友們。電視上現在已經不播這個了,所以每天吃完飯,大家就聚在一起看。

雖然可以拿電腦來看你,但是和在這裏看,氣氛不同

正在播放的是第七集,舒克和貝塔成立了航空公司,途中被海盜所劫……

陸貽林站在後麵,也看了十來分鍾,反應過來後,就發現還挺魔性的。

滿滿都是回憶的框框。

他以前,就是看這個長大的,那時候三兄弟,每天都蹲在電視機前麵守著,連著吃飯都不願意去。

主題曲唱的滾瓜爛熟的,沒事就來上兩句。

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審美居然沒變,跳跳這一代,也喜歡看這個。

自己當年喜歡的東西,兒子也能喜歡,陸貽林還有種莫名得成就感?!

以前出的美術片,比現在電視上的那些3d的動畫片,某種程度上,更富有吸引力。

這裏每天集合,看上一個半小時,剛好三集,到了八點,大家就都各回各家,或者就有家長來接了。

陸貽林把渾身是汗得跳跳,拎到了洗澡的桶裏,一頓**,然後就出浴了一下小白胖子。

跳跳最近夥食太好,明顯身上有肉了,掐起來手感好了很多,尤其是洗完澡後,還滑滑的……

陸貽林多掐了幾把,吃起了兒子的豆腐來,跳跳嘟氣了嘴,不解的看著自己的爸爸,肇事者這才悻悻的收回了手,把兒子從桶裏抱了出來。

最近這兩個月,跳跳在太陽下麵跑來跑去的,倒是沒見的曬黑了些,不像是自己,現在都成了深小麥色,以前坐辦公室時候的那一身細皮嫩肉,再也一去不複返了。

跳跳應該是遺傳了另一個的基因,趙先生就白白嫩嫩的,看起來尤為可口,怎麽曬都不黑。

反正,他現在是全家最黑的人,比另外兩個人,深了好幾個色度,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啦,至少,可以完美的匿身於黑暗中……

料理好了兒子,陸貽林就拿了換洗的衣服,和李錢幾個人去河裏洗澡。

趙世承前天的時候走的,他開車把人送到機場的,倒是沒多少別離的情緒,反正都成習慣了。

連跳跳,都習慣了。

趙世承總有一半時間,不在這裏。不過這段時間,就算是對方在這裏,他從早忙到晚,好像,也沒什麽相處的時間。

但是在身邊,每天能見到,哪怕是幾麵,說上幾句話,也是很好的,趙世承在的時候,陸貽林也沒覺得有什麽特別的,等人走了,他就又覺得缺點什麽了。

陸貽林聽寧逸慈說過,趙世承從趙家完全脫離了出來,快速的自己開了家公司。

結束了多年的打工,開始單幹。

對方的公司,各方麵評估都挺不錯的,根基很穩,假日時日,必成大器。

寧逸慈和徐霄鏑給出的評價都很高。

要不是籌謀很久,那就隻能說,這人天生就是經商,雖然短期之內,不能和趙氏這樣經營百年的家族企業相比,但也不容小覷。而且趙氏牽扯甚多,單出來幹,反而是動作方便了很多。

