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給首長麻醉！”男醫生出聲。
身後的護士小姐立馬從盤子裏取出一隻小藥瓶來，打開，快速的吸入注射器，動作一氣嗬成。
“慢著。”顧子陽突然出聲，他緩步走了過去，指著注射器裏麵的藥物，淡聲：“為了首長的生命安全，請先將藥物拿出來例行檢查。”
護士乖乖地將藥瓶遞了過去，臉上並無任何異樣。
男醫生瞬間皺眉，似乎對裏麵突然多出的人員並沒過多的印象。
難道是首長身邊新來的警衛？
男人皺了皺眉，若有所思地看了顧子陽一眼。
顧子陽接過藥瓶，看了一眼上麵的標識，似乎並無不妥，隨手將藥瓶放進了口袋裏，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小瓶藥物，出聲道：“用這瓶。”
換藥？
男醫生驚了一下，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
顧子陽順便從盤裏遞了一隻消毒後的醫療器具過去，解釋道：“抱歉，先前跟國外的專家討論過，首長對一般的藥物容易過敏，所以換藥。”
男醫生微眯著眸子看著他，似乎覺得眼前這男人並不那麽簡單。
如果隻是單純的麻醉過敏，他壓根就不信。
難道是走漏了什麽風聲？
心底涼了一大截，爾後警惕性掃了顧子陽一眼，感覺今天的手術就是一個燙手山芋，做與不做都是一場死戰。
唐小晚早已有些不知所措，壓根就沒注意旁邊那緊張的氣氛，隻是淡淡地出聲，“這個手術，可不可以換成別人？”
“不行！”顧子陽出聲打斷。
“唐醫生，你是首長親定的人選，誰也沒法替代你。”
這是一次很好的實戰機會，所以，也是提高唐小晚在業界名氣與地位的機會，他絕對不容她這樣膽小地退出。
何況，他已經嗅出了危險的味道，若是這場手術出了什麽問題，這一屋子的人恐怕都得跟著完蛋。
“我。”唐小晚本想反駁，但看著病**眉頭緊擰的父親，瞬間點了點頭，“好，我一定會全力以赴。”
護士小姐很快便將麻醉藥注射進了宋淩朝的體內。
病**，宋淩朝因為毒素入侵的關係，整個人都顯得憔悴不堪，臉色蒼白如紙。
男醫生危險的眸子定定地站在一旁看著唐小晚顫抖著手指握著那手術刀，生生劃開了病人的腹部。
“別緊張，相信你的專業。”顧子陽在一旁打氣道。
唐小晚怎麽可能做到若無其事？
這是她的父親，是她最親最親的人，而她不過是個剛剛從學校畢業出來的小人物而已，動手術換腎這種事，怎麽說也不是她能做的事。
額頭的汗珠就如同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顧子陽溫柔地拿出毛巾幫她擦著汗水，然後神色嚴肅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畢竟，這換腎也確實是件大事。
男醫生表現得非常專業，幾乎看不出他任何的紕漏，一直在配合唐小晚做著手術。
很快，一顆鮮活的腎源呈了上來。
唐小晚深深吸了口氣，接過那顆腎，平緩了自已的心跳，將它放進了病人的體內。
倏然，儀器發出一陣刺耳警報聲。
“嘀！——”
“不好，出血超標。”
整個手術室內醫護人員都慌了起來，心瞬間跳到了嗓子口。
唐小晚慌亂地看著男醫生，出聲道：“這，您說這怎麽辦？”
他是這方麵的專家，本來就是負責宋首長的主治，現在突然間被換下來，還成了一替手，自是做起了甩手掌櫃，聲色平靜道：“唐醫生，您是主刀，我相信首長的眼光。”
“現在正是您發揮醫學所長的時候，具體事情您吩咐即可，我定權利配合。”
這是在拒絕？
唐小晚急了，額頭上的汗珠冒得更凶。
聽著那刺耳的“嘀嘀”聲，唐小晚整顆腦子都亂了。
不得不說，這件事情是棘手的。
“方醫生。”顧子陽突然從旁邊走了過來，看著他道：“不要忘了，如果宋首長出了什麽事，大家都別想好過。”
居然敢威脅他的晚晚？
當真以為隻有他了麽？
男醫生微微一笑，擺手道：“有手術就一定有風險，這個我相信所有從醫的人都會知道，所以我隻能說盡量配合唐醫生。”
