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桑海線——周禮之論,儒家之決(下)二合一

“我之所來,伏念應該也知曉我的緣由是什麽。”既然趙高也已經入座了,那麽今天要開始的話題也就正式開始了。

之前那因為意外而被提起的韓非,是一個早就已經死了的人,也是一個現如今根本沒有人關心的人。

過去的,自然就讓他過去了,不會讓其還殘留在這裏給剩下的人添堵。

“公子所來,伏念知曉,無論如何,小聖賢莊都會站在大秦的這一邊,儒家的職責乃是教化世人,將儒家的學說遍灑天下,這是從祖師孔子就遺傳下來的夙願,伏念不敢有忘,也一直在為了這個目標而努力。”

前腳剛說自己是站在大秦這邊的,後腳直接就說出了小聖賢莊的態度。

那麽,前麵說的話的意思涵義,到底包含有幾分的真,也就仁者見仁了。

在場的人都不是個傻子,也都聽得出來伏念的意思,但心知肚明,不必從嘴巴上說出來。

那樣的話,這場宴,隻怕最終也就落得一個不了了之的下場了。

“伏念先生這話說得的,倒像是我是來逼問一樣,在下如此仰慕小聖賢莊的風範與儒家的學問,又如何會做出那等不明之事,豈非是讓儒家上下,看到了我的笑話。”

扶蘇的臉上帶著笑容,很溫和,也很和煦,仿若真的從心底裏說出來的那樣。

隻是究竟幾何,扶蘇心底裏的想法,他也仍舊是自知:“伏念先生,今次我雖然來了缺也不過是起到一個領頭人的作用,也就是所謂的見證人,上一次李大人從小聖賢莊這邊回去,可是十足的吃了一次虧。”

“不過那一次,左右也是共孫先生,與儒家的四當家明月心之間的較量,倒也算不得台麵上。”

“不過儒家既然手掌教化,上一次的敗北,隻怕出現在女子之間,也讓儒家,讓李大人多少有些不服,所以這一次...”

這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就是所謂的諷刺意味。

扶蘇在諷刺這儒家在這之前被公孫玲瓏殺了一個大敗,在辯論上全部敗下陣來無一對手,最終讓明月心掰回了一城。

這是屬於儒家的榮耀,但在這今天大門那兒的時候,他卻偏偏要和扶蘇講究什麽禮數。

周禮。

那既然如此,上一次的公正與勝負,被公孫玲瓏逼迫的狼狽不堪的儒家,便是如此?

扶蘇話裏的意思,就是在說儒家的可笑。

遭逢困境,就拋棄所謂的周禮約束。

一旦順境,就將周禮掛在嘴巴上時時刻刻的表達著。

這等掛起來名頭賣牌坊的舉動,真的是令人作嘔。

“對了,既然我已經來到了小聖賢莊內,那麽,那位江湖上的奇女子,大大名鼎鼎的明月心,在何方呢?”前腳諷刺意味十足的禮數之爭說完,便是直接出聲的詢問明月心的所在地。

扶蘇沒有絲毫的掩飾他的想法,他就是要這麽說,就是要把你儒家,掛起來婊。

“師妹乃是女子,出門見客,總歸是要打扮一番的。”伏念兩個耳朵放空,完全沒有聽到扶蘇說的話。

是完全沒有聽到扶蘇說的前半句話,所以,他回答了後半句:“畢竟師妹乃是女子,出現在人前,這等隆重的場所,也終究是需要顧忌一二。”

“南公,這儒家的規矩倒也還真是多,以前的時候我就聽說過了,沒想到現在都被公子殿下給點出來了,結果還是沒變。”公孫玲瓏作為女子,同樣也是被儒家所謂的禮數約束的女子,自然不會對他們客氣。

再者說了,上一次敗給明月心,公孫玲瓏心服口服,技不如人...嘴皮子不如人自然無話可說。

但在這等環境下的儒家,一舉一動和它們那無畏的堅持,可真是令人發笑的緊。

“儒家乃是諸子百家裏的唯二顯學之一,主張知識教化,職責是萬民的智慧,想要將自己的學說遍灑天下,給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好事,但壞就壞在這份刻板上。”

南公摸索著自己的胡子,完全被白眉遮擋住的眼睛看不出他此刻的眼神,但話語裏的滄桑不變:“別人都說,墨家墨守成規,乃是諸子百家裏最刻板,也是最不知道變通的,這種說法沒什麽錯誤,但儒家,是在此之外還要淩駕在墨家之上的。”

“墨家那叫做墨守成規,百年來一成不變,堪稱古舊。”

“但儒家卻是在這份不變上越加多變,給自己增加了無數的規矩,偏偏每一個都是用來講究自身的,無論是睡覺,走路,吃飯,男子,女子,都得遵守著他們的一套來,長此以往,儒家便越來越...”

