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著的心終於在采訪完畢之後,完全的落下了。

主編原來之前已經叫人準備好了采訪沈君河的一切事宜,隻是沈君河當天卻指明要槿遲采訪,原先準備好的稿子隻好給槿遲用。

而那辛苦整理這些采訪稿的主人自然是心中怨憤難平,連續幾天怎麽看槿遲怎麽不順眼。

童佳佳看不慣,白著臉在辦公室裏說道,“有些人啊,自己沒本事就算了,偏偏還嫉妒人家有本事的,這本事可不是說嫉妒就能嫉妒來的。”

意中所指,大家都心知肚明。

槿遲拉了拉童佳佳,“佳佳,話不能這麽說。”

她不是怕惹事,而是怕無端的惹上事情,同事們大多都是香港本地的居多,就連童佳佳都是香港人。

有時候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童佳佳會冒出一兩句粵語,把看不順眼的人罵個半死。

槿遲在這呆了三年,粵語自然也是通曉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敢來香港。

雖然普通話普及了這麽多年,但是香港人還是習慣粵語到底,用童佳佳的話來說,就是本土話罵起人來就是爽!

佳佳以為槿遲是害怕趙靚,那個女人她一直就看不爽,搔首弄姿的,這次失去采訪的機會無非是怨恨槿遲搶走了她釣金龜婿的timing而已。

雜誌社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男同事被她搞得緋聞滿天飛,就連她家的宋宇都差點被她禍害到!

童佳佳堅定的握著拳頭,“槿遲,你放心,我們都站在你這邊。不過,說起來啊,你是不是和那個沈君河很熟?我以前看過他送你來上班,那天他來接受采訪我才想起來是他。”

槿遲支支吾吾,“這個啊,對啊,我們是朋友。”槿遲心虛的開始整理桌上的文件,抬頭看了一眼辦公室的壁鍾,快下班了。

童佳佳不信,“可是我看他對你好像有點意思。”

“哪有,他這個人對誰都很好的。”槿遲忙否認。

童佳佳笑,“好了,好了,不說他了,這個周末你準備去做什麽?”

轉念想想,好像明天就是周五了。

真快。槿遲吐了口氣,劉海被吹得四處飄**,她無聊的時候還是喜歡做這些幼稚的動作,童佳佳瞥了她一眼,“這麽低俗的動作你竟然還保留著?可千萬別叫咱們沈君河沈大帥哥看見。”

槿遲不解釋,“別總是沈大帥哥沈大帥哥的叫來叫去,小心你家宋宇吃醋。”

童佳佳覷了一眼正在一旁認真打著文件的宋宇,朝槿遲吐了吐舌頭,槿遲找準時機,“你這個幼稚的動作可不要叫你家宋宇看到。”

童佳佳得意洋洋的昂著頭,“他敢!”

兩人交談甚歡,趙靚啪的走到槿遲的身邊,扔下一大摞的雜誌,趾高氣昂地道,“主編叫你看看這些雜誌尋找一些靈感,創建一個新欄目。”

不願多看一眼,趙靚扔下雜誌便揚長而去。

“什麽人呐!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切!”童佳佳看不慣,不過聽趙靚話裏的意思,大概之前這個任務是給趙靚的,後來因為槿遲的采訪工作遠遠比趙靚好,主編又把這些任務移交給了槿遲。

她拍著槿遲的肩膀,“太好了,槿遲,主編這是看重你呢!”

槿遲的心裏卻隱隱的藏著不安。

整個周五一天,槿遲都不在狀態,好不容易挨到周五下班,和童佳佳還有宋宇一起進入電梯,下達到底層的時候,電梯“叮”的一聲開了,三個人一起走出了大廳,槿遲朝他們兩人揮手告別,下午明晃晃的陽光裏,隔著十多米的距離,槿遲從餘光中卻看到一個身穿煙灰色襯衫的男子對著她溫柔的笑。

槿遲覺得眩暈,他怎麽來了?

可偏偏童佳佳和宋宇像是看好戲似地,直衝槿遲嗤嗤的笑,槿遲硬著頭皮走到青城麵前,“你怎麽來了?”