“具體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我想，我沒法預料，也保證不了。”
顧子陽臉色冷了下來，毫不客氣地出聲，“既然方醫生這麽說，那就請您出去。”
叫他出去？
男醫生猛地抬眸。
這些人是不是瘋了？
手術才做到一半，哪有把原先的主治往門外趕的道理？
不過這也正好隨了他的心願，那女人鐵定幹不成什麽事，他不過是稍稍動點手腳，她就慌成這樣，這宋淩朝怕是很快就要斃命了。
男醫生心情極好地取下自已手中那鮮血淋漓的手套，出聲道：“既然唐醫生天賦過人，那我就先出去了。”
“別呀！”唐小晚急。
顧子陽卻是握著唐小晚顫抖的手臂，沉聲道：“晚晚，加油！”
等到男人已經出了手術室，顧子陽才親自上陣。
“子陽哥，你……”唐小晚這才驚喜地出聲。
她怎麽就這麽糊塗，這身邊不就有一位醫學高手麽？
瞬間就有了底氣。
“先別高興得太早。”顧子陽接過護士遞來的東西，嚴肅道：“我們現在首要的任務就是止血，然後通知血庫備血，我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將手術完成。”
“好。”
唐小晚瞬間信心滿滿。
自已從醫了，她這腦子一亂起來，居然連她的救命恩人都給忘了。
就他在，她還怕什麽，心瞬間安了下來。
手術室外。
原本緊閉的鐵門瞬間緩緩而開。
季淑娟幾乎是本能地衝了過去，抓著男醫生的手臂，出聲道：“淩朝怎麽樣？醒了沒有？”
還醒？
方醫生嗤嘲地冷哼一聲，“唐醫生在裏麵主刀，已經大出血了，具體什麽情況，看造化。”
怎麽會？
季淑娟急了起來。
她也是剛剛才知道主刀被換了。
想到這裏，她的臉上一片陰霾。
宋淩朝的心思她不是不懂，為了給自個女兒鋪路，他也真是太膽大了，連生命都豁出去了。
她本以為有方醫生在裏麵，她也沒什麽好急的，至少他是個醫學博士，不會出什麽差錯。
可現在，他居然中途出來，並且還大出血？
季淑娟隻覺渾身一軟，直接往後麵倒了下去，幸好陸博琛眼急手快，接住了她。
“阿姨！”陸博琛扶住她的身子，冷眼看了出門的醫生一眼，沉聲道：“你怎麽出來了？”
他以為有那麽多人盯著，應該是出不了什麽錯，怎麽還是大出血了？
危險的眸子眯了起來。
難道這人這麽厲害？
現在他中途抽身，若是出了什麽問題，那不明擺著讓唐小晚當替罪羔羊？
雖然他很相信顧子陽的能力，但若真發生什麽意外……
陸博琛不敢想，也不想想。
臉色瞬間一黑，陸博琛將季淑娟安頓在一旁的長椅上，隨後三步並兩地走了上去，揪著方醫生胸口的衣服，冷喝道：“你去哪？”
男人義正言詞道：“我都已經被唐醫生他們給趕出來了，不走，還等著讓別人看笑話？”
“怎麽可能？”陸博琛疑。
他才不相信顧子陽他們會這樣衝動。
難道出了什麽變故？
陸博琛眯了眯眸子，怒斥道：“你不能走！”
男人一愣。
他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撇清關係，這是要被強迫著一起扛黑鍋的節奏？
陸博琛給小張遞了一個眼神，小張很快便走了上去，一臉正氣道：“方醫生，您也是首長手術的主刀之一，現在手術暫未結束，任何人不得離開手術室半步。”
方醫生懵。
小張直接將方醫生給擰了進去，不過並未將他放在手術台旁，而是關進了另一間小房間裏。
“你這是什麽意思？”方醫生警惕。
“當然是等首長出來後咱們再一起出去。”小張嗤嘲道。
想要中途撇清關係？
門都沒有。
方醫生這下急了起來。
這萬一……
額頭瞬間冷汗直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四個小時。
五個小時。
季淑娟滿臉焦急地在手術室門口來回地走著，原本修長白皙的手指都快被她戳掉了一層皮，心底不停在那祈禱，宋淩朝一定不能有事。
軍大醫院某VIP病房裏。
陸振淮看著病**皺眉躺著的女人，心疼地撫了撫她的眉，柔聲道：“你是上輩子欠了他麽？”