南公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畢竟以他看來,儒家的生存方式是這般的講究規矩。

但這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樣。

無法無天或許和百姓沒事關係,卻也不願意處處都被所謂的禮數給約束著。

這本身,就是一種強製性的措施。

就像是某個想要禁武天下的人一樣,這種事,想來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注定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但這一點和不符合儒家的設定,或許後世的儒家和現如今的儒家有著千百般的不同,但歸根究底,那也是儒家。

諸子百家的曆代學說流傳到最終,也隻能被董仲舒的一句“罷拙百家,獨尊儒術”給徹底的的殺死。

最終能留下來的,便是儒家。

然後在這份時間的過度下,儒家百般變化,最終變成了華夏曆史上的一顆毒瘤,一顆被統治者用來壟斷人心的毒瘤。

以後世人的眼光來看,諸子百家便是西方的文藝複興,隻不過太過提前,提前到那些人最終還是沒有能接受,最終讓這一切都白白流失。

法家,墨家,哪一門又曾不如儒家了?

隻能說董仲舒的那一句話,便是將這東方大地上種族的命運,徹底的扭轉向了另一個地方。

是比較好的,還是比較壞,誰又能分得清呢?

“哼,這樣一來,我倒是為那位明月心覺得不忿了,明明才華過人,姿色萬千,怎麽也不會弱了這些儒家的書呆子半點兒,卻也會在這儒家裏被各種的規矩約束著,最終...”

公孫玲瓏白了一下眼睛,對於明月心的憐惜隻怕做不得真,真正的想法,還是對於儒家這禮數上的諷刺

隻能說任何一個女子,都會在這一點上看待儒家,絕對看著他們不爽。

“如此,那我也倒是想要等待一番了。我想伏念先生,應該也不會介意吧。”扶蘇雙手放在胸前,白色的綸巾在眼前起起伏伏。

這大堂內坐在最高的位置上,大開的大門外川地過來的風讓室內的空氣循環著,那雙劍眉星目的眼眸裏,像足了嬴政的麵龐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伏念先生?”

“小師妹本就是小聖賢莊的四當家,在她未來之前,的確應該等待一番,否則的話,豈不是會鬧出一些笑話。”這不是伏念回答的,而是在顏路之後,張良代替回答的。

溫潤的嗓音響起,就將大堂裏縈繞著的劍拔弩張的氣氛給不斷的消磨一些:“隻是讓公子等待,實在不該是儒家作為東道主應該做下的事情,傳言出去,隻怕儒家的也要落得一個招待不周的名聲。”

“恩~子房的話,倒是在理的很,如此,那麽我們也就先開始吧,然後等待著她的到來。”子房的麵子不是重要的,關鍵是子房這個人背後的東西,扶蘇還是要給這個麵子的。

那是什麽?那自然是和子房有所關係的白玉京了。

而且別忘了,子房和韓非,和易經,也都是舊識,這樣的人,在本身的機智回答下,扶蘇也不會和他對撞,他選擇了退後一步。

今次來到這裏,他也不是來興師問罪的,開局給了一個下馬威,殺一殺儒家的威風也就好了。

剩下的,自然是交給身邊的這位帝國丞相大人,李斯,和帝國的中車府令,羅網之主趙高了。

因為真正想要來到小聖賢莊的人,是他們。

扶蘇之前也說了,他是一個見證人,見證什麽?

自然是見證這兩位與儒家之間的一場比鬥了。

扶蘇作為領頭人,該說的話也都說了,該給的下馬威也就給了,他選擇退步,那自然就是釋放給李斯的訊息。

接下來的行動,扶蘇不會管,他隻會是一個作壁上觀的旁觀者。

他李斯想要做些什麽,他自己出麵才可以。

“今次再來,也是聽聞儒家齊魯三傑,威震桑海,其文學廣博之名傳遍四方,儒家小聖賢莊乃是百家牛耳,執掌魁首之頭,天下讀書人都莫不與之向往的地方,也是天下聖賢傑出之地。”

李斯沒有上前,上前的是趙高,雖然之前像是鴕鳥一樣的埋頭不講話,但現在扶蘇退卻,自然就輪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