“接你下班。”青城一副坦然,“我帶你去個地方。”

老遠便看到童佳佳轉頭愈笑愈烈的神情,宋宇拉著她扭頭跑掉了。

得了,周一又沒有好日子過了。

“嗯?”槿遲看今天青城的心情不錯,前幾天他一直忙,除了晚上說上幾句話,就連電話都沒有時間接聽,槿遲一度很是鬱悶。

“嗯什麽?不希望我來接你下班?”青城寵溺的摸摸她的頭,笑容溢滿整張恬靜的臉。

“沒……沒有啊。”槿遲無比心虛的回想起之前和童佳佳在辦公室裏的談話,驀地腦海中映出沈君河柔美的一張臉,嚇了一大跳。

“上車。”青城說。

槿遲抬眸看著青城,詫異的問道,“車?”青城在香港哪裏有車?而且,青城忙碌的這幾天沒有向槿遲透露一丁點關於他忙碌的內容,“你買的?”她脫口而出問道。

眼前的一輛同樣銀灰色的跑車,輕巧而靈敏,而且是嶄新的外型。槿遲對車子不是很熟悉,換句話說,是完全的白癡,除了認識寶馬奧迪之類很明顯的標誌,其他的,在她眼裏車子其實都差不多。

“借的。”青城說。

車子一路駛向擁擠的大道,川流不息的道路上,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不會是又要借我一天吧?”

青城笑了起來,笑容很溫和。

“你要出租的話,我也不介意。”青城開車的技術極好,大學時期便已經學了一身的駕駛本領,隻要是有輪子的車,他都能輕易的發動帶著你滿世界的兜圈。

槿遲還記得有次青城騎著一輛摩托車在教學樓下麵等她,拉風的造型,酷酷的模樣,讓很多人都豔羨槿遲的好運氣。

她坐在身後,緊緊的抱住他,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帶著她在巷子裏兜圈,最後在一家拉麵館停了下來,她的頭發已經被完全吹亂了,活像個觸電的大公雞。青城在一旁笑叉了肚子。

槿遲透著摩托車上的後視鏡細細的打量自己,這才知道她又被他狠狠的戲弄了一番。

立刻嚴詞警告,“顧青城,你真是好意思啊!為什麽別人的女朋友都是捧在手心裏的,隻有你一次又一次的嘲笑我!下次你再嘲笑,再戲弄我的話,我就離開你!二話不說,決不回頭!”

青城憋住笑,打下保票,“好了。好了,我顧青城堅決不再笑話我家丫頭了。”

一路上,兩人還是聊著笑著到達了目的地。

槿遲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不錯,身邊多個伴侶,看著他笑,她也跟著開心的大笑。

在春暖花開的時候,約出來,一起在公園的長椅上看萬物複蘇。

深夜裏有個人在耳邊低聲傾訴他的情話。

可以一起去電影院名正言順的約會看電影。

更重要的是,她不需要再花那麽長的時間去了解他。

他們已經足夠了解,剩下的時間好好相處便好。

她覺得安心,是的,安心。

下車之後,她跟上他的步伐,把手放進他的臂彎裏,緊緊的挽著,青城回頭對她一笑。

他帶著她來到了一座小區裏,看起來似乎是香港有名的富人區,一棟棟聳立的高樓,像是一個個威嚴的士兵,堅定的昂首矗立著,那些多出來的一扇扇咖啡色的窗戶把整個小區圍的跟個蜂窩似地,密密麻麻的,槿遲看著眼花。

青城挽著槿遲走進了一棟樓,槿遲疑惑不解,問道,“咱們來這裏做什麽?”

“你說呢?”

“我不知道。”槿遲如實回答。

兩人進入電梯,電梯在四樓“叮”的一聲打開了。

他拉著她在四樓裏兜圈子似地走了一半,忽然在門口停了下來,從口袋裏嫻熟的掏出鑰匙打開了門,“歡迎女主人查閱。”

槿遲愣住了。

整個人完全陷入了呆滯狀態,被青城拉著進入了客廳,完全現代的家居生活氣息撲麵而來,整個公寓以田園風格為主題,到處春意盎然,頭頂上的巨大玻璃串珠的大吊燈,牆壁上那些精致的手工壁畫,還有整套的德國整體櫥櫃。

他領著她最後來到了臥室,他問,“覺得哪裏要改?”

她久久的凝視著臥室裏的布置,都是她喜歡的樣式,甚至是梳妝台上的那把木梳,還有地磚的款式。他的青城一直以來都是在不停的給她驚喜,給她感動。

她的心無法平靜下來,整個人卻呆若木雞的看著為她置辦這一切的男子,那個目光柔和,帶著淺淺笑意的深情男子。

槿遲的眼眶紅紅的,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他為她做的很多事情都沒有告訴她,也不打算告訴她。

他三年如一日的在那裏等她的來信,為她置辦夢想中的家。

她看到自己的生命質地,像一塊鋪展開來的白布,看到它隱藏在每一次的褶皺和陰影。

同時也看到每一處讓她落淚的場景和畫麵。

記得她一直以來都偏愛煙灰色,每次去買衣服,她便選煙灰色的各種款式襯衫給他試穿。

他雖然嘴上不肯,皺著眉頭。

可最後還是會拿著衣服去更換,他笑話她,“其實我比較喜歡穿白色啦,你難道不覺得我穿起來很白馬王子的感覺?”