“需要你這輩子這樣辛苦的來還。”
受苦受累了幾十年，被人設計陷害不說，生了孩子還要被他那不長腦子的給趕出去。
真特麽太混蛋了。
陸振淮一邊怨聲，隨後看了看自已的腕表，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揪著一旁的醫護人員，冷喝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病人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剛進門的護士瞬間被陸振淮的舉動給嚇了一跳。
一臉無辜地看著他，不知該怎麽解釋才好。
說實話，對於這種摘腎手術，能夠在術後睡這麽長時間的，她也是第一次看到。
“這，這個，您再等等吧，或許她隻是醒得比較慢。”
“醒得慢？”陸振淮大聲，“你特麽愣著幹嘛？趕緊去給我叫醫生來。”
這是什麽破道理。
都已經睡了這麽久了，不可能還一直沉睡著。
護士哪還敢多留片刻，一路小跑地出了病房，直接一頭栽進了醫生值班室。
那人眼神太毒，她怕再多呆一秒，命都沒了。
病**，林雅潔似乎被人吵到了，她微微皺了皺眉，手指慢慢地蠕動起來。
陸振淮見狀，大喜。
“雅潔，你醒了？”
林雅潔緩緩地睜眼，原本模糊的景象慢慢變得清晰起來，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微弱的聲音從她齒縫裏擠了出來，“淩朝，淩朝怎麽樣了。”
陸振淮臉色一沉，心瞬間被什麽東西狠狠一紮，疼得他窒息，疼得他難受。
她就那麽在乎那個男人？
替他捐了個腎不說，自已都已經這樣了，還對他這樣牽腸掛肚。
心頭就跟憋口氣似的，堵得他難受。
爾後冷聲道：“放心，他死不了。”
林雅潔看出了他的心思，緩緩地伸手，拉著他的手臂，柔聲道：“振淮，我現在隻希望大家平安健康就好。”
什麽大富大貴，功名利祿，這些都是次要的。
“嗯。”陸振淮冷冷地點了點頭。
他還不知道這女人是在安慰自已麽？
她對宋淩朝的感情，他這麽多年一直都看在眼裏，沒有誰會比他更清楚。
隻是，他卻不想放手。
即便她從來沒有愛過自已。
門外，聞訊而來的醫生匆忙地趕了過來，看到病**已醒的女人，原本懸著的心也瞬間落了下來。
還好她醒了，不然連他也怕是要遭殃了。
“你們首長的手術怎麽樣？”陸振淮突然出聲。
他知道林雅潔想問，看她那元氣大傷連說話都難的樣子，還不如自個替她問了。
主治醫生尷尬地扯了扯唇，似乎有些言詞閃爍，“這，這個，我好像不太清楚。”
都已經送了那麽多血進去了，不死，怕也隻有半條命了吧！
微微歎了口氣，他也是滿臉的無奈，嘀咕道：“讓一個實習生幹主刀的事，還真是特別少見。”
主治醫生說得隱晦，但林雅潔瞬間就聽出了他的玄外之音。
宋淩朝肯怕是凶多吉少了。
“手術結束了沒有？”林雅潔問。
主治醫生搖了搖頭，“還在裏頭，應該快了吧！”
這個快到底是多久，他們誰也不知道。
“我要去手術室。”林雅潔堅定道。
“什麽？”
讓一個剛剛手術完的病人去手術室？
瘋了麽？
陸振淮臉色一暗，火氣瞬間湧了上來，冷聲道：“雅潔，現在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咱們在外邊等著結果就好，何況你現在這個樣子，去了也是添亂。”
“生死由命，何況是他自已定的晚晚，就算出了什麽事，也是他自已的選擇。”
林雅潔胸口起伏加大，豆大的淚珠如斷線的珍珠，瞬間滾了下來，她咽了咽口水，艱難道：“可是，我想去看看他。”
陪著他，給他加油打氣。
門外瞬間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大波醫護人員匆忙地往手術室擠去。
“聽說那手術室門開了，走，咱們也探探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