現在整個趙氏集團,就像是一顆參天大樹,表麵看著氣勢磅礴,但是樹身裏麵,已經駐滿了洞,可能那些小洞,對那麽大顆樹不足以造成大的危害,無傷大雅。

也可能,大樹哪天因為被駐了太多的洞,而傾塌。

趙家的老爺子再一次病重,這已經是第六次下了病危通知書,這次來勢洶洶,所有人都虎視眈眈。

趙世承雖然已經辭去了職務,但畢竟還是趙家的子孫,未必可以從這場奪權的鬥爭中,完全脫身而出。

趙世承比著以前,更忙了些,陸貽林也沒用問對方,工作相互不幹涉,

他其實還是有遺憾的。

因為他也有想,替對方分擔,但是這不是他工作的範疇內啊。

蘇嘉秋前一段時間,和陸貽林說,借一下弟夫一用,還笑著說,自己放他去幹喜歡的事,征用一下配偶,不算是過份吧。

兩個人,總要有人能出力,征用就征用吧。

蘇嘉秋和趙世承都不是能讓人省心的類型,陸貽林也就不摻合進去了,蘇嘉秋還笑著說,都是一家人,絕對不會欺負趙世承的,讓陸貽林放心。

陸貽林當然放心,他不去猜測兩個密謀什麽,反而是過得輕鬆自在。

陸貽林覺得吧,兩個人都是奸商這個事情,應該早就沒有什麽爭議。擔心也是空的。

他和趙世承大概三天通一次電話,跳跳在,大多是開擴音,跳跳一個人說,兩個人聽著。

陸貽林發現兒子有說相聲的潛質,一個人能撐起一台戲,他開玩笑說要不咱們把跳跳送去學相聲吧,現在孩子,不都講究多才多藝……

趙世承沒說話,沉默了挺久……

陸貽林腦補了下。

要是跳跳不在的話,兩個人相互問候之後,便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期間一直保持通訊,偶爾聽見聽筒另一邊,對方的輕微動靜,也挺好的。

雖然這會兒已經到了九月,但是天氣依然炎熱,杉市雖然四季分明,但是夏天和冬天很長,春秋基本上隻是用來過渡了,可能你上周還穿羽絨服,下周就可以換上短袖了。

這周還在穿短袖,下周就得穿厚夾克了。

杉世的夏天,會一直持續到十月。

陸貽林每天晚上,都去河裏遊一趟,祛熱解暑,等從河裏回來,就直接倒頭趟**睡了。

工地趕工,每天累得像是一條狗,有時候他會懷疑,自己弄這個農莊的初衷了……搞得自己這裏累……

不過想想趙世承,他就覺得自己沒有不努力的理由。

趙世承有時候晚上打電話過來,他閉著眼睛,聽著對方說話,嗯嗯哼哼的應答。

雖然很累,卻不想就這麽掛斷電話,然後……撐不住了就睡了過去,半個小時後清醒過來,就發現電話還沒有掛斷。

趙世承一直在另一端等著。

兩個人現在和分居兩地的夫妻沒什麽,陸貽林之前有想過,自己以後會找一個女強人,畢竟這個年代,女強人不算少,他工作生活中就遇到了很多,敬重對方是條漢子。

陸貽林沒有想過,自己會找個男人。

不過趙世承是個典型的工作狂,和女強人就隻有性別的區別了,隻是兩個男人,就很少會去說情話,會覺得怪怪的,陸貽林通常會說一些瑣碎的生活日常,挑揀好的,有趣的說給對方來聽。

在他第二次,在通話過程中睡過去了,趙世承提醒他注意身體,不要太累。

陸貽林掛了手機,心裏想著累點沒什麽不好,挺充實的,而且這個強度,他也還負荷。

以前一直沒時間健身,或者說沒精力,又嫉妒趙世承的好身材,這幾個月來,他倒是得到了充分的鍛煉,小臂上的肌肉也結實了,而且還有了腹肌,雖然還構不成六塊的程度,但是也還不錯……

他自己挺滿意的,體力和耐力都得到了提升,假以時日,就可以出俯視趙世承了。武力致勝,到時候……

——

陸貽林從院子裏出來,就看見跳跳背著小書包跑了進來,這個時間,不到放學的時間啊。

他這才想起了,都已經周五了。

這麽算起來,這一周都到了周末了,趙世承都沒有打一個電話回來……

應該是最近太忙了吧。

晚上吃完了飯,陸貽林幫白菜洗完了澡,白菜洗澡的時候還挺聽話,但是那麽大隻,還是渾身的白毛,也不是一件省心的事情。

每到了周五,陸貽林就會幫白菜洗澡,因為周末的兩天,跳跳經常躺在白菜身上睡覺,狗是不能洗澡的,最多一周能水洗一次,因為洗多了,反而會洗掉它自身的保護層,反而容易得皮膚病。

衝完了水,白菜抖擻了抖擻身上的水,然後跑到太陽下麵去曬太陽,跳跳拿著個小梳子,蹲在地上給白菜順毛。

陸貽林洗完了手,就聽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擦了擦手,把手機拿出來,看著來電顯示,不是趙世承,而是趙燃,那位不怎麽靠譜的公子哥。

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道為什麽,趙燃每次打電話,都不會有好事,對方和瘟神像是拜過靶子一樣。

陸貽林不由自主的去想,對方打來電話,會不會和趙世承有關係,畢竟趙世承這麽久沒有過隻言片語了,想起了,確實有些反常,當然,也不排除是工作太忙的原因。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而預感再一次靈驗了,陸貽林掛斷了電話,臉色凝重了起來。

他去撥打趙世承的電話,一連三次,另一端都是無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