她不依,神情卻低落了下去,“可是白馬王子是要和白雪公主在一起的,我不是。”

從十歲開始,她的生活便徹底的由白雪公主變成了灰姑娘,沒有人願意多看一眼的灰姑娘。

“傻瓜,其實做黑馬王子也不錯啦!”

他沒心沒肺的笑著,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

青城開車陪著槿遲去了之前的小公寓,兩人一起把東西都搬到【世紀風光】裏去。

世紀風光還是槿遲後來才知道的名字,之前覺得名字很俗,之後卻愈來愈喜歡。

說不上理由。

這個世界終究是有莫名其妙喜歡的東西,找不到理由。

就像,顧青城喜歡向槿遲,向槿遲也喜歡顧青城。

沒有理由。

他把車停在小區的院子裏,直到晚上八點,兩人才差不多把東西都收拾完畢,累的氣喘籲籲的回到了【世紀風光】。

亂七八糟的東西堆在客廳裏,槿遲實在是累的夠嗆,來不及漱洗,連晚飯都沒吃,倒在沙發上便睡著了。

青城把她抱到**去,拉好被子,這才放心的出了臥室,轉身便向廚房走去。

晚上,槿遲做了個夢,夢到青青的石板上,潮濕長滿青苔的巷子裏,一個穿著旗袍的女子一直向她招手,不停的哭。

她撐著傘,槿遲看不清楚她的麵容,路得兩旁不停的有來人走動。

淅瀝瀝的小雨不停的潑灑下來,槿遲站在雨中,頭發被完全淋濕,她的嘴唇幹幹的,可是一雙腳卻怎麽也走不動。

像是有什麽東西狠狠的壓製住了一般,又像是全身精疲力盡似地,她想哭,想大叫,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感覺有人推了她一把,她清醒過來,額頭上全是冷汗,青城摸了摸她的額頭,問道,“做惡夢了?”

那一刻,她想起了她的母親。

那個羸弱而可憐的女人,她曾經在身後絕望的衝她大喊,“槿遲,求求你不要走。”

三年了,她還沒有回去看過她一次。

盡管自己賺的錢有一大部分都寄回了家,那隻是在慰籍良心上的譴責。

她霍的爬了起來,撲到青城的懷裏,像是嚇壞的小孩子一樣在他的肩頭嗚嗚的哭了起來。

最後她說,“有時間的話,陪我回去看看我的母親吧。”

他說“好。”

睡完覺起來吃掉一大碗的麵條,不知道是青城的手藝真的不錯,還是槿遲實在是餓得不行,一碗麵吃完了,還是覺得胃裏麵空****。

覺得異常的淒寒。

她光著腳丫子走到他的麵前,說,“我還要。”

“那你等等,我現在去煮。”

他起身路過她的身邊,給她帶了一雙拖鞋過來,“穿上吧,地上涼。”

她搖搖頭,窩在沙發裏,緊緊的抱著雙臂。

青城感到心疼,他不知道她做了什麽夢,但是他隱約感覺到那個夢與她的母親有關,他也想看看那個能夠養育出槿遲這麽優秀女孩的母親。

淩晨三點的時候,槿遲因為吃的太飽,起身去了衛生間,莫名其妙眼淚還是一直流,像個無底洞,怎麽也填不滿。

用冷水洗了一把臉,整理好心情打開門的時候,發現穿著睡衣站在門外的青城。

“你又哭了?”他問。

“沒。”她小心翼翼的掩飾,“洗了把臉,水還沒幹。”

他上前箍緊了她,低頭細密的發絲間看到那張淩亂的臉,他的氣息很近,帶著溫暖的感覺。夜色中,他的唇貼上她的,綿長而細致的吻在她冰冷的唇間停留。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了舒樂的電話,要是槿遲再不出現的話,沒準她會去報案!

槿遲狼狽的起床收拾東西,草草的吃了點早餐便出門了。

青城在她臉上飛快的親了一下,“早點回來。”

槿遲點點頭,可是才出門又想起來,忙折回去,衝青城問道,“坐幾路車去銅鑼灣?”

