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韓非

告別了自家的師弟,牽著一匹白馬與這個換了一把劍的男人並肩走在道路上,背後似乎還能夠感受得到那桑海城市裏麵熱鬧的喧囂,卻也逐漸的離自己遠去,韓非聳聳肩,伸手解下了掛在馬背上的酒壺,仰頭便是滿滿的喝了一口。滴滴的酒水順著他的嘴角落下來,濺落在他胸前的儒士服裝上。

這邊的易經則是轉過頭詫異的看著韓非,就算是多少知曉一點他的不同,可是這份豪放不羈,卻還是難以想象會出現在韓非這樣的人身上。

可是轉念一想,似乎曆史上記載的韓非還是個結巴,而當真的韓非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這份對答如流可真真切切的不是作假的。

“你老是看著我幹什麽,老兄,我的長相應該不至於那麽對不起大眾吧,還是說,你也覺得我太帥了?”伸手在自己的下巴摩擦著,韓非一臉的自得:“我告訴你啊,在老師門下的時候,規矩實在是太多了,雖然我極力的克製自己不去做,但是人總是這樣憋著,也不是個辦法,這下子可輕鬆多了。不過易兄,我老師到底給了你什麽。”

“你不是一直都能夠看得到嗎?又何故我來說?”將左手抓著的連鞘長劍抬起來,在韓非的麵前劃過,青色的劍鞘在虛空中留下一旦淡淡的痕跡,易經繼續說道:“這把劍,叫做淩虛,你老師荀子送給我這把劍,到底想要做什麽我也不知道。”

“嘖嘖嘖,老師居然將這把劍送給你了,難道說你是什麽未曾顯露出來的大才?還是說隱於長世的聖人?不然的話,這把淩虛劍可不會這麽乖乖的哦。”韓非顯然是淩虛的故事多少知道一點兒,也真是因為知道,才會覺得不可思議:“要不是我已經有了我需要的,這把淩虛應該是最適合我的劍了吧。”

“你也有你自己的劍?”這儒門...到底是儒門還是道門?怎麽一個個都搞得好像早早知曉自己的天命,同時還有自己的天命神兵一樣,難道說先秦時代的百家,一個個都是這麽玄幻的嗎?

這還是百家中同為顯學之一的儒家,若是另外一家墨家的話,又是如何呢?並且還有那一直有流傳下來的道家,又是何等的一種風采?

“咳咳,那不重要,易兄聽口音,似乎並非是趙國人。”對於易經是從趙國被自家老師找過來這件事,還是還是知道的很清楚的,但是曾經遍遊七國的他對於各國的語言風俗,傳統文化什麽的都多少了解一些。

“硬要說的話,我應該是屬於西安人吧,也就是秦國人。”對的,來自後世兩千年以後的西安,而按照現如今秦國的版圖來看,的確算得上是秦國人。

“為何要留落在趙國?難道是國家不容,還是,戰亂征兵?”韓非將視線投注到了遠方,那遠處,是飄揚無際的雲海,翻覆著天地的變動,不為人所知:“有家不能回的感覺,又是如何的呢?”

“那麽你又是為什麽會出來遊曆六國,如何拜入儒家荀夫子的門下,而不是回到你的國家,去做那個受所有人尊敬的韓國九公子呢?”並未回複韓非的問題,而是反問韓非一個問題,雖然說的不一樣,但其實易經已經將這個問題當做皮球踢還給了韓非自己。

韓非的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笑容,就好像是又找到了什麽新奇的玩具一樣的表情:“耶,我隻是出來尋找一個老師,然後我有疑問,他正好能夠回答,那麽我又有什麽理由不拜入他的門下,在這裏接受他的指導呢?韓國裏麵,可沒有人能夠回答我。”

“我也是同樣的回答,在秦國,殺手是最混不下去的職業。”說著,似乎在腦海裏回想起了曾經他所遇到過的那個人,廢盡了他所有的手段,甚至是拚著同歸於盡的打法將那人重創。

而那個人,不過是來自秦國那個恐怖的組織裏一個小小的地級殺手罷了。

“哦~”隻要這樣一說,韓非便就再也不詢問了,他也不是什麽傻子,自然也是知道那個在秦國的國土上編製絲線,緩緩成網的恐怖組織,在七國之間形成了一張無形的巨網,將所有的一切都包裹在其中,活在它的統治之下。作為殺手,在秦國的確是混不下去的,除非...也加入那張編製巨網的組織中,否則的話就是死。

而當他們倆個人離開了桑海所屬的地界,也就是離開了齊國的繁華之地來到了外麵之後,所看到的就是另外的一幅景象了。

荒涼的大地上揚起黑色的風沙,這片大地是被烈火燒灼過的焦灼之地,隨處可見的木炭就這樣擺落在一邊,透過依稀的輪廓能夠看得出,這裏曾經尚且還是一座民風淳樸的小鎮模樣,而現如今卻在這戰火的焚燒下,變得什麽也都沒有了。

徒然留下這一地的廢墟,當韓非與易經抱著沉重的心情轉過路口的時候,那被吊死在枯枝上的骷髏隨著微風擺動著,時不時的還會跌落下來一些破碎的骨頭,漆黑的烏鴉從地麵飛掠而起,緊緊的跟隨著韓非易經倆人的身後,不時停留下來清理自己的羽翼,但是那小小的眼睛裏,卻永遠不會離開他們倆人的周圍。

“荒郊野嶺,烏鴉跟隨,著是不是代表著它們覺得我們也會死在這,成為它接下來的食物呢?”韓非淡漠的笑了笑,他的臉上不再是曾經的玩世不恭,而是...認真的嚴肅:“易經,可得打起精神來,別讓它們小瞧了你。我們就是要活著走出去,氣死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