青城笑著點點頭,也對,這丫頭是路癡。

“我送你去。”

“不要了,你不是也有事情嗎?我自己去就行了。”

拗不過,青城隻好把路線在卡片上交給她,她看著便覺得丟臉,咕噥著,“又不是老年癡呆了。”

“那我更不能讓你出去了!”青城打趣。

“好了,好了,我先走了,待會晚了她又要唧唧歪歪了。”槿遲衝青城擺擺手,出了門。

約會的地點在銅鑼灣的一家愛爾蘭咖啡屋見麵。

遠遠的,透過玻璃櫥窗,槿遲便看到舒樂在向她招手,她微笑著推門而入。

玻璃門撞擊到了上方掛著的鈴鐺,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她恬靜一笑,朝舒樂走去。

“遲到十分鍾。”

“堵車。”槿遲解釋。

舒樂叫來waiter,槿遲要了一杯愛爾蘭咖啡。

愛爾蘭咖啡是一種既像酒又像咖啡的咖啡,原料是愛爾蘭威士忌加咖啡豆,特殊的咖啡杯,特殊的煮法,認真而執著,古老而簡樸。愛爾蘭咖啡杯是一種方便於烤杯的耐熱杯。烤杯的方法可以去除烈酒中的酒精,讓酒香與咖啡更能夠直接的調和。

舒樂和槿遲因為逛街腰酸背痛,誤打誤撞的來到了愛爾蘭咖啡屋,好奇的各點了一杯愛爾蘭咖啡。

結果便一發不可收拾。

這種咖啡區別於任何一種咖啡,若是冰凍成固體狀態,很像聖代。

槿遲趁熱喝完愛爾蘭咖啡,舒樂樂嗬嗬的問,“今天陪我逛街吧?吃喝我請客!”

後麵的條件倒是還好,隻是……

陪舒樂逛街啊……

槿遲麵部抽搐了一下

,咖啡差點哽在喉嚨直接噴了出來。

其實之前就有想過,舒樂約她在銅鑼灣見麵便差不多猜到了八九分。

以前在A城的時候便知道香港是購物天堂,尤其是銅鑼灣,連韓國一線明星都曾經在銅鑼灣被拍瘋狂掃**。

逛街對槿遲而言,確是煎熬。

“好啦,我上次看到崇光百貨有新品噢,買一件送給你怎麽樣?”舒樂討好的看著槿遲。

槿遲依舊無動於衷。

“中午請客吃海鮮?”

“外加晚飯?下午茶?”

“……”槿遲思索良久,“勉為其難。”

見她答應了,舒樂猛地在她臉上啵一個,“親愛的,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

全咖啡屋的人眼神迅速的轉移到了她們兩人身上。

舒樂付完帳拉著槿遲就往外跑。

崇光百貨內。

“槿遲啊,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該問的,可是,你能不能透露一點?”舒樂從一架上拿了一件衣服在胸前比試了一下,又皺著眉頭放下,“你和顧青城現在怎麽樣了?”

槿遲百無聊賴的看著已經連逛了三家店,還是兩手空空的舒樂,歎了口氣,“就那樣唄。”

“不跟我說實話?”舒樂拿著一件鮮紅的裙子走到落地鏡前,槿遲沒來由的皺了皺眉,“好風塵。”

舒樂啐了她一口,“風塵才好,你看這世界上誰就真跟那仙女似地?”

“我是說衣服。”槿遲解釋完畢才發現稍稍不妥,當著人家店員的麵,這樣說話,好像不太好。

她索性閉了嘴,轉身去外麵透透氣。

崇光百貨最近在打折,人頭攢動的商場裏,熙熙攘攘的人群洶湧而來,槿遲嘟著嘴,逛街真是受罪!

四十多萬平米的大商場,槿遲每次想想這麽大的麵積都覺得頭痛,完全是敗家的表現。

不遠處的珠寶專櫃上,幾個優雅漂亮的女子正在精心的挑選首飾,她多看了幾眼,透過她們,槿遲在人群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個在人群裏,閉著眼睛都能找到的男子。

他正和身邊的高挑貌美的女子談笑風生,槿遲揉了揉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錯了,可那件煙灰色的襯衫襯托出的青城是那樣的鮮明,奪目。

心下一沉,不知道怎麽恍恍惚惚回到了服裝店內,舒樂遞給她一件衣服,“去試試,我送你。”

槿遲接過衣服,第一次急促的跑進了試衣間。

舒樂開心,難不成槿遲開竅了?

他說他有事,隻是為了陪同另一個女子逛街?

真是諷刺!

槿遲在試衣間裏完全停滯了手裏的動作,衣服脫了一半,還是不肯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怎麽會?

很奇怪在那一刻槿遲竟然流不出眼淚來,她幹澀的笑了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不想讓外麵的舒樂擔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舒樂來敲門,擔憂的問道,“槿遲?槿遲?”

“不合適麽?不合適的話你試試這件!”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槿遲穿著那件紫色長版連衣裙走了出來,胸前的亮片蝴蝶結熠熠生輝。

舒樂豎起大拇指,“我就知道你適合紫色。”

很少有人穿紫色穿的這麽出眾,尤其是胸前帶有紫色亮片蝴蝶結的裙子,槿遲的頭發還是中規中矩的紮了個馬尾繞在腦後。

倒像是個活潑青春的高中生。

舒樂羨慕的起哄,“槿遲,我們咱們差不多大,你穿起來像學生?我穿起來像大媽?”

其實舒樂說的還是有些誇張,隻是紫色不太適合她罷了。

槿遲忐忑不安的站在鏡子前,店員上前稱讚,“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這件衣服就是專門為小姐你設計的,很少有人穿紫色裙子穿的這麽美。”

槿遲笑著點點頭,接受她的讚美,“謝謝。”

舒樂拽著槿遲,“就這樣穿著,不要去換,麻煩小姐幫我把她的之前的衣服裝好。謝謝。”

“好的。”漂亮的店員點頭。

槿遲覺得不自然,她很少穿裙子,尤其是穿著這樣顯眼的紫色裙子在人群裏走。

“還是換下來吧,我……”槿遲覺得別扭。

“不行,聽我的,你穿著真的很好看!”

舒樂去櫃台刷卡,挎著兩個紙袋子拉著槿遲又跑去隔壁了。

好不容易陪著舒樂逛了一天的街,看著滿載而歸的舒樂,槿遲忽然有些羨慕。

回到家,槿遲看著空****的臥室和客廳,竟然有一瞬間的心安理得。

傍晚一直坐在陽台上看著璀璨奪目的月色,城市裏的路燈逐漸亮起,跳動的霓虹燈閃耀著,“卓爾珠寶”的字眼,槿遲看著眼睛濕潤,想起很久以前。

有次,槿遲下班在寫字樓下麵看到沈君河,沈君河笑眯眯的走過來,神經兮兮的說道,“請你吃飯。”

那個時候槿遲還不知道沈君河對她的情義,便很滿意的點頭上了沈君河的車。

吃過晚飯,兩人回到車上,沈君河變戲法似地從口袋裏拿出幾個裝幀漂亮的紅色小盒子,槿遲看出來,那是裝戒指的盒子。

眼神隨著那耀眼的紅色,漸漸的淡了下去。

舒樂和她說過沈君河喜歡她的事情,她還不大相信,也沒有當一回事。

她的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故意示意自己不要想太多,撇開一直看著沈君河的眼神,瞟向了車窗外。

沈君河像是故意看穿了她的心思似地,笑得讓她更加的不知所以然了。

“你看看。”果然,他把這幾個小盒子都遞到槿遲的眼前。

那麽一瞬間,槿遲有些感動,瞬間傳遞過來的暖流襲便了全身。

愛情,很多時候是一分為二的。

兩個人,有各自的房間,各自的喜好,唱片,食物,甚至是香水。

他會拿著不同款式的衣服,走到她麵前,笑眯眯的說道,“你看看。”

而這一分為二的歸屬裏,又有多少個時機和巧合,對另一半說一聲,“你看看”?

那一聲“你看看”在這一刻,竟然被槿遲賦予了更深一層的含義。

也許,被賦予深層含義的,除了這句話,還有說這句話的人。

有時候,我們並不清楚,我們所在乎的,是字眼本身,還是說出字眼的人。

槿遲一直期待有這麽一個場景,青城坐在長椅上,拿出自己鍾愛的小禮物,遞到她的身邊,在她的耳邊呢喃,“你看看,喜歡麽?”

可是,好像這麽浪漫的場景從來都不會出現在槿遲的生活裏。

她的青城,隻有那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在她的麵前,哭的像個雪地裏無助的孩子。

他在菩提樹下一遍遍的質問她,“是不是嫌他囉嗦,嫌他總是欺負她,所以逃的遠遠的?”

“對不對?”

思緒被攪拌的上竄下跳,槿遲索性閉上了眼睛,什麽也不去想。

至於後來戒指的事情,原來隻是誤會一場。

槿遲自嘲的掀掀唇角,人家沈君河不過是要她做個參謀,看看她喜歡哪個而已。

送出的對象,並不是她。

雖然失落,卻不難過,反而覺得踏實。

從陽台上起身,便鑽進了臥室,直覺得渾身虛脫了一般,想要好好的大睡一場。

(本章完)